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之外,蒋梓瀚总是带着眼镜。碧海曾经在男人夜半熟睡时,偷偷戴过他的眼镜。不出所料,那眼镜没有度数,根本是个摆设。
戴上眼镜的蒋梓瀚显得更加老练世故,更像一个商人,一个成功的、精明的、追名逐利、冷酷甚至冷血的商人。他透过那层薄薄的镜片看人的样子,很……恐怖,甚至让碧海有一种被眼镜蛇盯上的感觉,背心寒气直冒!
不知不觉中,碧海已经喝光了牛奶,吃完了蛋糕,他吧嗒吧嗒嘴,挑衅地看向蒋梓瀚,“最后的晚餐,味道不错。”
蒋梓瀚从杂志中抬起头,神情严厉地看着碧海,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警告,“小海,我不喜欢你拿我们的关系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 碧海的淡色双唇弯起笑意,他双臂向后撑在床上,大方地袒露出整片光滑似缎的蜜色胸膛,毫不介意男人欲望深沉的黑眸流连其上, “我遇到一个北大老同学,男的,很帅。”
“秦方睿。”蒋梓瀚淡淡说出这个名字,随即转过头看他的杂志去了。男人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似乎觉得碧海不该拉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情敌跟他叫板。
“你的狗仔消息好快,就是他。我被他迷住了。” 碧海仍然笑得猖狂。
“嚄,他的吻有没有让你爽到?”蒋梓瀚懒洋洋问一句,继续浏览他的杂志,漫不经心的态度如同应付一个跟校长顶嘴的学生!
“当然,我爽毙了!”
“呵,那他的床上功夫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调查一下?”蒋梓瀚随口取笑着,突然快速翻过一页杂志,似乎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了……
男人傲慢的态度把碧海的怒火直煽到脑门,“秦方睿比你年轻整整八岁!到底谁的功夫高,还不是明摆着吗?”
蒋梓瀚的视线终于从杂志上转到了碧海脸上,暗黑色的眼睛透过镜片凝视着碧海,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深沉的目光里没有怒火和威胁,只有如同猎人一般的研究与揣测……
又是那种眼镜蛇似的目光,阴冷叵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罪犯或者精神病人!
他碧海好歹也是个律师!而且是小有名气的刑辩律师!各种罪犯他见多了,说起研究罪犯心理、辨别供词真伪,谁能跟他比?谁敢?
蒋梓瀚,你他妈别班门弄斧让我笑掉大牙!
在肚子里把男人肆意嘲笑了一番,碧海继续说起分手的事:“房子和保时捷我都还给你。还有,你在‘锐钝八零’的股权,我愿意买过来……”
“买?你用什么买?”蒋梓瀚突然打断碧海,唇角牵起一丝嘲弄,“用我给你的钱?还是……用你自己的身体?”男人上下打量着碧海,冷笑道,“我比较喜欢第二种交易方式。”
碧海紧握住拳头,极力让自己镇定,但他确信自己眼里流露出了受伤的情绪;他也确信那个男人看到了他的伤痕……
蒋梓瀚很少对他说刻薄的话,他一直很顾及他那一文不值的自尊……
此刻,他这么说无非是要报复自己刚才骂他老……
哼,原来这个所向披靡的男人也有说不得的痛处……
但,三十五岁,老吗?
看看时下众多死缠烂打要嫁给六十老翁的小姑娘们,他碧海真的很幸运。
他有幸被一个如日中天、英俊潇洒、财势过人、性功能亢奋的男人包养起来,锦衣玉食地做了这么些年的‘二爷’。不,是‘大爷’。蒋梓瀚没有老婆,没有情妇,也没有情夫……
除了他,他没有别人。
……
沉默良久,蒋梓瀚慢慢走到床前,伸手摸一把碧海乱蓬蓬的头发,叹道,“算了。别为钱伤感情。”
谁跟你有感情!
碧海忍不住就想把这话砸在蒋梓瀚脸上!但,男人这么说,分明是在向他表示歉意。所以,他也懒得再计较,听凭男人说下去……
“你名下的财产,仍然是你的。改天,你找个律师……”蒋梓瀚突然停下,古怪一笑,“我看那个秦方睿就行……我愿意把‘锐钝八零’的股权无偿转让给你。”
第一次觉得在他头发上乱耙的大手如此温暖、如此令他安心。碧海抬头看向蒋梓瀚,而那对暗黑的眸子也正回望着他,恍惚的瞬间,他以为男人就要俯下身、给他最后一吻……
没有吻。
只有比吻更让他安心的承诺:“很晚了,快睡吧。我明早搬出去。”
……
分手之夜,碧海睡得还算香甜。
但他知道隔壁卧室的蒋梓瀚一夜没睡。
几次醒来,他都能听到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德语,在打电话……
蒋梓瀚是康斯坦茨大学的经济学博士,估计在跟他过去的导师聊天吧。要不,就是在跟他的德国客户谈生意。
冷血商人!
……
……
呵呵,故事由分手开始,喜欢的大人们接着捧场啊!
预告:下章仍有床戏,是小碧海跟XXX,他真的好辛苦。不过更辛苦的素偶啊!偶已经更了1万二千字,却搞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人在看,掩面泪奔……如果喜欢这文的亲亲们能冒个泡泡就好了……
他碧海当然不能自降身份主动约人,于是便在‘浪人’酒吧蹲点,等待跟秦方睿‘邂逅’的机会。因此,他最近吃的最多的‘食物’是酒。跟蒋梓瀚分手后,他唯一的收获就是迅速减重五六斤。再也没有人一天三次在他耳朵边唠叨吃饭的事,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便什么时候吃,手边有什么便吃什么。
哪知一周过去,秦方睿没有‘碰巧’出现,碧海反倒把他的前男友蒋梓瀚给等到了。以那人的派头,一进酒吧立刻成为焦点。
嗬,你来我走!
碧海若无其事地向门口走去,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听到蒋梓瀚满含嘲弄的挑衅,“这么快就失恋了?”
碧海怒吼一声,抬手就要揪住男人的衣领,却被四个身强体壮的保镖围拢,将他和蒋梓瀚隔开安全距离……
“没关系。他喝醉了。”蒋梓瀚淡淡说一句,保镖们立刻散开;他转身看向碧海,薄薄的镜片挡不住那对暗黑眼眸的锐利,“别在这儿傻等!我早跟你说过,让秦方睿做你的律师,办理股权转让的事。”
猛然忆起那个分手之夜,蒋梓瀚提起让秦方睿做他的律师时脸上浮现的古怪笑容!嚯,这家伙临到分手还要替他考虑怎么约会新男友的事!还真他妈的无微不至!
“蒋梓瀚,别阴魂不散跟着我!” 碧海冷冷骂了一句,便踉跄着脚步离开酒吧。
……
接下来的一周,碧海将喝酒的地点改在自己家里。
不必去‘浪人’吧,他也能猜到,蒋梓瀚和他那群绣花枕头似的保镖一定在那里等着看他的笑话;即便没有笑话看,蒋梓瀚也自会出来搅局,把他和秦方睿的 ‘邂逅’搞成笑话。
喝干家里最后一瓶酒,碧海终于拿起手机:“秦方睿吗?我是碧海。嗯,最近有空吗?一起出来聚聚……”
挂断电话,碧海躺倒在沙发上,酒后失神的眼睛盯着客厅高大的天花板发呆。
搞定约会,其实只需一分钟……
过去两周的酒,他到底为谁而喝?
……
碧海把约会地点定在城外海边。
眼前是碧波万顷、浩淼无际的南海,脚下是柔软细滑的白沙滩,蜿蜒的海岸边点缀着高大的椰子树和棕榈树,阔大的树叶和粗粗的树干形成一个个巨大的伞盖,天边飘浮着朵朵橘色的云,瑰丽奇幻胜过绚烂夕阳……
海滨迷人的天堂恍若迷离的梦境。据本城人不完全统计,情人在这里约会,首次便能‘得逞’的几率达到80%以上……
……
吹着海风,喝着啤酒,碧海躺在一片乱石滩上,身下硬邦邦的石头硌得他腰疼背疼。他没把秦方睿约在那片得逞几率80%以上的美丽银滩,那个地方现在人满为患,除非是疯子或者迫切想出名的人,谁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苟且的事。更别提他们这种游离在社会边缘的同性恋,估计连接吻都做不成……
几分钟后,秦方睿来了,他非常周到地带来一条厚厚的毛毯和一些外卖海鲜。
两人都沉默着,一起躺在毛毯上,边喝啤酒,边吃海鲜。不远处,海浪不断冲撞上巨大高耸的礁石,迸发出隆隆声响;夕阳隐没在云层中,大海如暗蓝浮动的幕布,而天空泛着暗淡的红,海天绝非一色……
碧海看着惊涛拍岸的雄奇景象,心绪比汹涌的海潮更加波澜壮阔。他高兴地发现秦方睿显然跟他一样,很欣赏这片乱石滩的另类景致,并不喜欢那种浪漫柔软的沙滩……
“最近在忙什么?”碧海打破沉默,低声问着。
“刚接下一个巨额贷款纠纷案,挺烦人的。”秦方睿不想透露委托人的细节,而碧海也很有职业原则地不去追问,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你这些年一直在做律师?”碧海喝了口啤酒,又问。本来,这些叙旧的话早在他上次跟秦方睿去酒吧时就该聊到,但那次,他 ‘喝醉’了。
“考过资格以后,我去澳洲读了一年半MBA,然后回国开始做律师,主要办理非诉讼的CASE,大部分涉及企业破产、资产重组、改制、公司并购、股权转让之类,挺枯燥的。”秦方睿简要说了自己的履历,抬头看着碧海,黑眼睛里浮起一抹好奇和探究,“我在澳洲的时候,看过关于你的长篇介绍,啧啧,年仅二十三岁的著名刑辩大律师!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竟然改行经商,实在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碧海很快打断秦方睿的惋惜之辞,黑眸隐隐透着不悦,“人总要有不同的经历,我对自己很满意,也很满足。其实,我当初做刑辩律师,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圆一个侦探梦。既然实现了,也就成为过去。”
听出碧海不太高兴,秦方睿赶忙将话题转到比较安全的学术讨论上,“我也考虑过做刑辩律师,但总觉得刑事业务风险大,而且刑案侦查阶段的介入真的很难,动不动就被警告‘再谈案情就终止你的会见’,案子根本没法查下去,更别提辩护了。这感觉就像打一场必输的仗,甚至我的存在也只是形式主义的一部分。说实在的,碧海,我佩服你!给我点拨点拨,你有什么诀窍?”
碧海脸上的阴云逐渐散开,垂着眼眸想了想,慢慢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诀窍。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在心中有杆秤,时时谨记“守法”二字,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充分行使、甚至可以说‘充分利用’诉讼权利。当然啦,也不能把诉讼权和辩护权混为一谈,随便干扰司法侦查活动、跑去胡乱搜集证据、跟那些戴大檐帽的抢时间……这样做,肯定没好果子吃。而且,我可懒得跑去跟大檐帽同志积极申辩什么法律赋予的权力,那纯粹是瞎扯!我一般都尽量绕过他们,抓住被他们忽略掉的关节去调查取证。他们有权利,我有头脑。有些时候……头脑是可以战胜权利的。”
秦方睿认真听着,暗暗在心底喝彩:这家伙一点没变,耍起混来跟个流氓似的,但谈起专业、谈起案子,那种耀眼的锋芒总能让人不知不觉地陷下去,被他的思路牵着鼻子走……
“你也用不着佩服我,接经济类案子收入高。过几年,等你做出名气来,被大公司聘成法律顾问,不干活白拿钱,很舒服自在呢。”碧海喝口啤酒,谦虚起来。
碧海的客套让秦方睿十分不舒服。其实,经过这几年的闯荡,他在企业并购、重组这行绝对很有名气,目前已被几家大公司聘为法律顾问。而碧海问也不问,直接假设他现在一事无成,当然令他觉得憋屈。
秦方睿为人低调,不爱张扬,自然不会把不快挂在脸上,他淡淡笑了笑,叹道,“我现在只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当上我们所的副主任律师,成为合伙人。”
“很快!没准儿就在明天!”碧海亲热地拍了拍秦方睿的肩膀,丰厚的嘴唇大大裂开,笑得灿烂无比,仿佛现在就开始给秦方睿庆功了。
秦方睿敛下眼,附和着笑了笑,俊脸上划过一丝晦黯……
看他笑得勉强,碧海没有追问,继续把剩下的海鲜打扫干净,然后头枕着胳膊,仰望满天繁星,自在地哼起歌来……
碧海唱的是Speak Softly Love,低沉的男中音略微沙哑,悠扬起伏的吟唱伴着海浪拍岸的声音,迷离而不真实。
歌声、海浪、星空、夜风、还有躺在身边的人,这一切都让秦方睿沉迷、无法自拔地陷入其中。他当然没有奥德修斯的定力,更不会用蜡封住自己的耳朵,即使他明白他的沦陷没有未来,他仍欣然接受这致命的诱惑。因为,它来自碧海……
秦方睿撑起右臂,半卧在碧海身边,低语道,“碧海,我想要你……”碧海仍在声情并茂地唱着歌,而秦方睿的声音很低、低过歌声很多,他以为碧海不会听到他在说什么。但,碧海突然停下来,黑亮的眸子笑看着他,瞳孔深处闪着欲望之火……
“去吧。”碧海低低说道,发现秦方睿正疑惑地看着他,不由得漾开一抹坏笑,抬起自己修长的脚丫指向大海的方向,“你不是想要碧蓝的大海吗,快去呀!”
“你!”惊觉自己被作弄,秦方睿轻轻眯起眼,嘴唇抿成一线,向来温文而雅的他,被碧海激起了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本能,他修长有力的手重重按上碧海的肩,掠夺的唇压下,毫不温柔地啃咬着碧海那两片丰厚而柔软的唇……
第一次吻碧海,秦方睿并没有特殊的感觉。但这次,刚刚碰到那两片唇,他便悸动不已,忘了所有接吻的技巧与缓慢挑逗,近乎疯狂地冲进对方口中。出乎意料,碧海的伶牙俐齿有着不可思议的柔软,温润的舌并不喜欢主动进攻,它一直默默承受着他的探索和占有,却更挑起他不可抑制的征服欲望。他的舌拼命掠夺着试探着,鼻端飘着的清甜气息夹杂淡淡酒香,他难道要醉死在这个人口中……
“可以吗?”在彻底失控前,秦方睿逼着自己结束了这个绝爽的吻,他轻抚着碧海腰侧,谨慎地探问着碧海的意思,并没有进一步行动……
“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碧海问得绝对直接。
“我可以……选吗?”早就做好‘牺牲’准备的秦方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当然,我无所谓。不过,你要是没让我爽到,可别怪我要翻身做主人!”碧海笑得很坦荡,甚至放荡,惹得秦方睿也跟着大笑起来,立刻开始动手解碧海的衬衣扣子……
月光下,赤裸相对……
“你,一点没变。”秦方睿低低说着,手指轻划过碧海的锁骨,看到碧海眼底的不解,笑道,“你真健忘!上大学的时候,我最喜欢跟你一起去洗澡,当然没少看。你光着身子的样子,我一直没忘……我根本忘不掉……”秦方睿停顿一下,有些尴尬地承认,“其实,直到现在……你的身体仍是我的幻想。”
碧海惊讶地看着秦方睿,一瞬间,他似乎在秦方睿眼底看到某些已经埋藏很深很久的感情。轻轻笑着,碧海用轻快的语气冲淡了彼此眼中的纠缠,“我那时很乖很正常的!每天忙着用望远镜偷窥女生宿舍,哪有心思注意你的屁股!”
眼底闪过受伤的情绪,秦方睿拿起碧海的手按在自己坚硬无比的阴茎上,“那你现在可要看清楚它……再也不准忘掉!”
“那就要看它的表现了!”碧海边说着,坏手突然紧握住秦方睿的阴茎,极富技巧地快速套弄起来,激起那人压抑的喘息……
“小海……你别急!咱们慢慢来……”
碧海突然安静下来,黑眸凝望着秦方睿,抬手将他掉落额前的黑发抚顺,嗓音低沉沙哑,“你叫我海,我叫你睿。把多余的字都省去,我们能更亲密。”
“海……”秦方睿听话地叫着,短短的一个字,却被他刻意拖了长长的尾音……
“睿……”碧海也如法炮制,深情的呼唤和着潮起潮落,竟让他生出海誓山盟的错觉……
……
秦方睿温存地吻着碧海,从胸膛到小腹再到大腿,一寸一寸地挑逗,一寸一寸地膜拜,但他谨慎地不去用唇碰触碧海的欲望之根,因为他直觉碧海不喜欢过分亲密的爱抚……
碧海突然翻身坐起,双手紧紧揽住秦方睿瘦窄的胯部,毫不理会那人的讶异,诱人的唇直接覆上他勃起的阴茎……
秦方睿大口喘着粗气,极力控制着沸腾的欲望,他默默祈祷自己别太逊,千万不要还没开始便丢脸地喷在碧海嘴里。但,碧海并没有吻他的阴茎,他只是用嘴,给那个粗长的阳物戴上安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