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书教了大半辈子,他无愧于心,无愧于任何人。
点点头,答了一句,“嗯”。
他教过的学生,都是他的好学生。
……
一场谢师恩,闹得整个长安皆知。
教书育人的先生们满脸都是羡慕。
他们的学生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真挚的来谢师恩啊?
当然,他们羡慕归羡慕,要是他们的学生真学一样做一样,那就流于表面了,反而要成笑话。
从此,整个长安,无人不知严文殊。
以前的流言,不攻自破。
什么不配当老师没有师德?没看到人家教育出来的学生那真挚的感谢之情。
特别是徐家子的三句诗句,将严文殊简直在往圣人的位置上面推。
不知道多少先生,拿着三句诗,不断的抚摸,虽然徐家子的三句诗讲的是严文殊,但其中将师道也推向了至高点。
作为教书育人的先生,有荣与焉。
从此之后,说起老师,恐怕都会想起这三句诗句,说起老师,大家心中第一时间也将是老师的伟大和奉献。
与此同时,严文殊的那篇文章也在文坛流传,被称为礼学丰碑。
严文殊礼学大家的身份一时无二。
在整个长安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徐长生的嘴角已经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笑容。
严老头,看你还敢不敢不答应。
徐长生又出门了,这次他大张旗鼓的带着太子府的人,挑着丰厚的礼品向严文殊的府邸而去。
还在路上,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由得问道,“这是太子府的人吧?他们这是去干什么?”
“你们看到最前面那个长得跟玉一样的少年了吗?告诉你们,他就是徐家子,我大姑的二舅的小女儿就在东宫当宫娥。”
“他就是徐家子?原来长这样啊,还真好看,跟神仙家的童子一样。”
“那是,徐家子小时候就长得粉雕玉琢的,跟你们说,徐家子四岁的时候,整个长安都在说他英俊,还有不少富家小姐都准备上门结亲,当初那首,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哭瞎了多少富家小姐的眼睛。”
“徐家子现在长大了,不知道多少富贵小姐又得起心思了。”
“他带这么多礼物这是要去干什么?”
“这方向好像是严文殊的府邸。”
一群人眼睛都亮起了八卦的光芒。
徐家子在大唐都市报上登载的谢师恩,现在还热乎着勒。
一群人开始跟着去看热闹了。
徐家子该不会又来一场谢师恩吧?
严文殊能有这样的学生,应该十分欣慰吧。
等徐长生来到严文殊府邸的时候,后面都跟了老长一群人。
徐长生上去敲门,老管家看到徐长生,简直开心得老脸全是笑容,跟一朵菊花一样。
还没有去通报,严文殊就走了出来。
看到外面的一群人,眉头不由得一皱,特别是看到徐长生的时候。
别看徐长生规规矩矩的,但心思之跳脱,行为之另类,他明白得很。
从来就没有管束住。
徐长生还在一个劲让人往里面抬礼品。
但严文殊却站在门口,挡住了进去的人。
皱眉地看着一担子一担子的礼品,“这又是在闹什么?”
徐长生赶紧道,“老师,这是学生请老师去学院授课的束脩。”
束脩?
看八卦的人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
听说徐家子的学院已经建成,他这是来请严文殊去他的学院任教?
看看这束脩,也丰富得有点过份了。
再看看徐家子得体的装扮,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读书人的风采。
心道,要是让严文殊将他们家孩子也教出其中几分气质他们就满足了。
严文殊的学生,或许不是所有人都有所出息,但所有的学生,个个举手投足都有一股不一样的气质,和别家学生很是不同。
徐长生心道,都是被逼的。
徐长生当着所有的人行礼道,“老师,弟子不孝,恳请老师出山,去我那学院任教。”
众人一听,果然是来请严文殊去任教的。
严文殊就这么看着恭敬得一丝不苟的徐家子,嘴角都不由得抽了一下。
果然是他的学生中,最不服管教的。
而其他人的看法就不同了。
看看徐家子这礼仪,文质彬彬,举止有度,这才是读书人的样子啊,难怪徐家子还有个读书人楷模的称号。
众人眼睛都亮了,严文殊能将徐家子教成这样,他们的孩子要是也让严文殊来教导,岂不是……
他们都开始畅想,他们的孩子长大后,如何的傲骨凌然,风姿卓绝了。
父母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会将自己孩子和别人比较,要是自家孩子也像谁谁谁那样,就好了。
徐长生现在就是那谁谁谁。
再加上,徐家子的书院,大儒徐文远也会任教,到时候自家孩子要是被这两位大家教导……
想想眼睛更加亮了起来。
严文殊都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喊道,“严先生就答应吧。”
“是啊,徐家子这么诚恳,岂能辜负你的学生的一片心意?”
严文殊要是不答应,他们的孩子岂不是少了一位礼学大家的教导?
这些家长已经在自我代入了。
严文殊要是不答应,简直就是他们的损失。
声音越来越大。
徐长生的嘴角都上扬了,他这一招盛情难却用得怎么样?
不过嘴角一扬马上收回,他得正经点,千万不能在严老头面前露出本性。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严文殊看了个干净。
严文殊嘴角一抽,这样的学生开办的学院,如果没有严厉的礼学先生,不知道会被教成什么样子。
恐怕又是一群徐家子徐狂生翻版。
文采斐然又如何?还不是惹事精,到处捅娄子。
严文殊想着眼前站了一群徐家子的场景,哪怕是他,都忍不住惊悚了一下。
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徐长生,道,“希望你别后悔请老夫去你学院任教才好。”
徐长生都高兴惨了,怎么会后悔?最多也就是学院的学生有苦头吃了,啧啧,他在一旁幸灾乐祸多好。
徐长生高兴得赶紧让人往里面抬礼品,可惜严文殊一脸严峻的拒绝了。
徐长生想了想,不收也罢,反正学院离徐家村近,要什么有什么。
徐长生又和严文殊说了几句,大概就是说学院中已经准备好住处,老师可以带着一家子都先住进去。
严文殊的府邸又偏僻又破旧,徐长生心道,早点搬去也好,而且大祖父肯定也会很开心,到时候又多了一个互相走动的对象。
徐长生离开后,人群也就散了。
不过消息却是传了出去,徐家子的学院,礼学一门由徐家子的恩师,礼学大师,严文殊任教。
现在长安又多了一个话题,徐家子的学院,除了科举的诗词文章策论等,其他的读书人必学的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又将由何人担任?
特别是家里有孩子的,都在关注着。
他们还不知道,徐长生的学院招收的学生,可不仅仅限制在小孩子。
徐长生离开后,严文殊想了一下,就让老管家整理行礼了。
学院初开,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既然答应任教,也早点去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忙。
离开繁华的长安,去一个未知的地方,严文殊没多少感觉,他的家人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们这里虽然偏僻,但也是长安不是,生活十分的方便。
但等严文殊带着一家子到徐长生给他准备的小楼后,严家的人就什么担心也没有了。
哪怕是严文殊看着学院,也是目瞪口呆,他先后在不少学院任教,但从来没有见过神奇成这样的学院。
他以后就要在这样的地方教书育人了
徐家子曾经一个劲在他面前说,学院是如何如何好,没有亲眼看见,恐怕无法想象其万一。
脸上的严肃似乎都融化了一些,他的余生在这里度过也是不错的选择。
接待严文殊的是大祖父徐文远,“学院的生活设施十分完善,无论是自己做饭还是到徐家村吃饭,都很方便。”
严文殊来到徐长生给他准备的小楼后,更加满意了,甚至惊为天人,比起他那偏僻破旧的府邸,不知道好了多少,看着光可照人的地面,在哪也找不到第二个。
现在唯一却少的,可能就是学院的气氛了,因为没有人,显得特别宁静。
不过以徐家子的速度,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哪怕现在,也不会因为没有人而显得冷清,因为向下望去,就是繁荣得有些过分,热闹得有些过分的徐家村。
现在说它是一个村子都有些不合适了。
徐家村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商业设施已经完善了,加上游客不断,各种旅游项目从来就没有停过,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
在大祖父安排严文殊一家子的时候,徐长生正想着,什么时候该去拜访书法大家,也就是他在国子监的书学老师欧阳询了。
看他将欧阳大家忽悠进他们学院。
欧阳询,作为历史留名人物,被称为初唐四大家之一,其书法的厉害程度可想而知,特别是其楷书,《九成宫醴泉铭》、《皇甫诞碑》、《化度寺碑》千古流芳。
其中,《皇甫诞碑 》被称为唐人楷书第一。
徐长生眼光直闪,他怎么可能放过,他的学院就得这样的大家来教书学。
不过,欧阳询这人有些老不羞的感觉,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将人拐去学院。
正在挖空心思的想办法,长柏哥儿走了过来,说有人找。
徐长生一愣,会是谁,都找到太子府来了?
走出去一看,原来是裴行俭,带着他儿子宝儿,是来感谢他进长安的时候,救了宝儿一命。
宝儿正在跟着二蛋弄棉花糖,开心得不得了。
对于旧时同窗来访,徐长生还是非常开心的。
迎进客厅交谈了起来。
裴行俭先是感谢了一番,徐长生也谦虚了一番。
然后就谈了些各自这些年的经历。
裴行俭从国子监毕业后,就领了官职,离开长安当官了,也颠簸了些年。
如今重新回到长安,升了四门助教,估计得长时间留在长安了。
因为他祖父裴矩年纪大了,所以他回去省亲,随便将他祖父接来长安一起生活,就是徐长生在长安城外遇到裴行俭那天。
徐长生眼睛一闪一闪的,大儒斐矩啊,隋朝时就已经是出了名的政治家、外交家、战略家、地理学家。
称为文坛泰山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物,哪怕是退下来了,也得在其他地方发挥余热不是,比如他的学院。
别看裴矩现在年龄大了,但据他所知,这老先生可是活了八十好几,还早着勒。
徐长生说道,“上次见到裴老先生,看着身体健朗得很,不过因为当时情况,没能与之交谈,倒是我失礼了。”
裴行俭一笑,“当时我们忙着赶回长安安置宝儿,哪有交谈的时间。”
徐长生说道,“但也是我失礼在先,这样吧,我找个时间正式上门拜访,还不知道你们现在在何处落脚……”
裴行俭点点头,“你能去我那也是好的。”
他祖父作为文坛前辈,徐长生前去拜访本就是合乎常理。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同窗连他祖父的注意都打。
徐长生记住了地址,笑得更加开心了。
相谈甚欢。
徐长生留裴行俭吃饭,不过裴行俭还有公务,时间有些不允许,只得约好时间,下次一起喝酒。
走出门的时候,二蛋居然拉着宝儿在烧纸浆。
宝儿一脸嫌弃的捂住鼻子,锅里都是煮的什么啊看上去就没有他手上的棉花糖好吃。
裴行俭也一脸惊讶,这是在干什么?
徐长生一笑,大概解释了几句。
裴行俭都惊呆了,一脸无语地看着说得轻松无比的徐长生。
叹了一口,“为国为民之上,行俭自叹弗如。”
徐长生一笑,“哪有行俭说的那么伟大,我不过是想弄一个大唐最大的图书馆,为此才研究这东西,希望能少些纸张的印刷费用而已。”
裴行俭:“……”
大唐最大的图书馆?
裴行俭捂着脸带着宝儿离开,徐家子还是那个徐家子,毫不留情的打得人脸啪啪响。
他这些年,想尽办法也算做了一些功绩,但在徐家子面前,简直都不好意思开口。
看看徐家子做的都是些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和徐家子生在同一时代,是幸运也是不幸。
他相信没有人可以掩盖住徐家子身上的光芒。
……
送走裴行俭后,徐长生就帮着二蛋煮纸浆了。
经过这些天的研究,其实已经有些成果了。
弄出来一些略显粗糙,颜色也不是太白的纸张。
徐长生是看不上的,但他也知道物尽其用的道理。
这些质量不太好的纸,被他做成了卷纸,放到了厕所中。
最近李承乾看徐长生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居然拿纸擦屁股,他觉得他又要被父皇罚了,理由还是一样,奢侈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