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城南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客灯

作者:客灯  录入:09-11

  

☆、番外 师父与阿爹

  沈清平带着解毒之法赶到宋家的时候,宋家大公子已在门口候着了,一见到人虽是惊讶了一番,却也顾不得平日里的沉稳周到,直接拉了人就到弟弟房中,自己候在门外。
  待人出来的时候,宋家大公子上前问道:“怎么样了?非尘呢?好了没?”
  沈清平带着满脸疲倦,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缓了一缓才道:“只能暂时压制,此毒属火,且无根治之法,至炎之毒,发作初期只是身体灼热,不知寒冻,日后会更加难捱,炎毒在体,发作起来五脏俱焚,只能长居苦寒之地配合寒性药物压制。”
  宋家大哥本来还想着是毒,有了解毒之法便无碍,却不成想,自家弟弟还要遭这份罪,说不得就是因着眼前这人的缘故,可责怪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世人皆知,这天机阁主不可插手凡俗事物,宋家大哥本来想着也许只是阁主派个弟子前来告知压制之法,如此也不算为难,却不成想是沈清平亲自来了,他还心怀侥幸想着许是有什么法子能解了弟弟的毒,又不用沈清平放弃阁主之位,如此也算恩怨已了,如今却是越扯越深了。
  宋家大公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只道了句:“抱歉,非尘他…”
  “我会陪他。”
  宋家大哥一时竟不知是该为自家弟弟哭还是笑了。笑他得偿所愿,还是哭他二人之间隔阂。若是日后沈清平回想往事,会不会埋怨,因着自家弟弟的缘故丢下了阁主之位。
  似是知道了宋家大公子想的什么,沈清平心底竟有些恍惚间想起来那日门口的“配不上,”果真是配不上!
  宋大公子行了个道谢大礼,而后说道:“沈先生若是得空,宋某人有话交代一二。”
  没人知道屋里的宋小公子何时泛着泪花已经醒了。
  半年时间,沈清平有了足够的时间看宋非尘的模样,市井传言,放浪形骸,风流不羁的少年与当年那个满腔赤忱的少年,以及那日恭恭敬敬唤自己“少阁主”的少年,哪一个才是真的他?再结合宋家大公子的言语。
  “我早看出来非尘他对你的意思,你第一次走了之后他病了一场,发了烧,醒来之后绝口不提,只是不再混日子,反倒是用起功来,勤奋苦读,也开始学者经营生意了,我们都觉得他少年心性未定,没几日就忘了,却不想只是善于隐藏。
  再见之时,他把自己能拿出来的好东西一股脑地往你哪送,已是尽力心力。
  我知沈先生胸有沟壑,此生若是捆在这么个凡夫俗子身边,实在是屈才了,可做兄长的我还是忍不住想为他说句话,非尘他,已经能将自己能拿出的所有给了沈先生你,哪怕因他之故误了你的阁主之位,先生心有不平气,也请沈先生装一装样子,装作不在乎。”
  沈清平有些想笑,却还是没笑出来,怎么说呢?
  “宋大哥怎么知道我心里没他呢?”
  宋家大哥:“…”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心里有。
  可后来在宋非尘能下床的时候,沈清平便带着他上街上转转,偶尔碰到有人问起,也不避讳,堂而皇之地牵着手,坊间都说:这宋家小公子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单看人家交朋友这眼神,非是天上的仙人才行!
  宋非尘知道他们再在家中待上数月便会长久地离开,这两人日日黏在一起,黏得宋家大公子都信了沈清平是真对宋非尘动了凡心了,想着这几月后,自家弟弟就要跟那嫁出去的闺女似的,不能轻易回家了,便和二老商议了一下,虽是两个男人,自家办场婚礼也还是使得的。
  却不想被有心之人走漏消息,闹得满城皆知,宋家那位小公子相中了一个男人,如今就要娶回家了,哎呀,你可不知道,相中的那人还不是普通人,是天机阁的前任阁主!
  一时间,这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只是出于中心的两人依旧吃喝玩乐,该干嘛干嘛,仿佛不知道似的,宋家大哥懊悔万分,但事已成定局,倒是自家妹妹劝道:“也是喜事,叫人沾沾喜气,没什么不好的,旁人几句闲言碎语还能将人拆散了不成?”
  话虽如此,总叫人听着不舒服,所幸,没等半年之期到,宋非尘便和沈清平一道离开了,前往极北,寻苦寒之地,宋家众人都知道,此一去便有可能是此生永别了,但还是笑吟吟地送人走了。
  对外宣称宋小公子携手知己游历山川去了,这二人一走当真留下了千古风流话本。
  而身处雪山深处的两人却没了在江南时的亲昵,宋非尘只当他这毒有满山冰雪压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只当是沈清平迫于救命之恩,不得不来陪他遭这罪,直截了当地说道:“是我拖累你弃了大道,陪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以你之能,哪怕不做阁主,做什么不成。你若是有一日后悔了,记得告诉我,别不声不响地就走,我怕这山上没有食材可能会饿死我。”
  嘴上这么说着,可宋小公子每日半夜醒来总要确认人还在才肯罢休,渐渐也就确认了这人不会走了。
  沈清平只当是小公子是闹别扭,也没当回事儿,说实话,他倒是没觉得弃了那个位子跟着小公子来这冰天雪地是件坏事,左右他不重权势,那阁主之位要不是没办法,他还真不乐意坐。再则,见识过凡尘俗世,万丈红尘里堆出来的锦绣里长出来的小公子,谁还愿意守着清规戒律,只是那时不得已。
  长者对他寄予厚望,而他也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人,合适但不一定就愿意,这么来了一遭,他到还要谢谢救命恩人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只是看着这人有家归不得,还要受这痛楚有些不忍心,说不得心怀愧疚,只能加倍对小公子好,越来越好。
  可能是那些不知轻重的日子里宋小公子知道了喜欢一个人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在以后也没有表现出他有多喜欢沈清平。只是没人知道,当年第一次送别沈清平的时候,小公子其实是在场的,自家大哥说的一句“配不上,”叫小公子一个人找了个旮旯哭了一场,后来又病了一场,才拼命想着要“配得上”,他变得越来越好,可那日第二次送别的时候,他才知道其实自己还是配不上,那之后的奋进便不再是因为“配不上”了,只当是无缘了,可偏偏老天给他开了个玩笑。
  那杯酒划过他喉咙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一定能得到那人的,哪怕是无关情爱,出于责任也好,愧疚也罢,他知道那人不会坐视不管,下毒之人只当是无色无味无人察觉,毫无证据,可宋小公子又不是当真的草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一二,可只要他装作不知道,谁能知道呢?
  可要不怎么说这阴差阳错呢,宋小公子以为沈清平是因他之故舍了阁主的宝座,因他之故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对他好也只是因为欠了他救命之恩,又是因着他遭的罪,如今事事亲力亲为不过是补偿以及责任,算来这一场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缘分还是他算计来的,也不敢自作多情。
  尚在家中为了使亲人放心,做出来的亲昵之姿也不敢理所当然地带入雪山。
  可陪伴确实是最平庸也最见效的方式,三年五年的时光也足够让他们明白彼此的心意,而宋非尘牵了一个小家伙送到沈清平面前喊“师父”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像是陈年的酒酿,不需品尝,甘味回香。宋非尘之举为他们之间搏出来一个机会,
  直至弥留之际,宋非尘才敢将当年明知酒中有毒却还是故作不知的事讲了出来,边说便笑:“这一遭走的,对不起父母兄姐,他们予我骨血,育我成人,少时顽劣,长时执拗,父母跟前未尽孝道,还累兄姐操心。本以为至少能对得住一人,也未能对得起你,说来是我太过自私了。今后你可就自由了。”我拿了性命作注,赌了你一番真心,虽对不起所以人,可巧你心软,可巧我赌赢了。
  沈清平只是眼角含泪笑着道:“什么太过自私,你要是还能多活几日,我也告诉你个秘密。”
  宋非尘笑着摇摇头,“爱说不说,你要好好活着。”
  宋非尘不知道,沈清平虽然当年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样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可那时的沈清平听闻这个宋小公子身中剧毒时候,心里生出来的欢喜至今都还记得,虽止不住厌弃自己卑劣,可什么责任,什么恩情,统统都见鬼去吧!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摆脱那个什么阁主之位了!还有些隐秘的开心,他又有理由长长久久陪在眼前这人的面前了!
  说起来这两人才真是一腔真心全荒唐!宋非尘算计来的真心,他不敢信,沈清平利用了此事摆脱了桎梏,私心得以满足。
  说不上来谁骗了谁,日子渐长,沈清平又不是当真的榆木疙瘩,多少也能知道当年之事的一些真相,这傻子拿了一腔真心来算计他!可他知道的时候没觉得反感和厌恶,只是觉得心疼与怜惜,那该是多绝望才能做出这种死或者有他的选择!
  他从前只觉得虽是对小公子动了心思,但也远没到无他不可的地步,如今想来还是他多有亏欠。
  他二人心意相通是真,可在若不是小公子以己身算计的一腔真心,只怕他还心不甘情不愿地困在深山老林,做他不愿意做的阁主,小公子赌的这一把也是为他搏出了一个将来,可他每日瞧见小公子深受“炎毒”灼烧之痛,寒凉的药物压制下去,忍受冰火相抗的痛楚,他就忍不住心疼,每日晚上,他都是在雪地里待够了才好上床,等着小公子问一句“冷不冷。”
  果真应了他师父命他下山时说的那句话“是劫?是缘。”
  可他的小公子跟他说“好好活着”,他才意识到或许还是不够,相伴二十年,小公子弥留之际对着自己拿命赌来的心上人,不应该说的是这样的话。
  他怎么能奢望赌了人家一颗真心之后,还笑吟吟地要人放下呢?
  沈清平不乐意了,自己爬到宋小公子的身旁,十指相扣,凑到耳边说道:“宋小公子可还记得自己当年送别时问的话?”
  “能嫁。”
  宋非尘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沈清平便当自己在做一场永不会醒来的梦,与他的心上人十指相扣,同寝同穴。
  只是可惜这二十余年来,沈清平到后来也没再听到过宋小公子问的那句话,“那能嫁不能?”
  若是当年那位放浪形骸的公子立于面前,桃花泛眼角,他定会毫不犹豫答道:“能嫁。”
推书 20234-09-10 :采菊东篱下[古代架》:简介:(入库时间2019-09-10)晋江2019-09-05完结乱世中,纷争满目,安逸无处。荀悠的桃源是乡野,高璠的桃源却是荀悠。他为他,辞诏归田。他为他,断剑埋名。只为能在东篱相约,酣酒一坛,醉一场,梦一巡,贪欢一晌。再入世,也许世事已新,诺言亦老。【OOC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