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传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姬婼

作者:姬婼  录入:04-11

  乌苏听到动静,把脑袋往前挪了挪,眯着一双眼睛戏谑地打量她:“打个瞌睡的功夫你就换了个地儿,还好拴着你的,跑不了!”
  “你快放开我!”桑楚吟脸上青筋暴跳。
  乌苏走到她的身前,捏起她的下巴:“喂,叔父已经把你赏给我了,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不放你走你就不准走!”
  桑楚吟冷笑一声:“贱命一条,你要拿随意。”
  她越是拿话刺激,乌苏却越不动手,反而安静地坐在她身旁,不停把玩手中的绳子,忽地问道:“你为什么杀叔父,你也痛恨匈奴人吗?可是对你们晋人来说,占你们国土,杀你们百姓的是氐人,羯人,羌人,甚至是鲜卑人,我们在塞外好好的,虽然看你们也不惯,但要报仇好像还谈不上。”
  前些日子去朔方时碍于身份两人并没有过多交谈,此刻见他嘴如连珠,汉话说得竟是顺顺当当当真不错。
  桑楚吟古怪地瞥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看着脚尖,闷声道:“我只是想活着。”
  乌苏毕竟是在匈奴王室长大,什么风浪没见过,大多数时候自主避开祸端不过是看的明白,心照不宣。桑楚吟虽然只说了短短六字,但这其中意味,他却是能体会二三,也就没再重复,而是把双手往后脑勺一搁,躺下望天:“现在你可以好好活着了。”
  “我是刺客,你不拿我问罪吗?”
  “你乖乖跟着我,做我的女人,我保你不死怎么样?”乌苏腰上用力,一股子坐起来,把头伸到桑楚吟跟前,一双眼笑得跟月牙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活在惠仁先生笔记里的蔺光粗来啦~
  真的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不同的立场2333其实这是个很大的脑洞,大概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起底,忍住不能剧透,握拳笑。
  么么哒小可爱~


第85章
  桑楚吟闭眼,把脸转开, 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要么你杀了我, 要么你放我走。”
  “你烦不烦,晋人都这么罗里吧嗦的吗,老子话搁这儿了,这事就这么定。”少年乌苏嘟囔了两声,也不管她同不同意, 反正给打上了自己所有的标记。
  桑楚吟没再同他争辩,自个默然发呆。她没有非要杀刘卫辰不可的念头,一切只是为了既得利益,所以眼前这个救人的王子对她来说, 可谓生命中毫无干系。
  “喂,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乌苏拿出酒壶啜了一口, 看桑楚吟夜里冻得瑟瑟发抖,伸手捏着她下巴也顺手把酒灌下, “如果我放了你, 你要回南边吗?”
  破天荒的,桑楚吟摇了摇头,轻声道:“回不去的。”许是看着苍莽荒野和一轮孤月, 她心中觉得一条贱命死期不远,酒入愁肠倒多了两句嘴,“我只在书里读到过烟雨江南。我是罪臣之后,几十年前家族因被诬陷卷入八王之乱, 血亲或受极刑而亡,或奔走被驱逐于疆域之外,或因陷入苏峻、祖约之乱而泯灭,祖上三代皆不得好死,天地之间无一容身之所。”
  乌苏乐了,笑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安心跟着我,有朝一日打到南边,你就能一雪前耻了。”
  “不行!”桑楚吟板着小脸,顶着涔涔冷汗却拧眉不屈,七窍间全然是杀气涌动:“桑家祖上忠魂节气,怎可向外族人折腰?我虽恨,若不死,有朝一日定要自己亲手报血仇,绝不受你嗟来之食!更不会引狼入关!”
  乌苏怔住了,他从没想过眼前半大的女孩竟有如此风骨,一时拄着下巴痴看,陷在她清亮如水的眸子里。随后,匈奴少年抿了抿唇,前倾半个身子去解她手上的麻绳,桑楚吟鼻息里的热气喷在他脸上,他不禁红了脸,骄傲地转过身去。
  桑楚吟撑不住了,抹了一把冷汗,取出那位胡服商人给的药。拧开药塞时,瓶子里先滚出的却不是药粉,而是一条纸片,上头有两句话,一句用汉字书“见机缘,出汉塞”,后附带一地址;一句则不知是西域哪国的文字。
  乌苏在这时候突然转身,桑楚吟仓促将那纸条卷起捏在手中,一面故作从容,将玉瓶往他怀中塞去,乱他目下余光,支支吾吾道:“你……你能……帮我……”
  “噢,上药。”乌苏应了一声,果然没多想,只是眼中挤出促狭,“你求我呗!你求我我就帮你!喂,你们汉人不是说什么‘男女不亲’什么来着,现在这儿只有我俩,你就不怕……”
  桑楚吟一个眼刀甩过去,将玉瓶夺了回来,反正她刚才都是权宜之计,才不想陪这缺心眼胡扯。
  “喂!别这么小气嘛?男子汉大丈夫可没有乘人之危的道理!”
  乌苏叫嚷着,紧紧抓着瓶子不松手,桑楚吟没力气抢不过他,只能作罢,背过身去任由他按住自己的肩膀脱衣上药。
  乌苏看着狰狞的旧疤新伤,手不住一抖,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药粉落在新结痂的刀口上,血水从皮缝间猛然渗出,桑楚吟痛到脑髓,只能用舌头死死顶住上颌,不让打颤的牙齿磕碰。
  乌苏俯身将她圈在怀里护住,竟难得温柔地对着伤口吹细气:“小时候我但凡伤筋动骨,姆妈就是这样做的。”他手上撒药粉,嘴上闲不住话,字字句句往外崩,“你若是觉得痛,我便说点好玩的逗你,你不想就不痛了。”
  桑楚吟攥着手里的字条,痛到麻木时也一声未吭,月下听他娓娓道来大漠中的趣事与草原的风貌。
  “我们现在在朔方古道,四面都是沙塞,往西再走上些日子就到沙州附近,打中原动乱后,许多学士宿儒都曾避难于此。想不到吧,河西这块飞沙走石的荒僻之地,竟是难得的稳定。”乌苏念叨着。
  河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桑楚吟倒是比乌苏要更清楚,她从小就生长于沙州敦煌,只是后来遭遇政权交替变动,无奈之下才又被迫流亡。
  上好药,乌苏又徒手将裙摆撕成碎布条,耐心帮桑楚吟包扎。
  “我自己来。”
  桑楚吟似乎并不愿意被人触碰,从少年手下一把抢过上衣卷边,使劲往心口拉了拉。乌苏撒手,无意间摸到她手指冰凉,意识到沙塞昼夜温差极大,眼前的小姑娘还穿着那日金风殿上朝见的纱裙,身上盗汗,风一吹纵使正对火堆而坐也冻得缩手缩脚。
  只见一件羊皮外袍飞来,将桑楚吟罩在其中。
  桑楚吟用手把袍子撸下,回头时乌苏已经背过身去在沙地上睡着了。这会子眼皮不断耷拉,她耐不住,也跟着一并躺下。
  朔方古道的沙湾夜半鸣响如鬼哭狼嚎,方圆百里人迹罕至,若非是老手,别说抄近路,能活着走出已是不错。
  桑楚吟被日头晃醒时并没有立刻爬起,而是躺在沙子上逼自己下定决心,去昆仑雪顶寻那机缘,她承认自己十分自私,但若不利用乌苏,对她来说就是死局。
  与风沙为伴的日子过得不知数,二人并行走了近数十日,终于从朔方走到了敦煌。乌苏采买了补给,见桑楚吟暂无跑路的打算,心情十分畅快,拉着她往城外一处僻谷去。
  河谷早先也起了不少风干的大石,但而今遍地都是碎砾和细沙,桑楚吟蹲下身拈起一块,只见那些石头棱角分明,不见圆润,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拿刀剑,耐心地一块块劈碎。她不禁问:“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嘘。”乌苏退回来两步牵她的手,将人拽到绿洲边的土堆小屋,屋上挂着的彩絮和羊尾已经积满了仆仆灰尘。匈奴少年把剑往门前一砸,手中提着的两坛美酒从窗户飞了进去,“死老头,你绝世聪明的徒弟回来了!”
  桑楚吟蹙眉,哪有人称呼自己师父为死老头的?
  屋里酒坛落地而碎,乌苏慌手慌脚冲进去,空落落的房间半个人都没有。他松了口气,像侯方蚩这般武功高强的汉人出现在河西实在不太正常,不是漂泊无定,就是避祸躲仇,相比之下,他更希望是前者。
  “本来想带你见见我师父,毕竟你是我第一个媳妇。”乌苏蹲下身来用手指沾了沾破坛片上的酒,含在嘴里,觉得很可惜。
  他说的是汉语里的媳妇而非匈奴语的阏氏,桑楚吟掏掏耳朵,觉得这人说话十分不可思议,嘟囔道:“谁是你媳妇儿?还第一个,你想有几个?”
  “呸!那就是唯一一个。”乌苏赶忙改口。
  桑楚吟忽地想起沙匪营帐里死去的那些无辜女人,悻悻甩开他的手,觉得自己并不该不合时宜地接话:“你是铁弗部王子,锦衣玉食,女人想要多少有多少。”
  “我哪是真正的王子。”乌苏在地上坐下来,自嘲地笑了笑:“三叔父杀了大伯父夺位,我姆妈和父亲都死得早,又只有我一脉,他如今膝下无子,我才得了个便宜王子。”桑楚吟步子一顿,在屋前停驻,听他继续道:“反正我对铁弗王这个位子无甚兴趣,救他也不过是念在一场养育之恩,倒是这个师父,人是不亲善,对我却倾囊相授。”
  桑楚吟听他絮絮叨叨,心头莫明有些烦躁,摆摆手道:“也许你师父只是有事,暂时离开一阵。”
  “说得也是。”乌苏猛然起身,把重剑往肩头一抗,用脚踢开碎片,奔到门口拽紧桑楚吟的皓腕,生怕她不熟路给走失了,“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乌苏说的另一个地方便是月牙泉,他解下羊皮酒囊去舀了一袋,递到桑楚吟嘴边:“当地人说这是圣水,涤荡尘埃,洗净心灵,说不准能延年益寿,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看起来惨兮兮,是个早夭的模样。”
  “早夭不是这样用的。”桑楚吟凶巴巴地把水囊推开,一脸不耐烦,“你……你不要……”
  “你听过月牙泉和鸣沙山的故事吗?我说给你听。”乌苏打断她的话,见她不喝,自个儿昂头喝得一滴不剩,又开始拉扯着,说些道听途所来的传闻和奇谭。
  桑楚吟不想听,他偏要说,且还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你那日挑赏赐,为何独独选了这玉镯子?”
  “因为在我的家乡,据说玉器有灵,危险之时能护人一命。”桑楚吟明明烦他,却又忍不住想跟他说话。这个年纪搁南边她不过还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娘子,也不是没心没肺训练出的真杀手,这一路太苦了,她其实也想落两滴泪,找个人膝前哭诉,得二三安慰。
  但现实,并不合适,理智让桑楚吟挣扎,她奋力推开乌苏,眼中蓄出血红,歇斯底里地大吼:“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
  过了很久,乌苏松开手,这个十来岁就已近七尺的男儿,竟然佝偻着身子,在夕阳下显得很颓丧。他长长一叹:“因为……朔方的一草一木都不属于我,除了你。”
  原来她还算不得普通物件,是个珍贵的“赏赐”吗?桑楚吟冷笑一声,没有细看他的神情,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汉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需途径西域三十六国,才可去往遥远的神山昆仑。万里之路,可谓凶险万分,乌苏知她未往南去,便一路尾随而行,一直走到雪原脚下。
  那匈奴王子越是这样做,桑楚吟心里越抗拒,她渴望被厌弃,如此才可生恨,而唯有仇恨能成为她积蓄的力量。
  可那个时候,桑楚吟却还是个有血有肉亦有心的人。她承不了深情,本想趁乌苏睡觉时对她不设防而刺他一刀,驱他远走,可举起金鸾刀时,她犹豫了。
  睡梦里的乌苏呢喃:“别怕,我不会抓你回去,那日出朔方,我已经将“你”射杀在城墙上,没有人会怀疑的,你自由了。”
  鸾刀猛然落下,就插在乌苏手边,桑楚吟发泄般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转身仓惶奔往雪山。她有些想哭,心头憋闷却没有眼泪。
  而后一日,桑楚吟在昆仑山下被一女子所劫,那女人搜走了她身上的纸条,告知她自己是蔺光的情人,亦是天城的圣女,看在她不远千里送信的份上,愿意许她一个愿望。桑楚吟未求财宝安康,因身无一技之长,最后求她教授自己武功。
  圣女允诺了,不过,在这之前,她给了桑楚吟一把紫檀大弓。
  “那个小子跟你一道的吗?”圣女指着荒原上站着的那个人,笑呵呵地问道,那笑容和蔺光还有几分相似。
  桑楚吟一眼瞧出了闯来的人扛着一把重剑,正是本该分别的乌苏王子。她慌了,手足无措,怕圣女无故动怒杀人,也怕乌苏乱了她心中的仇恨,于是,支支吾吾开不了口:“他……他……”
  圣女冰冷地打断了她的话,瞬间变了脸色:“好了,你们认不认识对我来说不相干,但他是个匈奴人,我与匈奴有血仇,你替我杀了他,我就传你功夫可好。”
  时值昆仑天城内乱生变,圣女亦有谋求,根本没有耐心和时间来慢慢教导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但蔺光已死,她无心再争,倒是能以昆仑镜像心法渡这女孩内力与功夫,不仅还了愿,还能再支使她跑一次腿。
  “你若是不动手,我就把你扔出去喂野狼。”圣女留下最后一句话,拨弄着手脚腕上的铃铛,痴笑着走了。
  桑楚吟枯坐了半个时辰,想起了父母惨死的模样,想起晋室动辄夷三族的铁腕,想起了被群狼撕咬的幼弟,想起了沙匪营地里枉死的人,想起了南朝往事,她恨天下不公,更恨自己的无能,最后握住大弓,放了一箭。
  “要坏,就坏得彻底吧,我早就不是曾经那个我了。”她对自己说。
  另一支箭矢从高处掠过,比她的更快更准,一箭扎进了正在荒原上搜寻她的乌苏的心口,圣女垂头对她颔首,似是已认可了她的勇气,“走吧。”
推书 20234-04-09 :君与将军解战袍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0-04-09) 晋江VIP2017-09-27完结总书评数:271 当前被收藏数:957卞有离头一回跟师父出门,走得匆忙,没算一个黄道吉日。不看日子出行的后果很严重——碰上了兵变。情急之下,他只好向打此路过的贵人求助。谁知前方都是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