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霸主[重生][古代架空]——BY:糖风大作

作者:糖风大作  录入:01-24

  邢雁鸿点头,但他没问这样做的目的,而邢烟平也没有回答,他们默契十足地仰望星空,一瞬间闭口不谈。
  “那个楚心乐......”邢烟平感觉到身边的小儿子松开的神经立马再次绷紧。
  “怎么了?”邢雁鸿问。
  邢烟平不是没有去过琴川,他在楚家被灭门后去查过,全府无一人生还,虽是被火烧死,但除去看不清脸之外,每个人的身体都没被烧烂,他算过,人数正好,所以若鸿儿喜欢的那人是楚心乐的话,那在楚府被烧死的会是谁?若在楚府被烧死的才是楚心乐,那现在这个自称楚心乐的人又是谁?
  “你能断定他就是三年前的大鬼王吗?”邢烟平问。
  邢雁鸿思付良久,说:“他的举止行为和三年前的一模一样,而且易安肯定不会骗我,老爹,到底怎么了?”邢雁鸿发觉出不对劲,又问一遍。
  邢烟平坐起身,说:“他——”
  “不好了!!!主子!!蛮人偷袭了我们西边的指挥部,将军所在的东面也遭袭击,快,快撑不住了!”
  邢烟平听此立刻起身,翻上赤焰往回赶,邢雁鸿拉过赤霄跟在邢烟平身后。
  邢烟平身上的盔甲脱下来还未放冷,就又穿好,邢雁鸿在他身后,刚想张口随他一同去,便被他制止住:“你守城!我和杏菖去!”
  邢凌君在和邢烟平用过晚膳后便回指挥部,本来以为新年第一天怎样都能安稳一些,谁知道胡歌竟然趁所有人防备心降低之时攻过来!
  邢雁鸿本想再说几句跟过去,但邢烟平态度坚决,他没给邢雁鸿一丝一毫的犹豫,骑马便带领邢鹰军们出城,凛皓跟在邢雁鸿身后,他能清楚地看清自家主子挺立起的背,邢雁鸿在紧张。
  前线打得热火朝天,可他们守城的却没有放下心,他们着急地等待,天渐渐亮起来,新年的第一场雪下起来了,又大又急,没多久便白了地。
  城门打开时,邢雁鸿立刻起身望过去,却看见邢凌君完好无损地骑马归来,身后带着一队邢鹰军。
  “你......”邢雁鸿右眼皮毫无由来地跳了几下,他刚要开口,就听见邢凌君问:“老爹呢?”
  邢雁鸿说:“有人来报说你在东面中了埋伏,老爹带人前去支援。”
  鹅毛大雪模糊掉邢雁鸿的双眼,但他依然能看清邢凌君皱紧的眉头和越来越冰的脸:“我接到消息说老爹在西面防守不住,赶过去时却未见老爹身影。”
  她的话像是终于找到眼皮跳动的原由,邢雁鸿立刻翻身上马,邢凌君也有所察觉,但她还未阻拦,只见邢雁鸿一骑绝尘直接出了城门向东面去。
  距离老爹离开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时辰,没有一个兵赶回来禀报,这意味着什么,邢雁鸿不敢去想,纷纷大雪揉进邢雁鸿的双眼,又融化,混合着滚烫流出,滑下邢雁鸿早就没有知觉的脸。
  他穿的不多,也没穿任何盔甲,但大雪挡路,这条路变得泥泞冰滑,从前拉着百石粮草从此过都没觉得有这般长,等他到达,身上早已蒙上一层雪,他无暇顾及,已被眼前的景象僵住身子,甚至不知道是怎么下的马。
  东面的指挥营变成一片废墟,大雪掩盖住遍地的尸体,除去依旧飘渺的硝烟,这里似乎平和安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邢雁鸿趿着厚雪弯腰扒过去,那些全是邢鹰军,他们混着鲜血被大雪淹没,无一生还。邢雁鸿不相信,他扒得手指没有知觉,翻过一个个尸体查看。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九原上翱翔驰骋的鹰崽第一次感到无助,他的泪控制不住从眼眶中下滑,一张张都是熟悉的脸,可一张张都不是邢雁鸿希望看到的脸,寒冷近乎吞噬他的骨骼,他双唇发白,浓黑的眉毛沾上雪,像是一瞬间白了头。
  他从后方扒到前方,绝望痛苦浮现在狰狞的面庞上,皑皑白雪隐去他这一路的踪迹,他跪在雪地中,万里沉寂,他依旧不认命地扒着,后面赶来的邢凌君见状立刻上去要把他拉起来。
  邢雁鸿甩开她的手,依旧俯身在雪地里。
  “邢雁鸿!”邢凌君嘶哑着嗓子大喊,她的双眼泛红,却没哭:“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放开我!”邢雁鸿的吼声震彻云霄,他哆嗦着双臂扒开厚实的雪,再次翻过来一个人,却发现那是杏菖。
  杏菖伤得不算重,被邢雁鸿打昏埋在尸体里,可等他醒来已经被大雪掩埋,想动也没有力气。
  “我老爹呢?”邢雁鸿不管他伤势如何,拽起他瞪大双眼问。
  见人张着嘴没出声,又大吼一句:“我老爹呢!!!”
  杏菖咽了口唾沫,看向一旁的邢凌君,一瞬间红了眼,虚弱地说:“我们中了埋伏,胡特他手中有种毒像烟一样,点燃之后我们就浑身无力,根本,根本无法抵抗,大帅,大帅他,他被胡特带走了。”
  邢雁鸿松开杏菖站起身,吹哨将赤霄唤过来便要上马,却被邢凌君拉住:“你冷静点,这明显就是陷阱。”
  “我怎么冷静!老爹在他们手里!”邢雁鸿喊。
  杏菖倒在雪中,面上的泪根本无力拭去,他猛地大哭起来,跟在邢凌君身边成熟隐忍的指挥使此刻竟然只会哭。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胡特在带走大帅前,抹了他的脖子。”


第84章 少年郎
  邢雁鸿变得疯狂,他不再听劝告,骑马朝北去。
  邢凌君命邢鹰军将杏菖带回去,可等她交代完已经见不到邢雁鸿的人影,她立刻上马追过去。
  蛮夷所在的地方没有办法建石砖城墙,因此他们是用木栏搭起来的,胡特回来并没多久,那拉坐上座,胡特坐在他旁边,周围全是一片夸赞,橙红的火把映出那拉那张深邃的脸,虽然满上全是皱纹,但并不妨碍他的气势。
  胡特一旁的女孩为他倒酒,胡特立刻将酒杯伸过去,等她倒完,这才有些木板地说一句:“谢谢你,阿茹娜。”
  阿茹娜听此对他灿烂一笑,露出一对虎牙,说:“这是我该做的,胡特。”
  阿茹娜是胡特前些日子刚过门的妻子,胡特对她一直很上心,虽然两人在成亲前根本没见过,但阿茹娜的天真与善良已经打动胡特。
  “今日,我的孙子胡特凯旋归来,杀了那九原的鹰王,是我蛮夷的骄傲!”那拉端起酒碗高举向胡特,说罢便一口饮下,周围在座的人也都举起酒碗,对胡特致以最尊敬的仰慕。
  胡特看上去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朝大家一笑,回一碗酒,对倒完酒的阿茹娜再次说一声“谢谢”,这才转向那拉,说:“我亲爱的额布格,今日也只是我侥幸才可以获得大捷。”
  “胡特不要再谦虚了,九原鹰王这些年一直打压我们蛮夷,我们这里干旱荒地,他们却从不肯让出一亩地来。”
  胡特看向那人,安慰道:“阿木格,不要再说了。”
  “为何不说?”阿木格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来气,怒喝一碗酒,说:“十年前我们本来已经可以占领中原,都怪他阿克兰,若不是因为他我们还用得着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杀他一家根本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这样一说周遭盎然的氛围又压下去,方才兴致勃勃的那拉现在也不做言语。
  外面突然来人在胡特身旁耳语一番,胡特便起身告退。
  邢雁鸿第一次深入北方,他将赤霄拴在离蛮夷的不远处,这里的人很少,除去两个门卫,几乎无人看守,门外火把烧得亮,在门的正中间似乎吊着一人,那人用粗麻绳勒住脖子吊起来,吊在空中不停晃荡,一点活气都不剩,邢雁鸿几乎感觉要窒息,步伐沉重地走近,便看到乱蓬蓬的头发里那张熟悉的脸。
  是老爹。
  寒气顺着后衣领侵蚀脊梁骨,邢雁鸿感觉自己被当头一棒打得天旋地转,所有的愤怒懊恼全部被打出来,他要杀了胡特......
  他要杀了胡特!
  愤怒的杀意蒙蔽掉邢雁鸿的双眼,他管不上其他,拔出擎苍便抹掉那两个蛮人的脖子,翻上木墙砍断麻绳,邢烟平立刻掉下,邢雁鸿伸手扶住老爹的尸身将其背到身后用粗麻绳与自己绑好。
  他做这些时又快又准,几乎没有声音,但埋伏在周围的蛮人熙攘着拔刀将邢雁鸿围在中间。
  这是场阴谋,邢雁鸿从一开始便知道,但他顾不得这些,他要将老爹带回家!
  今日没有太阳,大雪下得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却像黑夜一样发灰,邢雁鸿抬手吹哨,远方的赤焰踏蹄而来,一举越过蛮人行到邢雁鸿身边,跟在它身旁的是阿翡,巨大的狼在冲破人墙时露出尖锐的牙齿叼住一个人的脖颈,一瞬间拧断,跳到邢雁鸿身旁,将嘴里没气的人甩出去,吓得蛮人后退几步。
  邢雁鸿翻身上马,将邢烟平的头扶正在自己肩膀上,他双眼泛着红丝,金雕从高空飞下张开利爪站在邢雁鸿另一个肩膀上,一人,一刀,一狼,一马,一鹰,他们警惕又凶狠地盯着蛮人,露出贪婪的獠牙。
  胡特从围堵的蛮人中进来,因为喝了酒,他黝黑的脸上生出两片红,双眼也没有从前领兵时那般清醒,拿慵懒地语调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等我抓住你,和你的父亲一同吊在门前为我们那拉花祈福,额布格肯定会因为这个惊喜,更加高兴。”
  邢雁鸿扬起头,垂眸仰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显示出他的拓跋不羁:“这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他说着朝前微倾身子,说:“教你个中原的成语,叫白日做梦。”
  话音刚落,他驾马前冲,胡特为了抓他不惜一层层包围,骑兵包裹后是弓箭手,邢雁鸿如同一股自成一派的洪水猛烈撞击过去,提刀就砍,阿翡不甘示弱,它和金雕前后夹击,眨眼的功夫便咬死不少蛮人。
  胡特翻身上马,拿过弓箭瞄准邢雁鸿,趁其不备一支箭射过去,带上强劲破风之势直冲邢雁鸿,邢雁鸿毫无防备,等他察觉到时箭已无法阻拦,他慌忙偏身躲闪,千钧一发之际阿翡纵身一跃张开大口咬住长箭,被箭的力量带倒在地,又好不犹豫的爬起来,右耳的灰毛沾上血,它呲牙瞠目,咬断口中那只长箭,一只狠戾的灰瞳狠狠盯住不远处的胡特。
  邢雁鸿明白阿翡的意思,他用刀格挡刺击不断攻来的蛮人,在阿翡跃起之时拉起缰绳使得赤霄一跃而起,仅是眨眼的瞬间东西两方直击向胡特,周遭的蛮兵还未回神,便见胡特稍一偏身躲开邢雁鸿的拦腰一砍,拔出刀砍向阿翡。
  阿翡咬上胡特的肩膀躲避不及被砍伤腹部甩出去,摔在雪地上滑行数里,叫吼着扑腾四肢想要起来,却耗尽所有力气。
  蛮人朝阿翡放箭,皑皑白雪之中它根本躲不开。
  “阿翡———!!!”邢雁鸿被蛮人们挡住去路,根本无法赶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禁大喊一声。
  阿翡还在挣扎,最终溢出呼唤,仅剩一只的灰瞳看着越来越近的箭,呼唤竟然变得哽咽,腹部的血染红了它身下的鲜血,从小就陪在邢雁鸿身边的阿翡第一次流泪。
  长箭破风而来,漫天的大雪模糊掉邢雁鸿的双眼,他看不真切。
  只听砰——的一声,箭被隔开,阿翡被一只手捏着后颈的皮毛提起来,那衣带挤在怀里用大氅遮住。
  邢凌君垂眸看看怀里的阿翡,冷声道:“撑住了,姐姐带你回家。”
  “嗷呜——”阿翡似乎听懂了,发出声微弱的叫喊。
  邢雁鸿这才从茫茫大雪中看清楚来人,邢凌君身着一身白色劲装,拿身上的大氅盖住阿翡,头发高束成马尾,九原女鹰名不虚传,雪落在她手持的双刀上,瞬间化水。
  “打架不喊我,老弟,不厚道啊!”她调侃着驾马而来,加入这场涌动的洪流之中。
  邢凌君的打仗和邢烟平完全不同,她手持双刀,先将后方手无抵挡的弓箭手一瞬间掀翻在地,使其无法放暗器,这才转身去和骑兵们打,可她也有弱点,这种打法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弓箭手再换一波时,她便将自己处于劣势之中。
  邢雁鸿被骑兵们包围,邢凌君直接从后方为其杀出一条血路。
  邢雁鸿的打法和邢烟平邢凌君都不同,这也是胡特摸不透的,邢烟平善守,邢凌君善攻,但邢雁鸿到底擅长什么?
  邢雁鸿在进攻杀敌面前从不犹豫,甚至几乎每次都是一刀毙命,速度快,刀法准,而在格挡方面更是游刃有余,九原的鹰崽将九原鹰王和九原女鹰的两种打法绝妙地混在一起成为他自己独具一格的标志,以至于能让他们轻而易举地打出包围。
  胡特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今日他能料定邢雁鸿前来,便做好充分的准备,一人就算有通天之力也难当千兵,可邢雁鸿让胡特失望了,他没想过邢雁鸿从汝南逃出之时一人竟能抵挡施家兵和薛家兵,等他真正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带着走。
  他们追上邢雁鸿和邢凌君,却发现二人根本没有按原路返回,他们被引到离驰焰山不远的山地里,在这里,蛮夷的马就无法发挥出它们的优势,这里不像九原和他们沙漠一样是平底,到处崎岖的山路使得他们根本无法逃窜。
  漫山遍野的白雪被冷风吹拂,像是发出哀鸣的号角,胡特追人心切,根本没有带毒雾来,邢雁鸿和邢凌君就在不远处,可胡特却停住马,他恶狠狠地盯住两人消失的背影,危险地眯起双眼。
  他遇上了硬茬。
  ***
  刘龙得知大帅被伏击的消息后坐立难安,他守在南城门又不能走,只得不断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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