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无耻老贼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池岚音

作者:池岚音  录入:08-08

  边龄烦得不得了,但是也不好出言喝止,只好黑着脸扶着门框,冷冷看着季秉烛。
  季秉烛一身青衫上全部都是黑乎乎一片,也不知道他煎药是怎么把自己煎成这副鬼德行了,他怀里抱着一只胡乱扑腾的小狐狸,欢天喜地地朝着边龄跑过来。
  季秉烛双手抱着一只小狐狸,抬起来给边龄看,道:“快看,这就是小狸,怎么样?可爱吗?”
  那九尾狐未变成本体时就说小小的一只,此时正苦大仇深地瞪着边龄,浑身气势逼近边龄,凶狠地朝边龄道:“你哪里来的臭小子,本大爷还在睡觉就被这家伙给拖过来了,信不信我直接吞了你?愚蠢的人类。”
  九尾狐最后还说了一句边龄听不懂的,不过听它的语气,大概是在骂人。
  边龄年纪还小,加上失去元丹,根本遭受不住九尾狐庞大的妖气,当即脸色苍白,往后退了一步。
  季秉烛一愣,一把拎住了九尾狐的后颈,抬脚一踹,直接将那九级灵兽给踹飞到天边,季秉烛怒道:“小狸你竟然敢威胁我兄弟!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九尾狐化为天边一颗流星,惨叫的声音呼啸传来:“老子不叫小狸!啊啊啊啊!”
  边龄:“……”
  季秉烛朝他走来,扶住了边龄的肩膀,担忧道:“别怕别怕,它就喜欢仗势欺人,有我在,没人敢吃你的。”
  边龄面无表情,一来二去也习惯了季秉烛的说话做事的风格,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无语了。
  边龄拂开季秉烛的手,冷淡道:“无事,劳烦前辈费心了。”
  季秉烛被挥开手,也不觉得尴尬,脸上笑容依旧,他道:“你身体好多了吧,那就好那就好,你再好好休息,我明日一大早再给你煎药,喝上三天你就能好全了。”
  他说着,勾唇笑着特别好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季秉烛拿了几个烛台过来,在角落里都点上了灯,又把床给铺好了,他拍了拍床,黑乎乎的脸上满是笑容,道:“别客气,快来睡觉,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的。”
  边龄站了一会,就觉得头有点晕,便没有拂季秉烛的好意,冷着脸过来躺下了。
  季秉烛给他拉了拉被子,还在喋喋不休:“别担心,你就好好养伤就好了,伤好了之后我带你去玩,我告诉你啊,这山里有特别多好玩的东西呢。”
  他又有说个不停的趋势,就算边龄知道此人一定是个深不可测的高人,还是有点厌烦,他直接闭上了眼睛,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我要睡觉了边玩儿去”的意思。
  季秉烛只好闭了嘴,讷讷道:“那……那你睡觉吧。”
  他说着,有些落寞地推门而出,边龄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过意不去,张开眼睛就看到季秉烛有些丧气地关上门。
  边龄心中的软肉似乎被人掐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出口了:“前辈……”
  季秉烛正要关门,听到边龄叫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期待地看着他。
  边龄顿了顿,才有些别扭地开口:“多谢前辈相救,边龄……日后自会报答前辈。”
  季秉烛之前的落寞一扫而光,他天生就是个乐观的人,当下立刻笑得眼眸都弯起来了,他道:“没事没事,举手之劳,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边龄道:“好。”
  季秉烛这才关上了门。
  整个房间一股青木的味道,很是清新,边龄被人追杀数月,还从未像今天这般在床上好好休息过,他闭上眼睛,眼前全部都是他被人诬陷,被家族驱逐时那些人落井下石的嘴脸,那些场景来来回回交叉相映,让边龄没睡多长时间就再次醒了过来。
  外面传来微风吹过竹林,树叶相撞的簌簌声,听着很是好听,落墨山中走兽甚多,时不时还传来各种灵兽鸣叫的声响,那声音似乎远在天边,却又让人莫名有些忌惮。
  边龄睡不着,在床上躺了半天,才撑着身体一步步走出了门。
  这个院落里左边是一片竹林,右边却是一棵高大的凤凰花树,此时花期已过,树木茂密,这院落里的景色很是别树一格。
  院子里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镶嵌在一根小石柱子上,将半边院子照的微亮。
  边龄环顾四周,正要寻个地方坐下,就看到了那凤凰树下有一个人正靠着树枝坐着。
  边龄一愣。
  那人正是季秉烛。
  他大概在临睡之前去沐了个浴,将那一身脏污洗掉,还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边龄这才看清楚这人到底长了什么模样。
  季秉烛在夜明珠光芒的照耀下,脸庞白皙如玉,样貌让人看着侧目,他长得实在是太过好看,边龄活了十七岁,在家族中见过了无数个被人称赞相貌好的人,就连被誉为整个古荆大陆第一美人的人他也见过,但是却从未觉得有人能比得上季秉烛的长相。
  他微微闭着双眸,睫羽洒下一小片阴影,浅色的唇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在微微勾起,他就像是天生乐观,天生不知道悲伤为何物一样。
  季秉烛墨发直接铺在周遭的地上,加上他那有些过分的相貌,在这寂静深夜中,倒是很像一个误入凡间的精魅。
  边龄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片刻之后,他才后退了几步,按着眉心有些头疼,同时心里有些咬牙切齿,他竟然站在树下看着一个七百多岁的老男人看了一刻钟时间,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男人,自己瞎看什么?
  他说着,脸色更加冷漠了,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季秉烛,拂袖回了房间。
  等到他躺到床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个问题。
  这……是不是因为自己占了他的床,所以他才会委委屈屈在树下凑合一夜的?
  这个念头一想起来,边龄刚才还嫌弃的脸色顿时浮现些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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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家祖传的蜜饯糖!给
  边龄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他清晨起来推开窗户的时候,外面正是漫天大雾,几乎看不见院子里的全貌,空气微凉,边龄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透露着惬意。
  他此时已经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腹部的伤口也已经结痂,有些发痒,但是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剧痛了。
  院子里一片寂静,边龄喜静,站在窗户旁边难得地享受了这一会安静,没一会就被季秉烛给打破了这美好的清晨。
  季秉烛在一片大雾中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做什么,嘴里还嚷着:“啊啊啊啊我抓不住它了!快帮我拦住它!是拦住它不是拦住我!拦住它啊啊啊啊又跑了啊啊啊……啊呀我恨死你了!”
  边龄:“……”
  真难为他一大清早就那么有精神。
  边龄靠在窗户上,听着季秉烛啊啊啊了半天,竟然意外得不觉得厌烦,等到片刻之后,那浓雾缓慢散去,季秉烛一身青……一身黑不溜秋的衣服站在院子里,脸上又是一层看不见轮廓的漆黑。
  边龄:“……”
  边龄唇角抽了抽,手肘撑着窗棂差点滑了下去,他保持了冷静,对上季秉烛的视线,冷淡道:“前辈。”
  黑乎乎的前辈朝他扬起唇,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被黑乎乎的脸衬着更加雪白,他道:“阿龄晨安晨安,你不再睡一会吗?现在太阳还没出来呢。”
  边龄自小天还没亮就起床修炼,有时候连早饭都吃不上,很是刻苦努力,再早的时间他都起来过,更何况是现在天都大亮了。
  边龄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话,季秉烛依然能自问自答喋喋不休给没完。
  果不其然,季秉烛也根本没有等边龄要说话的趋势,自顾自地说道:“不过也好,早睡早起对身体好,你还受着伤,应当如此应当如此。”
  边龄一动不动地任由他说,听了半天还是有点不耐烦,但是相对于昨天,他的忍耐力已经好得不是一点半点了。
  边龄有些诧异自己的适应性,最后只能归功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一亘古不变的道理了。
  边龄看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季秉烛手里抓着一只类似于乌鸦一样的黑色鸟类,他掐着那鸟类长长的脖子,正在一甩一甩地薅着它身上的羽毛。
  边龄一皱眉:“那是什么?”
  季秉烛正在将那乌鸦身上最长的翎羽拽下来,闻言抬起头,“啊”了一声。
  他似乎没想到边龄会主动问他话,因为从昨天到现在,边龄对待他一直都是十分冷淡的,也得亏季秉烛天生乐观,要是换个人,早就把边龄扫地出门了。
  季秉烛呆呆看着他,手无意识地一松,那被他好了一个清晨才抓住的乌鸦顿时扑腾了他一嘴毛,还狠狠啄了他的脸一口,他立刻抱着头蹲了下去。
  季秉烛:“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你的一根羽毛!对不起啊啊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边龄:“……”
  那乌鸦气势汹汹地飞走了之后,季秉烛才抱着头站起来,他黑乎乎的脸蛋上被蹭掉了一块灰,皮肤顿时红了一块,小心翼翼捂着脸,有些小声地抽了几口气,看起来是疼得不轻。
  边龄顿时觉得他有点可怜。
  但是这怜惜之意还没出现一小会,就被季秉烛端来一脸盆的药给撞了个灰飞烟灭。
  季秉烛笑着把药端到他面前,脸上还有个被鸟啄了的红印子,他这副凄惨的模样配上那令人做吐的药实在是让边龄觉得他又可气又可怜。
  最后边龄还是黑着脸捏着鼻子喝下去了。
  边龄喝完了之后,季秉烛又从他破破烂烂的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纸包,双手捧着递给了边龄。
  边龄一皱眉:“什么?”
  季秉烛笑得眼眸都弯了:“蜜饯。”
  边龄眉头皱得更深了,心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但是对上季秉烛黑白分明的眼睛,他顿时又不忍心说出口了,只好拆开了那小包蜜饯,捏了一颗放在嘴里含着。
  季秉烛眼巴巴地看着那小包蜜饯,道:“好吃吗?”
  边龄点了点头。
  季秉烛又道:“我还以为过了七百年蜜饯会变质呢,没想到还和之前一样好吃啊,那我就放心了。”
  边龄:“噗!”
  七百年!
  季秉烛:“啊你怎么吐了?刚才不是还说很好吃吗?”
  边龄捂着嘴,咬牙切齿瞪着季秉烛,季秉烛一副完全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的茫然模样,让边龄憋得满心的怒气都没办法发,只好忍了下去,将自己憋了个半死。
  边龄有气无力道:“你,走。”
  季秉烛疑惑道:“你不吃了吗?我存了七百年的,自己都没舍得吃。”
  边龄更加无力了:“你存它做什么?”
  季秉烛笑了两下,黑乎乎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有些蠢兮兮的笑意:“我现在还吃不了,要再等等才能吃到。”
  边龄心下疑惑:什么叫做现在吃不了?
  这个念头一浮上来,他这才开始觉得这个小院落里遍地都是疑点,先不说季秉烛这个人——他本来全身上下都是疑点,就说这院落里诡异的布局,竹林和凤凰木各落一半院子,中间是一条青石板路铺成的小路,细看下,那青石板上竟然还蕴含着丝丝灵气。
  边龄好险才崩住了表情,看着季秉烛的脸色一变再变,片刻之后他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秉烛正在将他那过了期的小蜜饯视若珍宝地一点点包好,闻言抬起头,“啊”了一声,疑惑道:“我?我吗?哦哦,我啊,我季秉烛啊,昨天告诉你了,啊?难道昨天我忘记告诉你了?不会啊,我怎么记得……”
  他一开口就有嘚啵嘚啵说没完的趋势,边龄揉了揉眉心,打断他的话换了个问题:“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季秉烛这才打住了到底有没有告诉边龄自己名字的这个问题,想了想,才道:“这里啊,是后山。”
  说着,保持着乖巧的表情,眼巴巴看着边龄。
  边龄:“……”
  ——没了?
  季秉烛难得一次话说少了,还是在这种不该少话的关头,边龄气得几乎要吐血了,只好再次询问:“那这里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季秉烛一歪头:“我也不知道,我很久之前就一直待在这里了。那阿龄你知道吗?这里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我真的很好奇,我去问小狸,它那个废物啊,好生气它也说不知道。”
  边龄:“……”
  边龄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表情已经变成了原本的面无表情,他觉得自己似乎对某种命运放弃了抗争,就连刚才被季秉烛气得脸上青筋抽动都逐渐恢复了平静。
  他保持了冷静,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季秉烛看起来有点失望,“哦”了一声,看起来有点失落。
  边龄又道:“那我要怎么出去?”
  季秉烛眼睛又亮了起来,说:“不知道,你知道吗?我也很想出去,但是试了七百年,一直没有出去过。”
  边龄:“……”
  边龄按住了眉心,轻轻揉了揉,片刻才说:“我先休息了。”
  说着,不管季秉烛什么反应,转身朝房间里走去,“哐”的一声,重重摔上了门。
  季秉烛被那摔门声震得小肩膀一抖,有点心虚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惹怒了边龄。
  他完全没有把自己当主人的自觉,若是在旁人看来,都会以为边龄是院子主人,而季秉烛才是个寄人篱下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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