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冯总听他上次说失恋,又见他这好几个月都心情低落,于是安排了好些相亲。
江放跟冯总说,不去。干脆带冯总去看电影,到了电影院,就觉得自己脑子有病,怎么上这来了。
离姬珩欧洲某电影节拿到最佳男主刚过一个多月,他那部戏正在上映,电影院里满墙的海报。
冯总还问,“你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江放瞟眼那海报,含糊说,“就那样的。”
海报上是漆黑底色,暗夜里姬珩半拥着一位女明星,她的上身向后翻,一身蕾丝珍珠白裙。
看完电影出来,冯总还记得那事,也觉得女明星就是女明星,长得真漂亮,出来惋惜地对海报说,“她好像已经结婚了吧?”
江放说,“啊。她老公谁谁谁。”
然后抱着没吃完的加大爆米花,说,“妈,其实我更喜欢男的。”
冯总讶然,“变了啊?”
江放初中是重点,学校的隔壁就是一所重点高中。他那时候每天放学都等在校门口,看隔壁某级某班的一位美丽女高中生。
他父母一直就以为他还喜欢女的,江放说,“变了。”
之后他爸妈给他介绍的对象也变了。
江放看见卢道匀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是他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卢道匀脑子出了问题。
“……你,从美国跑回来,和我相亲?”
卢道匀也觉得这场面牙疼,可是他振振有词,“我不和你相亲,也会被压去和别人相亲。那至少咱俩知根知底,我还不如和你相亲,然后我们吃顿好的,分头回家报销一下餐饮费。”
江放还在那不知道该气该笑,卢道匀琢磨起菜单,笑得又乖又亲切地招来侍应生小姐问哪个哪个菜最招牌最贵最好吃。
冯总显然对小卢满意得不得了。
那是,青梅竹马,双方父母本来就是朋友。卢道匀吧也长得斯文聪明乖巧,原本没考虑过是以为自家儿子性向女,现在发现性向男了,就越看小卢越喜欢。
听见小卢说,“阿姨,我挺喜欢江放,但是江放对我,可能还是兄弟朋友。”
冯总就犯愁,愁自己儿子怎么该动心的时候不动心。更加每天要江放带着卢道匀出去吃吃喝喝,培养感情。
江放冷眼看卢道匀在家长面前装小白菜,一回头一抹脸就恢复本色,白吃白喝。
前几餐,江放还想着我小时候总欺负他,把他揍得吱哇乱叫,让他吃点钱没什么。
后来看卢道匀俨然打算拿自己当长期挡箭牌,江放就准备玩他一把。
他故意没带钱,带卢道匀出去吃好的贵的。谁知道还没吃完,冯总微信问他,“你今天出门怎么没带卡?微信里钱够不够?”
没多久就给他转了个六位数字,嘱咐他“带着小卢好好玩”。
江放从餐厅出来就带卢道匀去酒店。
卢道匀吓得眼都瞪圆了,抱着大理石柱子不撒手,“你你你要干嘛!我告诉你,强制猥亵可犯法啊!”
江放把外套一脱,“你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们开房试试,你敢来吗?”
卢道匀得意了几天,这会儿一听开房就怂了,跟那“喂喂喂你别过来”了半天,黄花大闺男誓死捍卫贞操,“我怕了你还不行吗!我这就回去说我和你闹着玩,没和你谈恋爱!”
江放嗤一声,跟冯总秘书说了,今晚睡哪个酒店,就开间房,直接往行政酒廊去。
他没放纵喝过,但这晚既然都住酒店了,喝得再醉也无所谓。
他喝着喝着,突然看见一个身影。全身僵住,立刻签单冲出去。
越走越眼前昏花,这时候恨自己喝多了。可他坚信这不是酒精幻觉,他喝醉了从来没看见过姬珩。
长廊一头的某间套房门开了,他一头扑进去,抬头就是狂喜。
胸腔轰鸣,头脑里有什么撞响,他抓住的就是姬珩——他抓住了。
江放说不出话,酒精夺去语言的能力。
他该质问,该控诉,但是此刻只抓紧姬珩,把他推到墙上。
随行人员可能看见,姬珩立即反手推门。偌大的套间里只有他和江放,他记得这是江放的家乡,说,“今年XX电影节。”
大陆也有一些电影节,姬珩愿意受邀参加对举办方而言是个意外。
但江放此刻完全不关注这些。
他和师姐提过这事,“我被分手。”
师姐上下打量他,觉得他长得在圈里也算少见的帅了,家里不缺钱,个性也挺好,唯一的可能,“你是不是活不行?”
江放当时愣了一下,“我觉得,应该不是。是不是因为分手前,我总操他。”
他不知道对姬珩能说什么,现在更不清醒,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能哑声说,“我去找你了。”
姬珩说,“我们已经分手。”
江放眼睛里像有火烧,酒劲一下子上来,“我没答应,谁答应了!”
姬珩看着他,“分手不需要双方同意。”
江放盯着他,笑了笑,“有本事你看着我说,你说你心里没有我!”
姬珩不说话,他能演,但太熟悉了,骗不过江放。
姬珩说,“你何必纠缠成这样。”
江放反正喝醉了,“我不要脸吧?我还能更不要脸。”开始脱衣服,脱完衣服脱裤子,脱开脱去不好脱,暴躁起来直接下手扯。
他往姬珩床上一躺,“你要是不和我上床,我就这么从你房间走出去。”
要玩完大家一起玩完。
姬珩的眼里有他看不清看不懂的东西,他坐下摸了摸江放的脸,“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愿意放手?”
他不愿,无论发生什么,设想过无数可能,姬珩绝症了,姬珩欠了巨款,姬珩被黑手党逼婚……五花八门的理由。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放手。
他死死盯着姬珩,咬牙切齿。
像是一场角力,姬珩看着他,终于出一口气,起身要走。
江放怒道,“你去哪里!”
姬珩转过身,“你不会以为我随身带着润滑剂吧?”
江放这才怔住,看他拿了酒店附赠的润滑回来,还是不真实。
他全身赤裸,弯曲一条腿坐在床上,姬珩倾身吻他,他竟有些僵硬。
戾气和蛮横和怒火都消失不见,姬珩让他躺下,“不是要我操你吗。”
那个吻明明很温柔。
江放张开手臂抱住他,姬珩修长的手往他胯下去。
那根阴茎很久没被他自己抚慰过,更久没被姬珩抚慰过。这几个月用手做都是草草了事,可是此时到姬珩手里,他却无法全硬,只能半硬,歪着挺在小腹上。
喝下去的酒都烧起来,他死死抱着姬珩。
他身上酒气太重,酒精抑制勃起,硬得起来才奇怪。
但姬珩习惯了他硬得快,总是被他硬起来顶到,这情况还真少见。
姬珩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顶端,说,“没关系,反正用不到。”
江放想反驳却无话可说,那天晚上,被姬珩先用手,再用阴茎慢慢做了两回。
他前面无法全硬,射不了精,后面却在高潮。屁股里插着姬珩的手指或者性器,身体发软,还要紧紧缠着姬珩。
不记得翻来覆去做了几次,姬珩至少在不应期里用手弄了他一次。
好在姬珩自己还算节制,没射太多,最后拿毛巾来替他擦腿间。
江放惊醒抓住他,姬珩微微叹气,“我不走。我保证。”
他不知道他的保证还有几分效力,但是江放确实放松下来,等姬珩重新回到床上,才抱紧他不放。
姬珩床品一向很好,前一晚被他操得多彻底,第二天醒来都不会难受。
江放凌晨醒来,酒完全醒了,还有点头疼,他借套房一点点微弱的壁灯光,看姬珩的脸。
不是给全世界看的,咫尺之间,鼻息可闻,是他的姬珩。他能看见姬珩没醒来以前,眼角眉梢的疲倦。
然后姬珩睫毛颤动,睁开眼,也望着江放。
他的手沿着江放大腿内侧向上,握住了还没勃起的地方,替江放又做一次。
江放压在他身上,勃起的阴茎顶在姬珩手里,听他说,“昨晚硬不起来那么紧张,今天不就行了。”
江放哼一声,贴在他颈窝里吸吮一小片皮肤,射在姬珩手里。
姬珩原本想和他坦白交底,见他射完困得不行,给他拉起被子,“接着睡吧。”
江放怀疑地看他。
姬珩说,“你都送上门了,我吃都吃了,还会不认账吗。”
江放这才翻身闭眼接着睡。
姬珩看了他一会儿,换衣出门,下楼去早餐厅与随行人员会和。
江放醒来已经是下午,姬珩不在,但桌上留了字条。
很漂亮的一笔字,学的赵体。告诉江放,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助理可能跟他进门,要江放穿上衣服。
姬珩婉拒晚上的活动,提前回来。江放衬衣衣扣扯崩了,索性翻姬珩的衬衣来穿,胸和手臂勒得紧。穿了衣裤,但还光着脚,在套房里吃客房服务送到炒河粉,有点辣,嘴唇发红。
姬珩坐下,趁他吃下一口河粉,说,“我祖父是XXX。”
江放爆出一阵干咳,四处找水,河粉都要从鼻子里呛出来。
姬珩递矿泉水和纸巾给他,他勉强擦嘴,问,“那个XXX?”
姬珩神态自若,“那个XXX。”
“前XXXXX?”
“前XXXXX。”
江放又擦了一把嘴,忍不住说,“不是,那你学什么表演?”
你学表演,岂不是中了邪。那个XXX的孙子,你哪怕学个钢琴什么的,都是高雅艺术啊。
姬珩朝他微笑,没理这个问题,他说,“我从母姓,母亲不是我父亲的合法配偶。他和他妻子是利益婚姻,分居三十多年,但没有离婚。我父亲也不是祖父最看重的儿子。”
总而言之,就是他家前阵子在神仙打架里落败了。
姬珩说,“想把你摘出去,没想到你非要找回来。”
江放凑上来说,“这么说,你家呼啦啦大厦倾,你现在是个落魄王孙了?”
他一边说一边想,养姬珩多半是废钱的,就不知道他到底多费钱——自己努力拍拍戏,应该不需要家里另外给钱。
姬珩就看他说,“别想了,用不着你养。说落魄也不至于,没人进秦城。”
伤筋动骨,但有他祖父在,不看僧面看佛面,没有太伤根基。
只是两到三代人内,都不可能摸上真正的权力了。
江放舔舔嘴唇,姬珩这几个月想必也不好过。难怪他转移回国,以往碍于家庭,不多接受国内媒体采访,现在也接受访问,配合宣传。
他家有他这样的,“不务正业”,还众多周知,上面的人更放心。
江放想通了,就“靠”了一声,“原来你是赵家人!”然后又发现,“哎,是不是除了后来嫁进去的,你是最赵的了?”
姬珩说,“据我所知,是。”
真赵到一定程度,姬珩的背景一辈子不可能露出来。
江放想了想,突然来了句,“赵老爷?”
这就有点破坏情绪了,但江放玩得挺开心,扑住他吻了一口,“我能不能求赵老爷提携?”
赵老爷似笑非笑,在他背上拍了一把,“你先闭嘴吧。”
江放接,“闭嘴有什么好处啊?”
那盘河粉已经吃完,江放看着姬珩,比狼见了肉还亲。
肚子不饿才觉得心里饿,前一晚被姬珩操,就像只被喂饱一半,还有一半越吃不到越难耐。
姬珩见他眼里都冒绿光了,裤裆里果不其然已经胀起。
姬珩慢慢问,“我这么瞒你,你一点也不生气?”
先前江放还像没事似的跟他说笑,这会儿神色一变,顿了顿,往床上躺,“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啊。”
这句话是个警告,姬珩却反而一笑,走到床边,弯腰问他,“真不生气?”
大厦将倾,吉凶难测,姬珩当时要快刀斩乱麻,把他摘出去。也料到江放这么多个月,这么多天,一定不好过。哪怕以后说清了,那些痛苦悲哀,难道三言两语就能一笔勾销吗。
江放说,“我气疯了。”
姬珩看着他,吻了吻他额头,“怎么不发出来?”
他问了江放却不说,翻身到床另一边,姬珩把他扯回来,江放想了想,才说,“我生气,但是我更怕太生气,把你吓跑了。”
姬珩是个感情上后知后觉的人,本来以为,他和江放这档子事,虽然床上床下都好,也就是双方喜欢,没到这辈子不能没有这个人的地步。
听了江放这两句话,却突然心痛,然后心里又酸又软。
姬珩神情温柔,说,“那就生气,我吓不走。”
江放瞥他,“你说真的?”
姬珩态度良好,“今晚你可以随便做什么,我不会被吓走,下次也不会报复你。”
江放咽了咽口水,一把把姬珩拉床上,自己跳下床去翻姬珩的衣柜,抽出一条领带。
姬珩还维持被扯上床的姿势,那腰身那胸膛,平时那么端庄优雅,这时候随便一躺,就有点风情无限的意思了。
江放抓住他一边手腕,用领带绑上床头。
姬珩笑,“只绑一边?”
江放单膝跪在床上,裤拉链松着,腿间的东西半露,故意在姬珩耳边说,“这不是让你留一边手好好伺候我吗。”又扯紧领带,“没被这么绑过吧,感觉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