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德与有荣焉的回着季离的话。就好似这个马场是他家开的一样。
“哎~~阿雨,你看那个人,穿黑衣服的那个,带着帽子的,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季离远远的看到个人类似熟人就问秦雨。
“那个人咱们在福王府里见过,他当时还把你差点撞了,你不记得了?”
“我就说这人看着面熟呢,福王府里也养了很多的马吗?”
季离不经意的问话,却没有人回答他,秦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而敬德却双眼微眯的盯着那个带帽子的男人,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几人到了马厩的另外一边,下了马,准备把马交给马夫,季离又伸手抓了一把豆子喂着这匹母马,在离他们不远处,配种的马还正在干着它们该干的事,一股子味道飘得到处都是,季离略有些不适,虽说是动物,自己也不大好意思去看或者是听,准备喂完了豆子就回去了。
那匹温顺的枣红色母马,吃着豆子都有些不安份,好似旁边的气味刺激它了还是怎么的,不停的乱动,都没有好好吃豆子,不停的打着响鼻,喷着粗气。
“看来你也想要配种了是吗?”季离对着马头小声的说道。
母马抬起头来冲着季离的胸口嗅了嗅,张嘴就咬着季离胸口的衣服,使劲的扯。
这一下子把季离吓着了,嘴里不停的大声呼叫,双手推着马头不要它接近自己,秦雨与敬德也同时上前帮忙拉开母马,那匹母马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咬着还不停的上窜下跳,后脚踢得老高,两人都害怕母马撂蹄子蹿着季离,都拦在他身边,都伸手去拉缰绳,但是马不停的乱窜,一时半会拉不住,就感觉这匹马突然之间就疯啦似的,没有人拦得住,马头不时的撞向季离的胸口,就在此刻,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箭,射在这匹枣红色母马的脖子上,鲜血喷了季离一脸,母马停止了跳动,缓缓的倒了下去,嘴里还连带的扯下了季离胸口的一片布料,季离端着粗气,看向远处走来的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晕倒在地上。
季离的晕倒吓坏了秦雨跟敬德,两人忙不迭的把人扶起准备送回宫里去,敬德看着来人呆了一会还是起身行礼,打了招呼。
“见过董大人,不知道大人可有事吩咐?”
原来来人正是敬德的那个大理寺的老师,董常青,敬德以为他是来这里办案子的,自己毕竟是他的学生,还要听他的差遣,
“无事,你先去把人送回去吧。”董常青冷着一张脸看着敬德半抱着季离。
“是。”
敬德和秦雨赶紧把人抱上了马车,向着宫里狂奔而去,董常青看着马车离开,一动未动,直到再也瞧不见马车的影子了,这才慢慢的弯下腰,捡起地上被人遗忘的荷包,拿到鼻子下嗅了嗅,又用手捏了捏,扭过头又看了看旁边正在配种的马,尝试着走近了几步,顿时就响起了马的厮叫声,好似更兴奋了,又好似焦躁不安,董常青立马就停住了脚步,并慢慢的后退,慢慢的离开了马场,没有人发现他,他来时和走时一样,都没有人发现他。
季离醒来的时候己是华灯初上,胸口有些闷,也有些疼,可这都没有他此刻的头疼厉害,因为他看到武王坐在床边,正用那种又痛心疾首,又叫你活该的表情看着他,满脸寒霜,感觉除了自己,周围都没有一个活物了,都被冻死了。
季离有点后悔,真不该这个时候醒来,接着睡多好。现在醒来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你能不能安份些,不要动不动就弄些伤回来,叫你不要去,你非要去,现在好了,这下你舒坦了?你非要把我弄的整天提心吊胆的你就舒服了?”
“我不想的~~”季离面对武王的责难,小声的回答着,人有时候在自己脆弱的时候,你不理他,他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可你要是骂他,或者是关心他,他心里都会觉得委屈,有天大的委屈,一委屈就想哭,不论男女。
武王看着季离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开始掉眼泪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张惨白的小脸上往下掉,顿时就心疼得不得了,这双眼睛盯着你,有再多的责难都说不出口了,武王轻轻的把季离抱在怀里,手一下一下的轻拍在季离的背上,微微叹口气: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都是我惯的,有错也在我,没事了,你好好休息,过几天就好了。”
季离还在呜咽着,心里有些后怕,自己对那个马那么好,它怎么还伤自己呢,看着多温顺的小马,发起脾气来也不得了,季离承认自己是被吓到了,近距离的感觉自己都要被马踩死了,武王的怀抱很温暖,强壮的手臂搂着自己,太让人有安全感了。季离抖着的身体慢慢的平复下来,蹭蹭武王的脖子,渐渐的睡着了。
季离受的伤不算太严重,就是胸口被马头撞青了一片,腿上和腰上有些擦伤,骨头都是好好的,没什么大问题,可就是这样,也让武王又心疼,又生气,把暗卫叫出来一顿斥责,又把秦雨叫来问话,事无巨细的问了个通透,从暗卫嘴里知道,最后董常青出现在马场,武王就直接把这件事情丢给了他去处理。
第 27 章
季离刚睡醒,就听说有人求见,一问才知道是董常青来例行问话。
季离动作迅速的洗漱完毕,出来见客的时候才知道不光董常青在,连陛下,和敬德也在。
几人见过礼,依次坐下,董常青就开始问问题了:
“季公子这几日去马场学骑马,可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季离看了看武王,小声说道:
“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啊,那里平时都没有什么人,也就昨天来了一些人来给马配种的。”
“那公子去骑马的事情都有些什么人知道呢?”
“也没几个人吧,平时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有时敬德有事忙就我和秦雨两人去。”
武王在一旁听着也不言语,就冷着个脸,就想看这件事情最后究竟是谁在捣鬼。
敬德也在一旁安静的坐着,也是满脸严肃的,时而看一眼董大人,时而看一眼季离。
“那公子可知这个荷包是谁的吗?”董常青从怀里摸出来了那天在马场捡到的荷包。
“这个是我的,是我第一次骑马后的第三天吧,秦雨给我的,说这个是绿萝姐姐给我做的,这个荷包难道有问题?”季离不可致信的望着武王,那个女人是你宫里的,难道也是坏人不成?
“这个荷包有没有问题现在还不好说,就单纯荷包本身而言,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提神醒脑的,就有一样,叫做迎春木,这个东西平时呢,也没什么,就是在有人或者是动物发情的时候,会产生荷尔蒙,而这种荷尔蒙的气味和这个迎春木的气味混在一起,就会让人或者动物变得很暴躁,很嗜血。这个我是去太医院求过证的。”
董常青看了陛下一眼,又接着说道:“如果说绿萝有问题,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马匹配种啊?这一点就说不通。”
“可那么大个马场,现在又是春季,动物发情很正常啊,随时都是有可能有人牵马来配种的。”
敬德说了自己的看法与怀疑,引来董常青的目光,董常青盯着他,眼神里有点赞赏,点点头才说道:
“也是,可就这么定了,很显然证据是不够的,她可以很容易的就推开了。”
“肯定有问题,不可能那么巧合,我们刚刚骑马回来,别人就来配种,说这里面没有问题我都不信。”
敬德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你不相信可以啊,去把证据找来,要让大家心服口服才行。”董常青对着敬德沉声说道,把敬德说的低下了头才作罢。
武王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因为这几日季离都想着要去学骑马,自己怕他难受,就没有动他,季离说的是在他学骑马的第三日才给的他荷包,那就是说荷包在季离的这一阵子还好自己没有动他,要是动了,到时候自己会不会受迎春木的影响而动手掐死季离呢?想想都是一阵后怕。
陛下的脸更阴沉了,看了看坐在下手的季离,眼神里有着担心,这么个小东西,看着真是不忍心啊,不是被别人陷害就是被自己牵连,可这次又是为什么呢?仅仅只是想要杀他吗?又或是杀自己?
“喔,对了,季公子说当时那些配种的人里有个面熟的,说的是在福王府里看见过。”敬德一说,季离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事,可这个人跟自己被马伤到有关系吗?
在董常青看过来的时候,季离点点头,:“是啊,秦雨也说是。”
“这个事情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起过?”董常青转过头来问敬德。
“小民一时忘记了。”敬德看着董常青那微微眯着的眼,就感觉自己要糟秧,后背一阵凉。
“忘记了?回去我会提醒你下次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要再忘了。”
董常青的声音低沉,又在敬德的耳边说话,季离听得不清楚,陛下是练武之人,听到此话,也只是抬头瞟了一眼他们二人,略感诧异,这二人还能走到一起?
“陛下,依臣看来季公子这次被伤不是偶然的,如果
此事还牵扯到福王府,恐怕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了。”
“先去査查看那天去配种的人是什么来历,配种的量是不是合规的。”
武王冷静的吩咐着,这里件件事情都针对福王府,未必他福王府真的想要反?
“是。”董常青与王敬德恭身行礼后退了出来。
武王走到季离身边,拉着季离的手轻声问道:
“今天可好些了?”
“好多了,我觉得没多严重,就是胸口按着还有些疼。”
“那你今天就不要去琴馆了,在屋里呆着。”
“没事,去琴馆就只要一个时辰,我很快就回来,这个拖着也不是办法,我教完了,就轻松了。”
“那你的身子能受得了?可别到时候又在我面前喊疼。”
季离侧身抱着武王的手臂摇了摇:“受得了,受得了,这么点小伤没事呢,我一会儿就回来,我下午还要陪你呢。”
季离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武王捏了捏季离的鼻尖,宠溺的表情显予面上。
虽说这个事情根本就怪不到秦雨身上,秦雨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也是很清楚的,可他的老婆想要害自己,不管现在有没有线索,她都是有怀疑的,这个事情要是真的,真的要替秦雨难过了。
季离看着旁边的秦雨,没有提及刚才董常青来问话的事。
人都是自私的,在自己的安全都不保证的情况下,谁都不值得相信。
两人出得宫来,到了琴馆,季离对这个工作是很尽责的,这个班从最初的四五十人到现在的二三十人,已经走了一大半,可季离也不伤心,认为这个人数还是有点多的,最好是能坚持到最后的有个十来个就差不多了,学这个佛音不是要人多就可以的。
今天教的还是类似往日的课程,都是在讲佛经要义,及弹奏谱曲的基础知识,又接着弹了几首自己作的曲子给学生们鉴赏,就到了下课时间。
季离在受伤期间总是很乖的,下课了就回到了甘泉殿,准备好跟陛下一起用午膳。
可就在此刻,有个内侍过来传话,说陛下到后宫谢贵妃那里去了,好似谢贵妃马上就要临盆了,就不过来用午膳了。
季离呆呆的停下了手里的事,神色厌厌的坐在凳子上,不言不语。
过了片刻又抬起头来,冲着秦雨微微一笑,:
“那我们自己先用吧,就不等陛下了。”
“好。”秦雨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季离出去安排了。
用过了午膳,季离说要午休,就一个人呆在屋里,可此时此刻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脑袋里不停的胡思乱想着,心里说不清楚是啥滋味。就好像自己是条搁浅的鱼,要死又死不了,想活也活不长,终究是死吧,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季离躺在床上像煎饼一样翻来翻去,想知道结果,又害怕知道结果,然而,结果终究会来,日落西山的时候,就有人来报喜了,谢贵妃顺顺利利产下了嫡长子,母子均安,武王有后了,季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了?
季离愣了愣还是叫来了秦雨,把私库打开,挑了些礼给谢贵妃送去。
这孩子生了,谢贵妃的地位就更稳固了,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而自己,什么也不是。没有名份,没有子嗣,这感情也说不好,说不得那天就烟消云散了。
自己最终还是会是一个人的。
季离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先拋开,过一日算一日吧。
季离想着,武王今天喜得贵子,晚上肯定是不会回来的了,自己就先爬上床准备睡觉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朦朦胧胧的就感觉有人上了床,季离转过身,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才知道是陛下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就不回来了,我不回来,你想我去哪儿睡?”
武王好似真的心情很好,抱着季离在其脖子上不停的蹭。
“你不用陪着谢贵妃吗?”季离怕痒,不停的躲,身子扭来扭去的。
“我陪她干嘛?她才生了孩子正该好好的休息。”
“那……那个孩子如何?”
“还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