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旧梦[上][古代架空]——BY:江湖一枝笔

作者:江湖一枝笔  录入:06-11

  “知县夫人?”
  “是啊,此事说来惭愧。本来居养院的用度该是朝廷拨调的,可如今衙门穷困,实在拨不出银两来救济这些可怜人。加上咱们知县年纪大了,时常犯糊涂,管不了这许多。好在夫人信佛,从来乐善好施,隔三差五也会派人来瞧瞧。”
  “这么多东西,夫人还真是慷慨。”
  “可不?听说咱们知县过几日就要任满回乡了,带不回去的东西夫人都赏给了这居养院。”杨仓吏在一旁补充道。
  “任满回乡?那新上任的官员已经到任了?”
  “这……”
  张子初明显看到对面二人脸上同时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按照朝廷规制,就算老官员任满,也必须坚持等到新员上任后亲自交接了绶印才能启程返乡。
  但这位老知县如此行色匆匆,违反规制,看来是另有隐情。
  “嘿,本来杨老兄告诉我时我还不相信,这世道,竟还有人会对素不相识之人倾囊相助,今日一见先生,果然风采卓绝。”万捕头哈哈一笑,很快扯开了话题。
  “捕头过誉,我也不过是慷他人之慨,替我家郎君积些福德罢了。”
  “来这里之前,本以为会是个惨不忍睹的情况,却不想倒见院中开了锅灶,架了柴薪,细问之下,才知是遇到了主人家这般贵人相助。”
  “应该的,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倾囊相助,又岂止绵薄之力?”
  “倾囊不能填海,绵薄无以补天,实在不敢称功。”
  张子初这番言辞使得万捕头眼前一亮,“先生与主人家果真好气度!不知在下可否有幸拜见你家郎君?”
  不远处的奚邪和路鸥心惊胆战地看着正和那捕快客气寒暄着的张子初。本来听闻他们的对话,知道这些捕快不是来找赵方煦的,才刚放下半颗心来,却又听那姓万的捕头这么一问,顿时又警备了起来。
  此时赵方煦就躺在他们身后的那辆马车中,只要那捕头稍一抬腿,走上两步掀开车帘,就会发现这个他们满城追捕的“通缉犯”。
  张子初闻言也神色一僵,但片刻就恢复了平常,“自然可以。我家郎君就在那马车上,万捕头随我来吧。”
  张子初说着竟主动将那捕头引至车旁,看的奚邪和路鸥心脏骤停。
  “公子是疯了嘛!”
  “且看看情况。”路鸥嘴上这么说着,却是微微挪动了拇指,将那匕首露出刃来。
  “我家郎君向来安分守己,潜心读书,只是偏偏遇到了穷凶极恶的歹人,竟将他害至如此境地。”张子初便说着边缓缓掀开了身旁的车帘,车帘一开,万捕头便清楚瞧见了正躺在车中沉睡的赵方煦。
  马素素脸色煞白地守在他身旁,只见张子初对自己微微颔首,方神色稍安。
  “今日与捕头投缘,便趁此机会替我家郎君问上一句。若这长平县内有位高权重之徒为非作歹,草菅人命,捕头是管与不管?”
  面对张子初的质问,那姓万的捕头忽然僵在了原地。奚邪二人重新往马车旁近了两步,只见对方木愣愣伸着脑袋在车里看了好一会儿,不动神色地又收了回来。
  “万捕头?”
  “……在下想起还有公事未完,就不叨扰了。”万捕头神色凝重地冲着张子初一抱拳,匆匆带人离开了居养院。
  等人一走,奚邪和路鸥就迅速围了上去。
  “公子为何要这么做?他可认出赵方煦来了?”
  “我见他不像是助纣为虐之人,才有心试一试他。至于认没认出人来嘛,我看十有八九。”
  “公子怎可仅凭一面之缘如此判断他人,他若是回去告诉那种渠,我们至今所做岂不是功亏一篑?”
  “呃,这次是我不对,我太鲁莽了。”张子初微微一笑,却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不过,这位万捕头真的不像是坏人。”
  “……不像坏人?公子活了二十多个年头,竟还用简单的好与坏来区分旁人?”
  “我也觉得这个万捕头不像是坏人,他若想邀功,刚刚何不直接拿下赵方煦?”车里的马素素和声道。
  “马姑娘此等妇人之见,就别帮衬着说话了。”
  “奚邪!”
  “……好好好,算我口不择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把信寄出去吧,然后赶紧离开这居养院,另找个地方将赵方煦藏起来。”路鸥提议。
  他们从张子初手上取过了信封,却又听见车里的赵方煦迷迷糊糊叫唤起了隐娘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马素素用怯懦的声音犹豫着开口问道,“我们就不能先想想办法将那隐娘的尸身救下来吗,让她多挂在那衙门口一刻,赵方煦怕是都不得心安。”
  “马姑娘,我们又何尝不想救她,这实在也是没法子。”奚邪和路鸥此时已经开始收拾起了行装,但他们很快发现马车里的所有东西都不翼而飞了。
  “车里的银两和衣食呢?”奚邪急问道。
  “那些,已经被我赠予院中之人了。”张子初坦然回答。
  “……什么?!”这一次,奚邪是真的气极了。他粗喘着气看着一脸平静的张子初,猛地砸碎了手里的水壶。
  “公子你!”见奚邪扑向了张子初,路鸥连忙拉住了他。
  马素素见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还以为他要对张子初动手,吓得赶紧去劝,“不关张公子的事,是我看那些孩子可怜,要怪就怪我吧。”
  “你们……你们两个是要气死我!马姑娘妇人之仁就算了,公子你怎么也如此不知轻重?”
  “那些东西是咱们一路上的用度,就算公子和姑娘想帮人,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比起奚邪来,路鸥向来要稳重些,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也是真的生气了。
  “妇人之仁?”张子初忽然歪着头喃喃重复了一句。
  “公子你比妇人还不如呢!马姑娘这些日子还会偶尔替咱们洗衣做饭,你却除了写字画画什么都不会!”
  “……”
  “奚邪!别说了,越说越过分了。”
  “我说的不对吗?怪不得希泽公子当初要夺他的身份来成事,他这样一个只活在风花雪月中的闲云子弟,根本就不知人间疾苦,人心险恶!”
  路鸥虽然也觉得张子初有些成事不足,但他毕竟是那二位的好友,他们也不可太过分。正有些担心地去看张子初的反应,却不料他正低着头在想什么心思,完全没在意奚邪的责备。
  “你们身上还有多少银两?”张子初忽然问道。
  奚邪正骂得痛快,被他这一问,却是如鲠在喉,有气也撒不出。
  “马姑娘说得对,至少,我们得先救下隐娘的尸身。”
  “公子有办法?”路鸥试探着问了一句。
  “可以一试。把你们身上的银子都拿给我吧。”
  张子初的要求听上去有些厚颜无耻。奚邪和路鸥同时一愣,却见马素素先一步从自己身上掏出了银两。
  “我这里还有一些钱,公子尽管拿去用。”
  “多谢马姑娘。”张子初接过了银子,又将目光转向了奚邪二人。
  僵持了一会儿后,二人终于投降般地从腰间掏出了钱袋子。奚邪一边倒出里头的银两,一边嘟囔,“早知道就该在信里多添一句,让沈哥再捎些钱财过来。”
  “……还是算了,他们如今也正在筹备银两,我们还是不要再给他们添累了。”
  “筹备银两?筹备银两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奚邪开口要答,在反应过来发问的是张子初时又瞬间闭上了嘴。
  张子初微微一笑,没有再细问下去。他数了数手里共有的钱财,盘算了一会儿,将那些钱总共分成了三分,包在了不同的钱袋里。第一个最少的交给了马素素供给这几日的开销,第二个留给了路鸥以备不时之需,最多的第三个则挂在了自己身上。
  紧接着,他冲奚邪道,“陪我上趟街吧,我需买些东西回来。”
  “买什么?”奚邪刚刚的火可还没消下去。
  “买能救出隐娘的东西。”
  看着张子初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奚邪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样一个温柔天真的书生,真的能救出人来吗?
  鬼知道。
  奚邪陪着张子初在街上转悠了大半日,几乎从县北走到了县南。
  “那里。”张子初遥指着左前方的一家书画铺冲身后的奚邪道,“你在这里等我便是,我去去就来。”
  “公子,还要买啊?”奚邪从堆得高高的笔山纸海后伸出了苦闷地脑袋,眼瞧着张子初走进了那家有些破旧的书铺,无奈地摸了摸身上干瘪的钱袋。
  他将手里一摞摞的东西放在了街边,有些好奇地跟着张子初走进了那家铺子。进去一瞧,果然如外头所见的一般,那铺里肮脏狭小,破败凋零,书册也堆放得乱七八糟,有些还积了好厚一层灰,比之前路过的几家不知差了多少。
  可张子初却偏偏选中了它,而且还拾起了地上的一本旧书翻得津津有味。此时看铺的是一个年逾三旬的男人,左手捧着一本书,外侧却没有印字,右手拿着一支灰毫,有一搭没一搭地画着。见店里来了客人,也不招呼,抬头从书册往外看了眼,又低头翻上一页。
  “请问,这里可有银朱或辰砂卖?”张子初在店里兜了一圈,似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主动去问。
  那男人随口应了一声,不耐烦地指向布满了蜘蛛网的角落,“有,在那边。”
  “那些不是我想要的。”
  “哦?那公子想要什么?”
  张子初凑过去以手做掩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这次,男人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册。他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张子初,又皱着眉摸起了下巴,似乎在考量什么。
  直到张子初大方地倒出了钱袋里剩下的所有钱,又将手指放在案上轻叩了三叩,男人才歪着嘴巴若有深意地笑了笑,冲他招手道,“公子随我来吧。”
  男人走到墙角边,开始去搬角落的书册,还招呼张子初和奚邪来帮忙。等到二人协力一同将那些一人高的书堆全部搬开了,才显出了甚为隐蔽的一道里门来。
  男人用钥匙开了门锁,才领着张子初拐进了这件屋子。进了屋子一瞧,满当当的货架排放的整齐有序,三柜为一架,三架为一列,上头还覆着遮尘的布,布上撒了好些防蛀的药草,可见店主对它们的珍惜。
  “喏,你自己挑吧,不过我可提醒你,拿出去了可别到处张扬。”
  “我晓得的,放心吧。”张子初点了点头,共在屋内一共搜罗出了五盒朱砂,六挂绢帛,才满当当捧着出了店铺。
  ——————
  “公子,你真的一分钱也没剩下?”二人好不容易买完了东西调头往居养院走,奚邪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
  “会赚回来的。”张子初捧着绢帛头也不回地道。
  奚邪说着在他身后悄悄翻了个白眼,嘀咕着,“怕只怕公子从小衣食无忧,不知赚钱艰苦。”
  “……倒也是这般。这些年,他二人是如何生计的?”
  “他二人?你是说那二位公子?那可多了,打家劫舍,占寨为王,什么来钱干什么。”奚邪本意是想吓他一下,却不料张子初倒是听的坦然。
  “是吗?有空仔细与我说说吧。”二人答话间,已经步入了居养院中。张子初刚一放下手里的东西,便瞧见院里架起了高高的粥炉。米香氤氲,蜿蜒缠绕着大排长龙的穷人们,勾起他们忍耐已久的食欲。
  “先生,你可算回来了。”杨仓吏笑呵呵地上来打了声招呼,又偷偷塞了几盘小菜给他。张子初接过来道了声谢,步向了院中那辆甚为显眼的马车。
  “这仓吏人倒是不错。”路鸥正巧端着热粥走了过来,冲着张子初使了个眼色。张子初顺着那方向一看,万捕头正站在院中与车上的马素素交谈着什么。
  “这厮怎么又来了?”奚邪见状一惊。
  “来了有些时候了,话里话外打探赵方煦呢。”
  “无妨,我也正想同他聊聊。”张子初拍了拍手上的灰,走上前去和万捕头打了声招呼,二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就相谈甚欢。
  “公子今日出去买了什么?”路鸥趁机问了句,却见奚邪没好气地一噘嘴,指了指地上的一堆文具纸笔。
  “……就这些?”
  “不然呢,别指望了,还是等着京城的消息吧。他若能救出人来,我奚邪趴下去给他当驴骑!”奚邪摆了摆手,也懒得再管那姓万的捕头,拐去院里排队领粥去了。
  想来也是好笑,几人初来居养院不过是为了躲避追捕,这会儿倒真成了被接济的对象了。

  ☆、妇人乃是成事人

  隔日一早,张子初叫醒了奚邪和路鸥,携上众多画具出了居养院。三人在门口正好撞见了那杨仓吏,他见张子初带着笔墨要出门,便多嘴问了一句,“先生这是要去卖画?”
  “是啊。张某无才,只会这些许小伎俩,期盼着能赚回些盘缠。”
  “那便祝先生生意兴隆。”
  “多谢。对了,这长平县是不是有个静闲庵?”
  “没错。”杨仓吏伸手一指,“县东有一条广延巷,其中多卖妇人什物,循着街巷走到头,便能瞧见寺庵大门了。只是那庵里也多是妇人添香,寻常丈夫很少驻足的。”
  “好,我们就去那里。”张子初一颔首,带着二人走向了县东。
推书 20234-06-09 :秀才家的壮夫郎/我》:晋江VIP2019-06-05完结当前被收藏数:8780刚出柜就被渣爹砸破头的沈砚北没想到一睁开眼竟发现自己穿越了。什么?刚刚才拒婚的他结婚了?还是和一个男人结婚了?沈砚北悄咪咪地打量刚娶的媳妇,五官如刀削,粗犷却不失英俊!宽肩窄腰翘臀,阳刚又性感!&helli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