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旧梦[上][古代架空]——BY:江湖一枝笔

作者:江湖一枝笔  录入:06-11

  “不如再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那彩楼上此刻站着的,并不是李秀云。”
  姚芳赶到落雁楼时,正过了戌初。
  “姚老板,你可瞧清楚了,里头的可是马素素?”伍肖泗候在门外,一见姚芳出来,便将人揪来盘问。
  “没错,是她。”姚芳一路匆忙,扯了扯被汗湿的领子,嗫喏道。
  “伍校尉现在可安心了吧?”黄崇歆悠悠而来,问前方的伍肖泗。
  “是就最好,这妮子倒是狡猾的很,幸得黄员外机敏。”
  “还得多亏了姚老板啊,姚老板放心,等我们审完了人,自会将她送回你瓦舍之中。”黄崇歆假惺惺地拍了拍姚芳的手,“哎呀,这临水殿的晚宴眼瞧着就要开宴了,我派人送姚老板回去吧。”
  “不敢劳烦员外,我自己回去便是。”
  姚芳此刻心中忐忑,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他临行之时,苏墨笙同他说,那马素素是他放走的,姚芳这一听,心就顿时凉了半截儿。苏墨笙本就是他瓦舍中人,马素素若是将他供出,官府到时追究起来,他凤遥瓦舍根本逃不了干系。
  何况,他如今还得依仗着苏墨笙的琴音殿前献艺呢!午后花船夺魁后,苏墨笙名声已是大震,多少贵人争相邀之,若是在殿前得了赏识,身价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他此下,怎么也得拼了老命保住这颗摇钱树才是。
  好在天公作美,他人来了一瞧,官府竟是抓错了人,这倒让自己得了空子。反正他们只是想借着美姬讨好贵人,管这人是不是马素素,认了再说。只要无人将那弹琴的祖宗供出来,他就谢天谢地了。
  正求着老天保佑,忽地又跑进来两个戍卫,说是临水殿里出了事。
  “出什么事儿了?”伍肖泗忙问道。
  “殿里走水了。”
  姚芳一天之中几受惊吓,当下闻此噩耗,眼珠子一番,便彻底晕了过去。
  

  ☆、天下谁人不识君

  彩楼上,栈桥间,池面的龙舟几乎临到了跟前。
  船头一身明黄而立的人已能瞧清面上的容貌。男人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仍是相貌堂堂,神采奕奕,从平整的眉角到细致的须发,无处不彰显天家之姿仪。
  桥上几个高大威武的身躯半跪在地,脑袋也跟着垂了下来。他们的军礼行得十分标准,应是之前练习过无数次的,但若是仔细看去,却会发现他们贴在前胸右手是平掌而非握拳。
  这是辽人要将自己献祭给木叶山神的手势,他们今晚本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几人唇齿轻动,在黑暗中无声地向伟大的昼里昏呵做着最后的祈祷,希望勇士的灵魂可以随风被带回故乡的圣山,安息在那片辽阔的草原上。
  “准备。”常衮用辽语对着四周的人道了一句,马素素被对方推到了最前方,手捧着兔毫盏,迎风而立。
  武者微微曲起了前膝,将全身力量集中在了膝肘之上,宛若随时准备起跳攻击的狼群。只要等龙舟楼板接上栈桥,女子上前献瑞之时,他们便会露出自己的尖牙与利爪,不惜一切和目标同归于尽。
  龙舟离栈桥只有五丈之遥了。船首的虞侯将手里高举的彩旗一落,船楼上的夹板也跟着缓缓落了下来。眼瞧着木板就要连上了身前的栈桥,常衮手里的刺鹅锥已然露出了锋芒。他仔细计算着自己与对方的距离,深吸一口气,再一口,到吸第三口的时候牢牢锁住了呼吸。
  其余的刺客都跪在离他稍前的位置,他们每个人都紧盯着对方的一个扈卫,那是他们各自的目标。他们此时手上没有任何兵器,有的只是一具肉躯,但够了。他们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躯体牢牢堵住皇帝身旁的高手,用自己的血肉锁住他们的刀刃,直到常衮得手。
  这是豁出性命的一搏,也是十拿九稳的一击,可有时候,变化只在瞬息之间。
  那面彩旗,忽然重新扬了起来,并且拼命地左右挥舞着,像是在警告什么。常衮他们没看懂那个手势代表的指令,却看见了忽然停下的龙舟。
  “走水了!停船!快停船!”呼喊声,声声相传,一直传到了宽阔的池面上。龙舟驶舱里当值的将领远远瞧见了临水殿上方开始飘出了浓烟,当机立断,命人转停了船舵,收起了重锚。
  就在离岸不到二十步的地方,龙舟停在了水面上。木制的机轮还在咯吱咯吱转动着,将那块搭桥的板甲慢慢往回摇。常衮目眦欲裂地瞧着这忽如其来的变化,手中的刺鹅锥几乎嵌入了掌中。
  “常衮!”
  常衮喘着粗气跪在原地,两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忽地上前两步,扯住了马素素的头发将人拉了过来。
  马素素还没从眼前的局面里回过神来,便觉得头皮一痛,一回头,只见那歹人凶神恶煞地用手中锥针对准了她的脖颈。
  “我不是李秀云!!”马素素见对方起了杀机,忍不住吼出声来。
  常衮闻言大震,掀开她脸上的纱幔一瞧,果真不是早上的李秀云。
  怎么人会被调包了?什么时候被调包的?!
  常衮目露凶光,一瞬间瞪向了身后的沈常乐。那双眼睛就如同陷入了绝境的野兽,打算撕碎身旁一切可食之活物。
  可沈常乐明显没有被他这幅姿态给吓到,反而像是早就等着这么一刻般,如同一头迅猛的猎豹,忽然冲向了他。
  刚刚为了保持阵形,其余四个辽人左右分散在栈道两边,只有常衮一人正挡在当中。沈常乐此下卯足了力气撞上了那具魁梧的身躯,同时嘴中发出了一声轻唤。
  “屏息!”
  这句话,是冲着桥头最前方的马素素喊的。马素素整个人浑浑噩噩,还处在恍惚之中,便觉得有东西从身后狠狠撞向了她,直接将她撞飞出了桥面,朝着几丈高的水面落了下去。
  常衮的身体也随之腾空而出。他甚至还没弄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手里的刺鹅锥已经整根没入了他的右肩。一招,沈常乐只用了一招。他方才刺出去的力道分明势不可挡,可对方不知借了怎样的巧劲儿,一猫腰击在了他肘部下方。他只觉得小臂一麻,手中的利器竟瞬息调转了方向。
  常衮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搏击之法,对方身形之快,匪夷所思。
  他浮在空中,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拽住面前的沈常乐,但对方却早已计算好了一切,丝毫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见那个身影灵活地一跃,脚尖正踩在常衮的肩上,翻过了他庞大的躯体拽住了前方的女子。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哨,空中几只禽影掠过,正衔住了急速下落的一男一女,往东面滑出了十步远,缓住了二人下落之势,直至人入池水,才又各自飞开了去。
  噗通一声,常衮感觉到冰冷的池水一下子包围住了他。由于从高处直接拍落水面,脑后如同被钝器狠狠砸了一下,意识渐渐模糊。
  此时的栈桥上,只剩下了四个身着建安卫甲的男人。对面龙舟上的天子群臣清楚看见了刚刚桥上发生的一这幕,却个个瞠目结舌,尚无反应。只有李邦彦眼瞧着自己女儿被两个男人相继推落了栈桥,惊恐交加地往前挪了两步。
  “无耻宋人!”
  眼看着常衮落水,功败垂成,盖格罗忍不住大喝一声,自栈桥飞驰而出。庞大的身躯借着可怕的蛮力眼看着就要冲上那龙舟,但很快就被从船舷两边伸出的长矛刺穿了胸膛。
  “有刺客!护驾!!”龙舟上所布的禁军迅速反应了过来,精锐兵甲瞬息而上,先在前边儿先架出了一排精铁大盾,左右金吾卫铁枪银槊自盾后斜刺而出,弩手与弓箭手站上了高位,齐刷刷瞄准了对面的几人。
  身着黄袍的天子此时早已被大臣和将领们团团围住,在众人的簇拥下撤下了船楼。
  栈桥下的建安卫此时也渐渐明白上头发生了什么,带兵的校尉你争我抢持刀而上,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擒贼匪。
  这一场刺杀,还未开始,便已终结。
  盖格罗清楚听见了利器在自己胸腔里转动的声响,大量鲜血混合着破碎的脏器被一口一口反呕了出来。他抬头看向面前手握长矛的两个戍卫兵,一口浓血啐向了他们。二人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腥液,眼前殷红一片。
  就在此刻,盖格罗反手握住了胸前的矛杆,大喝一声,竟然让矛杆顺着胸口又透过了几分。通过这般拉近距离之后,他的脚尖刚巧能够到船舷之上。脚一沾地,他便双掌为钳,狠狠抓向了面前那两个戍卫,瞬间就将二人的脖子给拧断了。
  盖格罗很享受这种濒死前的疯狂杀戮。只见他先借着胸前的长竿扫倒了几个短刃步兵,紧接着一拳打烂了一人的脸,又活生生撕裂了一人的喉咙。
  其余几个死士见状也不由狂性大发,借着栈桥跳攀上了龙舟。他们根本不管有多少箭弩射穿了膝肘,多少刀刃砍下了血肉,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放弃战斗。
  盖格罗此时手脚都已经被刺烂不能用了,只用牙齿狠狠咬住一个虞侯的面颊,用力一扯,扯下一大块皮肉,让他尖叫着疼死过去。
  众将士都被眼前辽人这般彪悍的模样给弄得有些心惊肉跳,一时惶惶不敢上前。直到各级长官军令如山,齐声喝下,才又反应过来重新排好阵型,朝着敌人攻去。
  在乱刀劈砍和箭弩横飞之下,辽人终于一个接一个的没了气息。盖格罗躺在地上浑身插满了七八个刀柄,血窟窿数也数不清,他圆瞪着双目仰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是死是活。一个都尉大着胆子上前查看,却忽然见他嘴巴蠕动了一下,赶紧又举刀来劈。
  可就在这当口,盖格罗竟是又从地上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扑倒了那个都尉,嘴里大喊着什么。偶有几个通契丹语的,便知他死前呼的乃是可汗万岁。
  旁边一个副官反应迅速,手起刀落,一下子砍掉了盖格罗的头颅。硕大的脑袋轱辘辘滚到了一旁,却不料那双手却仍如铁钳,掰将不开。等到众人一根一根将手指卸下,被他掐住的那名都尉也已一命呜呼了。
  奢美华丽的龙舟上,此时已宛若阿鼻地狱。有些个未得撤离的文官见此场景,早已扶着栏杆大吐特吐起来。
  大伙儿此时已然明了。这些刺客,乃是辽国死士。
  自澶渊之盟后,宋辽以兄弟相称数十载,可一朝辽衰,金人趁机而立,盟约自然不复往存。辽人几次使宋求兵,朝廷未允,反倒行亲金攻辽之政,顺势想拿回燕云十六州。辽人道宋不守承诺,将宋人皆视为背信弃义之辈。
  可两国相交,又岂是几句盟誓所能道清的,想当年辽人攻宋时,掠杀之人命,所夺之钱财又如何算得清?又当初辽人借西夏叛宋之机,迫宋增纳岁币,强使朝廷割让河东代州北面地七百里时,所谓盟誓已然崩塌不在。政治上的盟约,从来只能对双方都有利可图之时才能得以维系。
  更可笑的是,他们那个天祚帝早已被金人夺去了大半江山,此时怕还躲在夹山青冢寨里瑟瑟发抖呢。
  “咳咳……”
  临水殿中,张子初瞧着四周迅速燃起的火光,猛烈地咳嗽着。刚刚那柴房的隔壁就是置酒的窖子,只需一点火星便能沿着被打碎的酒液蔓延至整个大殿,为了躲避火势,他二人一路往上,最终躲进了这后偏殿上的隔间内。
  外头的脚步声,叫喊声,碟碗的碎裂声,随着人们的撤离在逐渐变小,以致完全消失,最终只剩下木制的梁枋被烧得吱呀作响。
  “你看,龙舟停了。”王希泽凭窗瞧了瞧,用丝帕遮住了口鼻,勉强抵挡着滚滚浓烟,却丝毫没有要逃出去的意思。
  龙舟停了?张子初随着他的目光朝外瞧去,忽然明白过来他为何要放这一把火了。这把火不是为了制造混乱,而是为了警示即将靠岸的天子。
  “咳咳——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彩楼上的不是李秀云,那是谁?”明明身处在烈焰烘烤之中,张子初此刻却觉得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你该听说了,今日凤遥瓦舍丢了一名歌姬。”
  “凤遥瓦舍?歌姬?彩楼上的是马素素?”
  这一下,张子初终于明白了。对方从一开始利用辽人布局挟持李秀云,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刺杀皇帝。西拉木伦河前的狼群,不过是他手中的弃子。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为的又是什么?别说朝廷若知道王家仍有余孽在世定不会放过他,就算他借由苏墨笙的身份得了什么恩宠,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伶人,又能在京城搅弄出什么是非来?
  那为什么要布出这一场局?张子初再度陷入了迷茫。
  他再一次看向外面高悬的彩楼。那些辽人或是还想着利用李秀云来要挟一二,却不知面前的人早就被掉了包,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搭进了自己的性命。
  “你究竟要做什么?”张子初此刻没有心情跟他打哑谜,但对方似乎并不急着坦白一切。
  “以你的才智,你该猜得到的。”对方翘起嘴角看向了他。
  这厮!还是跟从前一样让人火大!
  等等,他刚是不是说过,要从自己这里借用张子初的身份……
  张子初瞧着四周越来越大的火势,心中忽地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不会是想……有些事,“苏墨笙”做不到,可若换做了“张子初”,那就不一样了。
  “王希泽,你这个疯子!”苏墨笙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大吼道。
  苏墨笙任他摇晃着,被高温炙烤得有些微微发红的面上染上了一丝嘲讽,“疯的是我吗?不,疯的明明是这世道。六年了,自大哥死的那一日,我才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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