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危!
即使是永元帝想要把这件事情再次压下去,但这次皇宫和前朝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这座宫殿中,连同太医院的动静之大,永元帝实在是有心无力。
“二哥……”萧暄坐在床边,看着床榻上清瘦的青年,眼圈微红,心中是止不住的恨意和后悔。
如果当初在春猎上多加注意就好了,如果当初没有去东边的密林,如果当初自己能够挡住了刺客的暗器就好了。
只要有半分的改变,那么现在他的二哥是不是就不用躺在这里,无声无息,如同……如同他已经逝去的养母。
萧暄低下眸,抿着唇,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阿暄?”感觉到似乎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陆明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你怎么了?外面有人欺负你了吗?”这话一出口,陆明琛自己也不由一愣,在心中摇摇头,自己真是睡糊涂了。以萧暄的性格和身份,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让他受委屈。
萧暄深深了吸一口气,假装不经意的抬手,用袖子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本不想让陆明琛发现自己流泪,可听到陆明琛的话,萧暄心弦猛然一震,面上的表情却是再也绷不住了,嘴角往一边牵扯,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没有,二哥……我只是……”看着陆明琛疲倦却依旧温和的神色,他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别再让二哥他再为你担心了,萧暄对着自己说道。他垂下眼帘,逼回自己一点点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意,微微抬起头,面上的神色看着已经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差别,“二哥,听说国师明日就能回来了,他一定能够治好你的病。”
“好,我知道了。”陆明琛微微一笑,也不和他继续讨论关于自己的病情,话题一转,反而问道:“这几日前院的桃花开了吗?”
闻言,萧暄怔了怔,却还是回答道:“开了,开的很好。”
陆明琛颔了下首,偏了偏头,缓声道:“也不知是个怎么样的好法……”
萧暄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些犹豫,二哥该不会是想出去吧?
果然,他就听见对方开了口。
“阿暄,过来,扶我起来。”
萧暄有些迟疑,然而在视线触及对方面上沉静的神色,却不想再劝了。
他扶着陆明琛起身,吩咐外面的宫女将陆明琛的外衣拿来,更衣完毕后,两人这才出了宫殿的门。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永宁宫的前院栽种了数百株桃花,共同盛开,满目的艳红简直要灼伤了人的眼睛。
“果然开的极好。”陆明琛的面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他虽看不到,却能够闻到这扑鼻而来的清香。
起风了,掀起他披散的黑发,更是衬得陆明琛的面色如雪一般白了几分。比起之前,他是真的消瘦了许多,一身素淡的衣服穿在身上,越发显得空空荡荡。
春寒料峭,明明桃花盛开,柳絮飞扬的月份,温度却还是寒冬腊月时的温度。
大概是身上还病着的原因,即使是已经披上了一件厚厚的裘衣,陆明琛的脸还是被冻得有些发红,犹如一片桃花落在了不染纤尘的白雪上,显得他更是清雅冷凝了几分,五官俊美犹如画出来一般,却没有一丝的烟火气可言。
萧暄看得心惊肉跳,总觉得自己的兄长如同虚化,好似在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一般。
好在,对方的声音让他找到了几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陆明琛转过身,说道:“回去吧。”
此话一落,站在距离这处不远,站在廊下的太监宫女竟然齐齐松了口气。
陆明琛因目盲,耳力越发敏锐,轻而易举便听见了他们叹气了声音,他脚步一顿,有些好笑又无奈,什么时候他连走出自己寝宫都让这些人提心吊胆了。
颇为意兴阑珊的回到了寝宫,陆明琛坐在了桌前,为自己和萧暄倒了一杯茶。
自适应了黑暗之后,倒茶对他而言并非难事,萧暄在旁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要从对方手中接过茶壶的冲动。
就在此时,一个圆脸小宫女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来到陆明琛的面前小声道:“殿下,外面宁伯府上的二公子求见。”
她有些奇怪,自从殿下出事之后,一开始那些个皇子倒也来得勤快,不过后来圣上下了道旨意,闲杂人等不得打扰殿下养病后,除却太医便很少有人来拜访这永宁宫了。而宁伯府的二公子,他什么时候和殿下扯上关系了?
新来的小宫女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心中疑惑的很,不过站在陆明琛身后的清心却是很清楚,这位琴痴的弟子,宁伯府的二公子,乃是殿下相交多年的好友。
“殿下,我去把齐二公子请进来。”清心轻声说道,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陆明琛倒完一杯茶,将杯子推到了萧暄的面前。
萧暄接过,握在手中,抬眼看着陆明琛,说道:“二哥,宁伯府向来行事低调,不愿露面,在这种多事之秋,他们竟然会让齐二公子进宫?”
这些年下来,齐飞白从很早以前开始,就不再重复做着与陆明琛和太子长琴两个人有关的梦了,而除了他之外,这几年,陆明琛的身边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关于太子长琴的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