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眼瞎[古代架空]——BY:妖贰

作者:妖贰  录入:04-08

  之后那两人的翻脸也是在情理之中,副门主情伤难愈,终有一日不堪忍受背叛,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屠了前门主满门,然后离开九渊门远走天涯。而九渊门也因此败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新门主上任。
  舸笛听到这里倒是不知怎的,注意力有些跑偏,似乎整个人凝滞了一瞬。
  那老先生最后吟诗一首,以做定场。末了虽不见四座叫好,但在场众位恐怕都是好好满足了一下自己听趣儿的乐子了。毕竟谁不爱听八卦呢,哪怕知道它有可能是假的,也不妨碍人们津津乐道。
  舸笛和姜逸北在这茶楼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舸笛出茶楼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虚浮,再加上眼盲,出门差点没被门槛绊着。之前遇到舸轻舟的事儿被唐三叔的爱恨情仇一搅和,彻底没影儿了。
  此时天色也不早,姜逸北带着舸笛去吃了些主食垫胃。舸笛之前听那故事的时候,心中就有些想问的,一直搁在心里,等到了饭桌上,方才问出来,“唐三叔他……”
  “他不好男子。”姜逸北之前就见这瞎子欲言又止,现在听他终于开口,不等人说完就笑着把话接上了,“真不是我诋毁,他那长相,好男子就真孤独终老了。”
  舸笛立刻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唐三叔果真杀了……”
  杀了那人全家?
  姜逸北:“…………”
  姜逸北把一块鱼肉挑干净了刺,夹进瞎子碗里,调笑道,“那可说不准,因爱生恨很可怕的。”
  舸笛猜着这人怕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好告诉他实话,又不愿意说假话,所以才这么避重就轻。如此一来,倒也不好深问。
  姜逸北看着瞎子拿着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好像是在深思什么,又好像是在走神。
  姜逸北:“想到你主子了?”
  舸笛:“嗯?”
  姜逸北:“嗯,都是灭满门。只不过一个是灭自己的,一个是灭兄弟的。”
  这话出口,舸笛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所以包厢里一时有些静,静到能够听清隔壁喝酒祝词的声音。
  舸笛能怎么说?
  不是的,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以为的那个灭人满门的舸笛,现在被人废了经脉和眼睛,正坐在你对面吃鱼……吗?
  所以舸笛最后笑了一下,“听起来你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姜逸北挑眉,“好像也是,哈哈哈。”
  然后两个人自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甚至连舸轻舟的审问和处置也没提起,转而聊起了下午的行程。
  这两个大男人浑然不觉地在街市上逛了一整天,其实好多年后,若是让他们两个回忆那天到底逛了些什么,恐怕他俩是想不起来的,无非就是一些吃食杂耍,哪里的城会都是这样,少有什么特殊的。
  但是就好像因为有那么个人陪,确实就觉得那一天是不一样的。
  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乏了,尤其是舸笛,他手脚全都是受过伤续起来的。今天走了不少路了,于是没打算凑晚上的热闹,打算歇歇。所以两人拎了一壶酒,去了屋顶。
  之所以去屋顶是因为到处都很挤,反而夜里的屋顶上有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姜逸北一手拎着酒,一手揽着舸笛的腰,几步起落就到了屋顶上,落在瓦片,踩得瓦片“嘎吱嘎吱”作响。
  姜逸北率先坐下来,拍开一坛酒的封泥,闻了一下气味,“那沽酒娘肯定又是掺水了。”
  舸笛:“…………”
  舸笛:“你这封泥是刚刚自己拍开的。”
  姜逸北:“……那就是酿酒的不地道。”
  舸笛笑起来,摸索着跟着坐下来,他把姜逸北手里的酒接过来也闻了闻味道,发现好像确实有些次,但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一口。
  这酒入口绵软,醇香不足,用来浇愁是够了。但要是此情此景,心中正是快意大好,喝这种酒总觉得有几分不足。
  舸笛:“你怎么不说是你不会买东西?”
  姜逸北把酒接过来,也倒了一口,“成,我不会买东西,跟沽酒娘酿酒师无关,行了吧?有本事你别喝我买的酒。”
  舸笛:“我偏要喝呢?”
  姜逸北:“给钱。”
  舸笛笑起来,还真郑重其事地去摸钱袋子,翻出来一个铜板递给姜逸北,“不用找了。”
  姜逸北笑着接过来,“哟,爷真大方。”笑归笑,还是半点不嫌弃地把这个铜板接过来了,然后在手里上下抛着。
  两个人在夜风里分喝同一壶酒,顺带聊着些闲话,倒真有些知己的意思。
  舸笛喝着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
  “嗯。”姜逸北懒懒散散地仰面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星辰,漫不经心道,“你这时候想起来这顿饭,我可不觉得你是良心发现。”
  舸笛:“哦?”
  姜逸北:“怎么的,难道说你现在要去给我做饭?”
  舸笛笑道:“可以啊。”
  姜逸北一愣,转头看了舸笛一眼,这人在夜色灯火里就剩下一个剪影,他单支起一条腿,不像平时那般文雅,有些随性,头发和系在脑后的绢布带着被风吹得飘起来。
  然后他听到舸笛道,“你知道我快要出城了吧。”
  姜逸北反应很平淡,这瞎子本来就是因为伤才留下的这段时间,伤好了要出城理所应当。
  舸笛:“你手里那个机巧匣,对我很重要。”
  姜逸北事不关己似的,“哦。”
  舸笛:“我给你做饭,你把机巧匣给我。”
  姜逸北:“可我突然不想吃你做的饭了。”
  舸笛:“…………”
  姜逸北:“我想了想,一个瞎子做饭能有多好吃?分得清盐和糖吗?”
  舸笛转过头来,明明看不见,但是好像一直保留着能看见的时候的习惯,此时面朝着姜逸北。哪怕姜逸北不去看舸笛现在的脸色,他也能猜到现在这人肯定是一脸无奈。
  姜逸北继续看着天,道,“近乡情怯啊葛公子,盼了这么久的饭突然吃上了心里不安。有你这顿饭牵扯着吧,总觉得你还欠我点什么,没了这顿饭,我们该不会就没关系了吧?”
  舸笛:“…………”
  这话说的舸笛心里一软。他和姜逸北两人认识时间短,认识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但是这人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命了。
  而且他这人确实和自己挺相投的,谈不上两人性格合拍,但是相处确实舒服。舸笛又不是铜炉里炼出来的铁疙瘩,别人对他好,他自是心中有数。
  舸笛从怀里把之前姜逸北还给自己的甲片摸出来,递给姜逸北。
  姜逸北转头看了一眼,只当又是一个铜板,“我不要,你这摆明了就是欺负我是老实人。”
  舸笛:“…………真不要?”
  姜逸北:“给个理由。”
  舸笛:“……你人好?”
  姜逸北:“我不好,换一个理由。”
  舸笛:“那成,我不给了。”
  舸笛正准备收手,姜逸北却瞬间出手将那枚甲片拿了过来,两人手指接触,一暖一凉。
  姜逸北摸到手里,才发现不是铜板,然后瞬间坐了起来,“什么东西?”
  舸笛喝着酒,“不值钱的玩意儿,送你了。免得你觉得吃了饭我和你就没了瓜葛。”
  借着遥遥的灯火,勉强能认出这是他上次从机巧匣里拿出来的那块甲片,本来还给舸笛了,没想到现在又被这瞎子给送了回来。
  姜逸北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嘴边漾开了一个笑,“这东西给我,可小心我拿来垫桌脚。”
  瞎子点头,“垫吧,给你了。”
  姜逸北的拇指感受着甲片上的暗纹,想的却是回头钻个眼儿,找根绳子穿起来免得弄丢了。
  舸笛大概是喝酒喝的有点多,突然又问道,“你到底为什么喜欢舸笛啊?”
  他总觉得这人对自己好,多半还是因为“舸笛”这个白月光,并不是因为他自己。
  姜逸北随口接道,“因为他……嗯,好看。”
  舸笛:…………
  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舸笛:“那你为什么做杀手,不染城禁杀手,你也不像缺钱。”
  这次姜逸北顿了顿,“你想听实话?”
  舸笛:“嗯,应该是。”
  姜逸北:“……因为杀人很快乐,你想象不到的快乐。”


第26章 塞进去关起来
  姜逸北话里话外都是调笑。舸笛觉得自己为什么要一本正经等答案?他这还不如不回答自己呢,骗老实人都不带这么骗的。
  然后舸笛喝了口酒,不搭理人了。
  虽说这一坛子酒都是姜逸北买的,但是基本都进了舸笛的肚子里了,而且喝完跟没事儿人一样,脸不红气不喘,看样子再来个十坛八坛都不是问题。
  姜逸北好生在心里感慨了一番人不可貌相。小白兔看来也是酒量不错的。
  酒喝完,两个人就从屋顶上下来了。舸笛喝酒喝的半点睡意没有,一合计就打算去给姜逸北做夜宵。姜逸北心说好好一顿饭,你居然准备深更半夜的一碗夜宵就把我给打发了,果断的不能忍。然后就把舸笛强行拽回房间,塞进去关起来了。
  这时已经是深夜,外面的热闹都已经散了不少。甲子客栈内也是一片静悄悄的,大抵是都睡下了。他能在门外听到门内的舸笛笑,姜逸北一时也没忍住笑起来,然后两人互道过晚安,舸笛便去睡下了。
  姜逸北也没什么睡意,突然想到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姓姚的,心头突然有了几分好奇。他这人一向说风就是雨,这时想起来了便直接去了三叔歇息的房间,想去问一问有没有审出什么来。结果去敲了门,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想来这个时间点,三叔这个老人家早就睡下了。姜逸北在得罪三叔和跑一趟地牢之间衡量了一下,然后果断选择了后者。准备去地牢自己问问那个姓姚的。
  说是地牢,其实也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地下暗室,是出自沈右的手笔。地牢就在甲子客栈的地下,在大厅的柜台后有个机关,同时需要钥匙和机巧运转才能打开,钥匙有五把,四护卫加上三叔各一把。打开就能露出楼梯下的暗道。于是原本上二楼的楼梯,也变成了可以入地下的楼梯。
  姜逸北下去的时候带了一盏油灯。这地牢里不会常备灯火,因为这里面一般不关人,不染城犯事儿的,大多都直接杀了了事。关进去的大多是因为需要审问,审问完一般还是会杀了了事的。
  想来现在下面关着的,大概就是那个少女邵一师,和那个不知道身份底细的姚杰。
  一豆昏黄随着姜逸北下楼的动作而一颤一颤的,中途姜逸北又停下来开了两道保险机关,才顺利到达地牢。
  这下面的空气透着一股浑浊腐烂的味道,潮湿,凝滞,腥臭,想必是上次展安审人之后没打扫干净。奶猫一样大的老鼠从姜逸北脚下窜过去,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估计是尸体养大的老鼠胆儿都比较肥,一点也不怕人。
  姜逸北一向不喜欢这种地方,臭水沟似的。他待腻了。所以此时进来心情也不会太好,连带着脚步也就快了许多。只想早点出去。
  走了没多远,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动静,一个娇滴滴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问,“哎呀,可算是想起我来了?”
  那声音带着少女的稚气,含着一点点娇嗔埋怨。可不就是那天摆了姜逸北两道的少女邵一师。
  姜逸北脚步放慢,脸上的不耐也都收了起来,挂上笑脸道,“我怎么不知道小妹妹一直在想我?”
  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那少女诧异地道,“是你?”
  姜逸北一怔。
  心道什么叫做“是你?”,她原本以为来的是谁?
  来审问过她的展安,来巡视过的三叔,还是……其他人?
  姜逸北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脚步没停。这时已经到了邵一师的牢房门口,姜逸北顺手帮忙把插在她牢房门口的火把点燃,瞬间地牢就亮堂了许多。
  借着这亮光,姜逸北才看见邵一师现在的情况,她手脚都被铁链束缚起来,固定在墙上的四个铜环上。原本那一身可爱的薄纱轻衫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裙摆甚至被血浸透,脸上也沾着血污,头发杂乱的蓬松着。
  看来展安这人平日看着招蜂引蝶怜香惜玉,可真动起手来,哪怕是小女孩也在他手底下讨不到好。
  倒是姜逸北看这小佳人如此境地,忍不住挑了下眉毛,多少有几分惋惜。但也就到惋惜为止了。
  “看够了吗?”邵一师大概是被凌虐的时间太长,导致心理有些失衡。只是被姜逸北盯了一会儿,她就隐约有些怒气。完全不见之前娇滴滴的声音。
  姜逸北笑了一下,调戏道,“佳人如此,怎么看得够?”
  邵一师冷笑了一声,撇开头不理姜逸北了。
  姜逸北道,“你刚刚是盼着谁来呢?总不至于是你展安哥哥吧?”
  “…………”
  姜逸北又道,“那天我看你和那姓姚的似乎熟识,你们什么关系,嗯?”
  “…………”
  姜逸北继续道,“啊,你应该见过他了吧,他今天被沈大公子抓回来了。”
  这回邵一师终于有动静了,却也只是看了姜逸北一眼。
  姜逸北看着她,脑子里回忆着之前展安审问得出来的讯息。
  邵一师,女,十三岁,自称是出自九渊门的杀手——但是被展安给否了,他声称自己的老东家要是能出这种品质的货物,早就该关门闭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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