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青茶木

作者:青茶木  录入:08-29

  他垂眼, 对抱着弯刀守在门边的人道:
  “进来。”
  霍邦尚在地上坐着, 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来,听到这话错愕着抬头, “军师,怎么了?”
  封若书深深看了他一眼, 没再说什么,整个人沉在黑夜里,冷冰冰的,折身又进了屋。
  没有关门。
  霍邦愣了愣,顺着大敞的房门瞄了眼,里头一潭漆黑,他觉着奇怪,却也没再问什么,依照封若书的话进去了。
  待他将门扇合上时,封若书已经点了一盏灯,鹅黄昏暗的烛光盈盈洒了满屋,颇为温暖。
  两人皆是不言。
  封若书披散着头发,与平日发冠高束的一丝不苟的模样很是不同,柔软的青丝垂在腰际,亦有几缕不听话的滑到身前,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微微在衣料上摩擦。他从简陋的破了一个洞的木柜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那盒子巴掌大小,梨木材质,盖子上浮雕了几根竹枝,修长且优雅。
  这精致的木盒与周遭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是封若书逃遁路上买的,里面装了好几瓶药,本来打算用到安戈身上,后来发现方羿准备得比他还要齐全,药水也是前些年卫临寰御赐的,比他的好。于是他又放回怀里,什么都不说了。
  他把霍邦拉到灯前,骨节分明的手一抬,扯开他的腰带。
  “军师!”
  霍邦下意识惊呼,一把扣住封若书的手——肌肤相亲。
  封若书一顿,垂眸,目光落在两人交迭的手上。
  霍邦被那双眸子一看,当即便觉得手背被滚油烫了般,又仓皇收了回去。
  封若书便继续解他的衣裳了,二人无言,屋内便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的声音。
  前几日他们摔下山崖,期间霍邦一直用身子护着他,受了内伤不说,右肩还被树枝插穿了一个窟窿。他们怕平教又用什么追踪的蛊术寻到那些山崖之上的尸体,于是连夜便摸着山崖下的树丛逃了。
  一路上,既要躲避平教,又要防着追兵,霍邦警惕,不论晚上睡山洞还是不起眼的小客栈,霍邦皆要在门外守着,将入鞘的弯刀抱在胸前,像一口青铜钟般坐着,以免封若书又在哪个不留意的时候被抓了去。
  再经历一次从山崖上险些失去他的痛感,他宁可去死。
  只是他们白天赶路,晚上守夜,一直没有修养,内伤外伤交加到一处,皆没有好转的趋势。
  封若书将他的衣衫掀开,看到那处溃烂的肉都翻出来的伤口,清淡的眉毛顿时拧成了一条麻绳。他让他坐下,拿来水和酒,一点一点帮他清洗。
  霍邦受宠若惊,一动不敢动。
  封若书的眸子冷冷的,“等你伤好了,我就回华泱。”
  凝滞的寂静终于被打破,他的话很低沉,一面说话一面上药。由于弯腰的动作,身后的头发顺着衣料滑到身前,遮挡了许多视线,于是他随手拿了桌上没用的筷子,将头发草草盘了一下。
  霍邦的眼神落上其中漏掉的一缕青丝,眼神波动了一瞬,道:“我倒宁愿它溃烂流脓,一辈子都好不了。”
  “能好。这药是我从封府带出来的,两三日就能结痂。”
  霍邦说着就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擦药的手,“那我不用药了。”
  封若书似早料到他的反应,没问他为何如此,只深深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他,“霍邦,你觉得这样有意义么?”
  霍邦道:“有。”
  封若书拔高了声音:“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是要回去的。”
  霍邦仍旧雷打不动,“我的意义,就是阻止你。”
  封若书深呼吸了一下缓解怒火,企图晓之以理,“我父亲助大王登上王位,我身为人子,理应要辅佐于大王,固大容千秋万代之基业。”
  显然,霍邦也有他的道理:“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何况你这些年做的已经足够多,就算是天大的恩情也该报完了。”
  况且卫临寰对他并无恩情。
  “即便恩情两清,但我身为臣子,如今犯下这样的罪行,必定也是要回去请罪的。”
  “罪不是你一个人犯下的,你何以要一个人承担?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把所有的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扛?”霍邦正视他的眼睛,态度很是强硬,“军师若没有其他理由,只是为了回去谢罪,霍邦不会答应的。”
  “霍邦,你不知道。”封若书想到静和千里给他传来的密信,想到方羿竟然骗了他,心里就烧了一股窝火,“现在华泱在谁手里都说不清楚。”
  霍邦疑惑,“什么意思?”
  封若书道:“你觉得方羿就只是单纯地劫法场么?你觉得他逃亡就只是单纯地逃亡么?”
  “当然不。侯爷是想跟小安过无拘无束无忧无扰的平民生活。”
  封若书轻轻一笑,“霍邦,我只问你一句。”他慢慢将眼神挪到眼前人的脸上,徐缓且郑重地问,“如果方羿有一日造反......你会起兵助他么?”
  “他不会造反。”
  “万一呢?”
  霍邦似乎被什么东西难住了,低头想了许久,方才道:“能造福百姓的君王,霍邦没有二话。”
  “哈哈!”封若书听到后发出一阵冷笑,嘲讽又心寒,等笑累了还仍旧勾着唇角,冷冰冰盯着他,“荒谬至极!逆臣犯上作乱,行不忠不道之事,你竟想助他!”
  但是霍邦下一句话出口,他便笑不出来了。
  霍邦说:“当年,大王不也这样登上的太子之位么?”
  那场血案,只是不经常被人提及罢了。
  封若书为官,是为了父亲。
  方羿放弃王位,是为了百姓。
  退一步讲,现在王室中尚未有君王之材的公子,如果真的有一位侯爵摇身一变成君王,而他这仰慕了方羿数年的人,自然应当继续仰慕。
  站在方羿的角度来讲,他拿这王位,是情理之中,放弃王位,只在情理这二字间,多了一股浩然心胸。
  “你觉得我不比方羿豁达,看不开,放不下,对么?”
  封若书侧着蜡烛,纤柔的面孔一半在微光中,一半在黑暗里,半柔半邪。
  霍邦看他这样子,心里都揪了起来。
  “军师,你有你的坚持,侯爷有侯爷的决定,这本身便不一样。但你们二人没有对错是非之分,都是我霍邦一生敬仰之人。”
  封若书没将他的话入耳,只冷淡着道:
  “若他起兵造反,恐怕担不起豁达这二字。”
  他见到密信的那一刻起,对方羿所有的容忍和退让都已经荡然无存了。他之前出手劫了法场,放方羿远逃,还跟他指路遁往临沧,现在想来只觉可笑。
  方羿会骗他,但静和不会。
  “这重要么?侯爷豁达与否,放弃与否,起兵与否,这都与军师你没有关系。你做的每一个决定,出发点都应该是你自己,你该为自己着想。”
  封若书加重了语气:“我是国师。”
  怎可能一心为己?
  霍邦从未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但今日对着封若书,他将心里憋的想的都一咕噜说了:
  “对,但是你前半生做的已经远远超过寻常国师一生的功绩,你那些推行的政策和律法,足够让大容兴旺三百载。立国之本是兵,固过之本是法,只要法还在,朝堂又无佞臣作祟,天下太平。即便是未成年的黄头小子继位,容国江山仍旧无恙。”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完全没必要这样逼迫自己,因为所谓的子承父业去去算计,去拼杀......你是一个人,不是一把刀。”
  最后一句话,宛如一支锋利箭羽,直直刺进封若书心头。
  霍邦往前了一步,两手试探着放在他肩上,徐缓且深情道:
  “军师,如果你觉着累了,愿意退隐江湖远离朝堂,霍邦会陪你。”
  封若书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眸子颤得厉害,眼眶被蜡烛的烟熏得通红,干涩酸痛得厉害,却迟迟没有眼泪。
  封若书最近话很少,总是看着霍邦宽厚的背影发怔,心里似乎堆积了很多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霍邦的伤口已然结了痂,但他怕封若书又生出返回华泱的念头,便也什么都不敢说。
  这样的结果便是,从那一日的嘴仗之后,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连吃饭也是静悄悄,霍邦把好吃的都留给封若书,一个人埋头扒饭。封若书想给他夹菜,但对方就是不抬头,夹菜的筷子伸到一半又堪堪停了。
  一切都扼杀在无言之中。
  他们都在等,等对方妥协。
  但在封若书面前,霍邦似乎永远是先低头的那一个。
  那日,他做了一个决定,将周身所有值钱的东西和之前存的俸禄包了起来,带封若书去了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霍邦小盆友情话满分


第120章 心意(二)
  清晨颇寒, 偶有两声鸟啼也被吹得纤细。
  封若书背着单薄的包袱, 立在一家小庭院外的青石上。他的头发用一支简朴的木簪束着, 很是低调。本来穿的只是麻布制的粗糙衣物,蜡黄黯淡的颜色,却无端端在这黯淡的颜色中, 生出一番风骨。
  这户人家的庭院用篱笆围着,通过外面没有关严实的木门可以瞧见院中情景。
  院中站了一男一女,那男子自然是英姿魁梧的霍邦, 而女子,却是一个封若书从未见过的生人。
  妙龄年华,容貌清秀,有诗经里描绘的窈窕之姿。
  两人正说着什么, 那女子的表情一会儿惊一会儿忧, 发亮的眸子滴滴转转,很是灵动。
  封若书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谈话,只将那女子笑得弯弯的眼睛看的一清二楚。
  随后,二人抱到了一起,紧紧相拥。霍邦将之前包好的银子都交给了她, 女子打开之后, 随即抬头问了一句什么。
  霍邦点头,竟惹得佳人落泪。
  封若书见霍邦替她拭泪, 又接着轻声细语地哄劝,平日习惯性上扬的唇角渐渐就沉了下去, 眸色阴冷。
  霍邦竟然将前半生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她,那么,这女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断然不一般。
  “她很漂亮。”
  二人离开之后,封若书还对那双灵动的眸子念念不忘。
  霍邦颔首,“嗯。”
  “你们......很早就相识了么?”
  “对。”
  “她多大?”
  “十八。”
  “少女初成的年纪。”
  “是。”
  沉默了许久,霍邦对此仍旧毫无解释,只是默默在他身旁走。
  封若书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打破沉寂,道:
  “我看她的眼睛很美,合该是个聪慧的女子。”
  说到这里,霍邦的眼神清亮了些许,点头道:“的确。她从前总是问我为何大到一国之君,小到一家之主,都是男子。而且人们统称的时候,总是说‘男女’,不说‘女男’。她觉得女子的能力不比男子差,不应该受此薄待。”
  封若书细细听来,认为这女子委实有趣,怪不得霍邦会如此重视,于是想了想,道:
  “那你下次告诉他,‘雌雄’一词,便是女前男后。”
  霍邦认同着点头,“男女、雌雄,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才能卓越,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不过大道理她也都明白,就是总喜欢瞎想。”
  封若书听出话里宠溺的语气,心中微觉不适,垂眸问:“她跟你......”
  话没说完,倒被霍邦一下子打断,他仿佛没有听见封若书这句声音微小的疑问,只兀自接着自己之前的话:“所以她这性子,我总担心她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
  封若书精准地捕捉到这一句,心中堵塞的石头一下子消失,豁然通畅。
  “我还以为,你与她是儿女情长的关系。”
  下沉的唇角终于恢复了往常的弧度。
  他这些细小的变化,霍邦都一一看在眼里,他停下脚步,几乎笃定地问:
  “军师你刚刚......是在吃醋么?”
  封若书赫然抬头,高声否定:“没有!”
  他是沉稳温和的人,是云淡风轻看透世俗的人,却竟也因为一个小小女子,失态了。
  霍邦没再说反驳的话,只是看着封若书笑——那一瞬间,在封若书脸上闪过的娇羞的局促,竟让他觉着,即便在这一刻死去也值了。
  “她是我的胞妹,我方才是将我前半生积攒的所有俸禄都给了她。我现在无官无财,无牵无伴,一身轻松,往后便真的一直陪着你了,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即便封若书带他回宫,面对那明晃晃的利剑刀枪,他也眼睛都不眨便去了。
  他把生死看得很开,独独将封若书视为千钧之鼎。像他这样的性情中人,最惧怕的大概不是生老病死,而是人生茫茫几十载,竟没有为爱、为义,活过一次。
  他的话向来直白又真挚,但饶是他将心意剖得一干二净,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封若书面前,饶是封若书对他的这颗心了若指掌,饶是他说过的真心话已胜过痴情誓言万千。
  第一万零一次提及的时候,封若书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一点抵抗之力。
  “万一,我真的要回华泱呢?”
  “是生是死,霍邦誓必相随。”
  封若书眼中划过愧疚,一时间千言万语堆在心口,他竟不知从何说起。
  霍邦让他莫想着别人,要多想想自己。
  但他忍不住不去想,霍邦若跟他回去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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