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传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姬婼

作者:姬婼  录入:04-11

  桑楚吟爬起来扯碎碍手碍脚的裙裾,又将广袖缠起,握着匕首盯着乌苏的后背冷笑:这人若知道自己是来刺杀他叔父的,不知该作何表情。
  每个喘息间都有人倒地,尸体就堆在脚下,死亡的方式惨烈又野蛮。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刘悉勿祈生前留存的余党都做了背水一战的打算,只要杀了刘卫辰,他们完全可以自拥而上,或是从宗族里随意挑个傀儡,是个百利无一害的好买卖,因此拼杀得更为火烈,便是亲自挥刀迎战的铁弗王眨眼也负伤几何。
  好机会啊!
  桑楚吟擦了擦刀,指着另一边对乌苏喊:“他们的首领在那边!”乌苏闻言瞧去,果然看见两个勇士所向披靡,心头热血被激起,立刻一个起落奔过去加入战斗。
  眼见他离开,桑楚吟调头去追被秦翊护着暂退的刘卫辰。
  “秦翊,你想要北漠玄铁对不对!只要你护着本王不死,你想要多少本王就替你寻多少来!”刘卫辰吐出一口血痰,一边退一边招呼身前那背影坚毅的男子,男子双肩明显一动,为他的话动容。
  有秦翊断后,追兵一时无法补上,倒是给了桑楚吟追来的机会,她将衣袖在血里蹭了蹭,仓惶奔去,口中凄厉地喊:“王上,救救奴家,奴家不想死!”
  刘卫辰厌恶地拔刀,欲要将她斩成两半,秦翊念她年幼,心有不忍,随即将夹着刘卫辰的另一只手松开:“过来扶着!”
  桑楚吟立即止住哭声,乖巧地走近将铁弗王架在自己背上,后者不好再说什么,只当是多了一个危机时挡刀子的靶子。
  整个王宫的路都被堵死,外头的人难以取得消息,一时无法攻入,秦翊杀杀退退,几人却还在金风殿后头的花园瞎转。
  这时,回廊下有一人杀出血海,高喊道:“秦兄!”
  “霍兄!这边!”秦翊举刀示意,刘卫辰看见来人,心头也松了口气,这姓霍的小子跟秦翊是一路的,武功也不错,今夜抱病称恙未入宴,但人在宫中,此刻过来当是多了一位好手。
  霍正当立刻奔到另一侧,秦翊在右前方开道,他则在左后侧断后。桑楚吟察觉到有目光粘滞在自己身上,悄悄回头打量这人,却见他趁刘卫辰未觉察,向自己微微颔首,眼中泛起笑意。
  那天在沙漠的帐内,黑袍老人曾说——
  “世昭,这里交给我,朔方那边我会先让弟子接应……”
  莫非这个人便是。
  桑楚吟细心观察,果然发现这姓霍的年轻人有意无意替自己制造机会。
  等退到一拐角时,刘卫辰将眼前的女子推出补挡秦、霍二人的漏缺,而此刻恰恰给了桑楚吟脱离的机会,她一个回马枪跃起,一刀扎在铁弗王的心口。
  “你!”桑楚吟力气不够,刘卫辰没有立死,只瞪着她的脸急火攻心,一口血咔在喉头气没提上来,倒头晕了过去。
  秦翊闻声回走,去提刘卫辰的衣领时一刀毫不犹豫冲桑楚吟斩下。
  桑楚吟就地一滚,喊道:“我在殿上听他们说你叫秦翊,你是个汉人对不对,是那个什么刀谷的人,你为什么要替匈奴人卖命。”
  “我不替任何人卖命,我只要玄铁铸刀,杀了你,他就会给我。”秦翊垂眸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的铁弗王,话语里没有一丁点感情,脑中除了刀,只剩刀,荣辱观对他来说仿若无物一般。
  秦翊的刀锋落下,桑楚吟的背上落下一道口子,血水涌出迅速染红了衣衫,她拼死向前一扑,要去抱霍正当的腿,抓住跟自己一伙的救命稻草。
  但她算错了一件事,霍正当虽然是黑袍老人的弟子,却也同时是秦翊的结拜兄弟,桑楚吟已经完成了使命以秦国美人的身份刺杀铁弗王,自然已毫无用处,他犯不着露了身份和秦翊为敌。
  桑楚吟努力伸手,却像废物一样被一脚踢开。秦翊已至身前,挥挡开叛军的斩马刀当头落下,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要是她会武功就好了,杀了这些人,再杀回南边去,那些欠她的,她都会一并讨回。
  “铿锵!”
  一声刺耳的金石音割裂耳廓,风在头上停住了,桑楚吟睁眼,看见一把重剑伸到他身前,架住了秦翊的刀。不明所以的乌苏赶过来时,就看到一个大男人提刀要砍那瑟瑟发抖的美人,他心中一个激灵,想都没想就扑身直上。
  “你不许动她,她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以前的老屈真是太可爱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好一霸道总裁混成了痞子酒鬼……尴尬。
  么么哒各位小可爱~


第84章
  秦翊杀红了眼,除了刘卫辰他谁都不管, 因而双手握刀杠上:“让开!”
  而冷眼旁观的霍正当瞧见这半路杀出的匈奴王子, 也是头大如斗, 正欲出言提醒,但思及老师的计谋,又干脆放任两人因误会而斗。
  在霍正当眼里,这乌苏王子也不过是个半大的愣小子,那秦翊可是北刀谷未亡前, 谷主宁不归的大弟子,一手‘慷慨悲歌’刀法冠绝燕冀两州,若这王子被误伤,自己出手援救, 再示意自己人补刀栽赃到这秦国美人头上, 匈奴这场乱波及秦、代, 实在是个一箭三雕的好谋当。
  但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乌苏师承九使之一的侯方蚩, 不但学得一手好剑, 更是传了九阳罡气,三十招以内,他对秦翊没胜算, 却也难得未落下风。
  追兵及至,霍正当不敢再拖,欲从背后偷袭。
  这时,染血的王宫里蓦然响起两声梵唱与驼铃脆响, 霍正当背后一凉,身周八大穴位上突显钝感,兵器脱手人不自觉瘫软下去。乌苏举剑回防,重剑荡过来,霍正当无力抗不住,脸上被拉开一道霍大的口子。
  “啊!”
  霍正当一声惨叫未歇,却被人仿照着方才他欺侮桑楚吟的样子一脚踹开,晕厥过去。
  “都说父债子偿,我既找不着那厮的儿子,便拿你这个弟子开刀也罢。”出手对付霍正当的是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两耳后盘着两股大辫,戴着一顶毡帽,一双眼细如缝,常年笑眯眯的。
  “你又是谁?”乌苏喊了一声。
  “我是个商人,来做一笔天大的买卖,还请乌苏王子莫管闲事。”来人话里带着一股孜然味,竟然很有兴致地脱下毡帽行了一礼,随后径自走到桑楚吟身前,替她封穴止血,又取出一瓶上好的伤药,“他们利用你又弃之如敝履,我蔺某人偏要让你活着,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个十年八年甚至更长。”
  桑楚吟因情绪起伏而剧烈喘息,先看了一眼秦翊,又看了一眼眼前身着胡服的商人。
  “她不能走。”秦翊动了,双手|斩|马|刀轰然砸下来。乌苏和桑楚吟几乎没看到眼前的人如何出手,那刀落嗡响,偏了半分,从蔺光的脖子前以诡异的角度改道。
  桑楚吟趁机伸手一把抓过他手中的白瓷玉瓶,见蔺光拖住秦翊的刀,立时从另一边的小路跑了。
  “秦翊,你是宁不归的大弟子,你可还记得刀谷当年是如何在石赵□□下惨灭?小崽子你竟然护着一位匈奴王!”蔺光痛骂,手□□夫却不落下,秦翊耿直,涨红了脸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两人大战百八十招后,蔺光见他毫无悔意,忍无可忍,几经挣扎下取出公输氏所造百来年不出世的暗器‘神机柱’,含泪将人打了对穿。
  神机柱下往生魂。
  上一代公输家主逝世后,此暗器世间仅存不过二三,世人多只听过它无解的威风,少有亲眼见过它的威力。
  秦翊倒下,年少的乌苏被眼前人的功夫骇住了心神,更被他手中圆筒式的机窍震慑,知这商人深不可测,或可与自己师父匹敌,不敢硬碰,当机立断扛起倒地的铁弗王从交战的禁卫和叛军中杀出。
  蔺光那张堆满横肉的脸一颤,跟着匈奴少年奔逃的方向追赶。
  “蔺光,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吗?”这时,一道绵软而阴毒的掌风从天而降,蔺光原地马步扎了个敦实,将神机柱往腰带上一别,两掌并出立柱擎天,还是被那股化劲之力洗髓,堪堪退出战圈。
  “呸!”蔺光吐出一口血,伸出舌头舔干唇上的残渍,眯着眼阴阳怪调道:“哟,前脚刚派个小姑娘刺杀,这么快就又赶来护驾,姜玉立,玩得好手段啊!”说着,他把帽子往地上一掷,拳法起手,极尽讽刺:“不过这十年,你不一样被耍得跟个孙子一般无二!”
  黑袍老人负手而立,听完蔺光的话,脸上松弛的皮肉一瞬间绷紧,两颗黑豆般的眸子里露出悲悯的神色:“蔺光,你在逼老夫杀你。”
  “哈哈哈!姜玉立,你伪善的样子简直让我作呕,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想杀我?可笑,真可笑!”蔺光拍着肚皮带笑,笑到喉中含血,一个腥气冲上来无法化解,他化悲愤为拳风,一拳照着姜玉立右颊挥过去,“给我去死!”
  姜玉立闭眼狞笑,脚下半步未挪,挥袍断他攻势:“你恼那秦翊为匈奴人卖命,可这些年你又在做什么?钱氏中馈,你借势而上盛极一时,驼铃车队几乎占据西域商道,可永和六年,你却游说长安公府向苻健投诚,你这首鼠小人,怎敢判他人乱臣贼子?”
  面对质问,蔺光额上胸背冷汗直冒,他张口欲驳,话却卡在牙缝里——
  他少时奢靡,惯爱一掷千金,不为世事羁绊,虽未拜入泗水,却与楼主相交甚笃。咸康四年,苻坚伴夺中原的谶语出世,楼主得天授命,预言天下将陷离乱,传书与他筹谋长安,十年夺钱氏之位,十年成反间子卧薪尝胆。
  他不能说,说了二十年功业将毁于一旦。
  “我蔺光上对皇天,下证厚土,周旋于边塞,一生绝未发本心做过一件对不起楼主,亦或者对不起晋室百姓的事情!”蔺光摇头,立即左手并掌成手刀,如吐信蛇头般灵活,接连穿刺在黑衣老人袍间。
  内力倾满,蔺光打得眼睛都红了,风沙吹进鼻下嘴中,他一呸一擤,先狂笑三声:“可是你呢!你这个老不死的为排挤我,明知钱氏长子钱百器为人不端,却助他夺‘不动尊’之位,害西域三十六商道彻底陷于大秦,此乃其一!我被迫远走,周旋朔方,言君寻我示警,你却阻他于我相见,且暗害同门,此为其二!其三……”
  “千秋功业下无慈手,列土封疆昭白骨。蔺光,无论你信与不信,老夫这辈子鞠躬尽瘁只为楼主图谋,无论是你还是曲言君,不过乱世大局小小一子,三千世界一叶一花,命中注定只能子落玉碎,叶落花枯。”黑袍老人拂袖打断他的话,捻着胡须微微一笑。
  “不可能!”蔺光一招‘开天辟地’,一跃三丈高,学那座山雕俯冲,双拳连出,拳又变手刀,刀又开拳路,猛击黑袍老人的胸肋,“你休要拿话挑拨,楼主内行脩絜,外忧天下,传令九州意在抗衡北方铁骑,竖子焉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话说到这个份上,二人敌对,再无回环,黑袍老人出手不再留情,挑开他拳风掌刀,化出一招‘峻岳夷海’,四方之势阖然于胸,如猛龙白虎,直掏向蔺光肚腹七海穴。
  蔺光自知这一击硬抗难下,取出神机柱,将镗口上抬对准姜玉立面门。可惜神机柱造法复杂,一只唯有二数之用,蔺光早年已使过一次,今夜又杀秦翊在前,已到了穷途末路,便似是要学那阮籍称道一声“时无英雄,让竖子成名”!
  姜玉立不知有诈,果然迟疑两分。
  蔺光见机倾身而上,他孤寡良久,剩这一条贱命存世不过得过且过,可一想起曲言君惨死,追随自己远避朔方的商旅部下尽皆被剔除,只剩下一腔热血,来还报泗水楼中楼知遇之恩。
  只见他将神机柱一扔,强取黑袍老人肋骨,手刀下打三寸,以全身内力破他心肺机要,伤他腑脏,乱他气机。姜玉立怒目圆睁,鹤发乱舞,老骨头硬吃下他全部攻势,一手打穿了蔺光的心脏。
  “楼主,蔺光虽死,但绝未负您所托!”
  胖商人的尸体跌进风沙尘土里,人死气绝而眼不闭,黑袍老人佝偻着身子站在他脚边,长长叹了口气,蹲身去阖他的眼睛,可惜,连阖三次,仍圆睁不闭,心有不甘。
  此刻鼓角乍响,喊杀声从宫殿外卷来,乌苏王子拼死带着刘卫辰破重围,将其交到亲信援军手中,自己则单枪匹马出城,扬言追讨贼子。
  蔺光虽是半生行商,但能周旋外族之间而游刃有余,武功显然不差,他拼死一击虽杀不死姜玉立,却也震乱了他的心脉。
  黑袍老人眼中黑瞳渐渐涣散,捂着心上连呕出三口血,他慢悠悠拿袖口洒去污渍,咧嘴露出一个苦笑,抓起自己人事不省的弟子霍正当飘然而去。
  呜咽的风在绿洲之上盘旋不散,黑袍老人活到这个岁数,何时归于天年不可谓不清楚,蔺光此举加速了他的死限,也让他生出了功业难竞,出师未捷的惶恐——
  “你们为何不信老夫,老夫做着一切皆是为了泗水楼中楼啊!”
  ————
  月亮还挂在中天,桑楚吟从昏沉中醒来,侧躺的姿势令她吃了满嘴沙子,她挣扎着翻了个身,可准头没拿捏住,不甚扯动背后的刀伤,剧痛之下从矮坡上滚了下来,将好落在篝火前。
  飘摇的火舌起了暖意,闻到架子上烤肉的香味,桑楚吟彻底清醒——
  她昏迷前并没有生火,也没有烤肉,谁做的?
  危机感促使她奔逃,可努力站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双手被一条长绳缚住,绳子的另一端系在灌木荆丛后头一双黝黑的手腕上。
推书 20234-04-09 :君与将军解战袍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0-04-09) 晋江VIP2017-09-27完结总书评数:271 当前被收藏数:957卞有离头一回跟师父出门,走得匆忙,没算一个黄道吉日。不看日子出行的后果很严重——碰上了兵变。情急之下,他只好向打此路过的贵人求助。谁知前方都是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