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钰铭

作者:钰铭  录入:02-07

  “不爱吃粥?”
  琅邪摇头,“我……”却是打了个呵欠。
  见他微微睁大眼,他忙站起身来,“殿下慢慢享用,我先去练练。”便自己蹿出了门。
  他走到院中才摸了摸耳朵,几乎烫手!心里大呼不妙,便要抽剑做做样子,却抽了个空:剑呢?剑呢?!
  他出得匆忙,那手里腰上,又哪里有剑?
  他看那门中樊裕还在用膳,正琢磨是否要溜出去拿剑,却见冉俊从屋里出来,“九殿下,殿下吩咐小的带您去兵器房。”
  琅邪窘迫不已,“多谢多谢。”
  他选了把长剑,拿在手里掂量,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知是樊裕,侧头看他,只见他过来随意抽了一把刀。
  两人在院中消了会儿食,樊裕不说话,琅邪也不觉得尴尬,一会儿想早上空气清新,一会儿又想,还可与他这般散十次步。
  忽听樊裕问,“哈查王子那日招式你可还记得?”
  琅邪有些惭愧。
  那晚他虽在席间,亲眼看过两人比试,却并没注意到此事。
  早知有今日,当初他一定仔仔细细、一招不漏地将哈查招式记下来。
  樊裕并不意外,“既如此,你我对打,将我当做哈查,留意破我的招即可。”
  说完,也不给他喘气功夫,提刀便来——劈、砍、绞、刺!哈查招招致命,他便学他那日,招招都不留情。
  琅邪不敢马虎,竖剑挡在胸前,挡了一时,脚步一阻,身后已没有退路,他足下一点,一跃翻到樊裕身后,反手一剑刺来。
  樊裕亦是从容迎上。
  两把上等兵器在空中碰撞交映,留下一串金白火花。
  樊裕效仿哈查,招招蛮、狠、准,与他相比,琅邪剑如其人,力轻而弱,动作却干脆敏捷,招式变幻无穷。
  晨光之中,只见青白两道身影翻舞打斗,仿佛中秋夜情景再现。
  正斗了不知几个回合,琅邪忽露破绽,对方眼疾手快,迎面砍来,琅邪暗道不好,此时却无退路,只好迎面直上,硬接住了他那一刀。
  但即使他双手用上,力道仍是不足,樊裕的刀一寸寸压向他肩头,到最后,生冷铁块终于毫不留情地压在肩骨上,若非用的刀背,琅邪只以为自己整个肩膀都要被削下。
  然而即便这种时候,樊裕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你招式轻快灵活,变幻无穷;哈查却是力量勇猛,狠辣精准。”
  “......”
  “你手心无力,他一试便知,届时定会以气力压制,一旦被压制,你便只能认输。因此断不能像方才那般硬接他的招。”
  “......”
  他终于将压在琅邪肩上的刀背撤了,琅邪痛得咬牙,“殿下教训得是。”
  樊裕看他一眼,“还有一事,”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方才我见你招数,大多与我那日相近。你难道记下了我的招数?”
  他本是无心一问,却不料这话问得琅邪一怔,满心皆是:难怪他全不记得那日哈查都打了什么,敢情他的眼睛都拿去瞟二皇子了?难怪方才见樊裕使出哈查的招应对自如,原来是自然而然使出了记忆中那日所见。
  他又瞥了一眼樊裕,视线从他冷峻的眉眼下放到挺直的鼻梁,在熹微晨光中,看起来莫名有几分温柔。
  这人的脸和谁比起来都很有看头,和哈查更是云泥之别,但自己一个大男人,像个姑娘似的偷看另一个大男人,让他知晓了,只不知心中多么别扭……
  “怎么?”
  他回过神,含糊着,“呃……没,兴许,是我与二皇子招式路数贴近,那晚又在场,无意中记住一些罢!”
  “是么。”
  “......嗯。”
  “如此更好,想来哈查也不会只使重复招数。”
  “嗯。”
  再不多说,又开始打。
  有了方才那一遭,琅邪已在心中不断警醒自己,切不可全照樊裕当日打法,顾忌甚多,慌手慌脚,常常被樊裕压制,而每压制住他一个地方,樊裕便要停下来指点两句。
  每当此时,琅邪便忍不住又去瞟他,虽总是痛得咬牙切齿,却总忍不住偷笑。忽地,他想到一事:不知今日真真可还要来找他?
  如此一想,手上动作迟钝,恰逢樊裕侧身劈来,那剑立刻便脱了手——这一切都在忽然之间,纵是最后关头樊裕想要收手,那一半的力道砍在肩上,也让琅邪立刻便见了红。
  琅邪“啊”的一声,连退了数步,肩头登时鲜血长流。
  樊裕快步上前,“发什么呆?”
  琅邪自知方才犯了蠢,又听他语气不悦,哪里还敢多说,只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我……”
  樊裕道,“罢了,进屋去。”
  他转身便走,琅邪只得忐忑地跟在身后。
  进了屋,樊裕让他先坐,让下人打来热水,又径自去了里间,拿了只木匣出来,那木匣里瓶瓶罐罐好些个,各写了“鞭”“刀”“内”,诸如此类。
  琅邪知道当日天启还是元启时,外患来犯,他是带兵打过仗的,受伤包扎于他是家常便饭,有些伤药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曾想他如此正经地弄了个匣子,一时竟像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事,忍不住偷看他一眼。
  樊裕拿着那“刀”的瓷瓶,淡淡一声,“脱吧。”
  琅邪伸手解腰带,但他感到那道目光留在自己手上,指尖便突然变得笨拙起来,打了结似的,平日里三两下解除的衣带,这会儿怎么也找不到头。
  琅邪心里大呼不妙,不就是脱个衣服?都是男人,怎么这么扭捏!
  然而愈是着急,那头便愈是如同一团乱麻,缠得他额角都要冒出汗来。
  亏他这时候还有心思想,倘若地上有洞,他愿钻进去,或是时光倒流,他眼不乱看心不乱想,万不能这般出丑。
  正百般不得法,一双手进入他的视线。
  那手白皙、瘦长而干净,骨骼分明,眼看着便探到他衣带上,他怔了怔,下意识地缩手,便见那手主人曲起两指,十分灵活地解了开。
  拉开也不过一瞬之事,可琅邪只觉得时间过了许久,那人也没动作。
  他抬起头,目光恰巧触上樊裕的。
  不知是否错觉,他眼里似有一丝恍惚。
  室内安静,彼此呼吸可闻。
  琅邪没来由咽了口唾沫,忽地带子一松,衣服便松松垮垮地挂在了身上。
  扭头看那伤口,左肩皮肉已然绽开,伤口出血。
  二皇子湿了脸帕替他清理,待那伤口露出本来面目,他打开药瓶,望了琅邪一眼,“忍住。”
  “殿下放心,我不怕疼。”
  樊裕又瞥他一眼。
  下一刻,手指动作间,那药粉便触到皮肤,那感觉只比烈酒淋上还痛几分;而琅邪虽咬紧了牙,却不知为何,眼中仍是迅速飙出一股泪来。
  “……”
  樊裕手里动作停下,“不是不怕?”
  “不疼不疼,您别管我,这只是身体反应,其实一点也不疼。”
  想是错觉,他看到樊裕锋利的下颌线微微松弛,目光下移至他肩上,手上到底轻了些。
  待终于洒完药,又替他裹了绷带,“这几日莫抬左臂,以免伤口裂开,”顿了顿,“会更疼。”
  琅邪苦着脸“嗯”了一声。
  “怎么?”
  “不知与哈查相比,能有几分胜算。”
  “想赢?”
  “嗯,”琅邪道,“皇上让殿下教我,我若输了,殿下脸上也没光彩。”
  樊裕正垂首整理药匣,闻言手上动作微顿,却没看他,“你身上有伤,胜负不必勉强。”
  “殿下觉得我会输么?”
  樊裕道,“不。”
  那瞬间,琅邪心中又怦怦直跳,仿佛受到蛊惑,不经大脑地说,“……那我若赢了,殿下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樊裕有些意外,侧过头看他,琅邪回过神来,“我,我胡说的。”
  樊裕意味不明地“嗯”了声,又道,“不必勉强。”
  于是说好的指点武功,第一日便夭折了,想得好好的散步,也只散了第一日。
  闲来无事,他也不肯练剑,只窝在院子躺椅上,一时笑,是想到那日樊裕肯同他一道用膳,挑选兵器,又悉心指导,只觉处处都好;一时悔,是想到机会难得,自己偏要犯蠢,又流下眼泪,实在不堪回首;一时又有些不敢相信,是想到樊裕竟肯亲自替他宽衣解带,又肯亲自替他上药,还有那声轻描淡写的“嗯”,简直如在梦里。
  ……
  如此这般反复无常,教福伯察觉出来,问他,“小的不明白,殿下跑到二皇子府,受了这一身伤回来,胳膊都抬不动,为何还如此高兴?”
  琅邪随口道,“得二殿下指点一日,我只觉得与哈查王子一战信心倍增。”
  惹得福伯连看他几眼,想他这是魔怔了,又想,这情态好似在哪见过,还未想起来,便又想到更重要的事,“对了,那日您去二皇子府,辰时大皇子来过府上,申时又来一道,正碰上息大人,说那日偷袭您和大皇子的犯人在牢里关着,给您出气。”
  琅邪一怔,登时想到那日樊裕问他去西郊之事,他怎会知晓他见过谁?他一向不多话,又为何要问自己?
  “殿下?”
  琅邪回过神来,“大殿下有何事?”
  “大殿下似来瞧瞧您那日是否受了伤,也是有心,一日连来两次,熟料您都不在。这两日不来,想必以为您又去了。”
  他想了想,便说得空再去大皇子府,牢房却是不去了,让息子帆自去料理。
  经过思虑,到底还是去了长安司。
  凭着皇帝亲赐的腰牌,他仍是很快便进去了。
  那人仍旧背对着牢门,跪在地上,深秋一件薄衣,瞧着愈发单薄。
  琅邪跨进牢门,听他正低声诵念,似是什么经文、悲咒一般的东西,莫名感到不祥,轻咳了两声。
  那人听到人声,念得顿了一顿,又续念起来。
  琅邪便在一旁等他,左瞧右瞧,心里忽地生出一个奇怪念头:不知此间与那西郊何处更好?
  忽听一阵咳嗽,随即便连着咳了好几声,那人弯了腰,咳得满屋回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那一弯腰,将肩背处衣服收得贴在身上,只如里头裹了块石头,瘦得吓人。
  琅邪忙上前将他扶起,摸到他手腕冰凉,将人按在石床上,借着光,才见他脸色惨白,仿佛半个死人,忙出门让人打热水来喝。
  那守卫却道,“只有凉水给他。”
  “他要死了!”
  守卫不敢遵从,复道,“圣意只有凉水给他。”
  琅邪隐有怒意,却听那人喊了一声,“大人。”忙上前去,问他,“你怎么样?”
  那人摇了摇头,“我没事。”
  琅邪看他模样,只觉就是这般看着,也很难受,“我去找……”
  “大人。”那人伸手拉住他,“人总是要死的。”
  琅邪低喝道,“不可胡说。”
  那人道,“大人心地善良,对杨煌如此仁厚,杨煌感激不尽。”
  琅邪喉间哽塞得厉害,又听他道,“只是昨晚我梦见他......”他闭上眼,“自他要把我送走,六年了,我从未梦见过他,我知道,那是他不肯原谅我,便一次也不肯来看我。”
  “可是昨晚他终于来了,就站在这里,”琅邪瞧他指着虚空中的一处,双眼已有些混沌,嘴角勾出一抹他从未见过的笑意,说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他说到了阴间,那些妃子贵人也总缠着他,他不得脱身,这才六年不来,让我不要恨他。又问我,什么时候才去看他,阴间很冷,让我多穿一些。”
  “他这个人,自己不肯原谅别人,偏要推到别人头上......罢了,他既肯原谅我,我也原谅他。”
  “他既原谅了我,我便也活够了。只是对不住……”
  琅邪听他这话仿佛已有死意,心口好似被剜了一刀似的,忙捉住他的手,“世子......”却一口鲜血呕出,溅在那人身上。
  那人被那这鲜血一刺,这才清醒几分,“大人!大人身子可还好?”
  琅邪摆摆手,趁那守卫没看到,擦净唇角,轻声道,“世子有什么心事,琅邪尽力去办就是,只请世子莫要轻生。”
  那杨煌恢复了清明,见他声音如常,眼里却有哀求之意,到底不忍,点点头,“……我幼时多病,曾被名医看顾,也略懂几分岐黄之术,大人若信得过杨煌,我给你说几味药,大人去吃来,许对你这身子有益。”
  琅邪还有些不安,但见他不再说方才那求死的话,反担心起自己来,连忙应了,不止将他所说之药记了下来,还说一出这门便捡回去吃。
  两人如此这般说了盏茶功夫,琅邪心知不能再逗留,见他神色已比先前好了许多,方才走了。
  临走之时,又叮嘱道,“请世子保重。”
  他出了牢,回府路上路过一家药铺,也就顺路进去,那掌柜的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通,只凑出两味来,“公子求的都是富贵药,小的这里可没有。”
  琅邪也就拿着那药方,若有所思出了门。
  等他回到府上,正遇着一人从另一头急匆匆赶来,抓了他便走,“知你有比试,近日尚书都不给你公务,可现今人手不够,便跟我走一趟罢。”
  琅邪拿话堵他,“还说允我告一月假,你做独一份儿的侍郎,啧啧,这才不过几日,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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