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航问道:“要追吗?”
他虽然不想放过这伙念秧,但想到他们实在太过诡计多端,就是现在追上去也未必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玉藻前现在逐渐把当中关窍想通后,这回是真被引起了兴趣,发现被骗后也没多恼怒,只觉很有意思。要知道从来都是他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难得被骗, 而且还是被人类给骗了, 居然有几分新奇的感觉。
“不,现在暂不追他们,我要骗回去!”玉藻前当即道。
徐航:“……”
看着玉藻前兴致勃勃在做谋划的样子,徐航失笑的摇摇头, 联想到一只毛茸茸的狐狸在做抓耳挠腮状,竟觉得有些可爱。
他们从这个假衙门出来时,随着太阳渐渐升高, 街上的行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徐航出来后,就很快发现原来这个假衙门是在镇上一条比较僻静的路上, 现在商铺都打开门做生意后,就越发衬得这条街道冷冷清清。
徐航算是明白为何这么大的镇,念秧搞出个假衙门也没人发觉,想到那油漆未干的门面,要是他猜得不错的话,应该他们昨晚做人的时候, 有漏网之鱼赶紧回去报信。知道他们天亮打算送人去官府,于是念秧就连夜把镇上一座荒废的宅院,临时改建成是衙门的样子。
因为地方僻静,所以这里没行人经过,镇上的人也没发现,然后料到这个镇子地方大,他们这外地来的人肯定不知道真正的衙门在什么地方,会找人问路,所以安排了个老太婆在入口的路上假装卖茶。
徐航想了想,道:“那我们先去真正的衙门打听下情报吧。”
“好。”玉藻前快速的相应了他。
他们出到外面大街上后,随着商铺纷纷开张做生意,现在街上已经人来人往,于是询问了个路人,这回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衙门。
徐航向门口的官差说明了来意,就听到里头传出一声暴喝:“本官没有亲戚在本地!也没有派什么人到京城出差!更没有当商贾的朋友!”
进到衙门里头,就看到几个看起来像是落难的人在公堂上。看衣着打扮,他们都本身都应当是出身富贵人家,只是现在蓬头垢脸,看着实在可怜。
当中一个青年惊道:“不对啊!那个人说的事情明明能对得上号!”
县令不耐烦道:“这些事在当地待段时间,稍微有所打听的人都知道。反正你找本官也没用,这事与我没有关系,你遇上的是伙骗子。”
看来念秧打着县令的旗号来增加自身的可信度,已经骗过不少人了,县令看到又有人来,顿时皱起眉头来。
“怎么?你们也是被骗的?”
徐航摇摇头,拱手道:“不是,我们没有被骗,但是之前路上遇到伙念秧,拆穿他们骗局后本想将他们送到衙门这里,谁知道他们连衙门也敢的造假,现在让他们跑了。”
县令听到居然有人遇到念秧后,能不被骗的,有些惊奇,不过听到随后的话,又忍不住骂起念秧的无耻。
徐航看他对当地念秧的猖狂也是烦不胜烦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这里的念秧屡屡祸害行人,将人骗得身无分文,如此猖獗为何不专门针对其进行整治?”
听他问起,县令才透露道:“不是不想整治他们,只是念秧在当地扎根已深,党羽众多,人脉极广,而且他们行骗通常并非固定在一个地方,很多时候都是看中目标后临时起意。所以行踪不定,而受害者反应过来报官时,他们也早就跑了。”
徐航道:“虽然如此,但他们模样总不会变的,若是能把他们团伙中已知人员的相貌公示出来,好歹能让少些人受害。”
“哪有这么容易。”县令摇摇头,道,“就与有些地方的百姓,在农忙丰收时是正常村民,到了欠收时就去充当劫匪一样,这里的念秧也是同样。有很多村民不是真的念秧,但念秧行事时会行个方便当不晓得,等念秧得手后会分得好处。如果真要剿除的话,恐怕会触及当地不少人的利益。”
徐航了然,他以前也看过些关于古代的记载,知道古时候很多地方宗族势力强盛,从外地来的县令有时候对此都无可奈何。
在衙门里头了解完情况,出来后,玉藻前便道:“照这样看来,是不能用非黑即白的方式来处理他们了。”
徐航得知念秧与当地人之间关系盘根交错时,也意识到这事情并不好办,而且恐怕他出手也无用,除非将这里的人都教化,不然这些念秧是不可能根绝的。
他听出玉藻前语气里大概有几分看戏的意味,于是就干脆问他:“那你是打算怎么办?”
玉藻前说:“这话应该问你,你也应该知道我对行侠仗义没有兴趣,我只想骗回去而已。说起来我倒是有个黑吃黑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你这样刚正不阿的人,肯不肯配合我了?”
徐航顿了顿,开口道:“先说来听听。”
玉藻前狡黠一笑。
…………
……
隔天,村路上出现一对夫妇。
只是这对夫妇从外表上看相貌极不相称,那妇人倒是容光焕发如出水芙蓉,可丈夫却是个鼠目獐头,长得面目可憎。有路过的行人见到,都忍不住心里感到痛惜,只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对夫妇皮下自然便是徐航与玉藻前两人。
玉藻前对于假装成妇人早就信手拈来,十分熟练,风情万种的样子难以想象他其实本体是个男的。徐航头一回配合他当欺瞒别人的事,只觉是各种不自在,神色僵硬,在外人看来只觉他除了长得丑陋外,还性格阴沉,非常不讨喜,让人更是惋惜这妇人嫁给了他。
不过看到他那身华贵的衣料,许多人对他丑陋却有美妻相伴,还是感到了然。
他们在当初下船时投宿的那间客栈再次开了房间,之后没多久,徐航便装作出去,将玉藻前留在房间里头。
没多久,就有人来敲房门,玉藻前将门打开后,见有个年约十五六岁,十分貌美的少女站在门口。
那少女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副欲语含羞的模样,直待玉藻前问起,才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这位姐姐,我出门在外忽然来了月事,因为没有准备多余布料,所、所以……这客栈里我只见你与我是同为女子,可否行个方便,借用些布料与我。”
玉藻前有点顿住了,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笑说:“原来是这样,你先进来吧,我去找给你。”
少女十分感谢,进来后她看了会儿玉藻前,就忍不住艳羡道:“姐姐真像是月宫里的天仙,如此美貌,我都忍不住感到十分喜欢。”
玉藻前:“……”
实则未走远的徐航:“……”
不过随即,少女就打探道:“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姐姐你的丈夫吗?”
玉藻前假作出有些许不甘不愿的模样,应道:“是啊。”
少女闻言眼中微微闪烁过一抹暗光,然后便貌似无意道:“那他能取得姐姐你真是天大的福气。”
玉藻前强笑道:“这世上只要有了钱,还有什么福气是得不到的。”
说完后,他在行李里拿出几片布给了少女。那打开的行李中隐约见到金光闪烁,少女瞄到后心里有了计较。
少女接过布料后再次答谢,便出去了。
到了第二天,徐航又是假装外出。
在他出去后不久,昨天的少女就又来敲门了。
玉藻前奇怪道:“怎么了?可是昨天给你的布料不够?”
少女抿嘴道:“不是,只是我一个人无聊,这里就只有你是同为女子,所以想寻你聊天。”
“原来如此。”
玉藻前打开门,两人在房间里虚情假意的聊了一会儿,外面有人喊起26" [综]带着百鬼穿聊斋25" > 上一页 28 页, 少女的名字,少女连忙起身道:“哎呀,我兄长找我了。”
然后少女在房间里叫了她那个兄长一声,便向玉藻前告退,开门出去时,玉藻前见到外面站着个面容姣好的少年,忽然明白他们这回的打算,就配合的做出被吸引的样子。
少女会意的笑道:“姐姐这样天仙的人,与阿兄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
见玉藻前露出含羞之意,少女道:“这里念秧太多,阿兄怕我被人骗去,都不许我出门走动,我在这客栈里也是无聊,姐姐若是无事可做,也可到我房间来,咱们一起聊天。”
玉藻前应道说好,第二天他到少女房间里,发现那个少年果然也在里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戏精飙戏现场=。=
主角:头上仿佛有点绿(不
第72章 聊斋续前缘
少女把玉藻前迎进来后, 笑着说:“阿兄刚好在与我说话呢, 想不到姐姐你也过来了。”
玉藻前假装感兴趣的多看了那少年两眼,少女和那少年不动声色的会心一笑。
少女拉着玉藻前的手,让他坐到她与少年之间。
见玉藻前目光不时瞟向自己,少年心生欢喜,开始问道:“听夫人的口音不大像中原人,难道是从域外来的?”
玉藻前回他:“郎君耳力真好, 我是东瀛人, 家乡正在打仗, 就逃难到了华夏,但我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加上初时不通此地官话,没多久就遭了拐骗……”
虽然话未说完, 但剩余的内容在场听的人脑海里都不禁自动补全了。
少女动容道:“姐姐的际遇真令人听了伤心。”
少年满脸同情道:“这世道对于你这样美丽的女子真是不公,若可以,真想带你出苦海。”
说着, 少年便试探性的想去碰玉藻前放在桌上的手。
但是玉藻前察觉到他的意图,很快收了回去, 少年见此举未成,有些遗憾。
玉藻前假意道:“如今能得个安生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我夫君总猜度我,我做些什么他都要盘问一番,让我感觉真心压抑。”
少女听了,抱不平地说:“姐姐这么好的人, 他怎么可以怀疑你呢?”
然后她就小心试探道:“姐姐,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尝试寻个更好的人家呢?”
玉藻前明知故问道:“我一个远离他乡,无依无靠的女子,想自食其力生存都难,还如何找更好的人家?”
少女婉转一笑道:“你看我阿兄他如何?”
玉藻前转头,只见少年目光灼灼看着自己,遂含羞道:“这……”
少女进一步道:“阿兄昨日见你后便神思不定,一直念着姐姐你。我啊,也希望有个像姐姐你一样美貌的人当嫂子。”
玉藻前作意动的模样,然后少女很快借机提议起如何约定私奔。
徐航:“……”
透过水镜看着房间里这三人各怀心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徐航感觉真是一言难尽。不过……看到屋里那个少年眼中不时流露出几分爱慕,看来还真有几分真情实感在里头。
徐航莫名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没多久,屋里的三人商量并约定好后,玉藻前便回了房间,徐航也撤去水镜,并在稍后回去。
徐航刚进到房间,玉藻前就挑挑眉,说:“你的心情好像不大好。”
“……”徐航顿了顿,随即皱眉头,“是有点奇怪。”
玉藻前见他这次这么快坦诚承认,不禁目光闪烁,道:“真是少有的事,你的情绪会被影响到。”
然后玉藻前走前几步到徐航面前,问他:“让我猜一猜,是和我相关的事吗?”
徐航沉默住,玉藻前也没逼他,只是静静地等他回答。
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徐航才终于是点头承认道:“嗯。”
玉藻前当场心花怒放,又上前一步,两人的鼻尖几乎是要碰到一起,他问道:“那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徐航又想了想,他大概还是不习惯被人解剖心里的想法,所以说得干巴巴的,语气毫无起伏的棒读道:“那个少年他对你确实存了爱慕,见到他窥探你,我就觉得心情有些浮躁。”
说着徐航顿住,口吻有些奇怪道:“这大概是嫉妒?”
玉藻前捂嘴笑了起来,过了会儿才说:“你真是可爱,果然还是你给我带来的乐趣最大,让我觉得就算未来还有几千年的寿命,只要有你在就不会乏味。”
徐航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不大好意思。
玉藻前伸手捧住他的脸颊道:“既然航你吃醋了,那我就不下场和他们玩了。”
徐航小小的“唔”了一声。
见他这个样子,玉藻前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说来我岁数可是比你大,对你来说应该是长辈,作为后辈的你也不要老是这么严肃,有时可以向我撒撒娇耍下脾气,我可是很乐意包容你的。”
徐航一阵语塞,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大概是玉藻前虽然说是活的时间比他久,但平时太爱闹,让人感觉不怎稳重。不过想想看,他岁数算起来确实本身就比玉藻前要小很多,所以这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玉藻前见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思考,不禁觉得心痒难耐,道:“现在要不试一试向我撒个娇?让我安慰你一下?”
徐航又定住,玉藻前这回不等他做出行动,就直接搂抱住他,轻轻拍拂起后背,随着感受到徐航身体渐渐放松,玉藻前在徐航看不到的角度会心一笑。
在徐航承认自己有点吃醋后,玉藻前便没再用真身下场和那些念秧周旋了。
他用根狐毛做了个化身,然后自己就和徐航一起看戏。
第二天,他的化身就按照商议的法子,和那个少年私奔。
等离了客栈,到了半路上时,两个念秧终于开始暴露面目,用迷药把化身给迷了。
在把人给拐骗后,想到之前窥到的,那行李里的金银财宝,少女和少年又商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