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次。”
“我爱你。”
“最后一次。”
“我爱你。”
“……”
“……”
“再说一次吧。”
“我爱你娘个头,你个白痴,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明天还起不起床?滚滚滚,滚蛋。”
沈清寒真是恨不得把这厮一脚踹出房间去,明明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被人这么一直凑在耳朵旁边魔音轰炸,他只管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侧身睡觉,脑袋往被子里一埋,任由嬴嗣音再怎么搂抱说话,他也紧闭着嘴巴,说什么都不听不理了。
☆、第106章
“宁嘉容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高手排行榜居然还排在魏渊的后头,这他娘的也太给咱们冀北侯府丢脸了不是。”司马卫侯拿着那一折薄薄的信纸, 俨然一副老父亲恨儿子不争气的模样摇头道。
韩离过来抽了他手中的东西, 重新塞了一杯热茶进司马卫侯的手心里, “什么事儿你都要操心一回,省省心想想自己吧。”
“我有什么可想的, 小爷我能吃能睡, 在冀北横着走都成。”
“有本事你出去横着走一个给我瞧瞧?”
司马卫侯拿着扇子掩面一笑道,“我干嘛要出去?冀北的花不香吗?冀北的草不绿吗?冀北的小哥哥们还一个比一个好看,我躺在家里最是舒服了。”
说完, 还伸手接了韩离一把, 人家顺着胳膊就坐到了司马卫侯的身旁,两个人说说笑笑正闹腾着, 那方才还被司马卫侯嫌弃的宁嘉容便是左手一个嬴羡,右手一个顾则笑的把孩子往人多的地方丢过来了。
“啧啧啧,这可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伤风败俗啊。”
嘲讽之意不绝于耳。
司马卫侯瞧见人来, 这才放开了抱着韩离的手,把那刚刚被人抽走的信纸再往桌子上一甩, 冲那宁嘉容道,“我看你这排名倒确实是有几分伤风败俗。”
宁嘉容接过那纸,只随意扫了一眼便不满道,“这他娘的都是哪年出的榜?”
“最新的。”韩离接话道, “大概是七年前。”
“七年前的东西,你嘚瑟个什么劲儿?”宁嘉容就着凉亭的石凳坐下,甩开扇子又和那司马卫侯对着扇,“如今江湖上是人才辈出,大家长辈晚辈的揉巴在一起再打一架,你当你还能坐着这第四的位置?”
司马卫侯摸摸下巴,倒像是深思熟虑了一回,他道,“第四的位置确实是坐不住了,我估计我少说也能再排到第三去。”
“去你娘的。”
“咋地?不服?找练呢?”
司马卫侯刚刚一撸袖子,外头无聊的到处找人的巨渊便风风火火的拎着刀朝这边儿跑过来道,“司马卫侯你个天杀的又学老子说话。”
“哈哈哈~”宁嘉容又同司马卫侯捂着肚子笑到了一块儿。
韩离无奈的摇头,抬手招呼着嬴羡和顾则笑过来,开始给两个小朋友分点心吃。
顾则笑比嬴羡年长四岁,只要沈清寒不在,嬴羡便总是跟在他屁股后头跑,哥哥,哥哥的叫的亲热的不得了,顾则笑本就任性,根本没什么会照顾别人的性子,可是因为从小在冀北的哥哥们面前被招呼来,使唤去,狗腿惯了的。
突然来了这么个矮自己一头的小家伙这般软萌的跟着自己兜圈子跑路,那种做哥哥油然而生的自豪感,生根发芽的保护欲,便是从脚底‘蹭蹭’的往上蹿。
韩离分点心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只是看着顾则笑离自己近所以先给了他,谁知道人家东西刚刚拿到手上便发扬了冀北从来没有过的‘尊老爱幼’的优良品德,顾则笑手指头刚刚接过,转头便把点心塞到了嬴羡的手心里。
他说,“你先吃。”
这孩子心思倒是挺细腻,这是韩离看见这一幕时,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看看冀北的这一辈儿,个个都是秉着损不死你我就不活了的心态,各种挖苦中伤,恨不得嬴嗣音这个主子卸其他兄弟们一人一条胳膊,一天不挨骂就浑身不自在的欠揍行径,或许这些‘美好的传统’还真能在顾则笑他们这一辈儿的身上改善几分。
大家从‘相亲相爱’变成相亲相爱。
从‘互相谦让’变成互相谦让。
“这是什么?”院子里的气氛不错,巨渊冲过来也懒得问司马卫侯和宁嘉容为什么又发笑了,毕竟这俩货成天都跟个神经病似得,有事没事就靠在一块儿开始抽抽,没觉得自己融入不了他们之间,总之笑得巨渊毛了他就拎着刀,追着人的满院子跑,看见桌子上那张信纸,便伸手拿来看,可随意瞟了几眼,找着自己的名字之后又开始骂道,“这他娘的是哪个白痴排的榜?爷爷我这么厉害居然排到四十七了?”
“七年前的破榜,我可不认这个排名啊。”宁嘉容摇着扇子回应道。
“啥玩意儿?嘉容你个没出息的,居然还排在魏渊的后头?”看到宁嘉容的名字后,巨渊发出了司马卫侯一般恨自己儿子不争气的嫌弃口气。
“看什么,这玩意儿一看就是瞎排的。”宁嘉容不满的抢过那纸,动手撕成个粉碎。
巨渊跟着坐下道,“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不过这玩意儿应该是真的没错。”
司马卫侯偏头去问道,“巨渊兄是如何判断的?”
“咱家侯爷排第一的啊。”巨渊竖起自己的大拇指,虽然平日里大家吵吵闹闹,可提起嬴嗣音,那冀北众人的眼睛里也就全剩下了敬佩,“别的不说,侯爷排第一,那这排名的真实性绝对是刚刚的。”
“认输吧,我的弟弟。”司马卫侯的手指头安抚般的搭上了宁嘉容的肩头。
“老子不服。”哪晓得宁嘉容越听越来气,起身便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他骂道,“七年前的榜,老子就和魏渊交过一次手,那孙子又是放毒烟又是放毒蛇的,爷爷我也是懒得和他纠缠所以这才抽身先走了,他小子倒还挺舒坦,躺着什么也不做,就靠着爷爷我一路过关斩将的把他送上第八?”
巨渊一摊手道,“没毛病啊,能打赢第九的人可不就是第八了吗?”
司马卫侯跟着摊手道,“我也觉得没毛病,人家躺赢,战术好。”
宁嘉容举扇子怒道,“有本事再跟爷爷面对面一战。”
“你们可真成。”剩着韩离在旁边实在是听不下去,无奈摇头打断道,“都是兄弟,要打架什么的直接说一声不就好了,每回都要玩这么一次,还每回都有人中招,真是无聊。”
众人,“……”
韩离又回头冲那顾则笑和嬴羡道,“你俩可别学他们,尽是整些幺蛾子,一天到晚正事儿不做,戏倒是挺多,我看哪天冀北侯府吃不起饭流落街头了,搭个草台班子也一路能赚钱填肚子。”
“几个大老爷们儿天天怼在一块儿多无聊,不找点儿乐子活着有什么意思?”司马卫侯一把抱住宁嘉容的肩,朝他扬扬下巴道,“对吧,我亲爱的老弟?”
宁嘉容白眼道,“你如果不想腰侧骨断裂,劝你三秒之内拿开你的爪子。”
“我是说真的,人家都围到冀北家门口了,这沈清寒光明磊落的不准我们出阴招,那咱们现在只能面对面的开干了,上回出门救人的时候,一个魏渊,一个莫南风,一个穆飞云。”司马卫侯说一个名字还得竖起自己的一根手指头,“要说打也是能打得过,不过第一仗,我想我们还是得赢的漂亮些,士气得起来,后头的路才比较好走。”
韩离白眼道,“怎么漂亮?你想杀魏渊?还是想杀莫南风?杀莫南风的话沈清寒能同意吗?杀魏渊的话你杀的了吗?”
“你这……”
司马卫侯正要说什么,宁嘉容便跟着打断道,“魏渊要说剑术确实不是我的对手,可他那毒烟毒物也着实是恶心,非得要同他纠缠下去只怕是个两败俱伤,这人不好对付。”
司马卫侯也道,“那莫南风,虽然年轻,可实力同样也不容小觑啊。”
“嘿嘿嘿,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看着这几个人说着说着话就开始把脑袋往下垂的时候,巨渊便立马拍起了桌子来,“这还没开始打呢怎么就丧气了先?不就是几个毛头小子吗?咱们当年跟着侯爷闯江湖的时候怕过谁?管他什么名门正派,掌门盟主的,见一个揍一个,不服就打服为止,何时怕过事,认过输?”
“今时不同往日了,侯爷的身子……”司马卫侯欲言又止。
巨渊却是大手一挥道,“你们怕个毛啊,不就是他不能打了吗?他不能打了我们打啊,以前侯爷带着咱们往上走,现在咱们就带着他往上走,只要冀北还在一天,他嬴嗣音就永远是天下第一。”
众人,“……”
“再说人家沈清寒才来了一年,听着这事儿也连个屁都没放一个,天天该做什么做什么,半点儿没有放弃侯爷的意思,人家都能做到这般不弃不离的程度,我们有什么立场不往前头去挡着?”
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后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就三五个人竟然能拍出一百来号人员的架势,真不敢让人相信这么有道理的话竟然是从巨渊嘴里头说出来的。
司马卫侯感动的快要落泪,“这才是兄弟啊。”
“不过沈清寒的反应的确是出人意料了些。”韩离道,“我还以为他知道实情之后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呢。”
嬴羡奶声奶气的躲在顾则笑身后说,“爹爹不会离开的,爹爹他也是爱我爹的。”
“爱个屁。”韩离不信,“你爹以前怎么欺负人家的时候你是没看着。”
顾则笑跟着解释道,“侯爷不是欺负清寒哥,侯爷从小都是野惯了,也没人教过他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他的身边全是嘉容哥哥和司马哥哥这样的反面教材,再加上嬴景文那么个奇葩在前头挡了三十多年的路,侯爷一直以为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全部交出去就是爱了,可是清寒哥教会他爱人不是这样的,爱一个人该是能体会对方的幸福为幸福,体会对方的苦痛为苦痛,互相盼着对方好,能交换各自的暖度和温柔,牵个手就能走完一生的感情,这才是爱。”
众人,“……”
司马卫侯略微有几分汗颜,倒是忽略了顾则笑说自己是反面教材的事儿了,他只是愣愣一句道,“今儿个都是怎么了?大家说话怎么突然都认真成这样了?”
不骂骂爹,骂骂娘的,倒还真是让人不习惯的厉害。
冀北的人这都是中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是忙炸了,而且秃头作者菌因为不珍惜身体还很不争气的得了重感冒。
抱歉断更了这么几天,努力回归调整状态中。
爱情很美,希望大家喜欢这篇文。
爱你们。
☆、第107章
平日里笑笑闹闹不正经, 关键时刻便是一个比一个还认真靠谱,你别说, 司马卫侯看着这场面心里真是挺感动的, 他心里总有一种老父亲看着儿子们都长大了的欣慰感。
虽然这些‘宝贝儿子’们对‘父亲’的心理并不知情,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冀北的兄弟们又全部都聚集在一起了。
“好了,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说正经的。”司马卫侯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羊皮地图来,摊在石桌上示意众人都过来看, “清风罗玉堂最新报来的消息, 除了苏河镇堵住咱们冀北的这条道之外,其余东, 西,南,北四处的江湖势力,已经纷纷动身包围过来了,也就是说, 如果我们继续坐以待毙,等人家过来那都不用打, 咱们直接成了瓮中之鳖,等着被人家捉了炖汤吧。”
宁嘉容的扇子朝地图上的苏河镇一指道,“也就是说,咱们现在要在其余势力包围过来之前, 先把苏河镇给拔掉,切断他们会合的据点,把敌人朝外逼。”
“没错。”司马卫侯点头肯定道,“而且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魏渊,穆飞云,莫南风,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韩离悠悠道,“可人家沈清寒那边儿……”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的事态当真是非常严重,沈清寒那边儿得有个人去说才行,你们看……”
司马卫侯抬头在众人身上一扫,目光移至谁的身上,谁便是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去,沈清寒这厮又不好说话还阴阳怪气的,仗着有嬴嗣音撑腰还没谁敢动他,一尊活菩萨谁愿意去接触?
再说还是为了莫南风的事儿,谁不知道那两人纠纠缠缠这么久,到现在还闹的不清不楚的,嬴嗣音都管不了的事儿,更别说是旁人。
无奈的摇摇头,继续秉着‘老父亲’的心态,司马卫侯只好把地图重新收好道,“一帮没出息的家伙,还是我自己去吧。”
宁嘉容笑着拍了拍司马卫侯的肩膀道,“兄弟,加油,这事儿谈妥了,那魏渊的脑袋我保证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你爹我不爱踢球。”
“不爱踢球你当凳子坐呗……诶……我去你娘的,你什么时候成老子爹了?”
等宁嘉容骂骂咧咧反应过来的时候,司马卫侯早已经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出了凉亭。
沈清寒自从知道了嬴嗣音的身体情况之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倒确实是转变了不少,以前都是嬴嗣音早起晚睡的伺候人,现在调了个个儿,换成沈清寒天天陪着嬴嗣音了。
大多数漂亮的花瓶都是干啥啥不行,沈清寒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特例,他烧个水能烫着手,生个火能烧着房子,天生就是个要人伺候的富贵命,依着司马卫侯这性子,有人干不了什么事儿还非得去干的话,他估摸着还得讽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