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暂住的茅屋里时,言语间谈及的事也没避着童潼,只可怜了童潼睁大双眼满是兴致盎然的听着,可是却发现……自己听不懂。
扁了扁嘴,童潼蹙眉朝门外的清歌看去:“好深奥,都听不懂”。
清歌哄他:“老爷这是在跟章大人谈公事呐,夫人不必明白的”。
童潼长长一叹,仰头看着远处的天:“我想宋离了……”。
一句感叹,忽而就让屋内的顾恩第明显一怔,不由得扭头朝童潼看过去,显然他是听见了童潼的话。
而宋离。
他并没有跟着顾恩第与童潼前往韩川,他留在京城,在那里做着该本是由童潼去做可童潼却做不了的事。
是关沐侯府与童潼的身世。
童潼的身世,其实十分简单,复杂的是童潼生母的身世。
李姨娘只是怀疑童潼的生母是京城的哪个大户人家,却不知是谁,而宋离却怀疑,童潼的生母与沐侯府脱不了关系,只是……这沐侯府的水太深,深得连宋离都忍不住后背毛起了冷汗,这些日子,应付的越发吃力,不过幸好,他也不是独自一人,有顾恩第留给自己的人,行事虽然危险了一些,可到底也总比他孤军奋战的好。虽然是有些危险不过宋离倒也不是是没有收获的。
至少,他就得到了沐侯府当家侯爷沐臻的注意,甚至还有意想要提拔他进军营。
这忽然而来的邀请让宋离有些懵了,差一点他就要答应了,不过宋离倒是没有忘记童潼,是以拒绝时他话也说得十分明白,要遵守约定,如今距离约定还余下两年,他两年后才能离开状元府。
宋离越是如此,沐臻就愈发看重与他,只是两人都没想到,在与沐臻交谈过后,宋离会在离开酒肆的路上遭人暗杀,那时沐臻还在二楼,他依窗而坐,手里端着酒杯,垂下的眼就盯着宋离的身影,只是不等眨眼,他就发现了底下的异常。
宋离受伤了。
伤了宋离的人是从马车里突然冲出来的,两三个人围攻宋离一个人,即便宋离近来一直都在习武,可是与真正的高手对上,他依旧难以招架,毫无悬念宋离被人在手臂与后背个砍了一刀。
那时,沐臻满脸阴鸷,他猛然捏碎手里的酒杯,直接就从楼上飞身下来,手里杯子的碎片被他掷了出去,瞬间变得极据穿透力,一下子就将那三个人非打得猛然跌地。
而宋离,受伤之后,他脸色快速发青,双唇发紫,明显便是中毒的模样,沐臻看着,连那三人都顾不上了,直径落到宋离身边,一把将人抱住,就快马直奔沐侯府去了!
顾恩第收到的消息只到这里,再往后的便没有了。
童潼睁大了眼,看着纸条上也只写到这里,顿时急了:“宋离进沐侯府之后呢?之后为什么没有了?沐侯府不会是个大水坑,他一进去就掉下去了吧?”。
“大水坑?”章子寻挑眉,随即笑了:“这个比喻不错,沐侯府确实是个大水坑,尤其这沐臻还是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可不是坑得厉害吗?”。
童潼一惊,急忙追问:“那宋离会不会有危险?”
顾恩弟捏捏童潼的手:“你放心,宋离他会应付好的”。
章子寻看着两人摇摇头,转身往门边走去。
村子岁月静好,但这静好只对童潼而言,顾恩弟与章子寻忙起来的时候,依旧还是常不见人,若是以往童潼可能还会担忧,会想念得很,但是这里……恩,有一大群不介意他傻的孩子陪他玩,连顾恩弟他都给暂时抛弃了。
夜晚时,顾恩弟又是难得回来,只是走到床边的他,刚低头看向童潼,就瞧见床榻上睡梦中的童潼都会忍不住的一脸笑意,直弄得顾恩弟既好笑,又无奈,只轻轻刮了一下童潼的鼻尖,便在外榻躺了下来。
两个月后,韩川城里有事发生,韩川县令李敏福被大理寺少卿下罪,一纸奏折直奔京城皇宫。
李敏福被关在囚车游街的这日,街道上围拢了不少的百姓,连童潼与顾恩弟也在人群里面,他看着那囚车里一身囚服满是狼狈的李敏福,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满是好奇地问顾恩弟:“相公,这个坏县令,真的这么可恶,吃了那么多的银子呀!”。
顾恩弟恩了一声。
童潼又问:“可是我看他都瘦巴巴的一小个,怎么能吃下那么多的银子呀?”。
清歌跟童潼玩熟了,她也甚至还跟童潼开起了玩笑:“夫人不知道了吧,这有种官叫贪官,不管你给他多少银子,他都能吃得一点不剩,甚至还不够他们吃的”。
童潼听得惊讶:“哇……他们的胃有这么大呀?难怪这么难养了”。
清歌符合:“是啊,这种官可难养了”。
童潼忽而伸手一把环住顾恩弟的腰,靠着他的胸口,仰头看他:“幸好相公不是这种官,不然可难养了”。
顾恩弟顿时挑眉看他:“若是难养,那你是不是便准备不养?”。
童潼摇头,很认真的说:“养不起,只能卖了”。
顾恩弟故意瞪眼看他。
童潼自己乐得哈哈一笑,抱着顾恩弟又蹭了蹭。
囚车越走远走,四周围观的人群也跟着相继散去。
章子寻从人群后走来,道:“我需要先返回京城一趟,你暂时留在这里,等我下一步的指令”。
顾恩弟点头。
要转身时,章子寻看向童潼,朝童潼淡淡一笑,便转身走了,弄得童潼一脸莫名。
章子寻走了,顾恩弟明显也闲了下来,陪着童潼的时间也不比之前更多了。
这一日,外头的天灰蒙蒙的,床榻上,童潼缩成一团,睡得脸颊红扑扑的,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人,只有几个孩子的玩闹的笑声从屋外传里,翻身爬起,童潼打着哈欠走向窗边,却被冷得浑身一个哆嗦。
窗户外,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落而下,童潼霎时睁大了眼。
顾恩弟推门进来,看他就这般站在窗边,忙拿了衣服给他披上:“外头下雪了,你仔细着凉”。
童潼双眼兀然一亮:“下雪好哎,我们可以玩打雪仗了!”。
顾恩弟微微摇头:“等回去以后再玩吧”。
童潼惊讶。
顾恩弟从怀里拿了纸张出来递给童潼:“宋离给你的信,你可要看看?”。
一听有信,童潼更是惊讶,可是等他接过来看之后,童潼就……惊呆了。
宋离很凶的,虽然童潼并不是太怕他,可是……连在信里都这么凶的人,居然还不好好说一句想自己了,只一个劲的说教自己不许自己闯祸,童潼就觉得……好气呀!
“相公!”童潼突然握拳:“回去以后我们把宋离嫁出去吧!”。
顾恩弟:……噗。
主意甚好,但宋离不会答应。
他会炸毛,而且他已经炸毛了。
沐侯府的花园里,宋离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的打,身边有小孩打闹着跑过,撞了他一个踉跄,不等宋离反应过来,他就被人给接住了。
恩,还是勾腰接住的,然后宋离就怒了,几乎是同时就一拳给人挥了上去,瞬间就揍青了对方的一只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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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家
沐侯府的人很多,多得宋离至今都还没把人认全,就他所知,沐侯府里如今住着的,不算那两房的庶出老爷,就是嫡出的都还有四个老爷,而这几个老爷膝下一群的儿子女儿,实在是容易让人晕头转向。
宋离会住在这里,还是因为之前他在街上遭人刺杀,后才被侯爷沐臻给带回了沐侯府,养了多日,直到最近这两日才好了大半,出门走动,结果却没想到会被沐侯府上正在玩闹的几个小少爷给冲撞,更没有想到,别人好心帮他,结果他却在出于本能反应将人给揍了,还揍青了一只眼睛。
僵在原地,宋离自己都有些呆,可是这道歉的话就是说不出口,毕竟这好好突然被人给勾了腰,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反应直接,毕竟勾腰可不比勾肩。
而那被宋离揍了一拳的人,捂着左眼,龇牙咧嘴的看着宋离,可见宋离的那一拳头用了多大的劲。
“我只是好心帮你,你至于吗?”。
宋离冷笑了一声:“阁下的好心,我心领了,只是奉劝阁下一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勾腰帮忙的!”。
宋离这话说的颇有些不知好歹,可是这也不能怪宋离。
这世上既然有男妻,那有些事确实也就是个忌讳,除非是那种已经成亲了,两情相悦的夫夫间,勾勾腰不算什么,那很正常,但若是两个陌生的男子突然去勾别人的腰,说这不是故意羞辱于人都没信,真的,揍一拳都是轻的。
那人到现在依旧疼得频频倒吸冷气,他龇牙咧嘴将宋离上下看了一眼,而后才问:“你就是我父亲前几日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是叫宋离是吧?”。
宋离还不及冠,他甚至比童潼还小那么几岁,虽然他最近这段日子个头蹭蹭蹭地冒,可是跟眼前的人相比,明显还是要矮了两个头。
但是宋离人矮气势却不弱,相反他眼底透露出来的狠绝与他的年纪十分不符。
不过……
“你爹?”宋离挑眉:“阁下是?”。
那人长长一叹,才道:“我乃沐剑君”。
宋离略微惊讶:“沐侯府的大少爷?”。
“正是”。
宋离皱眉:“沐侯爷为人刚正威严,怎会有这么一个轻佻的儿子?”。
沐剑君明显一噎,不由得睁大了眼仔细盯着宋离看了半响,而后才道:“之前听我爹说他带回来的是个有着利爪的小豹子,还让我好生招待,我原先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宋离眸色猛然一冷。
沐剑君轻叹一声:“你这般性子,留在我沐侯府内,若是没有我父亲护着,只怕早已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宋离毫不在意地一笑:“这些日子,多谢沐侯爷的招待了,沐侯府的厉害,这些日子我也算是见识到了一二,原先便想过打算向沐侯爷辞行的,不过沐侯爷事忙,阁下既然是沐侯爷的大公子,那与你辞行也是一样”说着,他朝沐剑君抱拳。
沐剑君看着他的行礼,又见他一身的气度强硬,虽然略显锋芒,却不知怎的,竟透出了几分武将之风,沐剑君看得舒服,便点了头:“你是被我父亲带进来的,即便是要辞行,也该是你当面向我父亲辞行,而不是我”。
这种话,对旁人或许有用,但对宋离?
宋离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沐侯爷军务繁忙,我便不去打扰他了,来日若有机会,我再当面道谢便是了”。
言罢,宋离转身便走。
沐剑君却微微蹙眉,那捂着眼睛的手到现在都没舍得放下,不过他却问了:“你不是来京城寻亲的吗?你找到你的亲人了?”。
宋离脚步一顿,只说:“这个亲,我不寻了”。
沐剑君明显意外,没想到居然得的是这个回答。
宋离只道:“若不是亡母遗愿,我也不会千里而来,只是没想到京城这里的水太深,还没寻到亲人就几次差点丢了性命,我相信,比起所谓的亲人,亡母更在意的是我的小命,这个亲,不寻也罢”。
沐剑君道:“或许沐侯府可以帮你,你可以把你亲人的画像画出来,或者是你娘给你的信物之类的,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由沐侯府出面,也总比你一个人去寻的好,不是吗?”。
宋离并不在意,只说:“沐侯府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一无信物,二不知那些亲人的模样,唯一知道的,只有亡母临终前给了哪点线索而已,不过到底是我从没见过的亲人,为了他们搭上性命,不值得,况且……”宋离故意顿了顿:“当年他们都能将我娘弄丢在外,想来也不甚在意,如今我远寻而来,却又几次险些丧命,看来必定是我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才会这么不留余力地想要斩草除根,我只有一条命,赌不起,要想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人,我以后有的是机会”。
话说完了,宋离也抬步走了。
沐剑君站在原地,那完好的另一只眼底偷出来的却是凝重与阴霾。
须臾后,他才转身回了,不是回房,而是去了自己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沐臻正坐在里面看书,见儿子顶着一只黑眼圈进来,沐臻还颇为意外:“这是怎么回事?”。
沐剑君笑叹一声:“出手不力,被只小豹子挠了一下”。
沐臻顿时明了:“是宋离打的,你怎么招惹他了?”。
这语气中的责怪,显然是想为宋离出头的架势。
沐剑君苦笑一声,摇摇头不打算接这个话,只说:“父亲,宋离警惕性太重了”。
沐臻顿时阴沉了脸色:“你也问不出来吗?”。
沐剑君道:“宋离不愿意说,不过有一点宋离说对了,确实是有人不想他‘回来’,也许他的‘回来’可能还会迁出姑姑当年为何失踪的真相,只是……”。
只是宋离不肯再拿出其他有利的证据,证明他的身份,沐臻虽然对他的身份怀疑,觉得他就是沐侯府流落在外的外孙,可是……没有有力的证据,单凭片面之词,是无法取信府上的其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