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的样子也这么直率可爱,但不让拉小手是不可能的,萧承洲没松手,只将声音软成一团水,“阿彦,这次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让你这般担心了。”
萧承洲态度一再放低,谢彦就没法继续生气了,他睨萧承洲,“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再有这样情况,如果你还傻傻地往前冲,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了你!”
这话说得毫无威胁性,听得萧承洲低笑不已,在谢彦要恼时,忙保证道:“我保证,以后有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带着你退到安全的地方,好吗?”
“这才差不多。”谢彦满意了,“你今天如果出了什么事儿,那我中秋那么多河灯不是白放了?那么多愿望也白许啦?”
忆及中秋那晚明亮月色下谢彦虔诚许愿的模样,萧承洲沉默了一下,执起谢彦的手,在他手背轻轻吻了一下,再次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个吻,很轻很软,谢彦感觉手背痒痒的。当然,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个了,他震惊地看着萧承洲虔诚的模样,忘记抽回手,不明白萧承洲好端端的为什么亲他手背,只得结结巴巴地狐疑出声:“洲洲洲哥?”
“嗯?”萧承洲嘴角带笑,抬头看谢彦。
谢彦不敢问了,眼睁睁看着萧承洲在他手上亲一口,这般暧昧的举动,他再迟钝也察觉出这会儿的萧承洲似乎有点不对劲。
“彦儿!”
家人熟悉的呼喊声,惊醒了发怔的谢彦和正与谢彦温情对视的萧承洲。萧承洲正想把谢彦的手放下,直觉不对的谢彦却已经先他一步,迅速将手抽了回去。
萧承洲眉眼暗了一瞬,然后恢复正常,对谢彦道:“你好生躺着,我去迎他们进来。”
“呃,好、好,你去吧。”谢彦胡乱应道,看在萧承洲眼里就是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家人。
萧承洲对谢彦笑笑,整了整衣袍出去了,剩下谢彦趴在床上,眉头不解地皱着,将被萧承洲亲了的手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感觉那热痒的感觉还留在手背,不由将手在枕头上蹭了蹭。
正蹭着,巫翎与谢枫以及谢缈一脸担忧地进来了。
“爹、娘,姐姐!”谢彦先是高兴地喊人,然后不知怎的,眼眶忽然就红了,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们。
巫翎和谢缈在家待得好好地,谢枫忽然匆匆回来,说诚王府的人来报,诚王在城外遇刺,谢彦也被歹徒所伤。当时巫翎就一阵晕眩,感觉天要塌下来一样,好在立即被谢枫告知,谢彦受的伤不重,并无性命危险,四肢也还健全,巫翎这才把一颗心勉强放进了肚子里,被惊出一身冷汗的谢缈,也跟着镇定下来。之后留了谢赫在家,将此事瞒着大长公主,他们三人匆忙套车出门,来了诚王府。
当时谢彦晕倒,萧承洲驾着马车直接回的王府,一边叫人给谢彦处理伤口,一边派人去各处说明了此事,这个时候,宫里应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巫翎检查了下谢彦的伤口,见果真伤得不重,细算只是皮外伤,就彻底放心了。本想说教两句,但看谢彦那委屈等待家人安慰的小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稍微重些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温声询问:“是不是很痛?”
谢彦捣蒜一般地点头,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呀,可不得伤心委屈么!
谢枫看着小儿子这样,心也揪着,这孩子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寻常教训谢彦总说要找棍子给他来顿棍棒炒肉,可棍子真递到他手上了,他又怎么舍得打。不过他到底是个大男人,勉强板着脸教训谢彦:“行啦,瞧瞧你,男子汉大丈夫,受点小伤算什么。”
谢彦撇嘴,故作伤心,“我都这样了,爹你怎么还训我呀!”
谢缈在旁笑道:“爹就是刀子嘴,你不知道,我们在来的路上,爹看起来都要哭了。”
谢彦嘻嘻笑着,“真的吗爹?”
“瞎说什么!”谢枫神情不自然地反驳,“我一大老爷们儿,会做出这种事儿?不知道男儿流血不流泪么!”反正就是打死不承认。
萧承洲看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过了一会儿才对巫翎与谢枫愧疚道:“侯爷、夫人,此事因为而起,是我连累了阿彦……”
谢彦截断萧承洲的话,“洲哥你怎么还道歉啊,你都说好几次对不起了。”
巫翎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当时的情况,谢彦就语气夸张地把当时的场面描绘得各种险象环生,他和萧承洲又是如何死里逃生,萧承洲当时如何危险,他又是如何的正义凛然挺身而出的……吧啦吧啦,听得巫翎他们面色变来变去,却不是为他精彩的述说。
巫翎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感受,她知道谢彦之所以那么勇敢地对萧承洲以身相护,是因为蛊虫的原因。可事情就如萧承洲自己说的那样,这刺杀之事,是因他而起,谢彦后腰的伤口,也是因他而来。
一开始,巫翎心里难免会对萧承洲迁怒,可细想下来,这事又怎么能去怪萧承洲,怪只怪老天作弄人,让谢彦的性命安危,被一只蛊虫绑在了萧承洲身上。
无力爬上心头,巫翎神色淡淡地看着萧承洲,以一个朋友母亲的身份说:“王爷,生命可贵。不管何时,望你处处小心,就算是看在彦儿今日的挺身而出,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也请你好生保护自己。”
萧承洲本来以为,谢家人就算碍于他的身份,听说了原委后纵然不敢迁怒,但脸上起码也得有几分不满,但他没想到,谢家人什么都没说,反过来殷殷叮嘱,要他保护好自己。
萧承洲郑重道:“定当谨记。”
作者有话要说:
萧承洲:阿彦,不要生气了。
谢彦:左哼哼!
萧承洲:原谅我吧。
谢彦:右哼哼!
小手都亲了,亲小嘴儿还会远么?下一章,就是修罗场了,当然,是我们单方面王爷滴,先点蜡。
第39章
谢彦因为受伤,暂时不方便移动, 萧承洲提议让谢彦暂时在他的府上养伤, 巫翎等人都同意了。
巫翎他们还未走,昭元帝身边的内侍就来了, 代昭元帝询问、关心萧承洲。得知谢彦在王府, 于是又去看望谢彦, 府外等候的马车上还带着昭元帝给谢彦的压惊赏赐, 于是巫翎他们就暂时离开,与内侍一同回了谢家, 之后又派了几个手脚伶俐的丫鬟小厮过来照顾谢彦。
萧承洲去了宫里一趟, 天色早已大黑, 回来后看到房里多出来的两个年轻丫鬟, 眼神顿了顿。
而谢彦,在见过家人后,已暂时将之前萧承洲亲他手背一事的狐疑给忘了, 这会儿正在丫鬟的伺候下吃晚饭, 他看萧承洲进来, 嘿嘿笑着说:“洲哥,这几天就要麻烦你啦!”
“这本就是我该为你做的。”萧承洲在床边坐下,从那丫鬟手中接过碗, 亲自给谢彦喂饭。
谢彦啊呜一口把萧承洲递来的饭吃了,“对了, 你被刺杀这件事,皇上怎么说?”
“父皇已着人严查了。”萧承洲说。
当时因为是与众纨绔一同回程, 目睹刺杀场面的人实在多,尤其萧承洲险些被砍那一幕,谁都知道若不是有谢彦突然撞出来,那一刀会切切实实砍在萧承洲脖子上,刺杀的人是下了死手的,一看就是要置萧承洲于死地。在萧承洲进宫前,昭元帝便从旁将这些细节都了解了,自然是震怒不已,誓要揪出背后真凶。
谢彦得知昭元帝已经开始着人调查了,就拍着枕头说:“光天化日之下,敢在临近皇城的路上刺杀皇子、当朝王爷,这般挑衅,也不知是受谁指使。”
受谁指使?相信很多人此时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萧承洲去一趟鄞州,一路回来不停有人刺杀,身有余毒还因此养了两个月的身体,除了是贪腐案有关的人,肯定不会再有别人了。此时贪腐案的调查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最后调查出来的大鱼是谁,那么谋划这次针对他的刺杀就是谁。
当然,萧承洲的真正目的,不是想着靠这次刺杀定谁的罪,让昭元帝对其他三王种下几分猜忌,他目的便达成了。
听着谢彦在那自我娱乐般的推测,萧承洲只是安静地笑,手上喂饭的动作不停,十分熟练,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会做的。
最后一勺子下肚,萧承洲用丝绢给谢彦擦了擦嘴,将碗递给候在一旁的丫鬟。
饭后半个时辰后,下仆端来了药。
谢彦一看到药碗就直蹙眉,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冲萧承洲央求:“洲哥,我可不可以不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萧承洲慢慢搅着药汁降低温度,笑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可以不喝!”谢彦理直气壮地说。
萧承洲哭笑不得,直接盛了一勺子递到谢彦嘴边,“乖,把药喝了,最多我瞒着医师,给你一颗蜜饯吃?”
医师之前交代过,喝药后为了去除苦味吃甜的会影响药性,所以建议药后不再吃任何东西。但看谢彦被药味儿熏得皱巴巴的小脸,萧承洲还是不忍心。
“喝这么多水,我不好嘘嘘啊……”谢彦见赖不掉,不情不愿地嘀咕,直接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不喘气儿地几口将药汁喝完,闭着眼睛喊:“蜜饯、洲哥蜜饯!”
萧承洲看他像只小狗一样吐着舌头,怜爱地刮了刮谢彦的鼻子,在谢彦抗议地又喊了他一声洲哥后,才笑着将蜜饯塞到他嘴里。
谢彦一脸劫后余生地嚼着蜜饯,趴在枕头上生无可恋地想,这样的药一天三顿,至少喝半个月,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之后谢彦被人伺候着洗漱,他动不了,也不能洗澡,只能擦擦身。这事儿萧承洲也想由他帮谢彦做,南星一脸讨好地抢过活儿,“王爷,这事儿可不敢让您来,奴来便可。”
南星到底是谢彦用惯了的人,萧承洲并不勉强,“那你来吧。”
萧承洲在房里略站了站,见南星一脸为难,谢彦时不时偷瞟他一眼后,霎时明白过来,低笑一声,“我先出去。”
“洲哥慢走!”
谢彦在床上说,见南星送萧承洲出了门,把门关上顺便拴上后,才呼出一口气,拢了拢衣襟。幸好他这次伤的是后腰,趴着养伤,衣服撩开也只能看到他后背看不到前面胸口,不然让萧承洲看到他胸口的红痣,还真没法解释。
从下午折腾到现在,往常的话早过了入睡时间,南星把谢彦身体擦完,给他穿好衣服,又把谢彦头发略束了束,方便他晚上睡觉,等一切做完时,谢彦早已经睡着了。
南星把门打开,萧承洲也洗漱好,一身宽敞闲适的衣袍等在外门。
“少爷睡了。”南星说。
萧承洲点点头,走进去,果然看到安静乖巧的谢彦。
萧承洲的床够大,他可以保证自己睡在旁边不会碰到谢彦的伤口,所以没想过到别处入睡。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了,萧承洲坐在床边低头看谢彦。
趴着睡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情,尽管身下垫了好几层柔软无比的软垫,自重带来的压迫感,还是让睡眠中的谢彦不适地皱眉。修长的指尖抵在谢彦的眉间,萧承洲往两边轻轻扫了扫,直至抚平谢彦眉间那点褶皱,指尖才微微抬起,却顺着他的鼻梁继续往下描绘,划过鼻尖,最后落在谢彦的嘴唇上。
谢彦睡得一侧脸颊嘟起,让睡眠中的他也多了几分可爱。萧承洲轻轻拨弄了一下谢彦的唇珠,在这只余二人的空间里,在谢彦微微起伏的呼吸声中,萧承洲忽然低头,在谢彦的唇上亲了一下,一触即分。
谢彦好像被唇上传来的异样打扰,粉嫩的舌尖探出来,在被萧承洲亲吻过的位置舔了一下,那处立即变得水润润的。
眼眸渐渐变深,萧承洲抬起谢彦的下巴,再次低头,含住了谢彦的上唇,那被舔过的地方。
他的唇,亲起来果然更软。
这个念头在心头快速划过,萧承洲闭上眼睛,一下一下,动作轻柔地舔吻谢彦的双唇。
呼吸渐热,萧承洲在听到谢彦忽然哼了哼后,才抬起头来。谢彦的唇,此时已经红润无比,看得萧承洲又是心中一动,勉强将目光移开,萧承洲按捺住心中激动与身体骤然起的反应,慢慢地平复呼吸。
之后,萧承洲侧身躺在谢彦身边,谢彦睡在外面,面朝的也是外面,萧承洲这样只能看到谢彦的后脑勺。萧承洲不满意,给谢彦动了动脑袋,让他面朝里,能看到他的脸后,才再次躺下,握住谢彦放在枕头上的手,闭上了眼。
萧承洲一晚上睡得并不沉,时常起来给谢彦调整睡姿,让他不至于明早起来肩膀或者脖子痛。谢彦也睡得沉,当中几次被偷香都毫无反应。
早上南星给谢彦洗脸,奇怪道:“少爷,你嘴巴好像有点肿。”
谢彦对着铜镜照了照,“好像是有点肿哦。”他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吧嗒两下嘴巴,不在意道:“兴许是我趴着睡的缘故吧。”
一旁的萧承洲瞟了谢彦嘴唇一眼,面色正常,毫无心虚感。
谢彦住在诚王府,巫翎他们每天都会过来一趟,基本会留下来吃中饭,下午再回去。在外人看来,虽是有谢彦的关系,可双方关系也太亲密了些。
谢彦养了五天伤,伤口终于不像一开始那么痛,趴在床上动一动,也不会像一开始那么僵硬。
最开始两天,都是医师给谢彦换药,后来把这个活儿萧承洲接了过去。这日睡前,萧承洲给谢彦换药,谢彦神色恹恹地趴在那里,一直央求:“洲哥,我好想吃大鸡腿啊,你就给我吃一口吧,一口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