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行万里完本[古耽]—— by:云泽于一

作者:云泽于一  录入:11-02

“啊......糟了。” 温述秋惦记着他刚才听到的对话,并未注意到天色的变化。等他注意到的时候,雨已经下大了。
温述秋站起身,想冒着雨赶紧跑回房间,可是看着混着雨水有些泥泞的路,他又有些踌躇,不是很想打湿鞋子。他抬起脸望了望天,这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无奈之下,温述秋还是出了亭子,他本想提气运起轻功,可大概是因为下午情绪波动太激烈,他现在还是有些头晕,感觉看什么都是重影的。
温述秋捻了捻胸前被雨水打湿后微微卷曲的长发,叹了口气。他自小便不喜欢阴雨天,现在心情无论怎样都不太好,只感觉一口气闷在心头。
亭子到房间的路不算太远,温述秋却走的很慢。直到听到一声远远的叫喊,他才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晏无意披着件袍子遮雨,一路跑过来,把他往袍子里一裹就往房间走,温述秋偏头看了一下,这人不知遇到什么好事了,简直是喜上眉梢呀!
进到屋里,晏无意抬手用内力给他烘了烘头发,然后一脸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个盒子,高兴地说:“看我发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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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幸甚至哉
“发现了什么?” 温述秋笑了笑,脱下半干不湿的外袍,走到水盆前拧干。
“这个可以打开!” 晏无意兴奋至极,徒手扭来扭去,把匣子盖弄的哗啦哗啦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弄开。难道是卡住了?”
温述秋此时正擦着头发,这晏无意的内力比手炉还要烫,但是只弄干了头发的一半,还剩下一半他坚持用布巾擦干。听到晏无意的话,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余光瞥见那个盒子底座了,咦了一声,放下布巾走过来仔细看。
“这要怎么打开?” 晏无意倒腾了半天,盒子还是那幅松泛的样子,不免有些失望。
温述秋没作声,拿过盒子倒了个个儿,仔细端详着它的底座。那底座与之前的黑匣子有些细微的不同,边角包裹着乌金的边儿,用?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牟牧弦膊幌裨饶歉鏊频氖凡皇鞘罚鹱硬皇墙鹱樱先ナ指泻孟袷悄玖系难印?br /> “纹脉细腻如膏脂,触手温润滑凉,再加上这独特的颜色,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乌骨木了,可是这应该是已经绝迹的木料了,没想到还能找到这么大一块。”温述秋有些吃惊地说道。
“很值钱?” 晏无意没听说过这种树,有些摸不清头脑。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块木料。” 温述秋摇摇头说道:“可以说得上是价值连城。”
“为什么会这么贵重?” 晏无意疑惑道。
“前朝的时候,乌骨木其实还不算太少,至少在现在的南峡、苍凉地带都有大片的乌骨木林子。” 温述秋摸索着木匣子光滑的边缘,说道:“但是有人发现这乌骨木可以长时间保存东西,放在里面的粮食两个月都不会坏的。于是就有人砍了乌骨木用来制作木箱,给当时的王公贵族运送产自岭南的珍奇吃食。”
“这也不至于让它灭种啊。” 晏无意皱了皱眉: “既然能保证不腐,难道是用来......?”
“没错。” 温述秋掩着嘴打了呵欠,“据说前朝殇帝于祭天台自戮,尸身便被后人用乌骨木棺木盛放。每一棵乌骨木都有木心,用木心拼起来的棺材板效果更好,据说能保证千年不腐不烂。”
“这树没了木心自然也活不长久,可是真的有传的那么神乎其神吗?” 晏无意听得咋舌。
“当然没有,乌骨木只是驱虫的效果好上许多而已,哪有那样神?”温述秋摇了摇头,又打了个呵欠,手底下不知摸索到了什么,突然眉头一皱。
只听咔嚓一声,温述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断木榫,晏无意更是惊奇,他拍了拍还在怔愣中的青年,神情像个看着小孩顽皮的无奈家长似的问道:“弄坏了?”
温述秋呆了呆,抬起头看向他:“咱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打开了,看看里面是什么再跑。” 木榫断裂后,盒子自然而然地就弹开了,晏无意拿着盒子看了看才发现,原来那个木榫是卡在盒盖和盒身之间的,如同孔明锁一样交错在一起。除非知道怎么个扭法,不然只能靠蛮力。
晏无意摒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盖一看,顿时大失所望。他从里面拿出个半透明的东西,对着光看了看,撇嘴道:“竟然只放了半个珠子?我还当是什么金镶玉的宝贝呢,不过这颜色真好看啊。”
温述秋仔细看了看他手中的半枚珠子,浅青绿色的,晶莹剔透,在珊瑚色的光线映照下如同满是火烧云霞的天境一般灿灿生辉。
晏无意见他目露惊艳之色,便将那半枚珠子递了过去。温述秋接过来,指尖抖了抖,手没拿稳。珠子掉到了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晏无意诧异了一下,笑道:“怎么?它咬你?”
“要咬也是先咬你。” 温述秋摇摇头,笑了一下,拾起那枚珠子,端详了几眼就放回盒子了,“不如猜一下,这半枚珠子是干什么用的?”
“这珠子应该还有另一半,就是不知道在哪里。你说这个合起来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效用?” 晏无意摸了摸下巴猜测道:“比如说起死回生?或者暴涨内力之类的。”
“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半枚珠子肯定和黑匣子里的东西有关。”温述秋眯了眯眼睛,实在坚持不住了,站起身踉踉跄跄向床上歪去,声音含混地嘟囔:“我先休息会儿。”
“喂,怎么这么睏啊?” 晏无意扶了他一把,把他扛到床上,再看青年已经睡着了。他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给人搭了条薄被,自言自语道:“这玩意儿的用处不会是让人好睡吧.....”
雨似乎下了个没完没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外面是清冷的雨丝,屋里却是温暖的烛光,晏无意手里把玩着那枚珠子,心里回想着刚才那婢子来的方向,这盒子应当就是从那里带来的。
苦思冥想了半天,晏无意也没回忆起来那边究竟有什么,甚至连那个方向通向哪里都不知道。颇为挫败地挠了挠头,他披上了外袍走出门。
“只能跑一趟了。” 他看了看天色,无可奈何地说道:“但愿这回能不走错。”
江湖中鲜有人知晓,鼎鼎大名的游侠晏无意是个不分东南西北、记不清路的人,但他一向掩饰得很好,只有几个至交好友知道这人不记路。晏无意一脚踏出门外,又小心翼翼地侧过身来掩好门,生怕动静大了惊到床上还在睡的人,这份用心若是让他的老相识们瞧到,定是会笑掉大牙的。
急于寻找盒子来处的晏无意也自然没有看到,床上本应熟睡的人瞬间睁开了眼睛。
待听到男人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温述秋缓缓坐了起来,他走到桌边拨亮了烛火,那火苗在他呼吸的气流间跳了跳,越发燃的旺了起来。青年摊开手掌,白皙且骨节分明,红润的掌心里藏着几个不起眼的茧子,乍一看就好像是个书生的手一样。
青年就这样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昏暗的烛火映在他的面容上,一半是光一半是影。他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低垂着眼帘。
“竟然来的这样快。” 青年叹气,神情略有些怔忪,眉间皱起一个浅浅的沟壑。仔细看去,他那双形状极其好看的眼中却没有什么焦点,只有在他凝眸之后才有了些光亮。
“我还当要到三十岁以后呢,现在看来需要赶快把它拿回来。” 温述秋揉了揉眼睛,竭力才能看清眼前的杯子,稍远一些的东西便再也看不清了。
自己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不知晏无意何时才能发现,发现了之后又会作何表情?定是会大呼小叫的吧。想到这里,温述秋笑了起来,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眯着眼看了一下周围,才坐回到床上,这时他才是真的困倦了。
当朝天京,一处偏僻别院内。一身影急匆匆从偏门奔进小院,正待要往院子里走的时候,阴影里闪出一灰衣男人,刀一横便拦住了那身影。
“擅闯者死。” 灰衣人刀横在那身之前,警告道。
“大人,是我啊,玉尾宗宗主!” 那身影着了急,从怀里摸出个令牌递到灰衣人面前。
灰衣人扫了一眼,确认真伪后撤回了刀,又隐匿回了阴影。
那屋子从外面看上去虽有些破旧简朴,但内里却是奢靡华丽的令人咋舌。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人懒洋洋地靠坐在三扇围屏上,他长得极为英俊,五官硬朗似刀劈斧削,虽然坐姿不甚端正,但却气势惊人。
“东西呢?” 他看着面前跪着的中年男人,淡淡地开口道。
“主子赎罪,那人抵死不交。” 中年男人硬着头皮说道:“属下逼问过了,她只说除非她死,不然不可能将东西交出来。”
“我问的是东西呢。” 那男人长叹一口气,慢慢踱步到中年男人面前,勾起唇角说道:“我懒得听过程,你只需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在哪里。”
“没......没拿到。” 中年男子额角缓缓滴下汗来,他的头埋的更深了。随后,中年男子又煞白着脸抬起头来,恳求道:“那女人在教中根基不是一般深,属下也不敢贸然逼迫,万一......万一......”
“看起来你似乎并不会怎样找东西。” 男人冲着外面一招手,两个灰衣人从屋顶处跳了下来,单膝跪在男人面前。中年男子一看情势不对,脑子转的更活泛了。
“好好教教他。” 男人随意地挥了挥手,灰衣人正待上前,那中年男子膝行上前,涕泗横流道:“属下还有、还有一事!”
“说。” 男人坐回到椅子上,又是懒洋洋地一歪,神情惬意道:“想好这句说什么。”
“温、温乔婴那女人让属下代为转达,她祝您得偿所愿,洪福齐天!” 中年男子胳膊已经被架起来了,他憋着一口气叫道。
男人没开口,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他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底下两名灰衣人会意,放下恐慌的中年男子又回到了屋顶之上。
“有意思。” 男人不知在同谁说话,他轻声唤道:“九献。”
一息之间,他的身前便跪了一个瘦削的身影。
“在。”
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第26章 歌以咏志
“你上次带人去的?” 男人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人,语意不明。
“是。” 九献不解他为何这样问,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地回答了。
“听说折了不少人?” 男人左手端起茶杯碗托,用茶杯拨开上面的浮沫,一股空谷幽兰似的香味随着热气蒸腾出来,渐渐弥漫。
九献闻言,心里一动,随即明白了男人的意图。他也不辩解,只是抬起头看向男人。
“解释。” 男人没有抬眼,呷了一口,皱了皱眉:“这云雾茶采的早了些。”
“主上,我遇到了晏氏的后人,还有.......”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后面几个字犹豫了一下又咽了回去:“还有那鬼头鬼脑的无喜和尚。”
“他们二人扮作去罗什那的旅人,潜入了矿区。那天正好是一月例行的巡查,属下发现他们,晏氏后人被属下用螭吻击伤,螭吻带毒,想来即使他没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九献沉声说道。
“晏氏后人?” 男人抬起眼,扫了一眼跪在底下的九献,笑道:“抬起头。”
九献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了脸。随着那张脸从黑暗向光明过渡,男人的笑容越来越大,他走下那好似尊贵王位一样的屏椅,短短三丈路,他走过的每一步都荆棘密布,身前是无尽血海,身后更是万丈深渊。
“你还记的晏氏二人的预言吗?”他弯下腰,几乎吻上跪在地下的杀手,一字一句地说道:“将他带来,其余人生死勿论。”
男人修长的手指划过九献的嘴唇,又下滑到他的脖颈,轻轻握住:“其余我暂不追究。”
命门被扣住,一阵阵的战栗感席卷了九献的全身,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闭上眼缓解了一下眩晕感,他才叩首道:“是。”
“还有,我想要的东西可以暂时交给他保管。” 男人收手,拿出块做工考究的锦帕,擦了擦手。
他并没有说是谁,也没有说是什么东西。九献却再清楚不过,应声称是。出到院子外的马厩里,拉出他那匹杂花马,再清点出鬼面里的高手。
一个平时跟他混的不错的人见他脸色不佳,凑上前去问道:“怎么着,又被那位训了?”
九献挂好缰绳,看都没看他一眼,警告地说道:“嘴里放尊重一点,那是主子。”
“就你忠的不行,大爷我可是江湖人,和你不同。” 那人脸上一块红色的胎记,嬉皮笑脸的,背后背着把长约一尺半的刀,那刀样式十分怪异,竟在手柄处也有细刃,绕柄半匝。这刀实为“子母刀”,是一种极其难用的刀具,而这男人正是江湖人称“鬼巴掌”的魏三绝。
“弟兄们想跟你打听打听,这回上哪儿去?” 魏三绝搓了搓手指,“青火点儿?还是吃隔念的?”
“极乐山脉。” 九献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捉拿一个江湖人。”
“得了。”魏三绝戴上灰白色的狰狞面具,笑的邪异:“您又不是不知道,在下是响马贼出身。”
九献没再说话,翻身上马便走。后面跟着二十余鬼面的精锐,这次声势浩大,誓要活捉晏无意。
苏诃仙宫之中,雨势渐弱,天色却仍然阴沉。
“大概是这个路吧?” 晏无意眼尖,拐过去就看到了他拿到珠子的那间耳室。顺着长而曲折的墙壁向前走去,来的时候匆忙倒是没怎么注意这条路上的景色。
雾蒙蒙的光打在朱红色宫墙之上,两者杂糅融合成了斑驳的褐色,无端让人生出沉重的心情来。宫墙里面种着不少马尾巴似的松树,苍翠的颜色也并没有那么纯粹,一切景物皆因这天气而失去了鲜活的样子。
“应该是这里了。” 晏无意看到了那间耳室,更是笃定自己没有记错路,但是当他顺着宫墙往前一拐竟然来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的时候,顿时愣神了。
“呃......”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那间小房间,这才回过味来,这偌大的苏诃仙宫里大大小小应该是有上千间耳室的。
晏无意挠了挠脖子,这样想来,他大概在出门时就走错了路吧......
事到如今,只好随处转转,不然秋秋问起来就没话说了,难道他要说自己一出门就迷路了吗?太有损威严了,这样不妙。
晏无意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四处转悠。一阵小风吹来,一样东西啪嗒一下被风吹落掉到他的脚边。晏无意不解地拾起来,那是个小宫灯,做工精致、小巧讨喜。
他提着那个宫灯,向那个吹来风的方向望去,那里只有一堵高墙,上面糊着密不透风的砖瓦,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缝的样子。晏无意想了一下,又四处望了望,双手合十:“莫怪我不行君子之行。”
说完,他左手一掌击在宫墙上,宫墙应声裂开,扑簌簌掉下了几块瓦片,中间的墙砖露出了缝隙。晏无意伸手取掉一块墙砖,向里看了一眼。
里面是个被隔开的小院子,种着兰草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晏无意单手一撑,翻过墙头跳进了院子。那间小屋修着兽首状的屋檐,盖着墨色的瓦片,晏无意打量了一下,心里有些纳闷。
这屋子看着不像是当朝的风格啊?也不知里面住了什么人。他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正当中一个八仙桌,上面恭恭敬敬摆着两个牌位。晏无意走上前去,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凑近看了看。
“这谁的牌位啊?摆的这么隐秘——”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那牌子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两个熟悉到一笔一划都曾在心里无数次描画过憧憬过的名字。
晏氏南天、晏姚氏玉姝。
呆立半晌,晏无意拿起其中一个牌位,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名字。 “你俩倒是好,竟然跑这样远的地方逍遥来了,留我一个跟个老大难似的在外奔波。” 晏无意无奈地说道,他取下两个牌位摆在地上,又拿了个供奉的果子一边吃一边就地盘腿坐下:“吃你俩个酸果啊,不要介意,亲儿子就不要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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