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西江[古代架空]——BY:LittleSweetie

作者:LittleSweetie  录入:11-19

  祁衍安眺望远景,又转头看向祁朔:“看到了签文,姑娘终于答应了商人。次日,商人就往姑娘家送了几车的金银珠宝,上门提亲了。”
  祁朔又被祁衍安的话转移了注意,不禁问:“那……那之后呢?”
  祁衍安倚着栏杆,微微一笑:“你不是也都看到了?”
  近来祁衍安总是如此,循循善诱,不直接告诉祁朔答案,让祁朔总要绞尽脑汁一番。祁朔把故事的细节串连起来,细细琢磨,突然灵机一动:“莫不是,老爷和夫人?”
  祁衍安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是啊。我以为讲到布料绸缎生意,你就能即刻反应过来了。”
  祁朔没有底气地小声嘀咕:“……我只顾着怕这个故事有鬼怪了。”
  祁朔一细想,回过神来,大惊:“老爷当年……当真是这样才娶到夫人的?”
  祁衍安随即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笑道:“是啊,很不像他是吧。刚一见面就寻个无关紧要的由头,让我母亲告知他家中住址,厚着脸皮隔个十天半月就往我母亲家里送衣裳,都算得上是死缠烂打了。”
  祁朔想不到祁衍安竟说得这么直白露骨,半分不委婉:“……那也不能这么讲老爷。”虽然确实做的事也差不多就是如此吧。
  祁衍安望着云雾,讲起了幼年事:“我七八岁的时候,有时会因为顽皮被父亲追着打。有一回父亲气急了,下手狠了,我被打得哇哇大哭。现在想来,父亲当时也肯定没想到一向皮实的我竟然还能哭得那么伤心,也是慌了神,装模作样地又打了我几下,就把我扔给我母亲了。我母亲哄了我好半天,我却哭得撕心裂肺怎么也哄不住,我母亲就同我讲,别看你父亲在你面前这样凶,其实他也不是一直威风的。这样,就给我讲了父亲追求她时的事。听到我父亲追求母亲时,脸皮厚如城墙还死乞白赖,我大吃一惊。这和在我面前作为一家之主,不苟言笑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我一下子就忘了疼,一想到父亲还频频在母亲那里受过挫,我也就解了气。”
  “长大后再想起这事,和儿时的体会又有所不同。看到父亲母亲琴瑟和鸣,我忽然懂了我父亲当年对母亲说的话,只想要一心一意待一人好。”说着,回首望向祁朔。他立在漫山薄雾中,展眉而笑。
  云涌,风动。
  天光乍破,浮光流转。
  “我也愿,一心一意待一人。”
  白衣少年衣袂翻飞,眉目如画,眼里尽是含情脉脉的温柔。
  刹那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如同苍松落雪,让祁朔心动神摇。
  那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什么叫情动了。
  1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出自《国风 郑风 女曰鸡鸣》。


第31章
  下山途中,祁朔一直心神不宁。祁朔觉得是因为祁衍安说的话和他的笑,但他自然不会怪祁衍安,理所当然就责怪起自己来。不该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少爷看,虽然他打小就是这般看过来的。
  祁朔又想到祁衍安日后是会娶少奶奶回家的,那按少爷这样讲,他以后肯定就会一心一意对少奶奶好。
  少爷会一心一意只看着少奶奶,会带着少奶奶去听戏,会为少奶奶作画,会在少奶奶为难时挡在她前面,也会在她陷入窘境时把她拽出泥潭,还会……
  现在他和少爷练习的事,少爷以后也会同少奶奶做。少爷会亲吻她的身体,会耐心地哄她,会和她肌肤相亲,会与她合二为一,会在她抽泣的时候为她拭去泪水,然后含住她的嘴……
  祁朔不知怎么就感到鼻头发起了酸。
  直到回了李府,祁朔做起老夫人爱吃的馅饼都漫不经心起来,切肉时切到了手指,拌起馅料时失手多加了盐。就算是从前,他也只不过是会羡慕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可如今一想起来,却是酸溜溜的,又不能言。
  入了夜,祁朔被祁衍安叫进了客房。祁衍安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套大红的喜服,把祁朔看得一愣一愣的。
  未等祁朔开口,祁衍安就回答了他的疑问:“从璟祥斋顺了一套。这个一定合你的身。”
  祁朔在听到“一定合你的身”时,不由得又是一怔,问道:“少爷,这是……”
  祁衍安笑了起来:“给你穿。”
  这是在扮少奶奶了。祁朔心下了然,也还是酸楚。嘴唇颤了颤,踌躇着,也还是说出了口:“少爷,我不想……我不想穿。”几个字讲出来,仿佛有千斤重。
  祁朔一反常态竟会拒绝了,这倒是让祁衍安始料未及。见祁朔垂着头,只当他是不好意思了:“只有你我二人,犯不着不好意思。我很想看你穿。”
  祁衍安说想看,那就没有办法了。祁朔顺从地把喜服接下,刚才生出的一点抗拒和不情愿顷刻间便烟消云散。只是穿着穿着,就又出了状况。
  祁朔被这里一件外一件弄得晕头转向:“少爷,这个好难穿。”
  祁衍安可不是难穿就会说“罢了”的人,于是就亲自动手,一件一件替祁朔穿了起来。红娟衫红袍霞帔,红裤红裙红绣花鞋。祁衍安的手不疾不徐地划过祁朔的身体,祁朔感到他的指尖好像有火苗似的,要把身上的每一寸都点燃。系腰带时,祁衍安的手臂虚虚地环着祁朔的腰,祁朔更觉焦灼,只觉得屋子里的红烛都快要把他给烤化了。
  “本不该急着在这里就让你穿,可我等不及想看你穿上的样子,”祁衍安低语,“小月亮真是好看极了。”
  祁朔无端生出一股冲动,也或许不是凭空而生,而是压抑在心底某处许久。他扬起脸,在祁衍安嘴唇上碰了一下。
  祁衍安惊诧了一瞬,这是祁朔第一次主动吻他。祁衍安既惊又喜:“你……”
  祁朔却没等祁衍安把话讲完就扑进了祁衍安的怀中,紧紧抱住祁衍安,像一株依附着祁衍安生长的藤蔓,因他生的根,也因他而成长。
  祁衍安当他是穿上喜服羞涩,就和刚才不肯穿上一样。祁衍安拍了几下他的背:“怎么今儿这么怕羞?”
  祁朔一声不吭,也不辩解。祁衍安在祁朔的发顶吻了又吻,就搂腰托臀把他的小新娘直直地抱到了榻上。
  耳鬓厮磨亲昵了好一阵儿,正当祁衍安想要更进一步时,祁朔却非常不应景地打了一个哈欠。
  祁衍安:“……”
  祁朔:“……”
  哭笑不得对上了一脸的委屈。祁衍安把他按进怀中,轻抚他的后背:“今儿起得早又赶了许久的路,上了山你还做了馅饼,确实是给早点歇着了。”
  祁朔黑黝黝的眼望着祁衍安:“不做快活的事了吗?”
  “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祁衍安对他的直白也是见怪不怪了,“我抱着你睡。”
  见祁朔还是盯着自己看,祁衍安便问他:“又怎么了?”
  祁朔:“少爷,蜡烛不熄吗?”
  祁衍安轻轻拍着祁朔的后背,哄他入眠:“这可是花烛,要烧上整夜的。”
  祁朔小小地“哦”了一声,今天一整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让他感到疲乏。脑海中涌入了太多杂念,而大多都是叫他求而不得的念想。枕着祁衍安的手臂,倦意上涌,半梦半醒间,祁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开了口:“少爷,我好想听《月儿圆》……”
  他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听见祁衍安的笑声,还说了一句什么。祁朔太困倦,没有太听明白祁衍安说了什么,但就是觉得少爷的声音好听极了,当真是他在世间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祁朔听着《月儿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是被雷鸣声惊醒的。屋内的红烛还在燃烧着,跳跃的火苗照得一室暖黄。祁朔在祁衍安的怀中愈发蜷缩了起来,明明已经和祁衍安紧密相贴,却还是一味地想往他的怀里钻,好像怎么也不够似的。
  “你不用再怕打雷了。”
  祁朔抬起头,祁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说话时还带着鼻音,有几分慵懒。
  祁朔很愧疚:“我把少爷吵醒了。”
  “你没有开口说话,又怎么能吵到我?”祁衍安以手支颐,打量起祁朔,“怪就怪那不讲道理的雷把你给吵醒了。”
  雷又怎么能怪的上呢?祁朔心想。
  祁衍安淡淡地道:“你的堂弟死了。”
  祁朔惊愕,瞳孔大张。
  “我并没有做太多,还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祁衍安道,“那对黑心夫妇收了钱就如同暴发户一般挥霍,生怕谁人不知他们手中有银两,四处露富,走起路来像是八条腿的螃蟹,既遭人恨又引来了阿谀奉承的小人。手中有了钱,身边又不乏新结交的酒肉朋友,在京城染上点坏习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苏威既嫖又赌,他输了钱,好面子又受人怂恿,加之一心想把输过去的钱赢回来,整日便下不了赌桌。等到柳岚发觉整日说疯话的儿子倒在床上口吐白沫抽搐个不停,跑去求他回去看看时,他还在赌桌上杀红了眼呢。”
  “至于为什么诸多名医都没能医好他的疯病……其实问题就出在这“诸多”之上。我确实依他们所求,将名医悉数介绍给了他们。只不过这疯病与其他病症有所不同,无人知晓因何而起,也就没有一套标准的医治方法。所以在药方上,便是众说纷纭,各显神通了。几个药方,有几样药材相冲,也不足为奇。”
  祁朔呆滞着,一时难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他们后来又来找过我,这种腌臜事你不知道也罢。不过白纸黑字签过字画过押的,就算是想抵赖,又怎么可能赖得掉?不过许是树敌太多,又欠下了不少赌债,他们还没来得及赖上祁家,就逃回了老家。据说苏威还被追债的给打断了一条腿。”
  祁衍安轻描淡写地把苏威和柳岚的事讲给祁朔,隐去了其间许多细节。如果祁衍安完全作为一个看客,袖手旁观,任其发展,这一系列事情自然不会如他所言的这般,进展得如此顺利。虽然祁衍安并不是主导者,但却是将一桩事一桩事环环相扣的顺水推舟之人。他让迟早会发生的事尽早发生了。
  他们于祁朔是威胁,他等不及。
  祁衍安的手指划过祁朔的脸庞,祁朔久久难以平静,愣愣地看着祁衍安,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祁朔如梦初醒,他垂下眼,汹涌的情绪藏于其中。他忽然扑向祁衍安,手臂环上祁衍安的脖颈。
  究竟什么才是对的呢?有人说过,要“以德报怨”,又有人说过,该“一报还一报”。世上的事仿佛都有两种说法。如果这是错误的,那么请不要怪少爷,一切罪责就让我来承担吧。祁朔想。
  良久,他终于开口:“我知道少爷是为了我。”
  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岁月也没有抚平曾经的伤痕。时光像是一件衣衫,掀开薄薄的布料,才发现结了疤的旧伤。依然是那么丑陋,再怎么粉饰也无济于事。
  哪怕是这么多年过去,再次面对苏威和柳岚,祁朔还是会恐惧得双腿发抖。这份恐惧是自小就烙在骨子里的,像是噩梦一般如影随形地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记得他自己像是一块馊臭的破抹布,毫无身为人的尊严,被当做是畜生一般打骂使唤。眼睛干涩,流不出泪水,他张开嘴,叫不出声。如果他哭了,会被更恶毒的话辱骂,如果他喊了出来,他会被揍得更狠。
  忍一忍。忍一忍就不痛了。他想。
  今天,祁衍安告诉他,“你不用再怕打雷了。”
  其实,是想要告诉他……
  “你不必再忍耐,也不用再害怕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幼时的旧伤留下了浅浅的痕迹,温柔的亲吻落在身上的每一寸,在伤痕处又多停留须臾,如同在吐露爱语。
  雨打乔木,红烛帐暖,柔情蜜意。
  “咳咳……咳……”
  急促的咳嗽在夜间陡然响起。
  睡梦中的祁夫人醒了过来,起身为祁正则拍背。一道雷电闪过,霎时室内明亮如白昼,就在轰隆隆的闷雷响彻天际时,祁夫人感到祁正则的背僵硬了起来。
  “老爷?”祁夫人觉得奇怪,也并未细想。下了床榻点亮蜡烛,倒了一杯茶水,正欲端给祁正则。
  她才走了几步,便觉得不对。顺着祁正则的视线,她看到了指缝间渗出的……血迹。
  茶杯的碎片散落一地,犹在颤动,茶水在地上漫延。
  “老爷!”
  “别哭,”祁正则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不要同孩子们讲。”


第32章
  从前的时候,时光于祁朔而言很长,很难感受到它的流逝。每一天每一天,他都重复做着类似的事。只要日复一日地看着那个明亮的少年就足够了,这样他就会感到心满意足。只是让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就足够让祁朔感到欢欣雀跃。
  可是一朝一夕间,也足够生出妄念。正如盛夏时的一颗种子,有了丰沛的雨水滋养,仿佛只需要一个一转眼没有留神的刹那,就能发芽生长,开枝散叶。
  “你刚才说,要我教你什么?”
  祁朔一时心虚,他心里明白他不过是想寻个由头来找祁衍安而已,为此还颇费心思编出了一个还算像样的借口。虽说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算不上谎话,但也足以让他七上八下了。
  “我……我想少爷教我写字,”祁朔生怕自己说得不可信,让祁衍安起疑,还又多解释了一句,“……就像小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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