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季阅

作者:季阅  录入:02-25

  院判紧紧皱着总也舒展不开的眉,看着他不省心的儿子和下属,质问道:“你们也从医多年,整日周旋在达官贵人眼前,谁有这么硬的关系啊?”
  许灼看了一眼刘子贤,后者并没有搭理他。
  二人如锯了嘴的葫芦一般,默默分散开干自己的事情。
  院判又盯了他二人一会儿,趁着许灼不注意,揪了揪刘子贤的耳朵。
  “你离他远点,什么时候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刘子贤捂着耳朵,皱着的眉跟院判如出一辙,“?”
  刘子贤郑重点了点头,示意懂了。
  院判刚要松口气,听他又问:“春景儿什么时候回来?”
  得,这口气又吊在了脖子里,院判忍不住骂道:“看看你惦记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一筹莫展继续数落:“不是撒奸耍滑之徒,就是身后靠着山之辈,同他们交朋友,能有什么出路啊?”
  说完他自己想了想,觉得跟着宋春景交朋友还是有出路的,就是此人心狠手辣,经常以身犯险,一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忧,太危险了。
  “交朋友可以,别过度惦记,”院判说:“太子钦定叫走的人,是你我能时常惦记的吗?”
  “那我惦记谁啊?”刘子贤问。
  “赵仲医术高明,又升了副院判,你离他近些,也能学点东西。”院判说。
  “不要,”刘子贤一听,立刻就拒绝,“他年纪跟你一般大,跟老了的油菜叶子一样,又硬又塞牙。”
  “你……”院判气的血压直冲头顶,作势要打。
  刘子贤撇了撇嘴,药桌也不收拾了,撒开手跑远了。
  宋春景一走,原先由他负责照看的皇后同晴贵人的脉,一个落在了刘子贤头上,另一个落在了许灼头上。
  二人上午一道出门,许灼凑过去,看了看四处无人,小声问道:“刘太医,刚刚说的……”
  “别交头接耳的!”刘子贤打断他,一把推开他,不耐烦冲了他两句:“有话就好好说。”
  许灼:“……”
  不过刘子贤虽然有些不圆滑,人本质却是不坏。
  许灼看在院判的面子上,忍着没有同他动手打回去。
  他清了清嗓子,问心中疑虑:“刚刚你说的,那个‘送葱’……”
  “不说了不说了,”刘子贤摆了摆手,烦的要命,“能不能别乱打听,专心研制医术要紧,赵仲都升职为副院判了,你我还是个小小太医,就知道八卦,没点长进。”
  之前要说的是他,现在嫌人八卦的也是他。
  许灼手微微颤抖,拼命克制住自己没有一巴掌呼过去。
  他咬着牙,艰难嘲笑道:“下官初初进太医院,不升职是应当的,怎么您都待了几年了,还没往上升一升呢?”
  刘子贤突然停住脚步,脸色异常难看的瞅了瞅他。
  许灼浑身紧绷,预防他再次动手。
  刘子贤认真考虑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他道:“回头让我爹给我升一升。”
  许灼:“……”
  许灼终于发现,太医院尽是关系户。
  有人凭借着太子之势无人敢动,还有人借着院判爹之名,动手动脚。
  身后无人的许灼差点让这名副其实的医二代气死。
  他义愤填膺,心说:好,你们都有人,我服了。


第42章
  黑水湾地势很低,因为洪水高发,非常贫困。
  农作物常常要赶到发洪之前收割,收成非常有限,若是洪水提前,那今年算是百忙一场,颗粒无收。
  抛开洪水不谈,每年死于饥饿、自杀的人相当之多。
  几年前,最严重的时候,还有他杀。
  杀他人做什么?
  吃肉。
  近年来推行浇筑堤坝,有效治水,这才将严峻局面缓解一二。
  太子一行夜里早早歇了,因为赶路疲惫,惯例是先歇息一日,二日起就开始到水患严重的地方去视察。
  随行者都知道行程,因此留下一二值守,其余早早休息去了。
  知州派了几个伺候的人来,被推了之后就没再来打扰。
  太子靠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当地官家、富裕户的陈表,搁在一旁捏了捏鼻梁。
  “来人。”他道。
  今日值守站在门口,一步进来低头行了一礼,“殿下。”
  太子想了想,表情仍旧不辨喜怒,语气却难得一见的温柔:“给我找两本医书来。”
  侍卫以为自己听错了,犹豫着抬起头看了一眼前人。
  发现太子闭起眼睛在养神。
  他悄悄退了出去。
  南方的小院儿不似北方宽敞,俊秀树下的扁叶小草、窗前围着的尖尖朝上的青石砖、门内散落残存着的满天星,处处都透露着自然与精巧劲儿。
  今日云层厚重,月光也透不进来。
  侍卫站在漆黑院内,只能凭借室内灯光辨认方向。
  他站在宋春景同岑大夫门前,犹豫片刻,最后选择了左边那一间。
  木门被敲响了。
  因为潮湿,声音有些闷重。
  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穿衣裳。
  一会儿,门打开来,宋春景披着外衫,垂着一只手,微笑着问道:“什么事?”
  侍卫分明看到,那眼中一点笑意也没有,反倒森森寒杀之气。
  “殿、殿下同您要两本医术。”他飞快的低声道。
  宋春景微微一动,侍卫飞快的退后一步。
  那人却只是调整一下姿势,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微微倚靠在门上。
  “殿下还有空看医书呢?”他冷冷问。
  “是、是……”侍卫觉得自己打扰错了人,后悔答道。
  宋春景站在台阶上,看了一眼他这为难模样,转身进了屋。
  不一会儿走出来,递给他两本书。
  侍卫借着壁内光,扫了一眼,大约一本是什么经络图,一本是什么沉珂杂症。
  他捧着书,千恩万谢一抱拳,“多谢宋大人,属下去了。”
  “不会再来了吧?”宋春景问道。
  侍卫有些犹豫,“应该不会了,殿下看奏表实情看到一半,许是有些累了,才找属下来借两本书换换眼睛。”
  “还没有睡吗?”宋春景又问。
  侍卫答:“已经脱了衣裳了。”
  宋春景点点头。
  侍卫告辞,他低声道:“请殿下早些休息,这处湿气实在是重,睡得晚了对关节没什么好处。”
  侍卫又鞠躬行一礼,恭敬退下。
  太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门。
  侍卫去而复返,怀里多了两本书。
  太子拿过来略略一翻,嘴里问道:“宋春景睡了吗?”
  侍卫一愣,“睡了……不,没睡。”
  “一开始应当睡了,属下敲门又将宋太医吵起来了。”侍卫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太子点了点头,“还说什么了?”
  “说这里天气对关节不好,请您早些休息。”侍卫简略答道。
  太子手中摸着那带着寒气的医书,封面都有些潮湿了,听完随意一点头。
  侍卫准备退下。
  “他穿的什么?”太子冷不丁问。
  侍卫回想一下,“单薄睡衣,披着个棉质外套。”
  这回太子不再说话,侍卫自觉退了出去。
  太子翻开书,先抖落几次,发现里头无任何夹带,才随便翻到一页开始看起来。
  这么冷的天,宋春景穿那么少不冷吗?
  棉质外套,什么颜色的?
  是去年冬我送他那件春衫吗?
  指尖翻过一页,片刻后,又翻了回来。
  宋春景关节有点毛病,跪久了、受凉了、潮湿了,都受不得。
  他晚上穿的不多,证明还没有犯病。
  太子松了一口气。
  他再次将那一页翻回来,发现那些字都异常活泼跳动,一个字都跳不进眼中去。
  一向果决且潇洒的太子殿下,吁出一口气,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眼神坚定如炬,就着暖黄灯光,指尖扶着纸页,细细读了下去。
  二日清晨,吃过简单早饭,几人一齐往河边去。
  太子负手走在前头,乌达紧随其后,其余七八侍卫围绕在周围。
  宋春景同岑大夫本该一人一日轮值,太子却指示一起跟着。
  二人不敢违拗,背着各自药箱走在后头。
  最后头,跟着一名侍卫,走了一会儿,到泥泞处,这侍卫自觉接过二人药箱,背在了自己肩上。
  岑大夫原想推辞两句,见宋春景随意将药箱递了出去,自己也咽下了客气话。
  到了河道口,工人就位已经在做准备了。
  百十来人横跨百米长的河道,将筑坝地基挖的极深。
  太子并知州一行人站在树底下望了一会儿,地基已经挖了四五天,成人半个身的高度,太子道:“直来直去,太容易冲垮了。”
  知州侧耳倾听,解释道:“一直都是这样的,加上这一道,一共十三道关卡,可以缓解大部分冲势。”
  “既然之前已经有十二道堤坝了,为什么还要建这个?”太子问。
  知州张口未来得及答复,太子率先道:“必然是因为之前的不够用,十二道都不够用,再多加一道就够了吗?去年的惨样知州忘了吗?”
  知州再张嘴,声音不自觉微微发颤,“除了建立堤坝外,也别无他法了。”
  “还是殿下有何高见?”他问道。
  “堤坝是要建的,只是这形状不对,”太子一伸手,乌达撅了一节树枝递到他手中,“河水一旦汹涌,必然是中间急,两边缓,这样直直的堤坝中间承受的压力太大,一旦垮了,整条防线就算是没了。”
  说着,他在地上画出一个箭头形状,顺着中间那道横线,一直向右,汇聚到角上。
  “磊成箭尖状,可以把中间的压力分散开。”
  他又点了点那个角,“此处直接留出开口,不必等洪水突发的时候再开闸放洪。”
  知州同知县对视一眼,眼中俱是震惊。
  片刻后,知州钦佩道:“殿下此法甚妙!下官拜服!”
  知县想说什么,喉结上下一动,似乎又咽了回去。
  太子道:“但说无妨。”
  知县垂着头,恭恭敬敬道:“已经快掘完了,若是改路重新掘,又要花费不少时间。”
  这回太子还没张口,知州率先骂人,厉声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这会儿付出的是时间,等发了水,付出的就是人命了!”
  知县噤若寒蝉。
  太子轻轻一摆手,看着远处的石砖,“这是用来磊堤的砖?”
  “正是。”知州道。
  太子摇了一下头,“砖一应都不用了,将石料搅拌好直接倒到地基里去,一次倒一掌长,等干了再倒,一层一层的往上筑。”
  “出了地基之后呢?”知州问。
  “用铁网圈起堤坝形状,两侧覆盖好牛皮,确保足够结实不露水,继续往里倒石桨,凝固之后每日用水冲洗,不要出现裂纹。”
  “如此来,石料间衔接毫无缝隙,堤坝自成一体就是铁板一块!呀!此良计真救民于水火!”
  知州不住点头,吁叹完了又抬起眼来,觑着他神色,犹豫道:“只是……牛皮、石料都要急需,商户估计也会见势涨价,这样一来,要花费不少银子了。”
  “银子跟万民性命比起来不算什么。”太子道,“超出预算的,国库拨。”
  知州差点哭出声来。
  一时间胸内盈满‘皇恩浩荡、万民敬仰、英明神武、爱民如子’等等无数词语,都哽在喉头无法言语。
  宋春景站在堤坝边上,看着太子众星拱月般站在众人中央。
  举手投足都给人沉重的压迫感,不辨喜怒的脸上刀劈斧掘般开凿出硬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还有威严的唇。
  唇一动,众人俯身,战兢倾听。
  宋春景眼睛一眨,眼皮紧随垂下。
  他站在树下,地上是晨曦投下的虚弱光影。
  远处忙碌不停的人群,一刻不停的卖力掘土,拼命与夺人性命的洪水争夺时间。
  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皮肤被晒的黝黑,甚至因为缺水有些皲裂。
  若不是现在天气还不热,就这么个赶工法,一会儿就得中暑晕过去一片。
  他观察了一会儿,眉不自觉的微微皱起来。
  身后的侍卫赶紧问道:“宋太医可有什么需要吗?”
  这侍卫是太子亲卫,专门拨出来跟着宋春景,既是保护也看他有什么需求,一应跑腿。
  能做到太子亲卫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察言观色是必备本领。
  因此宋春景虽然表情只是微动,他时时盯着,立刻就察觉到了。
  宋春景思考片刻,毫无预兆问:“洪水后预防瘟疫蔓延的药材,都准备了吗?”
  侍卫一脸懵的摇了摇头,根本想不到还有这一茬。
  “属下去找知县大人问问。”他飞快说道。
  侍卫离开,宋春景站在发出新绿色叶子的槐树下,脸色沉沉,若有所思。
  片刻后,知县亲自赶过来,“太医大人,药材都准备了,往年都是发水之后如果瘟疫爆发再分发下去。”
  “怎么分发?”宋春景问。
  “自然是……有需要者就来领。”知县犹豫回道。
  宋春景启开抿着的唇,冷冷道:“染上疫病了才会来领药,没染上病的总是抱着侥幸心理,因此来领药预防的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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