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与君厮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于欢

作者:于欢  录入:11-07

  这朋友交的也太辛苦了吧!
  今日折惟信对丁绍德说的话让赵静姝充满了好奇,闺中趣事听多了,也好奇起了宫外红楼内的风流韵事,不禁问道:“折惟信说的顾三娘,是何许人也?”
  “我知道我知道!”千凝握着墨笔举手道,“她呀,可是丰乐楼的花魁,当年以一曲剑舞轰动京城,让各大文豪赞口不绝,说她是“孤峰独秀”有国之独秀之称。”
  千凝的话让赵静姝诧异的看着丁绍德,“那折惟信说她钟意你?”既是国之独秀,眼光岂会差。
  握笔的手突然颤动,丁绍德盯着眼前僵了许久,“我与她...只是知己。”
  “只是知己吗?”赵静姝不信,因为丁绍德此时给她的感觉是一种从心中发出来的无力与愧疚。
  “你可信,一眼定终生吗?”丁绍德侧头看着她,“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而她人之心,却不可以换心,亦如徐庶入曹营。我心不在你,自也不会爱你。”
  这么深沉的话,居然出自一个纨绔之口,这样的话,竟然直逼入赵静姝的内心,我用此心,却不能换你彼心,是不能换,也不敢换。
  丁绍德自嘲一笑,低头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来,我倒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人了。”
  丁绍德不知道,她的话同样深深刺痛了赵静姝。
  也许,名声好的人,不一定就是正人君子,而那种被千万人指责唾弃的人,或许也有他的苦衷,或许并没有那么怀。
  书桌旁盏灯内的白烛慢慢变矮,烛油胀满灯芯向外溢出,干凝。灯烛散发的火光照亮着整个房间,千凝与丁绍德一同抄着诗书。
  赵静姝卧在榻上昏昏欲睡。
  她将兔毫笔轻轻搁至在快要干涸的砚台,小心翼翼的起身,却发现千凝坐住了自己的衣角。
  丁绍德扭头看着,“难不成我要断袖了?”遂轻柔的将衣服拉了出来,再从衣架上拿了两件厚厚的披风给赵静姝盖上。
  人睡着了,她才敢仔细看她,“明明就是你!”
  将衣服轻轻盖至她身上时,丁绍德杨起了嘴角,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你们这般没有防备,就不怕我我是坏人吗。”
  血脉相连的兄弟竟不如一个只认识了一天的女子。
  思及此,她轻轻皱着不算浓的眉毛,“小丫头的纯真,又该需要怎样的大人物来保护呢!”
  她摇着头,这不是她该考虑的,重回到座上继续抄书,犯了咳嗽她也是强忍着,怕惊醒榻上熟睡的两位姑娘。灯烛慢慢燃尽,沾湿的砚台再次干涸,窗外天边漆黑的夜也逐渐被白日划破。
  碧瓦之上林立的大公鸡扯开嗓子鸣叫。
  赵静姝从榻上起身,伸着懒腰,厚厚的披风从身上滑落,半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我怎么睡着了...”慌忙看了看自己,除了多了一件盖着的披风并无异样,遂松了口气。
  抬头时,看见桌上趴着两个人。
  厚厚一叠宣纸抄满了诗词,她拿起其中一张,虽不是很大气,但秀外慧中,“果然,人长得秀气,字也是的…他们说的字如其人,可你,很不一样啊!”
  丁绍德写的字秀气,不如她自己的洒脱,不过教授没见过赵静姝的字,她因此拿着丁绍德代抄的字蒙混过了关。
  由于李公武的出头,折惟信不敢在明面骚扰赵静姝。
  没能得到垂涎的人,折惟信心中很是不甘。
  “四郎看上的那人叫赵容,跟着的书童叫赵千凝,是洛阳人,好像无父无母,是杨内翰推荐来读书的。”书生说着自己私下打探的消息。
  折惟信深眯着眼睛。
  “四郎可是怕了那个李公武?”
  “笑话!”折惟信愤怒的拍着桌子,“我会怕他?”
  同是将门出身,但是折惟信每次都打不过李公武,而李家门庭显耀,他是不敢暗地里耍花招的,输的次数多了,他怕丢了脸面,每次都刻意避开。
  “等我做了官,有他好看的!”他知道,李公武今年也是递了状投,不论出身,就说当今的朝堂,皆是武将世家,但云中折家势大要比李家兴盛。
  丁绍德与赵静姝走得近了,更让折惟信憎恨,“还有那丁绍德,不过区区一个庶子!”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吞噬。
  冬日接连着几个大日子,冬至过后是除夕,除夕一过便是元旦,元旦举行大朝会,天下十五路,九州四海来朝。
  大朝会之后过半个月便是元宵,接着就要举行贡举。礼部贡举设进士,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三传,学究,明经等科,但历朝皆只侧重进士一科,故天下士子趋之若鹙。
  《论语》《春秋》礼记》弃置桌边,这些是她少时背的滚瓜烂熟的,恰恰好进士科考这些。
  李少怀捧着《国策》“时务策五道,观唐时科举,以儒家与史相结合作论...”
  “官家虽好道,但儒家终是国教,你想提名金榜,就不能意气用事。”她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递给李少怀。
  “诸子百家,不管哪家,皆有利弊,只有权衡利弊,取长补短用之方才长久,秦以法夺天下,天下定仍以法治天下,焚书坑儒,梁木倾倒便使得巨屋塌陷,又如当今重文轻武,致使雍熙北伐惨败,不仅燕云十六州未能收回,且使得杨业老将军绝食而死。”满腔怒火,已无心于茶。
  就知道李少怀一旦有入仕之心就不会安于现状,晏璟将茶杯稳稳放下,直视着她,“所以呢?”
  “你想收复燕云十六州?”
  她将桌上的茶具推至一边,摊开了一张羊皮卷,“燕云十六州皆为险要之地,乃我中原北部的屏障,失去这一屏障,意味着门户大开,使我整个中原都裸露在他族的铁骑下。”
  “自高粱河一战宋军惨败后,败的不仅战争,更是人心,燕云百姓的心。想要收复,谈何容易!”
  “不试一试,如何知道?”李少怀注视着地图上的东京城,□□裸露在了契丹版图之下。
  “你,看到了什么?”晏璟看着她有所思的样子,神凝,眼中生有惶恐。
  “若不收回北方,契丹人的铁骑终会有一日踏入东京,我看到了...东京的沦陷。”
  突然,李少怀失真一笑,“东京城破,宋亡,我应该高兴才对!”
  李少怀沉着呼吸,颤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句话,以及李少怀伤秋之心,让晏璟不禁替她深深担忧起来,“这些陈年往事,皆化作古,当初李刺史将你送入长春观只是希望你能平安的成长,师父不让你入仕,不让你来东京,就是怕你执念太深。”
  东京只是一座城,皇宫也只是一座宫殿,任时间流逝他都不会变动,可以阻止李少怀入城,却阻止不了城内的人出来。
  “如今,困住你的不是执念了。”
  困住她的是爱恨交织的矛盾,这比执念更令人痛苦,“开宝八年二月,宋师攻克金陵关城,三月,吴越逼进常州,六月会师灭南唐外援,同月围金陵,昼夜攻城,致使金陵尸横遍野,十二月冬,金陵失守。”
  “当年,祖父欲求和以缓金陵百姓安危,赵光义说的便是这句话!”寒冷的风从独开的东窗吹来,将她额前的几根发丝吹乱,凌乱下的眸子里,泪光闪烁,“三十年的今日,是金陵城破,南唐国灭之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李少怀皱起眉冷笑,笑得让人发凉,渐渐笑止,闪动着眸光,“这句话真是…”
  “你...与你父亲太像了!”情深不寿,多愁之人亦是。
  金陵城破已隔三十年李少怀尚且不能走出来,那么她的父亲呢,南唐太子李仲寓幼年丧母,弱冠之年丧父,其壮年时嫡子李正言早猝。
  至道二年李仲寓在郢州猝亡,江南百姓闻后父老皆巷哭,后主嗣续殄绝,遗民犹为之兴悼云。
  李少怀似乎重走了一遍父亲的路,幼年丧生母,少年丧父。只是她的处境比父亲要好太多,不用寄人篱下,不用整日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晏璟想起了师祖扶摇子的预言,“她可是你的良药呢!”
  早逝的命劫,不是因为她有这个劫难,或许扶摇子早就知道,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着国仇家恨,若顺利长成,待到懂得情感之时,会被这些触及内心之事所伤。
  对于内心积郁的人,解心之人才是良药呀。
  晏璟走至窗边,连那风都停住了脚步。
  扶摇子于十余年前在石室仙逝,生前爱极了晏璟这个徒孙,认为她将来会像极自己,于是亲赐道号,选自屈原《国殇》中的一句,终刚强兮不可凌。
  或许又因她是介于对弈人中间的提点之人,所以她比谁都看得透彻。


第55章 一梦千年醒时空
  除了寒食节, 冬至, 元宵规定的七日假外,国子监在除夕之前也会放数日的假,假后便要为年春前的贡举做准备。
  ——咚咚——
  四合院里的门窗如往常一样被人敲响。
  “容公子,四公子约您到国子学的藏书楼见面。”敲门的喊话人是李公武与丁绍德身边的玩伴。
  国子监内藏书阁很多,有放书的楼阁,也有供人看书的书房。
  千凝刚刚出去了, 赵静姝怕她回来没见到人会着急,于是留了一张纸条。
  “在过不久就是正月初一的大朝会了~”一年一度的大朝会, 李公武极为期待今年。
  “公武哥哥今年取字,按例也是可以入宫参加的吧?”大朝会后的礼宴高官可携家眷参加。
  李公武点点头, “幼时祖父尚在, 曾被他抱于膝上观赏过大朝会的场面。”
  “大朝会啊...”丁绍德凝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突然怔问道:“惟温呢?”
  “今日晌午过后就不见他了, 想是有事去了吧。”李公武与光禄少卿沈继宗之子惟温住同院,三人交情甚好。
  沈继宗乃太.祖时期宰相沈伦之子, 沈继宗有三子一女, 沈惟温为嫡长子。
  “平常他总是不离你半步的...”丁绍德皱着眉,突觉得事情不对,“最近折惟信倒是意外安分了。”
  “好像是折老夫人一同训话了折杨两家,特赶在了新年之前。”
  “即便如此, 可那折四也并非是个懂进退之人。”
  折御卿英年早逝,留下四子,当时的折惟信还十分年幼, 年幼丧父,折家几个兄长以及当家的主母便溺爱他,就连一向公正的折老夫人也对这个外甥格外宠爱,以至于养成了他娇纵的性子。
  “说及此,惟温前几日惹到了折四,不过折四居然没对他发火…”
  就在李公武说话的同时,沈惟温回来了。
  沈惟温人如其名,为人温厚,虽为名门之后但却无折惟信那般娇纵跋扈。
  来人神色有些慌张,眼里无神,又似刻意躲避着什么,内疚藏于心,自责露于眸。
  丁绍德从这慌张里预感不妙,“可是折四唤你去了?他可是对你做什么了?”
  沈惟温只是摇头不作声。
  “惟温,你好歹也是沈相公嫡孙,怎能如此畏畏缩缩?”李公武见不惯他唯唯诺诺的样子。
  沈家不似当年沈伦为相时昌盛,而折杨两家联姻使之成为军事上的第一大家族,折家军与杨家军的名声,海外皆闻。
  “季泓!”沈惟温突然放声大哭。
  丁绍德忽然明白了什么,呵斥道:“折惟信是不是去找赵容了?”只是厉声问及,也没有等沈惟温回答,拔腿就跑。
  箭步回到自己的四合院里,丁绍德破开隔壁的房门,“小容…”
  入内时趴在桌子上的千凝揉了揉眼睛,她从下午睡至如今天色都黑了,见着丁绍德颇为惊讶,“哎?丁季泓,我家郎君不是找你去了吗?”
  “找我?”
  “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回来,发现郎君不在,留了一个纸条,说是和四郎有约,让我不用去寻…”
  “四郎,四郎,哪个四郎,天底下这么多四郎,你家郎君笨,你也笨吗?”丁绍德凝紧着自己的眉头,“可有说去哪儿吗?”
  “是说藏书阁!”
  丁绍德垂手跺着脚,“哎呀!” 咬着牙关扭头飞奔。
  跑到院口时撞到了李公武,丁绍德倒退两步,怒瞪李公武身后的沈惟温,“天底下哪有这般巧的事,知我丁四郎常去藏书阁的你…沈惟温!”
  沈惟温懦弱的低下了头,李公武看着一怒一怯的两个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哎!你问他!”她不敢再耽误下去,没给李公武解释就又提着步子匆匆跑了。
  知折惟信为人的人,国子监之中莫若丁绍德。
  藏书楼一共有好几座,若每一座每一个房间寻找,怕是一夜也找不完。
  来国子监也有数日,藏书楼是她来得最多最熟悉的地方,脑中不断思索着折四的行事做派,思考着哪儿是最为可能的地方。
  “人少,隐蔽…”丁绍德侧动着耳朵,朝西英阁奔去。
  李公武看着丁绍德怒气冲冲的跑走,转而问道沈惟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沈惟温瘫软到地上,痛哭流涕道:“折惟信不仅好女色,也好男风,他看上了季泓院里的那个赵容!”
  “赵容只与季泓交好,他便逼迫于我…以季泓的名义将赵容约出去!”
  “逼迫你,你堂堂一个光禄卿的长子,如何要怕他呀?”
  “我…他说,若我不应,便到我家向四娘提亲…”
  沈惟温两个弟弟一个幼妹,沈四娘今年才不过十一岁,因书香门第的名门之后,出落的大方,已有不少世家欲有联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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