在坤若君的印象里,落玉国该是个酷热难耐的贫瘠国度,可真正踏入落玉国城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儿并不比外头差。城里绿树成荫,小桥流水无一不有,各式的商铺已开满条条大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不惊将他们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宅院。罗立和禹谧在皇宫之外,那璧稍稍远一些,岫如烟与他的亲人都住进皇宫不同的宫殿里。轮到坤若君,不惊看了他许久,将他安排在皇宫中一个小小的宫殿。
坤若君有些诧异,不过他想大约是皇宫里守卫森严,才将他安排在这里的吧。他试探着走出宫殿,有人会跟在他身后,却是没有阻止。其实落玉国还是很热的,只是每座宫殿每个店铺里都供着冰,凉气从屋里飘散出来,初到的坤若君并没有感觉到热。一旦到空地时,还是能明显感觉到滚滚热浪袭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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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有男子走了出来,站到那女子身边,与她一同逗弄着小娃娃。坤若君看着他们,面上所有的惊喜化为诧愕。他们怎么会在一起?那般亲昵,好似夫妻一般。他还能想起,那一年郁香节,此女如金蝶翩飞,一舞“比翼”惊艳四座。而那时候,便是这男子用蓝玉轻笛给她伴奏。
坤若君深吸一口气,从回忆里挣扎出来,转而遥遥地看着那一家子和乐的样子,不禁猛地退了一步。
“小心。”身后的人声音没有波澜,手上却十分有力,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让他免于绊倒。
坤若君垂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是谁?”福尔听到这边动静,便走到他们面前。
“芙……”坤若君吐了一个字,便立马止住了话语,将“芙蕖”两字咽下。
坤若君身后的人看了坤若君一眼,对福尔解释道:“这是罗那八皇子坤若君。”
“罗那?”福尔皱眉,再看这人确实不认识。可她觉得这人好像是认识她的,方才的口型应当是叫的她的名字。她偏开目光,对坤若君身边的人道:“既然是罗那的人,便好生看着,有些地方勿要接近。”
“是!”那人应下,带着坤若君离开。
坤若君待在自己的宫殿里,再也没出去。
不惊很快知道了,他走进来坐到坤若君对面,道:“和尚,今天和女子说话了?”
坤若君抬眼看他,良久道:“你与莫桑皇族有什么关系?”
不惊闻言笑了,随后看他:“你呢?你跟莫桑有什么仇?”
坤若君沉默了半晌,道:“没有。”罗那八皇子跟莫桑怎么会有仇,有仇的是他。
“既是没有,要纠结甚?”不惊道。
坤若君长舒一口气。
“上次看你凫水很不错,”不惊站起身,“走,带你去玩水!”
坤若君来不及拒绝,便无奈地被他勾了脖子出去。
“兄弟,玩水去不去?”不惊拉着他到一处宫殿前,冲里大喊了一声。
“去!”林渊很快就出来了。
坤若君首先注意到的是这人的面容,竟然是跟方才芙蕖身边的宁安王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头发是短的,好似刚还俗不久的和尚。衣衫也是怪异得很,手臂和腿都露在外面。他想了想传言,猜测这便是若弥的皇后。
林渊倒是丝毫不在意,姿态里很是潇洒肆意。他冲坤若君笑了一下,便与不惊道:“福尔和宁渊呢,叫他们一同去玩。”
“这个……会不会不雅?”不惊道。
“有什么关系?”林渊道:“正好带娃娃们去玩玩沙子,反正你都移了大树过去了,不会晒着。”
不惊这才同意。
待福尔和宁渊出来,坤若君才知道原来是芙蕖和宁安王。福尔和宁渊看到还带了这位罗那皇子,一瞬间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多言。几个小娃娃是由暗人抱着,幽兰领着的,并不需要他们操心。
“福尔,你泳衣有没有制出来了?”林渊到福尔身边,问道。
福尔摊手:“并没有。”
林渊看了一眼宁渊,再与福尔道:“那你待会儿就不下水了?”
“当然不!”福尔仰头,“好容易能有这机会的!”
“不是有挖大浴池给你玩吗?”宁渊无奈。
“能一样吗?”福尔可怜巴巴道,“虽说现在不缺水,可总是来之不易的,我哪里好意思放上一池子水扑腾。海里玩就不一样了,畅快得很!”
宁渊一笑。
“改明儿,我给你想想办法,搞个没那么费事的。”林渊对不惊道,“看过那出水的办法,我都觉得累得慌,水都不敢多喝一杯。”
“难不成可以不用柴禾?”不惊道。
“哈……还真能搞个不用柴禾的。”林渊笑。
不惊诧异,旁边的福尔却是恍然:“你说是太阳能?”
林渊点头。
不惊虽然不懂,可交给他们总没错的:“那便看你们的好消息了。”
坤若君全程都看在眼里,他有些不确定了,这女子虽然与白芙蕖长得一模一样,可性子却是天差万别。再看宁渊和林渊,他心思,可能是认错了人。
到沙滩边上,林渊直接把外衣一脱。
“等等等!”不惊拉住他,“你穿这么少还要脱?”
“不脱怎么玩水?”林渊理所应当道。
“这里有女子。”不惊指了福尔。
“我什么都没看到。”福尔偏过头,对娃娃们道,“你们乖乖玩沙子,回去便有奶糕吃!”
“好!”小娃娃们应道。
“皇后,”不惊摇头道,“你这样子下水,皇上会挖我们的眼睛的。”
“放心,他不会!”林渊将衣衫裤子一扔,光穿了条深色裘裤下水了,“好歹你现在也是个皇帝了!”
“夫君,这个跟浴池里是一样玩的。”福尔只剩了长衫长裤,收紧了袖口裤脚,便拉着宁渊下水。
“脱衣服,愣着做甚?”不惊将外衫脱了,催坤若君。
坤若君退后一步:“不。”男女衣衫不整,在水里戏玩,成何体统!骨子里的习惯,让他直接就拒绝。
不惊眯了眯眼:“你们罗那不是经常这么玩水吗?”
“我不参与。”坤若君退后一步。
“是吗?”不惊道,“坤若君皇子以往的承圣节都是会参加的,承圣节的人可是比现下人多。”承圣节是罗那的春节,意在承接圣水以洗涤污秽。罗那新年的第一场大雨之后,男女老少都会去河里承圣。
坤若君眼眸一睁,看着他,脚下却是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惊直接过去将他抗在肩上,往水里一扔。他看着坤若君从水里站出来,笑道:“反正湿了,就别装模作样了!”
坤若君正想说什么,恰好海潮袭来,便一个趔趄又栽进水里。
不惊走进水里,伸手剥了他外衫扔去岸上,扯着便往海里游。他们并没有去福尔和宁渊那处,而是去林渊那里。
“这儿的沙子是后填的,比较松,你也是要小心点的。”不惊对林渊道。
“感觉到了。”林渊随着浪水一起一伏,“过两年便好了。”
坤若君本是会水的,却是从没在海里游过。方才站在海边,浪潮过来,他脚后跟莫名一松的感觉还诡异地留在心底里,现下是丝毫不敢沾水底的沙子。又一阵海潮来袭,他直被冲出数丈远。
不惊过去把他从水里拎出来:“你不是会凫水吗?”
坤若君狼狈至极,衣衫牵牵扯扯,松松垮垮,好不麻烦。不惊牵扯他的时候,一抓空反倒将他的衣衫撕破。
“早说了,游水不要穿衣衫,偏是不信!”林渊轻轻松松地看他们拉扯,见坤若君慌张无措之间还拉扯到不惊的头发,便更是叹道,“还有那些个长头发也是麻烦,趁早绞尽了。”
“别干看着,”不惊将坤若君推给他,“给我拎着他,我脱了衣衫再来。”
等不惊脱掉衣衫,林渊也将坤若君的衣衫扒光了,坤若君憋了一肚子气,脸上也是红红的,不知是气的还是晒的。
“没有牵扯,就能好好游水了。”林渊将坤若君还给不惊,自己扎入水里。
“缓过来没有?”不惊问坤若君,“这儿又没人,羞甚?”
坤若君瞪他:“待会儿怎么上岸!”
不惊闻言也扎入水里,坤若君一下没了依仗,心里又开始慌乱起来。不惊很快又出了水面,笑道:“透是透了一点,不过,上岸之后拿衣衫一遮便好了。放心,福尔不会看你的!”
坤若君悲愤欲加,长腿在水下一扫,扯过不惊的手腕往下一按。
“噗……咳咳……”不惊冷不丁被他打到水里,也是呛了一口水。
坤若君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的招数好似是本能的反应。这次是第二次了,上回便是在破庙里。一走神,他便瞬间没入水里,呛着挣扎出来。
“你想起什么了?”不惊观察着他的神色问道。
坤若君茫然地抓着不惊的手臂,摇了摇头。
上岸之后,暗人很快拿了干衣衫过来给他们。坤若君将衣衫扎紧,转而问不惊:“你在探究原先的我?”
不惊一笑:“现在的你,我也挺好奇的。”
坤若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
“怎么了?”福尔走过来,见坤若君看向她,便顿住脚步。
“白芙蕖?”坤若君道。
福尔一惊,原来之前确实要喊她的名字,只不过不是福尔,而是芙蕖。他认识原本的白芙蕖!可她对他丝毫印象都没有。
坤若君看着福尔的神情,便明白了。他将衣衫拉紧,不再看他们。
“他说了什么?”不惊赶过来问福尔。
“不知道,”福尔皱眉,在记忆深处搜寻着这人的面容,却是无果。到底是谁呢?
第82章 到达
坤若君漫步在截然陌生的国度里,忍受着皮肤上的不适。从海水里出来,虽然很快就被烤干,可那皮肤上却是残留着黏腻的触觉。他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四周,他迷路了,从海边到他住的地方,他不认识得。
坤若君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只要问一下,这人肯定能带他回住的地方。可他不打算开口,便站在一棵树下发呆。突然,树下管子里喷出一簇簇水花,直击他面部,湿了他一身。
“噗……”身后的人没忍住,但很快止住了笑,一本正经地又是那么站着。
坤若君很是狼狈,他身上穿了很薄的白衣,沾水便贴到身上,瞬间变得很透。身后的人肯定是知道这儿会喷水,却是什么都不说,还在暗笑。一个奴仆,竟这般无礼!
很快,坤若君便按捺下火气,只垂眸,不言不语,安静地看着水渐渐停下。以他现下尴尬的身份,连个奴仆都不如。
一道脚步声很快过来,不惊拉着他看了看,将一块纱巾披到他身上,带他回去。他道:“在那儿看什么呢?”
“不看什么。”坤若君道,“衣衫湿了,我没法走了。”
不惊回头看了他一眼,气乐了:“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讲究。”
坤若君不语。
“跟个水花置什么气?”不惊见他面色不愉,便道,“这些个树都是高价从外面买了,连土一起运过来的,不然这儿哪能有这么大的树。这么热的地方,若不定时洒水,肯定是要死掉的。”
坤若君看了他一眼。
“真的,”不惊道,“落玉国买来时里头除了火焰燎甚么草都没有,亏他们住在这样的地方。我要搬过来,总得整得舒服一些。”
“那是你财力雄厚。”坤若君道。
不惊一笑:“我也是没办法,总得有个容身之处。不然被欺负了,连个退路都没有。”
坤若君停下脚步看他:“你不用对我说这些,原先的事我不是很清楚,现下的我应当是和白芙蕖一样,没什么可好奇的。”
不惊略有诧异,可很快就平复下去。他拉着坤若君继续往前走:“嗯,有点意思。”
坤若君皱眉,心知说不通,也便闭口不再说话。
到傍晚,坤若君发现脸上,脖颈上,以及手臂后背都火辣辣地疼。他查看了一番,未曾暴露的地方却是好好的,那便排除了中毒的可能。门外响起了一阵叩响,他连忙整理好衣衫,心思谁会这般知礼,不惊过来都是直接进来,从不叩门的。
“我过来送药给你。”福尔走进来,看着他晒红了的脸,拿了药出来,“是不是皮肤上灼热疼痛?”
坤若君看了她一眼,点头。
“这儿的阳光太烈,晒伤的。”福尔打开药膏,“你自己能涂吗?不行的话就让人帮你。”
坤若君捏着药膏没动,在外人面前整理这些都挺失礼的。特别,这人还是白芙蕖。他道:“我知道了。”
“你……到底是谁?”福尔问他。
坤若君看向她,眼里再没有之前的诧异或愤怒,眼波平淡得好似看一个陌生人。他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可知道,你父亲死于莫桑皇族人之手。”他说这话也是试探,因为现下的白芙蕖可能已经不是白芙蕖了。
福尔闻言一怔,猛然退了一步。
坤若君见她有反应,又道:“你却嫁给了莫桑皇族。”
“我……我夫君什么都没做,一切都跟他无关。”福尔定下心来。
坤若君看了他一眼,垂眸不再言语。这人与他一样,有之前的记忆,却不会受太多影响。芙蕖,果然还是没活成。那不一样的白芙蕖,不是因为经历了其他造成的,而是,换了一个人。
福尔见他不欲再说话,便离开。
不惊听到暗人来报,走去看坤若君。天色已暗,宫殿里只远远点了一盏油灯。不惊在浴间里找到了他,在暗沉中费力涂着药膏。
“和尚,怎的不叫人帮你?”不惊道。
坤若君吓了一跳,转而依旧自顾自涂药膏:“你玩了这么久,还没玩够。”
不惊从他手里拿了药膏,替他涂后颈和后背,道:“那我要喊你什么?”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坤若君?”坤若君有些疑惑。
“不是。”不惊道,“一开始真是逗你玩的,今天才知道。那你呢,为何要扮不记事?”
坤若君道:“我本就不记事。”
不惊一想,也对。他将药膏都涂抹均匀了,才道:“今日不要穿衣裳,不然这药膏就白涂了。”
坤若君明白,所以特地没有多点油灯。
不惊对他的名字并没有再追问,将药膏还给他之后,便抽身离开。开国大典将即有很多事情,各国的使臣都会到这儿,他要将落玉国变得更美丽。
现下整个落玉国虽然有绿树,可都是靠定时洒水养护的。城中挖了河塘建了小桥,只是河塘里除了沙石,没有一根水草,更没有一条小鱼。因为这里的“河水”只是引过来的海水,他从外面买来的鱼存活不了多久。可即使这样,不惊依旧做了,他可不想让人看到一个黄沙漫天,干涸枯竭的落玉国。
落玉国开国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虞清溪将换过两轮的六人叫到面前,将他将来离开一阵的事情告知他们。他想,店铺里有春雨春霁春烟掌着,有这六人看护着,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
虞清溪盘算着日子,五月节快要到了。他将春雨叫来,询问了一下送去京都的礼单有没有拟好。
春雨自然不会忘记,哪些是这边采买了过去,哪些不适合保存需要到京都再买的,再有便是店里的零嘴吃食也会带上一些。她将准备送的礼说了一遍,随后问了虞家是不是一模一样的安排。
虞清溪想了想,点头。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田相也过来了。使臣的仪仗在后,他是一人过来的,去过宁左村看了小儿子小外孙之后,才带信给爱徒。
田为砚带着任桑榆夫夫与仪仗汇合,一同向落玉国前进。因为有仪仗,所以他们一路都是坐马车,并没有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