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里那黑漆漆的是人影,可这并不能让我放下心来。
因为我已经无法断定,究竟是人,还是寂静岭之中的怪物更可怕。
其中一个人影不难从身高看出,就是希瑟让我堤防的祭司埃丝特,另外一个是个比较高大的男人,两人好像在说些什么。趁他们的注意力没有在窗外,我拉着三角头赶紧窜到墙根下,躲进他们的盲区之内。
“喂。”我小声对三角头道,猫着腰指了指上方,“劳驾,帮我个忙。”
三角头对我说的话不会有声音上的回应,可是每一次他都能够迅速领会我的意图。他交叠起双手,在我踏上去时用力将我推起来。
借着这股力,我跃得很高,然后抓住教堂墙壁上的凸起雕塑。之后爬上去之类的事情,就难不倒我了。就算教堂一层的层高远远大于别的建筑,我也很轻松地就爬到了二楼的窗口边。
我还有精力挑个比较省力的姿势躲在窗外。那个男人身着臃肿的服装,看上去应该是教会士兵的一员,只不过此时摘掉了头盔,用谦卑的态度站在埃丝特前面。
“都已经确认过了吗?”埃丝特问道。
教会士兵回答:“还没有找到他现在在哪里,不过‘那个东西’,确实已经完全消失了。”
直觉告诉我,他们是在讨论我的事情。
果然,还在想方设法想要抓到我。
我冷笑了一下,继续窃听。这时候要是有教会的人到墓地中来巡查一下,一眼就能看到我跟只大壁虎一样趴在墙上。三角头会不会直接灭口暂且不说,现在只能碰碰运气,希望我有点小偷小摸的行为不要被发现。
“没关系。”埃丝特此时说话的感觉和之前我听到的完全不同。那种轻飘飘的语气,竟然也是她装出来的,此刻的埃丝特声音低沉,听了让窗外的我甚至都有些毛骨悚然,“反正他没办法离开这里,总会找到的,我们有的是时间……那老头怎么样?”
我竖起耳朵想知道关于我自己的事,没想到她却突然换了话题。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所说的是谁,就听见士兵道:“他还妄图逃出这里,没想到早就已经被盯上了。现在关在托卢卡监狱。”
他们在说的……是我的……父亲?
埃丝特点了点头,一脸阴谋得逞的意味深长的微笑:“那就好,反正他也逃不出那里。反正当年他也做好觉悟要看着他儿子死去了,晚了这么多年,该来的还是会来,就让他……好好看着吧。”
虽然我早就推断出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但自己琢磨出的震撼,远远不如现在亲耳听到的。
原来,他并没有逃出这里。
我又耐着心多听了几句他们说的话,发现后面都是些琐事,也就不再继续听下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三角头很默契地朝我伸出了双手。
于是,我无比放松地松开了扣住浮雕装饰的双手,让自己自由落体,最后被三角头稳稳当当地接住。
“咱们先回家。”
由于是被传送过来的,快艇还停在对岸,没法驾驶着我和三角头友谊的小船回去,只能过桥。本来以为会抱着一种散步的心情,走着走着却发现并没有。
“恐惧”消失,诅咒被破解,寂静岭中应该不会再有尸潮了。可我的心情并没有放松下来,哪怕是一点点。
对我而言,事情还并没有完全解决。
一回到医院房间里,我就先无视激动地跑过来抱着我腿使劲蹭的小三角,转头对三角头道:
“我要去托卢卡监狱。”
我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刚关上的门突然又被砰地打开了,希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泽维尔你做到了!”
我觉得她仿佛有点过于热情,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继续道:“你刚才说什么,要去……监狱?”
“嗯。”我不假思索地道,“我听到了埃丝特说的话,她把……把我父亲关在那里。”
希瑟似乎对我的决定感到非常意外:“这万一是她故意要引你去那里怎么办?还有,你叫他……父亲?你已经知道了曾经发生的事情,你还要去救他?”
我垂下眼睛,认真地想了想,仍然坚持我的决定。
“我已经考虑过了。”我认真道,感觉我很久都没有这么认真地说过话了,以至于我现在都有点不认识正在说话的我自己,“有些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这我自己有分寸,不用担心。”
我想起第一次在小卖部里见到他时,他那种了无生气的浑浊眼神。我没心没肺地长到这么大,最近才得知自己身世的真相。而他那样子,却是看上去一天不落地被当年的事情,折磨了整整二十年。
“可是,有些事情,我想知道。”我顿了顿,继续道,“为了了解这些事情,我必须去问问他,亲自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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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托卢卡监狱
我觉得我说的声音很严肃了, 严肃得自己都要把自己吓到, 更别说其他人了。
希瑟看上去也有点惊讶, 我连忙摆了摆手:“没、没什么,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觉得,如果有些东西不去搞清楚的话,我也没办法安心离开这里。”
我扭过头去看了口气。曾经我对自己的身世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就那么没心没肺地过了二十年。到了寂静岭, 才知道原来我的身上藏了这么多秘密。
既然被动地开了这个头, 那我自然就得继续探索下去。眼看离真相这么近,再退缩有点说不过去23" [综恐怖]这个系统任务我服气22" > 上一页 25 页, , 一知半解比起是什么都不知道, 难受多了。
“那么望湖监狱……我和你一起?”
我不想麻烦她,因为虽然整个寂静岭都和希瑟, 或者说至少是阿蕾莎关系巨大,但后面这些烂摊子,还是让我亲自去解决比较好。
毕竟游戏里都是这么发展的。要是凡事都让大BOSS解决,作为主角岂不是太垃圾了一点,说不过去。
于是我冲她摇了摇头:“之前的事情已经非常感谢了,后面的,交给我自己来就行。”
希瑟大概知道我的想法,于是也没有强求。
这里没有纸笔, 我跟着她走到桌子边,她用手指在桌子上描绘出寂静岭大致的地图:“托卢卡监狱在托卢卡湖边。这是寂静岭,这是托卢卡湖, 我们所在的地方,布鲁克海文医院,在这里。”
我努力将她手指划过的轨迹在脑海里面重现,勾勒出一副完整的寂静岭地图。
“感觉不算很远。”我估量了一下,然后轻松地对希瑟道,我希望她也不要对我太过于担心。
可是希瑟的表情没有和我预想的一样变得轻松,她仍然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我没有去过那里。”她说道,“可是,相信我,托卢卡监狱并不是什么容易进出的地方,没有人知道那里关押了了些什么。再加上,教会一定不会放松警惕,不知道会派多少人看守,这样一来要闯进去就会更困难了。”
这些事情,就算她不说,我多多少少也有心理准备。寂静岭的监狱,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良的地方。这地方连游乐园都是那个鬼样子,更不要说监狱了。
我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下意识想去拍希瑟的肩,碰到之前又反应了过来,尴尬地收回手转化成挠头的动作:“没事,教会那么害怕的什么‘恐惧’都已经被我宰了,更何况别的。”
一提到“恐惧”,希瑟的表情好像有些起伏,却欲言又止。
“那个是……”她停下来,又摇了摇头,“算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但这个问题,思考起来实在有些太过于沉重。为了防止我本来就不怎么经常运转的大脑过载,我暂时不想去考虑它。
“你先离开这里吧。”我对希瑟道,面对这个曾经的主角兼BOSS,我竟然有种宿命交接的神圣感,“剩下的,就交给我。”
看上去希瑟的顾虑还是没有完全打消,但最后她还是离开了。
她之前所经受的,比我多得多。我大概能理解这种感受,所以也衷心地希望,她能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
至于我,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送走了希瑟,我抱着手臂转向旁边的三角头:“那,你呢?”
我不用看他的反应,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是已经注定了的。
“好的。”我打了个响指,“那咱们休息一晚,就出发去托卢卡监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刻意强调了要“休息”,三角头感觉明显收敛了许多。
不过有些该避免的,还是逃不掉。
终于结束了要睡觉之前,我翻看了一下手机。短信和通话记录都是好久以前的了,这段时间更新的,只有那些在寂静岭各处,看似意味不明却又好像都在提示着什么的纸条。
我这才想起,刚才应该问问希瑟,这个人到底是谁的。
我合上了手机盖,把它放到枕头边,盖好被子,三角头看上去不知道是已经睡着了还是怎么,躺在那里没什么动静,一反刚才精力旺盛的状态。
系统又好久没有给我报攻略进度了。我这么想着,然后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在清早我就自己醒了过来。清点了一下东西,带上装备前往关押着我父亲的地方,托卢卡监狱。
脑中记着寂静岭的地图,沿着希瑟交代的路线往那边去。
尽管“恐惧”已经消失,寂静岭之中的气氛,并没有出现多大的变化。甚至在我抬头看时,在浓雾之后,那些住宅模糊的窗户中,仍然有人在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们。
如果仅仅是因为害怕三角头这么强大的怪物大摇大摆走在路上也就算了,可是我和那些人,也分明产生了视线交汇。他们却像害怕我似的,迅速躲了起来并拉上窗帘。
或许在他们看来,我也是一种怪物也说不定。
虽然没有燃烧的丧尸,可街道上仍然不时窜出束缚者一类的怪物。由于此行的重点是在监狱,因此我根本不想在它们身上花时间和精力,尽可能地闪避过去。
一直到监狱门口。
我没有直接贸然靠近,而是先躲在暗处观察情况。不出所料,监狱大门附近,果然有教会的人在。
是直接冲上去,还是暗杀,或者想办法偷偷进去?
我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在做决定上,和三角头一起从侧面靠近,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抄起消防斧,和三角头一人一个近战直接杀掉两个。
看上去教会现在就没准备怎么礼貌地对我,所以,我也没必要再像之前那样对他们毕恭毕敬的。
这两个人一倒下,动静把其他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么行动,我也完全不担心这样的情况。只不过他们能够出动的人数,比我想象得稍微多一点。
余光扫到一个教会士兵举枪准备向我射击,我回身抬起手\\枪给了他两枪。这边还有几个靠近想要制服我,不过有消防斧,再加上旁边有三角头帮忙,再来一倍的人也没有关系。
他们的武器装备还蛮充足,砍掉了几个,我又看到有人拿出了步\\枪。我挥动消防斧解决掉近身的一名教会士兵,顺手就抡着消防斧扔了过去。
隔空飞斧解决掉他,旁边有人看见我没兵器了,兴奋地扑了上来。
然而,论枪法我可能还会有点虚。
但要是近身格斗,当年一整条街可都是被我打怕了的。
没过多久,守卫的教会士兵就已经全部被解决掉了。
“走。”我冲三角头潇洒地做了个手势,走进了监狱之中。
我不知道现实世界的这种大监狱长什么样,不过我知道,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进了监狱之后,里面竟然就没有守卫了,连一点有生命的迹象都没有。而且沿着走廊走了很久,灯光昏昏暗暗,看到的都是类似于办公室的房间,没有牢房。
尽头就是楼梯间了。我看了一眼指示牌,楼上都是办公室,而牢房的指示,竟然是向下的。
这么说……所有牢房都在地底下?
我有点提心吊胆,如果是在地面之上,我还不至于会那么紧张。楼梯也很长,好几段之后才到另一条走廊里。我走到尽头的门旁,开门之前,注意到旁边钉着一块牌子。
行进禁言
单列通行
拐角止步
这样的告示毋庸置疑是给犯人写的,也就是说,前面应该就是牢房的范围了。
等着我。
我推开了门,可就在我看到景象的一刻,刚才的雄心万丈,又被浇灭了一半。
这监狱比我想象得还要大。并且,还要可怕。
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地下室。准确地来讲,是它的大小,已经不能够被称为“室”了。我不敢想象下面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空间,大到监狱上面的部分显得只是用来掩盖下面的摆设罢了。
我们站在环状走廊上,牢房便在走廊旁。可另一侧被已经生锈的金属栏杆围着,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往下查看,中间竟是个用手电筒也看不到底的巨大空洞。
环状走廊有好几层,我们现在在最上面的一层。金属架构的走廊,每走一步都发出空洞的响声。
牢房不计其数,不知道父亲到底被关在哪里。我刚想喊一声,试试会不会有回应,却想起刚才看见的提示。
“行进禁言”。
没出错的话应该指的就是在这条走廊上。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那深渊之中,似乎是潜藏着什么怪物,只要听到风吹草动,就会马上出现,因此才需要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