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衣[古代架空]——BY:西小流

作者:西小流  录入:11-14

  楚风烟咬着牙捏了捏沈秋夜白嫩嫩滑溜溜的脸:“无论是谁,叫我一声师傅,不也得叫你一声师傅么?”
  “他在路边卖身葬父,我看他,眉宇间有浩然正气,小小年纪穷却有骨气,是个可造之材。”
  沈秋夜兴趣盎然:“叫什么名字?何时能见?”
  “明天。他叫做谢明谙。”
  沈秋夜眼睛熠熠发亮,怆然一笑。
  楚风烟啊楚风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如其名呵,寻不得,看不见,却哪里都在。
  你留下的一粒种子,如今已经成木,多可惜,栽种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沈大哥…… 明谙……”顾衣一时间头脑发蒙,原来谢明谙口中的恩师,竟然是传说中的楚风烟么?
  他第一反应,楚风烟与沈大哥既是那种关系,那自己与谢明谙,该如何称呼呢?
  “你既然来了这里,便是缘分未尽,”沈秋夜深深地看向谢明谙,“我叫人准备饭菜,吃饱休息了,我有话与你说。”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若有所思的顾衣:“你先跟我来。”
  顾衣朝眼眶发红的谢明谙眨了眨眼睛,比口型:“你休息,我去去便来。”
  沈秋夜将自己房间的门轻轻反锁。
  才数日不见,他的白发又添了许多。那样一张依旧年轻的脸,却映衬着这样的头发,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顾衣虽在三个月前已经惊诧过一次了,可此次再看,依旧是控制不住难过:“沈大哥,我看你愈发憔悴了,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沈秋夜唇抿成一条线,仿佛在嘴角有刀锋延伸:“我还好,你可有受伤?”
  “……”顾衣想了想,中了迷药这事儿,有些丢人,还是不说了吧。“我并未受伤。”
  “但是……”他揣摩着用词,“方知她,却有些问题。”
  沈秋夜点点头,顾衣便一五一十细细讲了一番。包括被谢明谙所救,也一道描述得绘声绘色。
  “沈大哥,他真的是楚大哥的徒弟?”
  沈秋夜再次点了点头。
  就算七年不见,男孩长大成人,那眉目神采,却是一分都未曾改变的。这突然出现的孩子如石头落水,将他本平静无波的心池打了个零碎,连南萧子那封惹人厌恨的书信都仿佛无关紧要了。
  他表面上平静,可不仅心中,连长袖下的手都似在微微发抖。
  顾衣毫无征兆地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温暖干燥的触觉,带着少年勃发的活力,让他吓了一跳。
  顾衣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道:“沈大哥,你看,楚大哥泉下知道你孤身一人,专门安排了久别重逢。这世上就算再多人背叛你,与你为敌,我与谢明谙都会保护你的。”
  沈秋夜沉吟片刻,如往常一般淡淡地问:“你保护我?那你的武艺何时再精进一步?”
  顾衣缩回手,讪讪地挠头笑:“很快,很快的。”
  沈秋夜看着他笑,不禁也露出难得的笑容。

  ☆、第 14 章

  一棵大树在寒风中冻得冰凉,再加上化雪的缘故,树干又硬又滑。顾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到树枝上,借着这高度爬上墙头,小心翼翼地朝里张望。
  一切相安无事。
  他放心地朝站在树底下的谢明谙比了个大拇指。
  谢明谙看了看这宽阔华丽的红砖墙面,又看了看从墙内伸出的乌瓦飞檐。现在的畏缩在墙头上左顾右盼的顾衣怎么看,都不像是这家的主人,而是一个小偷。
  顾衣看他没有动,担心是因为树太高,极为热心地伸出手准备拉他一把。
  谢明谙摇了摇头,退后两步,箭步一跃,踩着树干与墙身借力,宛如一只猫一般稳稳当当落在了墙头顶上。
  顺手将他拉了一把,把他彻底从树枝上拽了下来。
  顾衣尴尬地咳嗽一声:“没想到谢兄的轻功还不错。”
  “你正门不走,为何要来走墙头呢?”
  顾衣神秘兮兮:“说来话长,待会儿讲与你听。”他猫着身子,拽着谢明谙在墙头小跑,到那房子的窗户处才放心地跳了下来。
  “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家的生意,”顾衣在自己硕大的衣柜中翻找,“我有一个不着家却死要面子的爹,还有一个女中豪杰,恩威并重的娘。”他朝有些局促,规规矩矩坐在红木太妃塌上的谢明谙介绍家庭情况:
  “他们虽然不太管我做什么,却十分介意我在江湖中‘混来混去’。嫌给他们丢了脸面。”
  “我若是不这么悄悄来悄悄去,我家那小祠堂里的牛皮大鞭,可就落我身上了。”
  顾衣龇着牙打了个寒颤:“你可知道有多疼,屁股都能打开花。”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混江湖呢?”谢明谙虽然对这屋子中的陈列摆设叫不出口,却也能察觉到:都是贵的。这眼前的华服少爷有一个相当殷实的家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阔一些。
  顾衣翻出一件银灰色的厚袍,比了一比,递到他的面前:“我没有在混江湖,我只是想要追随沈大哥。”
  谢明谙问道:“你喜欢他?”
  “我也不知道……”顾衣说到这个问题,别有一番纯情的苦恼,“沈大哥与楚大哥你知道的。这几个月来,我观察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他心中有空出过什么位置。我只怕,还轮不到我喜欢他,他就要出家了。”
  谢明谙对这个回答啼笑皆非。他脱下破旧的外衣,那腰上自己简易包扎过的布条血迹斑斑地也露了出来,倒是让顾衣突然想了起来,长途跋涉那么久,他这伤口连个药都没有上。
  “你等着。”顾衣匆匆出门,七零八落拿了一堆药瓶回来,“这些都是我上回受伤过后存的,都是好药。你快趴下来,我给你上一下。”
  谢明谙任由他轻手轻脚给自己解开布条。
  这个顾衣,出身在充满关爱与美满的家庭,家境优渥,心中良善,是个热情并且勇于传达爱的小少爷。谢明谙心中触动,怪不得孤身杀伐四方的沈秋夜愿意收他为徒,哪怕已经看破了世间离合悲欢,依旧留恋这一丝温存,能护他一程便护他一程。
  “从未有人帮我上过药,你还是第一个。”谢明谙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样,手法是不是还可以?”顾衣玩笑道。
  “嗯,很不错。”谢明谙一本正经地回复,脸却暗戳戳红了。
  顾衣突然想起什么,八卦之心顿起:“沈大哥悄悄与你聊了什么哇?”
  谢明谙缓缓道:“也无他,都是些陈年旧事。”
  “那……”顾衣问,“有提及我吗?”
  非但有提及,还不少……谢明谙在心中接话,可沈师傅那副神色,却叫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原话来。
  “顾衣孩子心性,善良单纯,你做事稳重,我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彼此能够扶持。若是将来我走了,江湖险恶,能让他全身而退便全身而退,若不能,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照料一下他。”
  谢明谙站起身,露出笑容:“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第 15 章

  从此,练武的时候顾衣身边多了一个伴。
  或许是弥补楚风烟欠下的不教之债,沈秋夜教导二人视如己出。天一日一日变冷,沈秋夜的要求却越来越苛刻。寒冬腊月让二人穿一件单衣赶出去,什么时候练得一身汗,暖和了,什么时候允许回来。
  顾衣与谢明谙自然免不了叫苦不迭。
  可比起这来,更令人担心的却是沈秋夜的身体。他的脸一天比一天苍白,本就没什么血色的皮肤,几乎可以隐隐看见青色的血管。
  那头发,更是连双鬓都斑白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顾衣又趁着热闹偷偷从家中溜出来,还顺了一坛好酒。
  此时正是烟花缭乱的时候,街上人声鼎沸,红灯笼排成长龙,无论在哪里,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息。
  百日香的明黄春绿也增添了大红,三层小楼门窗俱开,烛光摇曳,美不胜收。
  顾衣找寻着二人的影子,抬头发现他们俩正伫立在高高的房顶上,整整齐齐观看那腾起的烟火。
  一个白衣精致,一个灰袍精神。在喧嚣中仿佛处于静止的时间中,颇有岁月静好的风味。
  顾衣不知心中弥漫上来的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要是有人拿千金来买这一晚上,他定是不卖的。
  断断续续,三人喝了一夜的酒。
  沈秋夜借着酒兴在月下弹琴,顾衣与谢明谙便双双舞剑。琴音如泣,剑声如雪。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琴声愈发高亢急促,两人步法也愈发密集。待到海河高涨,山川倾覆之势时,突然“铮”的一声,陡然中断,那琴弦竟被硬生生弹断了。
  沈秋夜身形一颤,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顾衣踉跄着递给他一杯酒,将剑也塞到他手里:“沈大哥,我来弹。”
  一曲青涩的平沙落雁,与方才的氛围格格不入,却意外让人心安。
  那烟花映在三人眼眸中,如同星星之火,再难有如此景象了。
  “沈大哥,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为什么总是不开心?”顾衣被冷风吹得半醉半醒,也只有此刻可以问出心中的疑惑。
  沈秋夜也喝了许多,却越喝越清醒。他为顾衣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似在回答,也似在自言自语:
  “享受过陪伴的感觉,便再难尝回孤独的滋味。
  有过开心的日子,不开心的时候便分外的多。
  或许这些年的确改变了我很多,可目前的状态,却是最适合我的。
  我现在别无所求,不想为其他的人增添负担,也不想有过多的牵挂。我没有本事给别人快乐与幸福,不让别人烦扰,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你们与我不一样。我只希望该断的事,在我这里便断绝干净了。”
  “沈大哥,很多事,都是断不干净的……”顾衣的眼睛湿漉漉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默不作声的谢明谙,“我们的情分,是断不了的。你便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只要你好好做你自己,快快乐乐,我以顾家少爷的身份起誓,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沈秋夜不再多说,伸出手去将这两个孩子搂入臂弯中,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既然已经这么晚了,便喝到天亮吧。”
  “这是当然。”

  ☆、第 16 章

  顾衣是被谢明谙推醒的。
  星辰落去,旭日方生。一夜热闹还未尽,新年的早晨便又赶了来。
  谢明谙推醒他,焦急地道:“沈师傅不见了。”
  百日香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只有一个守夜的伙计说:沈秋夜天未亮便出门去了,再也没回来。
  不留一字,也未留只言片语,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他常骑的那匹黑马。
  不辞而别,本是沈秋夜经常做的事,可在这新年伊始,万物祥和的早晨,顾衣却没来由从脚底蔓生出一股凉意,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雁决阁临江而建,伫立在一片孤零零的草甸中。这里的风格外大,温度格外低,因了里面人的存在,也格外令人心生厌恶。
  那个书生模样,清秀端庄的人正等在门口,遥遥露出灿烂的笑容。
  看似人畜无害,沈秋夜却知道,他那张秀气的脸下,是一张喋血的面具。这个人所做的事,比刽子手还要凶残。
  “邀请了你这么多次,终于肯赏脸前来……”南萧子前去拉沈秋夜,被他一个手肘挡开了。
  沈秋夜淡淡瞟了他一眼,径直进屋,坐到那温暖的炭盆旁,脱了自己的长绒披风,将散乱的头发整理到脑后。
  南萧子歪到对面的椅子上咬着手指痴痴看他,笑道:“看来,上回沙漠之行,那毒你是找到法子了?”
  “托你的福。”沈秋夜不去看他,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不想有,“无解。”
  “我有办法呀,”南萧子眼睛发亮,“只要你回来,如同小的时候那般,我依旧是你的父亲,你依旧是……”
  “南萧子!”沈秋夜怒火瞬间被点了起来,“若是你想要一死,我可以让你痛快些!”
  “你现在如同腐肉中的蛆虫,已经从里烂到了外面,被千人唾弃,无可救药了!”
  “那又怎么样呢?”南萧子那张完全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始终洋溢着一抹油腻的笑容。都说相由心生,借着这笑容的加持,他本清爽的面容显得格外阴沉难以捉摸,“你想杀我?你能杀得了我?”
  “你若是真想杀我,为何还是在大年初一的日子来陪父亲?”南萧子得意忘形,“你喝了一夜酒,与那两个还是初苞的小徒弟称兄道弟,岂不正开心着?”
  沈秋夜突然闪身到他面前,重重扇出了一巴掌。
  南萧子的脸别在一边,指印瞬间肿胀了起来。
  “我警告你,你若是敢打他们的主意,我拼了这剩下的命,也会将你碎尸万段,你听到没有?!”
  “就如同楚风烟?”南萧子摸了摸脸,又痴痴笑道,“那个傻子,本命不该绝,偏偏性子太倔,死都不要死在我手上……”
  他忽然歪了一下头,攥住那根弹来的琴弦,向面色苍白的沈秋夜道:“别白费力气了。你的武功有一半都是我教的。你的性子,你的身体,我都了如指掌。”
  “乖乖在这里陪我一日,我保证,那两个孩子,我一根毛都不会动。”
  顾衣与谢明谙相对无言。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毫无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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