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圣旨下达。
乾元帝命田骕骦征讨并州反叛,并且要发来大兵支援。
田骕骦这才下令整顿人马,立即出发。
吴睿广这边见了自己爱子的尸身,顿时大怒,一气之下干脆自立为王。
乾元帝年老多病,近些年江山不稳,吴睿广早有反心,只是缺少时机。
原本想着幽州兵马三十万,号称最强。自己手中只有二十万人,若能与之联合,那是再好不过。
谁料田骕骦岁数不大,胆子不小,敬酒不吃吃罚酒。
如今既打出反旗,就先拿幽州开刀。
田骕骦带着大军来至太原城下,接到了吴睿广反叛的消息。
兵临城下,吴睿广开城迎敌。
吴睿广今年五十岁,常年带兵,向来瞧不上沉迷酒色的老顺王。如今田骕骦继承王位,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儿罢了。
两军对阵,吴睿广连面儿都没露,自己在城中饮酒奏乐,派出自己的手下刁良才带兵对战。
太原此时有五万兵马,与田骕骦基本实力相当。
但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各方面都占优势。
刁良才今年三十六岁,年富力强、气势正盛,也不把田骕骦放在眼里,一见面便出言不逊。
“都说幽州兵是天下最强的,依我说也要看谁带,以孱弱小儿为帅,幽州军前途堪忧。”
『随机任务:斩杀刁良才。完成奖励:寿命一年,失败惩罚:寿命一年。』
“休得胡言乱语!我大哥奉旨讨逆,岂是你这等叛贼能污蔑的?看枪!”
王书华这些日子在田骕骦的指导下苦练枪法,又有系统提示,此时正好拿他来练手。
提枪夹马,奔着刁良才杀了过去。
刁良才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定睛一看乃是一员小将。当时火冒三丈,也不理会他攻来的□□,举起画戟来朝着来人眼睛刺去。
王书华拿枪尖儿一挑,轻轻把画戟挑到一旁,回来的时候把枪一送,顺势划过刁良才的脖子。
枪来得太快,刁良才反应不及,被王书华一枪抹了脖子。
鲜血迸溅,刁良才从马上摔了下来,死尸倒地。
自己这边连声叫好,对面则是响起惊诧之声。
王书华拨转马头,回到田骕骦面前,翻身下马跪在地上:“骅骝擅自出战,还请王爷恕罪!”
田骕骦摆了摆手:“你护兄心切,情有可原,本王恕你无罪。”
“多谢王爷!”说完站起身来归队。
对面的队伍一时有些慌乱,有一位老将军站了出来,指着王书华道:“幽州兵果然藏龙卧虎,但不知方才那位小将姓甚名谁,可敢与汪某一战?”
出来的这位是并州有名的常胜将军汪高义,手下杀死的兵将无数,而且手段颇为残忍,人送外号“鬼门犬”。
王书华没有接到任务,刚才又犯了军规,此时一言不发。
田骕骦催马上前道:“不劳将军教训小弟,本王亲自向您讨教。”
他平日用剑,战时用槊。
马槊长一丈八尺,槊头装有铁钉,来至近前,往下一劈。
汪高义使两把车轮板斧,见状连忙举斧相抵,谁知道竟然抵挡不住,被硬生生地压下身躯。
汪高义花白的头上渗出汗来,暗中哀叹一声自己到底是老了,力气不如以往。
偷眼观瞧,趁着田骕骦不注意,抡起一斧来直奔面门。
田骕骦飞起一脚,将人踢落马下,紧跟着长槊一冲,正扎在汪高义的腿肚子上。
手中长槊一挑,把人挑至半空,而后一拦,狠狠打在他的头上。
汪高义脑浆迸流,死尸滚落在地。
田骕骦冷笑一声,扬声问道:“本王在此,尔等谁敢来战?”
身后的幽州兵将纷纷助阵叫好,那边厢摄于威势,竟然无人敢来应战。
无奈之下,只得鸣金收兵,撤回城内。
连败二将,田骕骦得胜还营,众人欣喜异常。
回到大营,都对这兄弟二人交赞有加,只有田骐骥在一旁缄口不言。
待商议完战事,把人都打发出去,帐内只余田骕骦与王书华二人。
田骕骦解了盔甲,拉着王书华坐下。
“你今日阵前莽撞,可知有错?”
王书华闻言连忙认错:“大哥所言极是,骅骝知错了。”
田骕骦虎目灼灼地看着他:“那罚你练枪二十遍,你可认罚?”
王书华连大气不敢喘:“骅骝认罚。”
田骕骦见他真心悔过,这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立了头功,挫了敌人锐气,想要什么奖赏?”
王书华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小弟没有什么想要的,大哥看着随便赏些什么就是。”
“当真?”
“自然当真,小弟只愿跟随大哥左右,别无所求。”王书华真诚地看着田骕骦的眼睛说道。
田骕骦抿起嘴角,拍了拍他的手:“好弟弟。”
手下力道不重,但是拍得很慢,连拍三下,这才收回手来。
再看王书华,人是跟着笑了,可是略微有些不自然。
眼角一扫,瞥见他的手往回缩了缩。
王书华告辞离去,田骕骦坐在原地想,你究竟是别无所求,还是另有所图,咱们日久见人心。
两员大将身殒的消息传到并州城内,吴睿广怒不可遏。酒也不喝了,一口气杖杀了几名将领。
次日天明,派出自己的长子前来讨敌骂阵。
吴瑞广的长子名唤吴博茂,今年二十九岁。生得风度翩翩,器宇轩昂。
此番来至阵前,也不口出恶言。
反而命人大念招抚之文,许以高官厚禄。
王书华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大哥,他是觉得您的王位不够高呢!”
老顺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满朝文武再没有比他们家更尊贵的人家了。
一旁田骐骥也应和道:“这厮不知所谓,待我前去擒他!”
说完话打马来至阵前,手中眉尖刀一举:“呔!井底之蛙也敢嘲日月之辉!可敢阵前一战?”
“你是何人?”
“本将军姓田名骐骥,乃是顺王府的二公子。”
吴博茂闻言一笑:“哦,你就是那个没人理会的庶子呀?”
传闻老顺王最喜继室丹阳公主所生之子田骅骝,长子田骕骦在青云院扬名之后对他也加以重用,唯独对侧妃桑式所生的庶子不闻不问。
田骐骥一听他说这话是连羞带恼、怒火攻心,气得浑身直哆嗦:“废话少话,拿命来!”
☆、第 10 章
眉尖刀刀身狭窄、刀尖锐利,奔着吴博茂的胳膊削了过去。
吴博茂手使三角叉,用叉尖儿架住刀刃一转,田骐骥的刀就脱了手。
田骐骥心下一惊,调转马头要往回跑。
吴博茂甩落眉尖刀,看准马屁股提叉一捣,田骐骥这匹马哀嚎倒地。
田骕骦见势不妙,连忙命人射箭。
弓箭手搭弓射箭,箭下如雨,吴博茂挥叉挡箭,这才趁机把田骐骥救了回来。
吴博茂身中两箭,败下阵去。可是慌乱之中,田骐骥身上也中了一箭。
兵丁们扶着他下去休息。
那边主将受伤,也退了兵。
田骐骥回到营中包扎完伤口,心中暗恨。
田家三兄弟,怎么到自己上去就这么不露脸呢?
而且这田骕骦为什么不早点救我?偏偏要等我丢了人才来搭救!
更阴险的是,他这乱箭是不是故意的要射中自己?
田骕骦和王书华两人一起来探望他,田骐骥也没给好脸色,只是推脱伤疼,做假寐状。
田骕骦嘱咐他好好养伤,两人就告辞了。
两人走后,田骐骥越想越恨,吩咐自己的手下明日再战,一定要给他来个厉害的瞧瞧。
次日,吴睿广终于自己出来了。
带着自己的二儿子吴博英和手下大将们开城迎敌。
田骐骥受了伤,就没上去,远远地站在后面观战。
吴博英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当先出马叫阵:“昨日你们使诈伤了我大哥,今天换小爷来教训教训你们!”
田骕骦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将领:“诸位谁愿一战?”
千钧虎欧兴庆这几天都快憋出病来了,打了好几天仗没轮到上场,心里着急,此时一听王爷问话,连忙上前道:“末将愿战!”
“好!”田骕骦点了点头。
欧兴庆拍马来到场中,冲着吴博英喊道:“你爷爷千钧虎来了!”
吴博英见是他当下心中有些后悔,听说过他的名声,知道自己恐怕不敌。
可是此时骑马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开打。
吴博英使一把鹿角钩,形如梅花鹿角。
千钧虎欧兴庆提起自己的春秋大刀来催马上前,举起刀来连劈带砍,大刀虎虎生威。
逼的吴博英连连躲闪,招架不住。
眼看着刀到了眼前,躲闪不及,拿自己的鹿角钩钩住了春秋大刀,往里一带。
没想到那柄春秋大刀在千钧虎欧兴庆的手中纹丝不动。
欧兴庆哈哈一笑,把大刀往旁边一拨,吴博英连钩带人一起摔下了马。
吴博英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欧兴庆一刀斩于马下。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人头落地,吴睿广勃然大怒。
“小子,你好大的胆!”
说完话人已至近前,袖中的流星锤一抽而出,正点在欧兴庆的刀尖上。
欧兴庆一时不防,大刀脱手。
再看吴睿广,抡起流星锤来将欧兴庆缠绕起来,末了那瓜型锤刚好砸在了胸口。
欧兴庆被捆在马上,“哇”地喷出来一口鲜血。
吴睿广把软索一收,欧兴庆就被拽着飞起来,摔到了他的马下。
一旁有兵丁过来,拿绳子将欧兴庆五花大绑了起来。
吴睿广指着田骕骦骂道:“好你个无义的小儿,前番我有心示好,你假作投诚,实则心怀歹意。你先杀我的三子,又伤我的长子,今日二子也死在你们手中,你我二人之仇,不共戴天!”
田骕骦虎目微敛,义正辞严:“我幽州兵马奉旨讨逆,自然与你势不两立!”
也不须旁人上阵,自己打马来战。
吴睿广的流星锤绳长一丈八尺,与田骕骦的马槊长度相仿。
两个人你抛我拦,你盖我撩,一时间场上银光闪烁,马蹄跳转,这场激战可谓是精彩绝伦。
因为田骕骦一杆马槊挥舞得密不透风,防护得左右两侧和战马都没有破绽,吴睿广便有心夺了他的马槊。
使了一个单手花,把索绳缠绕在马槊之上,打算等缠紧之后再使力拽走他的马槊。
谁知道还没等索绳缠到底,田骕骦把长槊一滑,手持末端,冲着他就刺了过来。
吴睿广没料到他竟有如此臂力,急忙躲过,欲将索绳收回。
田骕骦见状,把长槊一收,反着转了几圈,倒把索绳绕得更紧。
吴睿广把持不住,竟被他夺了流星锤。
田骕骦见他慌乱,乘胜追击,也不去管缠绕槊身的流星锤,把长槊一带,正打在吴睿广的脑袋上。
吴睿广只觉得天旋地转,滚落马下。
还未等他起身,田骕骦把槊身上的流星锤甩落,恰好摔在吴睿广的胸膛上。
吴睿广一口鲜血喷出来,气绝身亡。
一锤砸死吴睿广,幽州兵军心大振。
田骕骦把长槊一举,喊了声:“杀!”
身后的大军如潮水涌上,两方鏖战起来。
混乱之中,王书华一马当先,奔向对面阵中连刺带挑,大杀四方。
正杀得兴起,忽然间左胸一疼,脑中响起提示音。
『随机任务:替田骕骦挡下毒箭。任务奖励:寿命一年,失败惩罚:寿命一年。』
王书华急忙扭头去找田骕骦,可是人海茫茫,四下都是人马,一时望不到他的身影。
正焦急间,听到西北方向有人大叫:“王爷!快来人,王爷中箭了!”
王书华策马过去,到了近前下马一看,田骕骦左边手臂上中了一箭,面色发青,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他当即下令鸣金收兵,自己折断箭杆,给田骕骦止了血,命人抬着田骕骦返回大营。
回到了营帐之中,随军医官们已经等候在侧。
把人抬到榻上,老军医蒙永望用刀割开伤口,先给他取下箭头,敷上金创药,止血包扎。
几名医官轮流上前把了把脉,一个个紧锁眉头。
千钧虎欧兴庆是个急脾气,忍不住问道:“王爷到底如何了?”
他之前被吴睿广打落马下,捆了起来。后来王爷砸死吴睿广,大军往前一冲,他趁乱解开了绳索,也跟着上前杀敌。此时突然收兵,他也跟着回了营盘。
几个军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资格最老的蒙永望道:“箭头沾有金汁,着实不妙。”
这话一出,大帐之中人人变了颜色。
金汁就是人畜的粪汁,伤口感染金汁,一般不死也要落下一生的病痛。
王书华愣怔片刻,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军心。
“蒙医官可有良方?”
“吾等定当竭尽全力。”
蒙永望说完,和几位医官到一旁商量药方。
王书华扫视了一眼帐中众人,抱拳施礼道:“我大哥如今性命堪忧,一旦消息走露,必然军心大动,还望诸位将军戮力同心、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