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西江[古代架空]——BY:LittleSweetie

作者:LittleSweetie  录入:11-19

  他紧跟在祁衍安身后不敢抬起头来,可目光还是忍不住移向了挂在墙壁上的那几幅水墨画,署名是,江舟客。
  翎熙楼虽说是青楼,但也不是把露骨的皮肉生意放在台面上的淫靡之所。这里的客人大多是富贵商贾风流才子,这类人无非就是想找一个知冷知热的,最好还有几分才艺的绝色佳人。如果门面上不以笔墨丹青点缀修饰,如同挑选猪肉一般赤裸裸,未免也太不堪入目。翎熙楼的老板喜好舞文弄墨,因此若是遇上了在书画上颇有造诣的客人,也会去请人题字作画,这便是墙上这些画和字的由来。
  在祁朔第一回 跟着祁衍安进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墙上挂的这几幅山水画,一旁署名的字迹也让他即刻意识到这几幅画是出自谁手。祁衍安看他还愣在那里不动,便顺着他的目光一瞧,然后笑道:“眼睛还挺尖。”
  后来,祁衍安还同祁朔讲起过这几幅画的来历。那时,祁衍安正和几个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在京城闲逛,恰好遇上翎熙楼的开店十周年庆。说到翎熙楼,那便不得不提翎熙楼的花魁,林玉儿。林玉儿无疑是这京城最有名的奇女子之一,不仅有羞花闭月之貌,仿若天上仙子下凡,更是有舞姿惊艳,一舞千金难求。看过她舞姿的人还评价过,“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除此之外,她还颇为擅长作画,尤为善画朦胧的意境和小女儿家的情态,落笔时的涂抹晕染,皆是情丝绕指柔。
  那日,祁衍安同那些个世家子弟便是看到林玉儿在高台上作画,泼墨长发,颈项优美如天鹅。据说那时她已经赢了五人了。
  依祁衍安不服输的个性,看到高手自然是想比试比试。结果是胜了林玉儿,也得了翎熙楼老板的青睐,便常会邀他作画。
  而那场比试后,林玉儿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得胜而喜出望外的少年,错愕了一瞬,然后莞尔道:“来同我比试的男人往往不是为了赢我,而是想寻个由头同我搭腔,公子倒是稀奇。”
  今日祁衍安带着祁朔来找的,就是这位花魁,林玉儿。
  推开雕花门,林玉儿正在厢房中等待着。一见到祁衍安和祁朔,便起身行礼,浅笑嫣然。
  林玉儿声如银铃悦耳动听:“祁公子上回说想同我学画,我着实吃了一惊。从那日起一直忐忑到今日,生怕在公子面前献丑。”
  祁衍安笑眼如月牙,小虎牙也露了出来:“怎会?玉儿姑娘谦虚了。我观遍了各处的画,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你这般,能把夜色朦胧画得如此生动的人了。”
  “同公子讲话,总是令人愉快,”林玉儿掩嘴笑,然后提起一旁的毛笔,“公子说想看我如何画夜色,我便先画了些景物。现在,便是画‘夜色’了。”
  祁朔站在一旁,安静地看林玉儿在宣纸上涂抹勾勒。不仅林玉儿画的是画,才子佳人也是一幅画。而祁朔不敢入画,只是艳羡地望着林玉儿。林玉儿才貌双全,还能教祁衍安作画。而自己再努力再勤奋,也还是笨拙,更提不上能帮上少爷什么忙了。
  许久,林玉儿一搁笔,望向祁衍安:“只教公子这一回,公子就学会了吗?”
  祁衍安颔首道:“绰绰有余了。多谢林姑娘。”
  “公子果然聪颖,”林玉儿笑道,“如此,我便不打扰公子了。”
  言罢,林玉儿向二人告别,祁衍安把她送至门口,然后掩上了门。
  走过祁朔身旁,祁衍安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地道:“方才林姑娘作画,你看得眼睛都直了。”
  祁朔觉得自己冤枉,可方才心中所想又难以言明,索性就不解释了。
  祁衍安从身后放纸墨笔砚的柜中拿出一只尚未画完的风筝,蘸了颜料在风筝上画了起来。祁朔好奇地凑了过去,祁衍安突然侧过头问他:“你是不是想娶妻了?”
  祁朔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嗫嚅道:“我没有……少爷都还没有娶妻,我怎么会……”
  祁衍安略一蹙眉:“你的意思是,待我娶了妻,你也要娶妻离开祁府了?”
  祁朔从未想过娶妻成家,被他突然这么一问,是愈发不知所措了起来。可方才的沉默和眼下的慌张在祁衍安看来就是别有深意了。祁衍安并未停笔,但说不出口的古怪滋味却萦绕在心头。良久,祁衍安才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算起来今年也有十八,说想成家,我理应依你。可……”
  可……祁衍安五味杂陈,说是不舍又欠缺点什么,说是不甘又觉得荒谬,这不甘又是从何而来呢。最深处的念头就是祁朔不该走出祁家,不可以娶妻生子,祁衍安知道这想法毫无道理可言,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这样想。
  祁朔见到祁衍安愈发拧紧的眉心,也顾不上自己笨嘴拙舌,急急想要说些什么:“少爷,我……”
  祁衍安朝他不太自然地短促一笑,把笔一搁,拿起风筝递给祁朔。
  祁朔因这突然塞过来的风筝而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在看到风筝上画的夜色中的街巷,以及云雾缭绕中的半个月亮时,喜悦立刻填满了胸腔,极欢快,欢快得就像是枝头鸟儿唱的歌。
  祁朔细细看过画上每一处角落,笑容自打看到风筝起就越发收不住。他抬起头看向祁衍安,眼中细碎的光芒如同璀璨星辰,开心的笑容让他清秀的脸孔看起来生动了不少:“少爷画得真好看!”
  祁衍安看着他爱不释手的模样,心道真是个小傻子。年年都能收到这么一只风筝,年年还跟看到了什么个新鲜玩意儿似的那么乐呵。
  如果这个傻子娶了妻,按他这性子,一定会被狠狠欺负吧。
  祁衍安因这莫名生出的想法而极其不快,甚至是感到了一丝怒意。就像是被花刺伤了手,最初只是一点不起眼的疼痛,时间一长便愈发觉得疼,哪怕只是在做其他事时无意间蹭到了伤口周遭的皮肤,那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不舒坦。
  祁朔看他的表情阴晴不定,忐忑地唤了一声:“少爷……”
  祁衍安收起那些没来由的不悦情绪,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嗯。”
  祁朔小心翼翼地护着风筝朝祁衍安道:“少爷往常送我的风筝,上面画的月亮是一年比一年更圆满,今年的月亮比起去年的,似乎像是……瘦了一些。”
  在画上动了手脚的始作俑者不仅不肯承认,还反咬一口:“怎么?这么急着让我给你贺新婚,祝你花好月圆?”
  祁朔不懂得少爷为什么近来总是会提起自己娶妻的事,每每一提起,不是不悦就是阴阳怪气。
  可是成家有哪里不妥吗?祁朔想不明白,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少爷开心,才能让少爷知道他是一心一意想着少爷的。即使他还糊里糊涂的,却也知道他该表态了:“少爷……少爷娶咱们少奶奶进门前,我绝对不会娶妻的。娶妻的事,我会听从老爷夫人,还有少爷的安排。”
  祁衍安沉默半晌,道:“我娶妻前,你不会娶妻,是这个意思?”
  祁朔觉得祁衍安不太对劲,但也没细细琢磨那一丝古怪。他身为家仆,在主人成家后成家,无论怎么想也没什么错处。祁朔点点头,眼神如幼犬般澄澈天真,答道:“是。”
  1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出自曹植《洛神赋》。


第13章
  回璟祥斋的途中,祁朔抱着风筝紧紧跟在祁衍安身后。从前走在路上可从未如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过,生怕一个不小心把风筝磕着碰着了,那祁朔可给心疼了。
  祁衍安但凡一回头就能看见他那副恨不得以身护风筝的模样,聚集在胸口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好笑地问:“人要紧还是风筝要紧?”
  自己的战战兢兢过分谨慎被一眼看穿,祁朔被他这样一问更不好意思了起来,腼腆地笑了一下,抿了抿嘴。祁衍安看向他的嘴,不知为何,觉得他的嘴巴又红又艳,像涂了胭脂似的。
  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招兵打擂。招兵是为军队征兵,打擂则是为了吸引更多血气方刚的青壮年。应征者的队列排起了长队,擂台前也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里里外外围了几圈。
  擂台上的其中一人祁衍安是认识的,他是父亲的熟识聂晨风,聂将军的副官,连毅。祁正则不似其他当家做主的大家长,若是自己经商就只让孩子谈生意摸算盘,书香门第便只想着让孩子读书考功名,或者是武学世家便只打拳习武。祁正则在祁衍安的教养上颇有眼界,望子成才却不只是只走独木桥才成的才,所以祁衍安自小不仅学书画,还学骑射武艺。祁衍安学武时在武馆偶尔会遇上连毅,彼时连毅会去武馆挑一些好苗子培养,时不时会点一下祁衍安,还教他学长枪,算是祁衍安的半个师傅。
  眼下,他的半个师傅在擂台上,对手显然是个憋不住的鲁莽小子,只一味猛攻,而连毅的动作比他更快,在他出手前便摸清了他的路数,闪避得游刃有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而连毅还如同只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别说是流汗了,连呼吸都没乱。最后那人再没了力气,摆摆手认了输。
  还没等连毅开口讯问台下是否还有新挑战者,祁衍安一溜烟的功夫就挤开人群上了台,飞眉入鬓,笑容似桃花灼灼,可眼神却像是野心勃勃争强好胜的小狼崽子:“师傅!”
  一眨眼祁衍安就不见了踪影,再一出现就是在擂台上了,祁朔着急得很,他生怕祁衍安在比武的时候受伤,想挤进人群冲上前去阻止,口中还焦急地连连喊着,“少爷”。祁衍安听见了他的声音,回头朝他一笑,笑眼弯弯的,露出一对俏皮的虎牙。他朝祁朔做了一个口型,“放心”。
  连毅笑眯眯地看着祁衍安,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祁衍安是狼崽子也好,小豹子也好,在他眼中都像是还没断奶的猫儿。连毅道:“你也想来比试比试?我年长你一轮,又是看着你长大的,该让你先。”
  祁衍安勾起嘴角:“狄戎野蛮,上了战场可不问我们年纪大小。”
  连毅看到了祁衍安眼中跃跃欲试的战意和男儿的血性,心道时间真是不饶人,这个粉雕玉琢瓷娃娃似的孩子竟也长这么大了。
  刹那间,连毅变了眼色,眼底寒光一闪:“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讲长幼有序了。”
  话音未落,连毅便如同一道迅疾的风朝祁衍安卷去,祁衍安曲膝向后一撤,仰面头微偏,连毅的手便擦着祁衍安的发梢落了空。
  几缕碎发落在祁衍安的脸颊,玉面少年扯起一边嘴角,笑意更浓,也愈发美得惊心动魄:“师傅,得罪了。”
  祁朔不懂武,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抱着风筝在台下踮起脚尖,目光焦急地追着祁衍安的身影。前面两个膘肥体壮的大汉各举了一个小娃娃在肩上,小娃娃不谙世事也不知愁,奶声奶气地高声呼喊,“打他!打他!”,祁朔可是听得心惊肉跳,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暗暗祈祷,“别打少爷,别打少爷”,眼神一刻不离祁衍安。
  台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交错,快得直令人眼花缭乱。黑色的是连毅,出手沉稳老辣。祁衍安便是白色的那个,身姿轻盈如白鸽。
  忽的一阵风起,吹飞一树的桃花瓣,落英缤纷,如同在春日斜阳里下起了桃花雪。雪花落地,两人也在此刻默契地停了手。
  祁衍安迎风而立,下摆上的水波纹在日光下泛起粼粼波光。他一拱手:“多谢师傅赐教。”
  连毅的眼睛又重新眯成了一条细缝:“待祁先生允准你,再来找我。”
  祁衍安苦笑:“还没说动他老人家呢,前几天刚为这个又和他拌了嘴……”
  祁衍安压低了声音:“怪就怪聂将军向我父亲告状,讲了我偷偷报名的事。”
  连毅道:“这事非同小可,岂能儿戏?就别埋怨聂将军告状……呃……告知祁先生了。”
  祁衍安耳朵生了茧子似的,一脸痛苦:“师傅怎么也开始念叨我了?”说罢,便向人群中望去,直到看到了拼命朝自己挥手的祁朔,才展开舒心的笑容。
  连毅抬腿踢了他一脚,打趣道:“老往那边看,有你媳妇啊?”
  祁衍安的目光仍没离开那抹天青色的影儿:“……有个小傻子,怕他乱跑走丢了。”
  连毅笑骂道:“快滚下去,还有别人要和我打呢。”
  祁衍安下了台,祁朔立刻迎了上去,把他浑身上下细细打量,没发觉什么不妥,才轻呼一口气。
  祁衍安笑他:“师傅有分寸,你且放心。他虽然看上去来势汹汹,却处处给我留了情面。我们确实是认真想比试比试,但却不是一定要争个输赢。”
  祁朔眨了眨眼。祁衍安看他呆头呆脑的模样,轻轻地笑了。
  少爷笑起来真好看。祁朔这样想着,不知怎么就没来由的不好意思起来。他的目光被落到祁衍安发间的一片粉白的桃花瓣吸引,出声提醒道:“少爷,有一片花瓣在您的头上。”
  说完,还指了指。
  “哦,”祁衍安闻言微微往祁朔的方向一偏,“你替我取下来。”
  祁朔依他所言照做,指尖轻拈,桃花瓣就从祁衍安的发间到了自己手心。祁朔眼中有笑意,抿起唇来,温柔的弧度让人不禁想起春日的微风。
  祁衍安的眼神又一次在祁朔的嘴巴上停留,愈发觉得祁朔嘴唇的颜色太艳了些,像是红果儿,只需轻轻一掐,就能挤出鲜嫩的汁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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