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盛夏的天,合衣就有些热了。”元胤假装认真的说道,一想到等会子便能再看到萧戎的胸膛,不知不觉有些兴奋了起来。
元胤从前还未察觉到自己这样好色的心理,仔细想来这样痴迷一个人的身体,怕也只是针对萧戎一人,谁让他生的好看,食色性也,元胤就是中了色的招。
“那臣便为陛下宽衣。”萧戎将自己的衣裳挂到了衣架上以后,朝着元胤行礼说道。
这元胤在宫中也是让人伺候惯了,这让他自己宽衣着实做不来,他站起身直视着眼前只着了单薄中衣的萧戎,张开了双臂。
萧戎垂眸瞧着眼前这乖巧的人儿,伸手到人腰侧拽着腰带的手也不由的有些发软,元胤独有的香气此刻无声无息的钻入到萧戎的嗅觉神经中。
他解下元胤的腰带,刻意抬眸瞧着那一脸享受的人,带着些许坏心眼儿的笑正在他嘴角蔓延。萧戎心情大好,便继续为元胤宽衣。
而元胤却是十足的欢喜,萧戎为他宽衣解带的模样当真是贤良,脑海中便不由浮现出日后他为自己宽衣更衣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向往。
“陛下,好了。”萧戎的声音在元胤耳畔响起。
元胤甚觉满意,脱了鞋子便爬上了床,可刚躺下,瞧着萧戎坐在床边,便又爬起来,对着萧戎道:“萧卿,睡里边去。”
“为何?”萧戎有些不太明白。
元胤心中自鸣得意,这日后自己是要娶他的,自己当然是要睡外面,让自己的妻子睡里面了,他如今不过是提前过过瘾,脸上却依旧佯装镇定道:“朕不喜欢睡里面。”
萧戎凝视元胤片刻,便也不再多问,爬上床以后,规规矩矩的睡在了里面,元胤这才心满意足的睡在了萧戎身侧,侧首瞧着萧戎的侧颜,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他从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个人并肩睡着,也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
瞧着萧戎合上双眸,元胤便开了口:“萧卿,你困么?”
听见元胤开了口,萧戎便也睁开了双眸,侧首瞧着元胤道:“陛下还未睡,臣不敢先困。”
“嗯……朕睡不着,想是茶水喝多了,萧卿,你陪朕说说话吧,你那心上人既然不爱你,日后你有何打算啊?”元胤侧起身子,撑直勾勾的瞧着萧戎问道。
萧戎直视着元胤,忽然觉得这个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朕想问问你,你与你那心上人可有天天见面,有没有一日不见,便思之如狂的感觉?”元胤又凑得近了些问道。
萧戎便更觉着这话不好回答了,又不想口是心非,却又不想欺骗眼前的人:“陛下,天色太晚了,睡觉吧。”
萧戎说的坚决,也不看元胤是何表情,随即躺好闭上双眸,不再回答元胤的话。
元胤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心口也莫名的有些堵得慌,他方才亲自己时那般缠绵,应当是将心上人忘了才是,可为何元胤一提,他却是这般在乎,难不成他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非礼皇帝?
元胤心不甘情不愿的躺着,越想越睡不着。
这萧戎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啊?为何那人会放着如此的美人不要呢?若是女子,依着萧戎的才貌及家室,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难不成真是男子?
可这骆公子是心仪他的,并且被他所拒,按理来说,也不会是他的。
但是萧戎却说他对爱的人是一厢情愿,那么那个人会是谁呢?这普天之下究竟又会有谁能入得了萧戎的眼,他的好友自己多半也见过了,可他瞧谁都是一副泰然之色,并未有丝毫的柔情流露出来。
元胤心头一惊,他忽然记起萧戎的好友中有一位定安先生他还不曾见过,虽说与他是书信之友,可到底是不曾打过照面的,依着定安先生的才学与气度,应该不会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莫不是这萧戎的心上人是定安先生?
元胤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悄悄地起身,去自己的荷包中找定安先生留下的的纸条:日日相见,日日相思,动情之苦,不解情最苦。
情在自己,不在他人,我心喜他足矣。
承嗣兄的气度非一般人能比,只是承嗣兄可有想过,娶男妻是为世俗不容,承嗣兄可有想过该如何应对?
元胤呆呆的站在衣架前,手中紧紧地捏着定安先生的纸条,他只觉得自己此刻血气上涌,有些晕。
难怪定安先生会说那种话,日日相见,日日相思,他不是不喜欢萧戎,而是碍于世俗的眼光而不能接受萧戎的爱慕。
元胤忽然觉得心口在隐隐作痛,酸溜溜的,特别难受。
他回首瞧着床上已经睡着的萧戎,顺手将纸条装回荷包之中,爬到床上盘腿坐在萧戎的身边,冷着一双眸子直视着熟睡的人,心中越想越觉得生气,却又不明白气从何来。
元胤伸手将萧戎推了推:“醒醒,醒醒。”
萧戎本来就不曾熟睡,如今被元胤一推便自然的醒了过来,只是他还未开口,这元胤便扑在他的身上,也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利落而又干脆的吻上萧戎的唇瓣,啃咬吮吸,做的是熟练至极。
“陛下……”趁着元胤放开了自己,萧戎连忙开了口。
“萧戎,你记着,朕要与你心上人公平竞争,朕不止要得到你的人,还要得到你的心!”元胤拽着萧戎的衣领,俯视着身下的萧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容萧戎抗拒。
第66章
夏夜寂静, 听着卧房外池塘边上的蛙叫虫鸣,倒是格外惬意,而萧戎却是怎么都睡不着的, 他翻身睡在了边儿上, 将熟睡的元胤护在里头,他衣领微敞,睡姿也格外随意, 瞧得萧戎也是挪不开眼。
萧戎伸手拭去元胤额上的细汗,又取来纸扇为元胤纳凉,而元胤感觉到了凉爽之意, 便睡的更好了些,又往萧戎怀里靠了靠, 憨憨睡着, 时而眉头轻蹙,时而眉头舒展, 瞧得萧戎停下打扇, 指尖描绘过元胤的眉眼鼻尖,故意将元胤往自己怀里带,轻吻上他的额头, 将他搂紧安眠。
一夜好眠的元胤伸着懒腰从睡梦中醒来, 随口喊了一声:“小路子, 更衣。”
元胤伸了懒腰,却渐渐觉得腰上好像压着什么似得,连忙侧头, 瞧着身侧睡着的萧戎睡的正好,而他的手,正好搂在自己的腰上。
元胤又左右看了看,也不知何时自己竟然睡在了里头,这么一瞧,元胤连忙清醒过来,想趁着萧戎醒来前再睡到边儿上去。
于是元胤小心的挪开腰上的手,悄悄地抬腿迈过萧戎的身躯,本想悄无声息的下床,却不想翻到一半便觉得腰上一沉,身体顿时失去了支撑,扑在了萧戎的身上。
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就连心跳都能感受到,格外的明显。
而且元胤似乎还能清楚的听到萧戎略微沉重的呼吸,不由惹得元胤脸颊一红,连忙抬起头,对上萧戎那睡眼惺忪的眼眸,不由令他心口一窒,险些脱口而出一句真好看。
“陛下醒了?”萧戎开口问道,睡醒时声音略微有些哑,又带着几分的慵懒疲态,听得元胤是连连点头:
“醒了。”
元胤虽然答的好,可依旧没有要从萧戎身上下去的动向,依旧趴在他怀里,凝视着萧戎的双眸许久又道:“朕昨夜的话,你可要记在心里。”
“什么话?”萧戎故作疑惑的问道。
元胤心中提着一口气,可随后便散了,捏着萧戎下颌道:“朕要得到你的人,还要得到你的心。”
“臣一定谨记。”萧戎含笑着回答,元胤这才心满意足的从他身上趴下来,下床唤来小路子为他更衣。
小路子伺候着元胤更衣洗漱,出门的时候发现这盛夏早晨的天气格外的晴朗,天空湛蓝干净,令人心情愉悦。元胤刚迈步出了萧戎的卧房,便瞧见白术正领着一名宫中内侍踏过了石桥,朝着这边疾步走来。
“参见陛下。”那名内侍朝着元胤行礼,语气也略显焦急。
“起来吧,这般匆匆忙忙的,所为何事啊?”元胤负手下了台阶问道。
内侍从怀中将密封好的奏折高高举起道:“启禀陛下,崇州知府的紧急奏折,奴才一刻也不敢耽搁,便给陛下送来了。”
小路子接过那奏折交到元胤的手上,元胤正欲拆封,忽的想起了昨夜那名女子说的话,派去崇州赈灾的钦差死在了客栈之中,对外宣称的是钦差感染瘟疫,加之旅途劳累所致。
如此一想,元胤的心也被提了起来,也不曾拆那份奏折,而是打发走了前来送信的内侍,随后便转身进了卧房,此刻的萧戎业已收拾妥当,玉冠束发,锦袍加身,格外风流倜傥。
“萧卿,你替朕看看这份奏折上的内容。”元胤将奏折递交到萧戎的面前,认真的看着他。
萧戎随即行礼,双手接过奏折后打开,不过片刻,他便将奏折合上,眉头微拧。
“是否如昨夜那女子所说,朕派去赈灾的钦差,客死异乡了?”元胤试探着问道。
萧戎颔首点头,又将折子递了回来,这才开口道:“崇州知府谢如松上表,钦差赵贺因旅途劳累,又感染瘟疫,而不治身亡,他为了防止瘟疫扩散,故此便将赵贺的尸身烧掉了,派人将烧化的世故送了回来,大约在明后日便能抵京。”
“如此说来,昨夜那女子的话便不是假的了。”元胤接过奏折,神色越发的凝重了。
“不,陛下,臣倒是觉得这崇州知府,有欲盖弥彰之嫌。”萧戎连忙摇头说的,元胤却是越发的不解的了:
“为何?”
“若是灾后瘟疫,必定是要有人丧命,若不处理及时,加之炎炎夏日,腐化较快,故而会产生瘟疫。而崇州知府此前的上表,及昨夜那位姑娘所言,这崇州之地无人伤亡,只是冲毁了半数的农田,既是无人伤亡,又何来瘟疫呢?”萧戎连忙吩咐道。
只不过他话音刚落,昨夜被他们所救的那名女子便在管家的带领下进了绿萼居,朝着萧戎及元胤走来。
“管家,这一大早的,带这位姑娘进我的院子做什么?”萧戎瞧着眼前朝着自己行礼的二人,不由问道。
“少爷,夫人听闻这姑娘命苦,想着您身边只有白术一人伺候,故而将这姑娘留了下来,专门来伺候少爷您的。”管家连忙恭敬的说道。
元胤了那低眉颔首的女子一眼,又侧首瞧着萧戎,心里不由哼了一声,兀自到了一旁坐下,根本不理会说话的人。
“有白术一人伺候就够了,我到底是男子,留个姑娘在身边多有不便,你便去告诉母亲,好意我领了,便叫这位姑娘还是留下伺候我母亲吧。”萧戎拒绝道,随即递了个眼色,管家也连忙领着那女子离开了萧戎的卧房,顺便关上了房门。
萧戎略回首瞧了元胤一眼,随即走到他面前坐下:“陛下早饭想吃些什么?”
“这会儿到不想吃了。”元胤抬眸瞧着他:“依照萧卿方才所言,既然这崇州不可能有瘟疫,那这钦差之死,岂不是大有文章?”
“陛下可以想想,方才那女子你也瞧见了,若是真有瘟疫,她还能逃出来?气色还会如此之好?”萧戎神色认真的说道。
元胤神色愈发的凝重了,这奉旨前去赈灾的钦差竟然被人害死,这幕后之人也真是太胆大包天了,似乎根本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一般。
“陛下,如今一切不过是猜测,待得赵大人的尸骨抵京之日,臣会亲自去验看,若是真死于瘟疫,便有欲盖弥彰之嫌,若不是,这崇州之地恐怕也是一滩浑水。”萧戎眸色微凛,开口建议道。
“既是如此,那日朕也到场,朕倒要看看这崇州知府到底在搞什么鬼。”元胤深吸一口气,视线再次落在萧戎低眉收敛的眼睛上,凝视许久才道:
“不过萧卿,那女子只怕是萧夫人的借口,她倒是想让你纳妾了。”
萧戎似乎被元胤的话吓到了,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故意稳了稳心神道:“陛下何出此言。”
“你如今已过及冠之年,却丝毫不提娶妻之事,这萧夫人也急了,不求你先娶妻,让你有个妾,续个想火,可对?”元胤虽说的漫不经心,可心里的醋意却是愈发的大了,瞧着萧戎的视线,仿佛能将他吃掉。
萧戎神色恢复如常,随即道:“陛下多虑了,这女子,臣不是不让她留下么?”
“如此便好,朕说过,朕要得到你的人,也要得到你的心,待得明年朕到了择后纳妃的年纪,就娶你做皇后。”元胤说的坚决,随即敛袖起身,打开了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不过刚刚迈下台阶便停住了步伐,那位被萧夫人点名送来伺候萧戎的女子此刻规规矩矩的垂首站在廊下,似乎是在等着谁。
元胤迈步走了过去,站到她的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子朝着福身一礼,规矩答道:“奴婢顾念夏。”
“顾念夏,好名字,昨夜听说你还有一个哥哥,他叫什么?”元胤好奇宝宝似的继续问道。
“顾知秋。”她依旧垂眸颔首,不去直视眼前问话的人。
元胤细细品着这两个名字,不由笑道:“念夏知秋,的确是好名字,萧夫人让你来伺候我表兄,你可知是为何?”
“奴婢不知。”顾念夏依旧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元胤回首瞧着也出了卧房的萧戎,随即望向顾念夏:“夫人瞧你眉眼端正,必定是个乖巧懂事的,故而才让你伺候我表兄的,在这个府上,莫要懂什么歪念头,咱们萧少爷可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