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秋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关山遥

作者:关山遥  录入:09-27

韩璧转头笑道:“我说得对吗,燕大将军?”
地牢之中,一阵阴风刮过,吹得这阵沉默透着一股凉气,尤为瘆人。
半响以后,燕怀深冷笑道:“这世道成王败寇,我不过棋差一着,逼宫不成,在你口中就成了畏首畏尾的鼠辈?韩璧,你今日前来,如果只是为了落井下石,大可直接一些,横竖我也是将死之人,不过几句讥讽,我受得住。”
韩璧:“我说的是事实。”
“那你便多说一些。”燕怀深好整以暇地靠到石壁之上,朝他挑了眉头,“我倒要听一听,你知道多少事实。”
“太祖皇帝称帝以后,你选择了避其锋芒,入京请降,其后西北总督裁撤,燕家军烟消云散,分据各地,你则受领虚职,长居京城,看似悠闲度日,却秘密建立了枯亭组织,聚集前朝势力,为己所用。”
韩璧的语速缓和,莫名地带着种叫人信服的意味,像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一般,说得笃定不已,“一开始,你趁着宋太后干政,朝局不稳,利用仍任军职的燕家军旧部贪污军饷,其中就包括丰州的宁仲元和徐州的白景盛,事情暴露的时候,宋氏一党风头正盛,贪得无厌,你以养私兵的理由向他们行贿,加上宁仲元和白景盛分别在狱中和家中畏罪自杀,最终就此结案。”
世家大族,有谁不养私兵?何况燕怀深当初并没有说谎,他确实利用军饷养了私兵,不过是由于这群私兵跟了前朝贺姓,要作复国之用,事关重大,不容风声走漏,燕怀深唯有对宁白两家斩草除根。
岂料当初的陆折柳对他心怀不满,竟然暗自留下了两名小童,最终成了祸根。
白宴虽然已死,却引起了韩璧对此事的关注,也正是因为扶鸾一行,韩璧决意要为沈知秋查探陆折柳的背景,同时也获得了一份神秘的手札,获知枯亭一事;
宁半阙在燕城一时心软救下沈知秋,最终才让逢秋剑的剑鞘送到了韩璧的手中,揭露了枯亭与前朝的关系,逐渐拨开迷雾。
寻常人不会注意的因缘巧合,尽数汇聚在一起,便不再平常。
“宋太后死后,陛下掌控朝局,肃清风气,你见势不对,很是收敛了些时日,此时太子殿下——哦,那时还是大皇子,他年岁渐长,野心勃勃,却苦于无人支持,你看出了他的窘况,背后多次相助于他,私底下为他指点迷津,久而久之,他对你满心信赖,甚至在他成了太子的时候,心里还在感谢你对他的教导。”
提起陆佩轩,燕怀深只是摇了摇头:“他并非帝王之才,若没有我的指点,断然不可能当上储君。”
“陛下忌惮外戚,即使韩皇后有子,陛下也极有可能扶大皇子与太子相争,何况韩皇后早逝,哪怕只是为了朝政稳定,陛下也必然会扶立年岁最大的大皇子为储君,这跟你的教导有什么关系?你若不是看出了这点因由,难道还会故意接近陆佩轩吗?”韩璧说道。
燕怀深意味深长地望他一眼,笑道:“若是陆佩轩有你一半聪明,我怎么敢接近他呢。”
陆佩轩冲动易怒,极好愚弄,偏偏还身居高位,患得患失。别人看不起他的出身,认为他迟早被废,燕怀深就反其道而行之,待他一片赤诚,哄得陆佩轩待他亦师亦父,亲近非常。
他这套阴阳怪气的恭维,在韩璧身上不起作用,只听韩璧轻轻笑道:“陆佩轩尊你为师,轻信于你,使得你身无实权,却借着太子府的力量,打通上下关络,肆意敛财,甚至把手伸到了辽东官场,直到把私兵养成了精兵,陆佩轩还当作那是他太子府的人马,视你为最坚实的后盾。”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你隐忍至今,总算是忍无可忍,亲手酿了多年的时机,顷刻便要出手,于是借了魏德政之口揭露辽东官场的秘辛,令陛下勃然大怒,甚至传出废太子的传闻,你便趁此机会,游说陆佩轩逼宫。”
燕怀深蹙眉道:“你怎么知道魏德政是我的人?”
“辽东官场如此黑暗,他孤身前去,怎么可能带着一堆证据安然而回?何况他秘密回京,却被中途拦截,继而顺水推舟,牵扯出铸剑谷一事,苗头直指太子与墨奕勾结,事有蹊跷,不得不叫人怀疑。”然而在这番对话之下,韩璧总算有了结论,“我现在才确定,魏德政确实是你的人。”
燕怀深眯了眯眼,再次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个人都能明白,你又何必问我。”韩璧摇了摇头,对着一旁屏息静听的沈知秋笑道,“要不然,你给他解释一下。”
沈知秋被他忽然点名,张了嘴巴就不知所措起来:“我……”
韩璧安慰道:“别急,慢慢说。”
沦落到要让沈知秋这种木头桩子指点迷津的地步,燕怀深不禁觉得自己受到了戏弄,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要他知难而退。
岂料沈知秋迎难而上,顿声答道:“是你自己承认的。”
燕怀深:“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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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秋轻咳了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因为这辈子除了韩璧,竟然没有第二个人真心实意地夸过他聪明,“都是你教我的。”
韩璧立刻贴近他耳边低声道:“回家再教你别的……”
沈知秋不明真相地答道:“好啊。”
这两人一旦说起话来,便是旁若无人,作为旁人的燕怀深只得木然地说道:“我死前不过求个清静,你们若要亲热,麻烦换个地方。”
话刚落音,他便皱了眉头,起手就要画押。
第69章 离间
韩璧本来就知分寸,闻言亦是收敛了些,改换成正襟危坐的做派,片刻后又像是临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提道:“还有一份。”
沈知秋提前得了他的吩咐,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便反应极快地掏出另一张早已写好的证纸,仔细摊开,递了过去。
燕怀深掌上沾了红泥,却也毫不避讳地捻起那张证纸扫视一番,笑道:“你们这些做买卖的,果然是凡事得寸进尺,不留余地。”
韩璧向来奉行“少赚等于吃亏”,如今也不例外,坦然认道:“你既然肯认罪,多认一份,又有何妨?就当给我行个方便。”
证纸上赫然写着,燕怀深与陆折柳合谋,假冒前朝血裔,明则复国,暗里谋反。
燕怀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沈知秋蹙眉道:“你笑什么?”
燕怀深:“笑你们慌不择路,自乱阵脚。”
韩璧“哦”了一声,问道:“从何谈起?”
“就凭你们要我证明殿下并非皇家血脉,我便知晓此刻殿下定然已经安全逃离京城,不久以后便能率领王师北上,总算是彻底成了你们的心腹大患,你们让我作此伪证,也不过是为了在阵前对殿下多加诋毁,动摇军心。”燕怀深的语气里透出一点意味不明的执拗来,“既然如今复国形势大好,我不该笑吗?”
他嘴里口口声声说的殿下,便是那不知下落的陆折柳。因为方才一时不慎,竟被韩璧诈出话来,燕怀深这回牙关咬得极紧,绝不透露半点风声。
只见韩璧摇了摇头,低声叹道:“死到临头,竟还在做春秋大梦。燕怀深,你就是这样自作聪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燕怀深:“你什么意思?”
“我连你这些年来做过什么都能尽数推测得出,自然不可能是无凭无据,事已至此,难道你以为我会不清楚陆折柳到底是谁吗?”韩璧说道,“你自诩为枯亭主人,凡事算无遗策,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陛下、太子、陆折柳,乃至于世家各族,全是你翻云覆雨的工具,殊不知你不仅没能斗赢陛下,就连陆折柳这种小人都能摆你一道——你说,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燕怀深笑容渐冷,不以为然地撇开了目光。
韩璧面不改色地讥讽道:“你嘴上称陆折柳为殿下,心里却看不起他,岂料到了如今,你也只能心甘情愿作个人质,盼着陆折柳能依靠你的燕家军复国成功,奉你为摄政王,只可惜陆折柳比你聪明得多,无用的弃子,他从来不留。”
“我养他二十余年,早已超出君臣之恩,你想要离间我和殿下的关系,绝无可能。”燕怀深微微合眼。
韩璧一字一句地问道:“是君臣,还是主仆?”
燕怀深猛地睁开双眼,当中似有满腔怒火剧烈地燃烧。
韩璧缓缓念道:“黎县陆氏有子,年六岁,生于一月廿一日,因岁难时艰,情愿卖身为奴,牙价一百二十钱,恐后无凭,立字为证……”
燕怀深寒声道:“闭嘴。”
说话的人是闭嘴了,沈知秋却不肯放过他,而是依照着先前韩璧的吩咐,又拿出了一张泛黄枯旧的契纸,小心翼翼地展了开来,契约之上所写,与韩璧所言几无差别,保存完整的下角则盖着一个小孩的手印,红得刺目。
时间一晃至进入地牢之前,韩璧便把证纸和契约都交到了沈知秋手上,并详细言明何时可用,沈知秋连声答应,又忍不住疑惑地问道:“这份卖身契,很重要吗?”
韩璧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大哥连夜抄了燕怀深的家,连砖都拆了,才从暗格里搜出了这个。”
沈知秋没听明白:“这又如何?”
韩璧:“这是陆折柳的卖身契。”
“怎么可能,他不是前朝皇子吗?”沈知秋惊得脱口而出。
韩璧笑道:“我不是对你说过,他不可能是皇子吗?”
沈知秋听他提醒,便立刻回忆了起来,顿时惭愧道:“我一时忘了。”
“怎么会忘?”这回轮到韩璧惊奇了,毕竟只要是他的话,哪怕是不喜黑色这种闲事,沈知秋向来都是牢牢记在心里,如此草率对待还是第一次,韩璧不由得暗自揣度,难道是这人对他腻烦了吗?
沈知秋低声辩解:“你那日还说了很多话,其他的我都记得。”
“比如?”韩璧挑眉问道。
沈知秋端起一张认真的脸,一字一句地复述了起来:“我若没有遇见你,还能有影踏剑;你若是没有遇见我……”
韩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完剩下那半句“只能孤独终老”,笑道:“我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谁知沈知秋闷在他掌心里,糊着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就会来找你。”
韩璧一震。
他有了沈知秋,哪里还会有什么孤独终老可言?想起自己的患得患失,韩璧不由得失笑道:“原来你是不记得陆折柳的事。”
沈知秋愣愣道:“这件事很重要吗?”
韩璧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沈知秋更会讨他欢心的人了。
“与我相比,当然不重要。”韩璧一本正经地自夸完,才转回原题,有理有据地对着沈知秋分析道,“你仔细想想,一张普通的卖身契,有什么值得燕怀深放在暗格之中仔细收藏?除非这张卖身契,所卖之人非同一般。”
“什么人才能算是非同一般?”
韩璧似笑非笑地答道:“比如,价值一百二十钱的前朝皇子?”
这番话,沈知秋当时没懂,直到现在才堪堪想通,韩璧说陆折柳与燕怀深并非君臣,而是主仆,真相便昭然若揭。
燕怀深沉默了片刻,缓声问道:“这是何物?”
韩璧摆手道:“话已说开,你又何苦装傻?我既然把它拿到你面前,自然是掌握了前因后果,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都与大局无碍。”
“既然如此,你来找我作甚?”燕怀深皱了皱眉头。
韩璧:“我来给你一条生路。”
紧接着是一段难熬的沉默。
“你不相信?那我再多说一些,好让你认个清楚明白。”韩璧好整以暇地拢了袖口,像是随意一提那样轻声开了口,“鹤洲的沈剑行,你总该认识吧?小皇子的生辰八字,需要我重新告诉你一次吗?”
燕怀深没有作答。
韩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表情,见他拳头微微握起,才再次缓声开口:“还有被你送去南方的燕阳,他是什么身份——”
这一刻,燕怀深看着他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一样。
“是谁告诉你的?”燕怀深发自内心地质问道。
时势逆转,这回轮到韩璧不肯多言半句,只是用一种戏谑的目光注视着燕怀深,仿佛他眼中一切都是通透的,当中没有任何秘密可以欺瞒于他。
燕怀深顿声道:“是陆折柳吗?”
韩璧:“燕大将军,你如今没有问话的权利,毕竟你总是一问三不知,而我从来不与蠢物交谈。”
“这确实是陆折柳的卖身契。”燕怀深淡淡答罢,伸手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轮到你了。”
沈知秋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冷汗直流。
只因枯亭与鹤洲的秘辛,韩璧实际上所知不多,在提审之前,他曾对沈知秋说过,燕大将军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若要让其乖乖说出真相,必须以虚探实。
因此,他先用有限而真实的信息,当着燕怀深的面前推测出他囤养私兵、唆使太子逼宫等事,说得言之凿凿,巨细无遗,营造出他无所不知的假象,打破燕怀深的心理防线;再掏出一份卖身契作为真凭实据,似是而非地暗示他知道陆折柳的身世秘密;最后,接连打出他不确定的数个线索,看似什么都说了,实则什么都没说。
韩璧确实不喜欢与愚蠢的人交谈,因为他们总是刨根问底。
唯有燕怀深此等自作聪明的人,又太过于迷信韩璧的智慧,认为他无所不知,才会听了上半句,自动联想下半句,不知不觉把自己吓个半死。
只是现在,燕怀深显然是要听一个明确的回答。
周遭气氛凝重不已,沈知秋屏息静气,在心里默默地替韩璧捏了把汗,此刻若是一步走错,便是前功尽弃,不知他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幸好沈知秋虽然担心,面上却仍是那副愣得跟不上节奏的模样,完全没有露怯。
韩璧望了这块木头桩子一眼,忍不住笑了笑,才干脆利落地答道:“出卖你的人,不止陆折柳。”
燕怀深:“还有谁?”
韩璧正色道:“好戏总要放在后头。”
燕怀深冷冷一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沈剑行必然活着,大难不死,倒也算他好运。”
韩璧心里一动,燕怀深竟是一直以为沈剑行而死。
莫非当初沈剑行无法护送小皇子离开,就是因为受了燕怀深的谋算——幸好的是,此话背后的意思,沈知秋必然听不出来,否则怕是当场就要拔剑。
念及此,韩璧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内心更是盘算万千。
“他毕竟是鹤洲人,在意小皇子的安危,也是理所应当。”
燕怀深嘲弄地笑道:“鹤洲人只懂避世,贪生怕死;尚存的贺氏皇族不是女流,就是一群鼠辈,不过几次围剿,就吓得要把唯一的血脉送离中原——若不是我,他们哪有复国的半点希望?”
韩璧:“所以你就把小皇子扣了下来。”
当初的枯亭,大约是一派主和,只为苟且偷生;以燕怀深为首的另一派则主战,养晦韬光,力图复国。面对襁褓中的小皇子,主和一派选择将他送往鹤洲安然度日,燕怀深则秘密暗算了沈剑行,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贺氏最后的血脉留在了中原。
燕怀深答道:“没错。”
小皇子是留在了中原不假,只是后来肯定有事发生,令燕怀深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让陆折柳冒认皇子身份。
“可惜事与愿违……”韩璧思忖了片刻,摇头叹道,“怪不得后来你找到了陆折柳。”
这话里头实际什么都没提到,完全是个试探,然而燕怀深没听出来,冷哼道:“凭燕阳的资质,如何复国?”
燕阳!
总算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撼的消息,韩璧一扫阴霾,难得心情愉悦地笑了笑,“即便如此,你还是把他收作养子,带在身边,把他宠成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作为燕家的世交,韩璧自然知道小时候燕阳的身体不好,据说是先天不足,好几次缠绵病榻,因此,燕怀深向来很宠爱他,却又不介意他被酒色败坏了品德。如今想来,应是小皇子出生时就带来了病根,燕怀深怕养不活他,又嫌他资质太差,以防万一,才找了陆折柳来顶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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