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钰铭

作者:钰铭  录入:02-07

  “嗯?”
  “天子脚下,是非之地,本就待得憋屈。而今一来粮食有限,二来文大人一去,照那位息大人的本事,只怕已差不多摸清了其中关系,小女子是藏不住了。只还有不幸中的万幸,一场内灾外患,城门守得不严......”
  琅邪听她说了几句,忽道一声“没错”,白青青警觉惯的人,听他没头没脑两个字,已嗅出其中另有意思,追问道,“殿下此言何意?”
  “你并未碰过文峥,并无大碍。只是那杀文大人的人,只怕要与你们分道而走,免得连累你们众人。”
  “殿下何意?”
  琅邪没有隐瞒,“息子帆弄了个追凶的香气,但凡靠近文大人之人,身上必染此香,等得七日之后,息子帆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捉拿归案。他既是你派去的......”
  白青青既执意不肯多说,他也不再纠结其中事,教息子帆去拿他,未尝不是替文大人报了仇?
  不想白青青却道,“什么人?小女子从不曾派别人前去。”
  琅邪手指一颤。
  “昨夜只我一人去了刑部大牢,”白青青正色道,“虽也是打的文峥若走便走,若不走,也要……灭口。”
  琅邪思索片刻,敲门声却催促不断,“姑娘......”
  白青青扬声道,“先退下。”
  她盯着琅邪,不知在想什么,后者却已站起身来,果断道,“风雪一停,皇上便要上山祭天,白青青姑娘若当真想救他们,趁这时节,尽快走罢。”
  “殿下!殿下不替文大人报仇了?”
  琅邪没答她的话,反而道,“白青青姑娘若出得京城,还想回来吗?”
  “自然不会。”
  琅邪勾了勾唇角,“记住你的话。走罢,走东门。白姑娘,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我只能如此了。这会儿先劳白姑娘找个人送我出去。”
  “殿下不与我们一道走?”
  “我不走。”
  “可您碰了文峥,岂非解释不清?”
  “我本就是刑部的人,不小心剐蹭也不是没可能。息子帆不会疑我。”
  “当真如此,那息大人为何不早些告诉殿下?殿下难道不知那位替殿下瞧病的孙先生,实际......”
  “别说了!”琅邪低声打断她。
  白青青停下,再见他脸上已没了方才那般茫然模样,心中暗道不好,果听他道,“别再说了,白姑娘,我知你有你的难,你若要走,我不拦你。可旁的事,你也不必再打算盘,否则我非但不会答应你,还会断了你的路。”
  他说完,不待白青青再开口,便已拉开房门。
  那门口正敲门的人猛地停住动作,瑟缩着朝里头张望。
  白青青问,“何事?”
  “姑娘,上头说有人鬼鬼祟祟来打听殿下的消息呢。小的扯了个谎,说他没来过,我看他人倒是走了,却口里嘀咕说要去什么府上,我这一琢磨,府上没人,这不是怕穿了帮嘛!”
  “知道了。着什么急。文贞,你送殿下出去。”
  一路上琅邪面孔沉静不发一言,文贞以为他还在生自己气,不断做小伏低。
  “殿下,您与白姐姐说好了罢?我就说,她救了那么多人,不会害人的。”
  ““殿下,您何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呢?京里没有吃的,那狗皇帝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屡战屡败,屡败又屡战,还不得回应,难免有些委屈。
  “求您别再生我的气,昨日我是想要老实交代的,可教白姐姐哄去上了个药,谁知她就给您......”
  “你说什么?”琅邪心思全不在这上头,听他嘀咕了一路,方才扭过头,“昨日?!今日不是腊月二十六?”
  “没错,您昨晚昏睡了一晚,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七。”
  “……”
  “什么时辰了?”
  “只怕已是酉末戌初了罢!诶?殿下?”
  琅邪暗道自己胡涂,一夜未归,早朝未去,不知福伯如何应对的?多半,是说自己躺在床上......可这时辰,又是何人来找的自己?
  莫不是息子帆?
  遭了!息子帆那人与他是无你我之分的,恐怕是想直接闯进房间去,才教福伯这般着急,冒着险让人来青楼找他。
  他忙催文贞快些,文贞见他肯搭理自己,便越发来劲,领着他匆匆在那些暗道乱走,一面安慰,“不怕不怕,这里头我熟。”
  那弯弯道道几多,直把琅邪绕得昏了头,直等到了一处死路,才见文贞终于停了下来。
  此间与他们身量差不太多,黑得不见五指,但见文贞手伸到墙边“叩叩叩叩”,又用油灯照向其中一处,捏往左扭三下,又往又拧五下,方才听到一声石板开的声响,两人头顶见光。
  原来机关便在白青青阁后厨房的锅炉之下。
  琅邪瞠目结舌,最后只道,“你嘴倒严。”
  两人手上头上粘了不少锅灰,他是在拍灰的当儿随口那么一说,文贞却只当他还怪自己,小声道,“不是刻意瞒着殿下,是怕殿下知晓了为难。”
  琅邪轻笑一声,“一说话来就犯傻……往后少说些话,至少还能唬人。”
  文贞问,“殿下当真不跟我们走?”
  琅邪“嗯”了声,看着他。
  文贞睁大双眼,脸上还沾了些煤灰,“为什么?白姐姐说,殿下在这京中也并不安全,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他只是个孩子,琅邪对着他,倒比对着白青青坦诚许多,“我还有事要办。”
  文贞不死心,“那殿下办完了事,会来找我们么?或者,我们安顿好,我就来找殿下!”
  琅邪笑了一笑,“当然可以。”
  他这时笑容似乎太多了。文贞觉得奇怪。但他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觉得好像琅邪已经完全原谅了他。
  他呆呆看着琅邪侧脸,没头没脑地问了声,“殿下,我学的可像?”
  “嗯?”
  “我学那个人,学得可像?”
  琅邪愣了愣,失笑,“傻孩子。”
  他顺手便替文贞将脸上的一块锅灰抹掉了,“往后别再回来。”
  天果然已全黑了。
  他没走正门,飞檐走壁之间,但见府门口停了一顶软轿,还有几分眼熟,但也未作多想,三两下溜进院子,又从窗口滑进房去。
  一身脏衣刚换下,忽听外间有人敲门,“殿下,您可醒了?”
  “福伯?”
  “!!!”福伯连忙推门进来,委屈得几乎飙泪,“您可醒了!”
  他左右检查琅邪身上,并未发现新伤,方才放心,“那位在外头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小的几次壮胆请他回去,他却不肯,硬要等您醒来!殿下,您这不声不响又睡这一日,小的真是害怕呀!”
  琅邪汗颜,一边朝着廊下走,一边随口地安慰人,“慌什么,子帆又不是外人,怎么就被你说的跟洪水猛兽似的,还要壮胆才敢跟他说......”
  他那声音戛然而止,动作也顿住了。
  ——他看见那单手支在桌上闭目养神之人的轮廓。
  

  ☆、纡尊降贵

  
  那人一身雪白常服,单手支起,脑袋向右微斜,因闭眼的缘故,脸上棱角便比平时柔和几分,睫毛密而长,轻轻覆盖上墨玉般冷淡的眼眸,露出一种难得的恬淡。
  仿佛突然被人在眼前蒙了一层淡薄的雾色似的,周遭也不再是什么木椅、烛光,而是忽地置身一条木舟,乘兴而往那最神秘的山光水色中去。山涧中雾气弥漫,目光所及,尽是奇花异草,耳边又有溪水叮咚、鸟儿欢鸣,就是无一凡人居住,只让人以为是在桃花之源,人间仙境。正那般恣意自在之时,随手拨了一处湿润的水草,以为那边也是望之不尽的花儿草儿,眼前却现出一片白色水帘,定睛去看,才看见水帘前侧卧着一道雪白身影,雾气愈发浓重,只依稀可以猜测这人是在睡觉,但是男是女,是人是仙是妖,却再不清楚。
  福伯古怪地瞅了琅邪一眼,不知他为何顿住脚步,又喊“殿下?”却只得他一个“嘘”声!
  但已晚了,琅邪人还未曾跨进门,那睡着的人已睁开了眼。
  刹那之间,雾气散去,花、草、鸟、舟俱都散去。眼前分明是自个儿的地盘。
  四目交接的一瞬,樊裕似乎还未醒透,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而等看清来人的身形,他又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倒好似他才是此间主人,琅邪成了误闯来的小偷。
  福伯本很畏惧这位二皇子,但见自家主子这般没出息,一副手脚无处安放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道,“二殿下,殿下这会儿才好些,一醒便来了。小的给您换杯茶去?”
  樊裕手边一杯茶水确已用了小半,琅邪忙道,“哦对,瞧我,福伯,劳你去把姑姑前些日送的安神茶拿来罢。”
  支走了福伯,他才慢慢朝樊裕走去。
  他并未失去那夜记忆。说了不再去那府上,便连路过也不曾有过——宁可绕路。
  可那话说完,莫说今日是樊裕亲自驾临他府上,便是只在路上碰见,他肯朝他点一点头招一招手,他也定然是管不住那双迈过去的腿的。
  何况他亲自来了自己府上,还纡尊降贵地等他!
  他自以为脸上是绷紧的,可脸上笑容早已藏不住了。一张嘴更像那树上刚会叫唤的小鸟儿,叽叽喳喳个没完,“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殿下等了多久?用膳了么?我让福伯去……”
  “不必。”樊裕收回视线,丝毫不提他是否当真昏睡一天,只道,“我来传父皇口谕,说完便走。”
  “唔。”
  琅邪住了嘴,又让左右都下去,拂衣跪下,微垂着头,可脖子也等得发酸了,旨意却迟迟没下来。
  正要冒大不敬抬头偷看,忽听头顶那人淡淡开口,“‘着琅邪离京,回清风山修养,此后不得踏入京城。’”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清冷悦耳,即使念着圣旨,也像是从遥远的山涧里传来一般,沾着一缕雾气。
  但这会儿听来,却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把琅邪方才心里生出的一点点火苗浇熄透了。
  屋里一时静得可以听见天地间的风声。
  风声不大,但缠绵良久。
  他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皇上命微臣离开京城?”
  “不错。”
  “为什么……”
  樊裕不语。
  “永不得入京,又是何意?”
  樊裕对上他炯炯目光,淡淡道,“圣意深广,不得而知。”
  “殿下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不知,”琅邪喃喃道,“殿下也觉得,下官该永不得入京?”
  他自以为得出樊裕心中真意,一时之间,比之那夜闻得的言语羞辱,倒不知哪个更让人难受。
  这时,没了夜色的遮挡,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声音更如被嚼透的甘蔗一般,显得干巴巴地。
  “殿下纡尊降贵来此间,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也不知他这些日是遭了什么罪,没多久的功夫,他那脸上身上,已瘦得没了一丁点儿肉,又因方才从外间溜回来,做贼心虚地将那一头青丝披散着,身上也只一件单薄的青衣,手足无措地站在厅中,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跑似的——倒非装出来的病态。
  樊裕微微蹙眉,“平身罢。”
  “不知皇上要微臣何时回去?”
  “明日。”
  “……下官知晓了,明日一早便动身。”
  樊裕又看他片刻,却并未多说,只道了声“如此便好”,似是完成使命,准备离开了。
  屋中短暂地只剩下琅邪,他闭了闭眼,又追上前去,“我送您。”
  两人一同走到门口,见一个老头正端着茶水守在门边,也不知守了多久,哆哆嗦嗦连个盘子也端不稳。
  琅邪笑道,“福伯,你动作也忒慢了,殿下已要离开,茶还未上。”
  福伯便也赔笑,“不知给个丫鬟把茶叶收到了何处,小的找了半天才找着呢......二殿下怎地如此着急,当真不在府里用膳?”
  樊裕早等了多时,这时才走,哪算着急?却也只道,“还有事。”
  老管家忙道,“那小的这便去知会冉总管。”匆匆放下茶盘,往下人歇息的房里去了。
  这时,廊外白雪仍然很厚,如同白云仙子下凡卧睡,沿途除却灯笼并无别的照明,夜色久违的深沉而且纯粹。
  樊裕步履不停,但许有等冉俊备轿的缘故,他迈得并不太快。
  琅邪则始终落后他半步。
  长廊忽明忽暗,仿佛心中爱苦相伴。
  明知此时不应再有别的念头,他还是没忍住要喊他一声,“二殿下。”
  可等樊裕微微侧首,他却并不知要说什么,只好说,“没事。”
  两人又走了十来步,琅邪又喊,“殿下。”
  “何事?”
  “殿下在想什么?”
  “……”
  “是在想灾后如何安顿?”
  “……”
  “或是边关战况如何?”
  “……”
  “或是皇上龙体何时安康?”
  “……”
  樊裕始终一言不发。
  琅邪并不以为意,“今夜有星,明日必是晴天。”
  “……”
  “明日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正如这些年来的自说自话,他们之间从未改变过。
  这人真是狠心啊,连一点希望也不曾给过他,连这些年对他的容忍和关心,也始终说得清清楚楚:救他性命,投桃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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