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央再不听话,他也还是很想念他。
小孩子瞌睡多,卫央用过午膳要午睡,卫盛也就带着睡眼朦胧的儿子告辞了。
卫盎约见君律的地方还在上回的小酒馆,君律见会宾楼没什么事了,也打算回家。
可他刚要走,就有人来跟他说,姜源过来了。
“阿源,你怎么来了?”君律好奇地问道。
可能是害怕姜源和君律不小心搞出人命来,安康长公主很着急地把他们的婚期定在了年底,还不许他们在婚前见面,搞得两个人为此都很苦恼。
君律很想告诉岳母大人,姜源的素云丹明年年初才能服完,他们什么意外都搞不出来。
但是他没有开口的勇气,因为君律知道,要是自己说了这个话,婚期搞不好就要无限期推迟了。
“我听阿宁说,今天请你喝酒的人不少,过来看看热闹。”让姜源直接说他想君律了这样的话,他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就是不说,君律也能猜到他的想法,心里不由美滋滋的。
“你是不是不放心,特意过来监督的。”君律伸手一揽,从背后搂住了姜源的腰,在他耳边柔声道:“你放心好了,我对你绝对的忠贞不二,不可能背着你在外面乱搞的。”
“臭美!说得自己好像很受欢迎似的……”姜源不是很高兴地撇了撇嘴。因为除了二皇子卫盛,四皇子卫盎和六皇子卫盈的确是打过君律的主意的,哪怕他们的动机并不单纯。
趁着姜源不注意,君律悄悄垫了垫脚尖,在他脸上亲了口,两只手把人抱得更紧了。
姜源很满意君律的举动,表情也显得高兴了点,然后不经意地问道:“二表兄跟你说什么了?”
“二皇子先是问了祥瑞的事,然后就在我面前炫耀,炫耀他儿子有多乖多听话。”要不是很确定神佑皇帝真的没有立卫盛的想法,君律都想在他身上赌一把了,他对小皇孙有种很莫名的好感。
姜源闻言愣了愣,不解道:“二表兄跟你见面,还把小皇孙给带来了?”
“可不是,说是小殿下喜欢吃我们家的玫瑰酥。”君律表示自己看不懂卫盛的脑回路了。
姜源哑然失笑,也是有点哭笑不得,然后他就听到君律慢悠悠地说道:“我们以后生个儿子,肯定更乖更听话。”
既然姜源来了,君律立马改了下午的行程,还回什么家呀,当然要抓紧时间约会了,丈母娘每天严防死守,他和姜源见个面困难死了,必须玩够本才行。
至于姜源晚上回到家,被安康长公主狠狠数落了一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送出去的帖子杳无回音,卫盈很不高兴,派人去查了查,那就更不高兴了。
同样是给他下帖子,卫盛和卫盎的他就赴约了,唯独不给自己面子。
“君律!”卫盈攥紧了拳头,表情略显狰狞。到了这个时候,他对君律已经说不上是好感或是执着了,他是看他不顺眼,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
看到卫盈不善的脸色,卢青良迟疑片刻方走上前,回话道:“启禀殿下,你要找的人属下找到了。”
“很好。”卫盈微微眯起了眸子,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一个刚进京的年轻人打了个喷嚏,嘴里小声嘀咕道:“谁在骂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游泳世锦赛开始了,作者菌分心看比赛去了,说好的双更没有写出来,争取明天补上~
第84章 嫁妆
随着姜源和君律的婚期日益临近, 有个一直被人忽略的问题浮出了水面,那就是永安王府的继承人问题。
毕竟姜家已经是四代单传了, 想要找个可以过继的子侄都找不到, 再说神佑皇帝好不容易才把姜源嫁出去,怎么可能允许永安王夫妇自己挑选嗣子的人选,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所以安康长公主干脆就不管这件事了,反正她的皇兄总要给她塞个儿子过来, 无论那个人是谁, 总是姜家老祖宗的后人,她老老实实给儿子筹备嫁妆准备婚礼就好, 何必多管闲事。
姜源早就接受了自己要嫁给君律这个现实, 两人还提前就把洞房花烛夜要办的事给提前办了, 因此面对即将到来的婚礼,姜源严重缺乏真实感, 只觉得那就是在走程序, 挺无聊的。
更无聊的是, 安康长公主老说婚前见面不好, 搞得他每次出门就跟做贼似的, 回来还要被说教好半天, 实在是辛苦得很,为什么成个亲这么麻烦,各种礼节仪式多得他都记不住。
在姜源的理解里,成亲就是迎亲拜堂洞房花烛,其他程序都是可以省略的, 因为太啰嗦了。
可安康长公主不这么认为,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被迫嫁了出去,不把他的婚事办得隆重点,她心里过不去。再说姜源嫁了,日后金乡县主也是要嫁人的,姜家留着偌大的祖产有意义吗。
这日,姜源被安康长公主困在了家里,正无聊地翻书呢,有小厮进来禀报,说是长公主有请。
“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姜源皱着眉头去了长公主的院子,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安康长公主听到姜源的声音,抬眼朝他一笑,招手道:“源儿,你快过来看看这两份单子。”
“什么单子?”姜源不解地皱了皱眉,安康长公主拿的哪是什么单子,分明就是两个厚本子。
“你先看了再说,看我分得均不均?”安康长公主站起身,拉了姜源在自己身旁坐下。
母上大人有令,姜源就是不理解也要执行,就坐下来拿起本子细细地看。
半晌,姜源抬起头来,惊讶道:“娘,我们家……这是要分家吗?”原来安康长公主给他看的是永安王府的账簿,不是后院的内账,而是全家的总账,涉及到了王府上下所有的产业。
安康长公主沉默片刻,低声道:“就算是吧,除了不能动的府邸和永业田,其他东西都在上面了。”
“可是谁和谁分?”姜源还是不明白安康长公主的意思,他们家不仅是他没有兄弟,他爹没有,他爷爷也没有,太爷爷有个弟弟还不姓姜,所以是连着好几代人没有分过家了。
“自然是你和涟儿了,难道还要分给外人不成。”金乡县主闺名姜涟,今年十三岁。
“娘,你的意思是?”姜源恍然大悟,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安康长公主见儿子悟性不错,满意地点头道:“没错,这就是你和涟儿的嫁妆,你看如何?”
“我还有嫁妆啊?”姜源不怎么把这个词和自己联系地起来。
安康长公主的神色闻言黯然了几分,也难怪姜源不适应,原本整个王府都是他的,现在不得不嫁了,哪怕嫁的人是自己喜欢的,心里有些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转过来的。
姜源又翻看了下账簿,迟疑道:“娘,你分得这么彻底,不怕皇上会有想法?”王府和永业田是跟着王位走的,姜源兄妹都没资格,但是姜家十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家业,数量实在太可观了。
“他能有什么想法?王位说拿走就拿走,我们可是什么话也没说。”相对于铁帽子王的王位来说,再多的产业也就是那么回事,安康长公主是心里不平,才不想给嗣子留下东西。
“可是……”姜源低低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嫁妆太可怕了,我家小朋友下不起聘礼怎么办?”
按照习俗,嫁妆和聘礼是要匹配的,最好的比例就是二比一,多了少了都不太好。姜家是王府,正常情况下嫁女儿也就是五万两左右的嫁妆,已经算是非常丰厚了。
可安康长公主开出来的这份单子,在五万的基础上不知道是翻了几番,看着实在是太吓人了。
“人家说嫁出去的闺女胳膊肘往外拐,怎么儿子也是一样?”安康长公主不开心地吁了口气。
姜源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康长公主看他家小朋友越来越不顺眼了,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夹在两个人中间,着实是有点为难。
为了嫁妆和聘礼配起来好看,谈婚论嫁的双方通常是要商量行事的,以免面子上不大好看。
谢王妃嫁过女儿娶过儿媳,这样的规矩当然是懂的。可就是这样,看到安康长公主开出来的嫁妆单子,她还是惊呆了,怔愣了片刻马上叫人请来了君澜,和他商量怎么给君律下聘。
“长公主这是要釜底抽薪啊。”君澜意味深长地叹道。同样是异姓王,君澜哪里看不出来,安康长公主开出来的嫁妆单子不过是明面上的,姜源实际上能有的东西,比这还要多得多。
“你先别说其他,还是想想律儿的聘礼怎么办?”原本谢王妃是想,君律好歹是他们养大的,他长大了娶媳妇,就该昭阳王府给他办了,但是现在看来,显然是不可能了。
姜源单是明面上的嫁妆就很可怕了,相应的,君律要下的聘礼也就不能少了。君澜和谢王妃可以给君律出一份和自己三个儿子价值相当的聘礼,不过现在的这个金额,明显地超标了。
“阿蕙,这有什么好愁的,琅琊君家有钱,你让律儿自己掏银子娶媳妇。”相对于谢王妃的忧心忡忡,君澜的表情那叫一个轻松,反正都会让姜源带回来的,君澜下多少聘礼也亏不了。
“也只能这样了。”道理是没错,可是谢王妃心里,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君澜随即就把君律叫了过来,还把姜源的嫁妆单子给他看了,也说明了自己和谢王妃的意思。
君律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他更多的是感到惊讶和不可思议,原来自己的媳妇儿这么有钱,看来以后他要仰仗他过日子了。
第85章 嗣子
俗语有云, 天上不会掉馅饼。
俗语又有云,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姜渊自幼父母双亡, 被叔叔婶母当成拖油瓶拉扯大, 对这两句话深以为是。
刨根问底往前追溯,姜渊的祖上很风光,乃是太丨祖皇帝亲封的铁帽子王永安王。
不过姜渊运气不好,他们家这一支不是姜家的嫡枝, 和现任永安王姜辰也是早就出了五服了。
虽然是永安王府的旁枝, 可父母尚在的时候, 姜渊过的也算是富家小少爷的日子。但在姜渊四岁那年,他父亲出意外死了,第二年母亲又病故了, 家里的生活就开始急转直下了。
姜渊遇到的最大问题并不是叔叔婶母苛待他, 或许他们有过那样的想法, 但他们并没有那么做。
比起姜渊精明能干的父亲和持家有道的母亲, 他的叔叔婶母可以说是反义词, 各种意义上的。
到底是从王府分出来的,而姜家历代的人丁又不算特别兴旺, 因而就是血缘关系再远, 和永安王府也不至于彻底断了关系。
有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姜家的家业传到姜渊父亲手里时,还算是比较可观的。
但是姜渊的叔叔太能折腾了,他的婶母又太能花钱了, 不过几年工夫,就把产业败个精光。
姜渊脑子不笨,无奈父母去得早,叔叔婶母又教得不好,虽然不像两个表弟那么不像话,可要重整家业,他绝对是没有那个本事的。
由于家里没钱,姜渊到了十八岁还没娶上媳妇,想要和叔叔婶母分开过日子的愿望也迟迟不能实现。
眼看周围同龄的小伙伴都成亲了当爹了,姜渊有点坐不住了,他再拿不出聘礼,柳家三姑娘就要许给别人了。
柳家提出的一千两银子的聘礼不算低,可配上柳三姑娘三千两银子的嫁妆,那就非常合理了。
姜渊肯定是拿不出这笔银子的,因为在他还不懂事的年龄,他的叔叔婶母把他母亲留下的嫁妆都给败光了。
姜渊不想柳三姑娘嫁给别人,他准备进京找人借钱给他娶媳妇。
姜渊要找的不是别人,正是永安王姜辰,按辈分算,他应该管姜辰叫伯父。
到底是很多年没有联系了,这也是姜渊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叔叔混得那么惨,为什么不去向永安王府求助,难道是放不下面子,这可不符合叔叔婶母的性格。
就在姜渊努力攒路费的时候,天上掉了个馅饼下来,直接砸到了他的头上。
这个馅饼太大了,分量还很重,砸得姜渊头晕眼花,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在姜渊原来的设想里,他是要找永安王卖惨的,毕竟姜家的旁枝不算多,就是关系远点,只要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动姜辰借点银子给他娶媳妇,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现在可倒好,他什么惨都不用卖了,皇帝下了道旨,把他过继给永安王当儿子了。
换成其他人,这个时候必然是欣喜若狂的,给永安王当儿子,这可是烧八辈子的高香都不一定求得来的好事。要知道,永安王可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过继给他,子孙后代什么都不愁了。
偏偏姜渊这个人忧患意识比较重,他本能地感觉到,这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什么时候需要过继儿子,当然是没有儿子的情况下,但是姜渊记得很清楚,永安王是有儿子的,年纪跟他差不多,名字也跟他有点像,是个又活泼又可爱的小娃娃。
大家都是一个老祖宗的后人,倘若永安王府的世子出了什么意外,姜渊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可要是世子没出事,永安王过继儿子做什么,姜渊满脑子都是问号,挤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皇帝做事不需要给人解释,神佑皇帝派人给姜渊传了旨就算完事了。
至于永安王和安康长公主,人家好端端的嫡长子,再是名正言顺不过了,愣是被皇帝抓住机会给撸掉了世子的位置,心里郁闷还来不及,哪有工夫在意嗣子的人选,爱谁谁,他们无所谓。
通常来讲,凡是传旨报喜的,接旨的人都有重赏,去姜家传旨那位内侍,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谁知姜家人不走寻常路,人家接了旨就顾着欣喜若狂去了,谁也没想起来打赏这件事。
轻轻咳嗽了声作为提醒,见姜家人还是没有表示的意思,传旨的内侍冷冷哼了声,让姜渊尽快赶到渝京,就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什么注意事项都没给他提点。
姜渊默然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高兴地不知道姓啥的叔叔一家人,满脸愁云密布。
其实姜渊是想到了打赏这个事的,但是他没银子,整个姜家都没银子,实在是囊中羞涩无能为力。
更要命的是,向来灵敏的直觉告诉姜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好吃,搞不好就会噎住了。
好容易说服了想要跟他进京的叔叔婶母和堂弟,听到风声的柳家给姜渊送来了五百两银子的程仪。
姜渊没有拒绝,道了谢就收下了银子,心情非常地苦涩和复杂。他很清楚,无论此行是否顺利,他要想娶到柳三姑娘都是不可能了,而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姜家现在住的黄鱼镇距离渝京七百里,步行要大半个月才能进京,坐马车就只要几日了。
可就是这短短三五日的行程,姜渊遇到好几拨来找他的人,个个来历成谜神秘兮兮,还见面就要求合作。
姜渊摸不清楚状况,什么都不敢答应,也不敢回绝,只能模棱两可地应付过去。
还没进京就是这样,日后到了渝京,局面只有更复杂的,他真的有命可以活到继承王位的那一天吗,姜渊抹了把额上的汗水,笑得一脸无奈,给人当棋子的滋味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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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渊漫不经心的表情在进入尚冠里以后逐渐消失了,他发现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了。
等下见到永安王和安康长公主,他该怎么表现,才会让他们不会太讨厌自己呢?
就在姜渊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停下了,停在了永安王府的门口。
差不多同一时刻,一匹浑身雪白四蹄乌黑的骏马飞驰而来,在马车的旁边停下了。
姜渊收拾好了心情,给了车夫赏银,面色从容地下了车。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马背上衣裳华丽的少年,朝着王府的正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