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不服[古代架空]——BY:天堂放逐者

作者:天堂放逐者  录入:04-02

  “……平州一别,算来不过月余,将军的伤势应当还没有完全好?”墨鲤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把孟戚挡在后面,顺带也让孟戚收敛一下那种薅羊毛的眼神。
  薅就薅,别把羊吓出毛病!
  拿内力压人做什么,还想不想下次继续薅了?
  那边刘澹猛然醒觉,孟国师身边这位是大夫不是道士,自然不会说什么玄学。
  “啊,陛下急召,主要还是司家的事……”
  刘澹含含糊糊地解释,伤势没好也没办法,皇帝听说司家居然想谋反,大发雷霆。
  秋陵县处处地陷,那些惦记着金矿偷偷挖山的人全都病倒了,似乎是山中水土有异。现在金矿拿不到手,还要赔出一大笔钱粮赈灾,皇帝恨不得把司家的人千刀万剐。
  此番说是回京叙职,不如说去承受皇帝的怒火。
  可能要贬官吧,刘澹苦笑。
  最坏的结果就是墙倒众人推,被一撸到底!送命倒是不会,他有救驾之功,陛下怎么说都不会把他杀了,让人非议功臣没有好下场。
  这些事刘澹只字不提。
  说也无益,还让自己的亲卫跟着担心,何必呢?
  “如蒙不弃,可否由我为将军诊脉。”墨鲤抬手示意。
  刘澹一愣,下意识地瞥孟戚。
  ——大夫真是太客气了,别说诊脉,就算要杀人,难道他还能拦得住?
  墨鲤看他没有反应,就当刘澹同意了。
  于是亲兵觉得这边久久没有动静,不安地转头查看,结果发现自家将军稀里糊涂地看起病来了,不是说煞星要赶紧摆脱吗?忽然看病开方子是怎么回事?
  “你之前受的是内伤,气血两亏,补药不能乱吃,这个方子你三日服一剂,吃上十次就差不多了。还有要记得忌口,不可饮酒,不要近女色。”
  墨鲤很顺手地从孟戚这里拿过行囊,翻出纸笔,不仅写了方子,还用随身携带的草药临时给刘澹配了一服药。
  刘将军很懵,尤其听到女色这一句,张口想要辩解自己很少去青楼,日日练武打熬筋骨都来不及,哪有这份精力。
  “动怒伤身,忧极伤神。”墨鲤把药包跟方子一起递给刘澹,劝道,“遇事能解则解,万勿为难自己,留得有用之身,才能谋划他事。”
  刘澹还有点无法回神。
  他是来干什么的?送走煞星?求他们不要再出现了,因为跑不掉,只能心塞地过来问一问。结果怎么就拿了一包药,听了医嘱?
  尤其最后那句话说得刘将军暗惊,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破自己忧心前程的,可是这一番好意,又十分熨帖,叫刘将军心里五味陈杂。
  他看着硬塞到手里的药包跟方子,张口想要道谢,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就这么尴尬地停住了。
  “哼。”
  这一声不悦的鼻音,惊醒了刘将军。
  孟戚知道墨鲤对病患说话都是这般语气,想他们未能想到的事,提醒病患要注意什么,不是刘澹,换了别人也一样。
  可是看着温润君子的墨鲤,在看不发一语只会发呆的刘将军,孟国师就不高兴了。
  “诊金呢?”孟戚抱着手臂,斜睨道,“堂堂将军,还想赖账?”
  “……”
  刘澹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两个还是要打劫?
  墨鲤暗中瞪了孟戚一眼,他把事情做得这么周到,要钱的理由都找好了,结果孟戚在后面掀他的底?
  比起上回被打劫,刘将军这次拿钱时痛快多了。
  墨鲤的医术他也见识过,后来更是从秋陵县灾民口中听过一二。
  如果内伤不愈,就不能上战场,想要东山再起也没有可能。
  刘澹摸出袖中的钱袋,原本要看里面有多少钱,被孟国师的眼神一扫,默默地连着钱袋一起奉上了。
  是说他堂堂荡寇将军,从逃命变成被打劫,如今更是解囊相送,这事情听起来越发荒谬了!
  墨鲤原本可以风轻云淡地接过诊金,结果被孟戚搞得像是收保护费,他正想着怎么抬手接过才不尴尬,孟戚已经抢先一步把钱袋收了。
  “好像比上次少?”孟戚掂了掂,很自然地说。
  刘澹木然道:“病了月余,如今又要赶赴京城,花费自然吃紧。”
  孟戚遗憾地把钱袋转手交给墨鲤,随口道:“希望下次遇到的时候,刘将军能够升官。”
  “……承你吉言。”
  刘澹艰难万分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看着这两人的身影在林间逐渐远去。
  “呼,又捡回一条命。”刘将军自言自语。
  他的亲兵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
  “孟国师很缺钱吗?”
  “他武功这么高,都驻颜不改了,还能缺钱?”
  刘澹脸色一正,没好气地说:“都行了,不要再提这事,等到回了京城,都给我谨言慎行!太京是什么地方?没准你们说的梦话,喝酒说的醉话,都会被锦衣卫记下来!”
  亲兵知道这话不假,心想那更要在这里说个够本了,不然憋在这里多难受?
  “将军,我看孟国师并不想要你的命。”
  旁观者清,这个亲兵笃定地说,“他只想要钱。”
  “万一我没钱了呢?”刘将军想得很多,锦衣卫副指挥使死后,皇帝都要高手守在寝宫外面才敢睡觉,他这才哪到哪啊!
  “将军,圣人说威武不能屈!”
  刘澹的亲兵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好几年的属下,敢同他开玩笑。
  刘将军鄙夷道:“什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那是圣贤!你让那些吊书袋的家伙来试试,拿朝廷里的文官清流来说,他们哪个能做到?”
  他一个没注意,说话声音有些高。
  “刘将军?”
  这声音让刘澹一惊,瞪视自己的亲兵:让你们在外面望风,结果孟戚一走,你们全部跑过来看本将军的热闹,现在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亲卫自知理亏,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未几,亲卫便来禀告。
  “将军,是六皇子殿下。”
  “他什么时候来的?”刘澹迅速收好药方,迎了出去。
  亲卫跟在旁边,用细若蚊吶的声音说,“将军不必忧心,六皇子不是孤身一人,是个巡长在附近找到了六皇子,他们一起回来的,听到将军说话的声音,这才停步相询。”
  刘澹松了口气,要是被皇子撞见他跟前朝国师财帛授受,那真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只见林外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袍角袖口甚至膝盖处都沾了泥尘,好像上哪儿跌打摸爬了一圈。
  少年容貌清秀,眼睛十分有神。
  待刘澹行礼之后,他好奇地问:“刘将军方才因何有感而发?”
  “……下官实为不满朝中有人尸位素餐。”
  刘澹虽然是武将,但确实读过几本书,否则他根本没有跟御史吵架的本事,此刻义正辞严地说,“殿下年幼,切不可听那些腐儒之言,他们以圣贤之说为标杆,动辄苛求旁人,可他们自己都做不到。”
  少年嘛,乱跑胡玩,肯定不爱读书。
  刘将军是这么想的,六皇子眼睛一眯,不置可否。
  六皇子心想,虽说刘澹因为跟朝中的文臣有龃龉,政敌之间的话不能听,但是刘将军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真的威武不能屈,现在朝廷里就没有楚朝旧臣了。如果真的富贵不能淫,还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呢?
  谁坐天下,谁开科举,读书人就为谁效力。
  世人有气节,可他那些口口声声都是三纲五常的皇子老师怕是没有。
  毕竟真按照三纲五常来说,他的父亲齐朝皇帝是不折不扣的乱臣贼子,现在披龙袍称帝,这些人每天还不是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刘将军,你是父皇信重的臣子,你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六皇子先是把刘澹夸了夸,然后问,“你可知道这皇陵附近有什么隐士吗?我今日无意中遇到了两个人,他们形貌气度都非常人……”
  六皇子仔细一说,刘澹心里便咯噔一跳,知道是谁了。
  他只能装傻,低头回禀:“下官不知,不若问一问这里的县令?”
  “算了。”六皇子遗憾地摇摇头,那样的人估计不会为齐朝效力。
  或者说,不会为任何一个皇帝效力,大约这才是真正的隐士罢。
  此刻被六皇子认作隐士高人的孟戚,刚好数完了钱袋里的钱。
  “大夫,去买糖炒栗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祝刘将军升官,这是薅着羊毛,还要羊努力地长毛啊!
  墨鲤:羊长毛快不快我不知道,但是沙鼠毛长得很快。


第84章 妄语古今
  礼部的何侍郎看到六皇子回来了, 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开年第一桩差事, 就是这么要命。
  何侍郎腹诽着,他不待见刘澹这个武夫,对到处乱跑的六皇子也很有意见,可是能怎么办呢?他又不是太傅,皇帝的儿子打不得骂不得, 即使犯了大错, 也轮不到他教训。
  何侍郎板着脸, 给那锦衣少年行过礼, 硬梆梆地劝道:“殿下, 这附近有些荒僻。近来还有一些强人匪盗涌进县城,下官等人在路上就遇到了好几次斗殴拼杀,殿下也是看到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若是被这些目无法纪的人伤到, 下官回京要如何向陛下复令?”
  “何侍郎多虑了,江湖匪徒若是将我抓了去, 最多就是索要一些钱财, 你就算放着不管,也没什么事。”六皇子的语气比他还硬,嘴角边更是挂着讽刺的笑。
  气氛变的微妙起来。
  刘澹看了看六皇子,又看脸色铁青的何侍郎, 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宗庙里的祭祀继续进行, 六皇子拿了香,按照礼仪叩拜了祖父牌位, 又在几个低着脑袋连头都不抬的道士引导下,烧了写有祭天词的纸。
  然后就是求雨了。
  皇陵这边当然没有神婆蹦跶,道士舞桃木剑,但是仍然要走求雨的流程。
  香炉前放着一只金蟾蜍,以及一罐子井水。
  用纸扎出猛虎与龙的形状,描以赭、石青、藤黄,画得十分鲜亮。
  然后做出龙争虎斗之势,由人举起,绕供桌缓缓前行,足足走了七圈后掷入火中。
  再捧上大瓮,里面是事先抓好的四脚蛇(蜥蜴),取出之后交给主持祈雨祭礼的人一根鞭子,做势鞭打四脚蛇。
  最后这项,叫做鞭龙。
  因为有种说法,认为不下雨是龙太懒了。
  祈雨时除了要去河流等水源处取水“请龙”,还需要“惊龙”,就是把龙给引出来,让它跟猛虎相争。
  虎自然是没有的,连虎骨虎皮的价格都很高,于是人们就杀家畜代替,后来慢慢转变为扎纸做龙形虎形相斗。民间舞龙抢珠,大祭则有专门的礼乐配“惊龙”之事。
  可不下雨的地方就是不下雨,做这些也没用,所以不知何时开始,祈雨时就多出了鞭龙这一条。所谓请不动、引不出,那就打吧!用鞭子抽!
  连龙都打了,再不下雨就真的没辙了。
  虎都不一定能找到,上哪儿找龙?再说龙的意义非凡,也不是随随便便打的。
  没有人敢鞭打龙的石雕,就算是龙形的物件也不行,一般都用蛇,讲究一些的就用四脚蛇。前朝有人作诗称鞭龙化甘霖,便是这件事了。
  刘澹见过不少次祈雨,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今天后背有些发凉。
  不应该啊!钱袋都给出去了,煞星也打发走了!
  祭祀进行到一半,刘将军没法东张西望,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瞥四周,再给自己的亲卫使个眼色,让他们多加留心。
  筇县在雍州东南,可以说是王朝的腹地,挨不着南边的敌人,也没有乱民。
  能出什么事呢?刘澹百思不得其解。
  宗庙后面的屋脊上,墨鲤沉着脸看着下面的“鞭龙”。
  他耳力过人,能听懂各地方言,那几个道士念叨的话他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竹山县这二十年来没有闹过旱灾,山洪倒是有过,当地不缺水,祈雨节就成了庙会,大家也拜龙王吃春饼,最多取水到田间做个请龙的架势,连惊龙都用不上,更别说拿鞭子抽了。
  墨鲤还是第一次看到,求雨能求成这样的。
  那些方士拿着符箓,让这个神那个神听命去储风搬雨,还能当个热闹看;烧符箓厉声呵斥龙王降雨,因为不是四海龙王也不会行云布雨,所以听着也没什么;对着一条四脚蛇,说要鞭龙,不打不下雨,龙脉就很不高兴了。
  “这是齐朝定下的祭礼?”墨鲤皱眉问。
  “……不是,许多地方都有,这风俗少说也有几百年了。”
  孟戚以前觉得这是方士求雨不成,破罐子破摔地耍赖。
  ——连龙都敢打,还不把人吓住?
  这样骗了钱没求到雨的方士,就可以成功溜走了。
  也不知为何,这做法竟然流传开来,还越传越广,以至于成了一项固定的风俗。
  孟戚也有点不痛快,不过他没有墨鲤的那样介意,孟国师自认自己是山灵。山灵是人们说的龙脉,可他又不是真正的龙,对这种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眼罢。
  “大夫,越是缺水的地方,祈雨的花样就越多。”
  祈雨是一个挺长的过程,他们二人之前在筇县,百姓还在请龙惊龙的环节呢,要到正午过后才会鞭龙,所以墨鲤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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