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不等因为皇后出事的事情高兴半天,便又被对方有喜的事情惊了个晕头转向。
反应过来后,后宫的妃嫔又不知揉碎了多少条帕子,心中暗恨对方的好运。
皇后有喜,是一件大喜事,即便是近来心烦意乱的永元帝在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于面上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这件喜事,很快就传入了陆明琛的耳中。
此时他正在喝药,听到身边的内侍说起此事,他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语气平静道:“这样也好。”
如果这世他还是逃不过早亡的命运,有个寄托,皇后也不会像永安侯夫妻那样悲痛欲绝了。
内侍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见他面上无波无澜,并不如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有半分的失意。
殿下如今已经成了这幅样子,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可皇后又再次有孕,诞下子嗣,身份贵重不在殿下之下,永元帝还未老去,这位嫡子一旦长成,殿下的处境不是愈发尴尬。
他能想到的,殿下肯定也能想到,却依旧如平日那般平静的模样,想来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吧。
对自己殿下忠心耿耿的内侍想到,放下了自己心中担忧。
将碗中的药一口饮尽,陆明琛擦了擦唇边的药渍。
近来不需出宫,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样式简单的浅色锦袍,头上没有戴冠,一头乌发散落在身后,深目高鼻,近来愈发瘦削的下巴,比起之前要苍白瘦弱了一些。
“殿下,九皇子到了。”小宫女从殿外走进来,对陆明琛说道。
在她话落下不久后,身着一身玄衣的萧暄掀开幕帘,走了进来。
小宫女不敢直视他,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幕帘之外。
“二哥。”似乎是因为陆明琛的事情,近日他周身的气质更加凛冽了几分,原本也是会笑的人,现在瞧着像是结冻了,浑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寒气,比起陆明琛更叫殿内的太监宫女感觉畏惧。
“你来了,坐吧。”陆明琛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椅子,对他说道。
萧暄抿了一下唇,坐了下来。
“二哥,究竟是哪些人这么胆大妄为!。”他抬目看向陆明琛,黑色的眸中渐渐地升起了几分戾气,“已经好几天了,难道父皇那里没有半分的结果吗?”
结果?陆明琛淡淡一笑。
可是有了结果又能怎么样,身为天下之主,牵一发而动全身,永元帝注定不能光凭自己的喜好决定事情。
他停顿片刻,缓声道:“身处高位,父皇顾虑的多,也有他的难处,为人子,为人臣,你我也应该体谅一二。”
闻言,萧暄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向他,“二哥,你说的我都懂。”他顿了一下,眸光中流动着很奇怪的表情,有些像是不解,又有些像是哀伤,“可是为什么,你总是在体谅别人,
别人却很少体谅过你,这样不应该很辛苦吗?”
陆明琛一怔,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绝非圣人,无欲无求。只是凡事换个位置想想,你便知道,这世上无可奈何的人实在太多,就是因为清楚这种无奈,心中才会多了这分体谅。
“人人皆有难处。”陆明琛叹了一口气,暗淡无光的眼睛看向他,对上萧暄黑沉沉的眼瞳,“阿暄,日后你就会明白,有时事情,不是你想做,就真的能够义无反顾去做的。”
萧暄听得眉头微皱,本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见陆明琛忽而弯下腰,掩住唇,断断续续的咳嗽了起来。
大滴大滴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滑落,一颗颗的砸在了地上,立即晕开后化作了乌黑的颜色。
“……二哥!”面前的画面骇得魂飞魄散,他不禁失声喊了出来。
陆明琛原本想说话,一股钻心的痛却从胸膛处升了起来,他低着头,又呕出了几口铁锈色的血来,将衣襟染得通红。
在萧暄骇然的眼神中,陆明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往后倒了下去。
萧暄眼疾手快,在陆明琛的身体倒在地上前,手扶肩膀,撑住了他单薄的身体。
“二哥,二哥!”萧暄扶着陆明琛的手不住地颤抖着,眼中的血丝缓缓地蔓延了开来,嘶哑着嗓子喊道:“来人……来人!快去找太医!”
浓浓的血腥味在宫殿中散了开来,被萧暄的声音引来的清心惊骇欲绝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而她身边的小宫女已经克制不住,惊声尖叫了起来。
陆明琛的身体近日一直未好,为免万一,几个太医一直在偏殿呆着,一听宫女的传报,心惊动魄地飞奔到了大厅之中,立即为陆明琛诊断了起来。
然而叫他们怎么也摸不着头脑的是,太子的双目紧闭,唇色泛黑,一诊脉,那些原本应该已经被他们排除的毒素又重新回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中。
这叫他们手足无措,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再用那以毒攻毒的方法,且不说太子体内的毒素能否驱除干净,光是对方如今虚弱不堪的身体也绝对受不了□□的摧残了。
几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赶到了永宁宫,但面对太子的昏迷不醒,一众太医却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