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虽说俸禄少了,可白日里就有了工夫照看孩子,阮元霎时倍感欢喜,连刚刚结下的郁结也消了些。
操劳了一天回去后,瞧着床上睡得安稳的白团子,心头的柔软快要溢了出来,阮元趴在床边拿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白团子的小脸蛋,自己在边上傻笑。
“别笑了!”正玩得开心,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脚,正要转身跪下,就听见一道压抑的清脆声音,不是李宴。
阮元缓缓地转过头,就见平日里与他交好的赖公公揣着手站在他身后。
“吉祥,你怎么,”阮元话还没说完,赖吉祥就压着嗓子厉声打断了他,“你没脑子是不是!你出去办事,也不知道把孩子给我送过去,就这么在这儿放着,我再来晚点,你儿子就让人给活埋了!”
最后一个字刚落音,阮元的瞳孔倏地散圆了,“哐”地一声瘫软在了地上,哆嗦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赖吉祥看着阮元被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把他搀起来,许是腿太软了,试着站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赖吉祥干脆随他一块坐到了地上,揣着手在旁边看着他。
阮元试了几次,最后才堪堪从嗓子眼里发出几声颤音,“真...真的?”
赖吉祥软着身子倚在床边,漫不经心地说,“当然是真的呗,你走了之后,我不放心,想着和你一块儿搬过来,我背着包袱刚到门口,就瞧见徐妃娘娘手下的一个宫女抱着你儿子,旁边一个小太监还拎着一个铁锹,显然是,”他话没敢说完,怕把阮元给吓晕过去。
阮元现在还没缓过那阵后怕,只觉得有东西堵着自己的喉管,憋得他难受,心脏也是快要冲出来一样,张着嘴巴发不出一点声响。
“别急了,回头咱两个轮班守着,小家伙身边有人就成。”赖吉祥一边安抚着他一边给他捋着后背顺气。
阮元缩着身子愣愣地盯着地面,半响才开口跟赖吉祥糯糯地说了句谢谢,而后又像是想不明白似的,弱弱地问他,“徐妃娘娘,她,她为什么要,要,要杀了我儿子呢?”
赖吉祥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闷笑了两声,调笑道,“因为你受宠呗!女人的心眼小得很,这个徐妃也是个不怕死的,皇上让你带回来的也敢碰,往后咱们小心着点,总能护好这小家伙的。”
阮元皱着眉头,一脸委屈的模样,赖吉祥看他傻乎乎的觉得好玩,伸手捏了一把他脸上的肉,安慰道,“别想了,以后留点心就成。”说着把阮元搀到床上,两人分坐在小家伙的两边,盯着这个软团子看,过了会儿赖吉祥猛地问他,“这孩子叫什么呀?也没见你喊过他乳名。”
阮元现在眼里噙着泪,猛一听有人和他说话,瘪着嘴,瞪着大眼委屈巴巴地看着赖吉祥。
“没完了是不?别瞪了,我问你这孩子叫什么呀?”因着怕吵醒软团子,赖吉祥是压着嗓子说的话,这呵斥的语气传到阮元的耳朵里倒是多了些疼爱的意思。
阮元也学着他低声说道,“没名字。”
赖吉祥一听就火大,孩子孩子看不了,名字名字起不上来,哪有这样当爹的?
“这孩子之前是你养的吗?你能养这么好?”赖吉祥没好气地问他。
阮元埋着脑袋,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嗫嚅了句,“鲁将军和刘左使帮我带的...”
赖吉祥被他气得半天说不出句话来,压了半天的火,最后很铁不成刚地咬着牙说了句,“成,那现在想一个吧。”
起名字这事倒是难不住阮元,乌漆漆眼珠一转,张口吐出了两个字,“阮勺儿。”
第6章
日子若是安生了,时间过得总是很快的。
这两年许是因着皇上当年严惩了徐妃,也或是阮元不再做近身太监不招人眼红了,那些麻烦事过了头半年也就断了,两个太监带着一个奶娃子在这深宫里头僻出一处清净地方日子也是能凑活。
过了两轮春秋,阮勺儿也能说几句话下地趔趄着走两步了。
今天是阮勺儿的生辰,后晌的时候阮元出了趟门,晚上回来怀里就多揣了一个刚睁眼的狗崽子,刚一进门他就语调带笑地朝屋里喊,“阮儿,看阿爹给你带了什么?”
阮勺儿自个儿在屋里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下午,猛地听见自己阿爹的声音,迈着小碎步就往院子里跑, “阿爹!想,想,阿,爹。”
阮元长得矮,三岁的小娃娃就能到他膝盖靠上一点,被阮勺儿闷着头冷不丁一撞差点坐到地上,“快看,小狗,蓝眼睛的呢。”他堪堪站住身子,蹲下身就要让阮勺儿去看,急切的模样像是个着急讨赏的孩子。
阮勺儿蹭了一会儿阮元,吸够了他阿爹身上的香味才蹭磨着从阮元的衣襟里钻出来。
他刚一抬头,鼻尖就对上了小狗崽胖乎乎的肚子,吓得他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阮儿别怕,软乎乎的可舒服了,你摸摸。”他带着阮勺儿的小手按了按狗崽子的小尾巴,瞧着阮勺儿不那么怕了,才让他两手捧上小狗崽,自己把两个小家伙一起抱起来往屋里走。
“小阮儿,阿爹往后白日里就不能陪着你了,你自己在家和小狗玩成不?”阮元把两个小东西放到凳子上自己蹲下身仰着头细声细气地和他打着商量。
阮勺儿的乖是打骨子里透出来的,听他这话后也不闹只是撇着嘴蓄着泪,手指头搓着小狗崽的爪子,埋着自己的小脑袋瓜鼻腔里哼出个“嗯”字。
阮元正打算哄哄阮勺儿,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干,干爹?”阮勺儿听见动静后,放下狗崽子,狠狠地抹了把泪,迈着两个小短腿往门口倒腾。
平日里没人过来,阮元也不担心,任由阮勺儿独自跑出去。
他站起身缓了缓刚打算去看看,屋外就传来阮勺儿的哭喊声,“阿爹!爹爹,呜呜呜,爹,”阮元连忙跑出去,就见李宴黑着张脸,手里提着阮勺儿的后领,一脸煞气地往他这边走过来。
阮元倒抽了口凉气,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连忙磕头,“皇上万安,您,您,”话还没说完,两颊被很大的一股力道钳住了,下一秒就被抬了起来,两眼刷地撞进了来人闪着寒光的眸子。
“阮公公,你还真气派啊,让朕亲自过来接你?”李宴手上力道加大,仿佛是要捏碎他的下颚骨。
“皇上恕罪,奴才”李宴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箍着他的那只手向上一提就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又发狠地往后一推,阮元直接摔到了地上,脑袋撞上门框,绾发的簪子直接折成了两段,散发全都落了下来,瞧着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李宴走到阮元面前扼住他的脖子,眼眶通红,看起来像个嗜血的野兽,“你为什么不过来,为什么!”
阮元被他掐得喘不过气,喉咙里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呜咽声。
阮勺儿早就被刚刚的场面吓傻了,他哪里见过这样暴力的情景,可他清楚他阿爹被这人欺负了,他阿爹快要死了,阮勺儿在他手里不断挣扎哭喊,可那人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人的眼里只有阿爹一个人。
他的嗓子哭哑了,四肢酸软得再也没劲动了,他以为他和阿爹都没救了,那人却突然松开了他,抱着阿爹走了。
他竭力跟在那人身后拽着他不让走,可是自己的力量在那人眼里分豪不值,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将他踢开了。
他追到门口的时候,就见阿爹垂下来的手臂对他摆了摆,这是让他回去的意思。
第7章
赖吉祥回去的时候瞧见阮勺儿靠在院子的石榴树上睡着了,脚边还趴着一个小狗崽。
他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道,“阮元就是个迷糊虫,自己儿子都不管。”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阮勺儿身边,谁料刚刚走近,阮勺就像惊觉到什么似得猛地睁开眼睛,身子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阮勺儿睁开眼看到是赖吉祥站在自己面前,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卸了劲,小心脏刚刚积攒的恐惧与绝望彻底决堤,他扑到赖吉祥怀里,口齿不清却急切地喊叫道,“阿爹!爹!坏,打打,爹爹,呜呜呜,阿爹,啊啊啊!疼,”他边说边拽着赖吉祥发疯似地往门外走。
赖吉祥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笑话,皇帝亲自来接的人,怎么可能找得回来。
他抱住哭得快要窒息的阮勺儿,抄起地上的小狗崽转身就往屋里走,也不顾阮勺儿的挣扎反抗,一边走一边冲着他说,“你爹过几天就回来了,那个坏人心黑得不行,不过你放心,他可舍不得杀你爹,干爹告诉你啊,以后碰见姓李的就绕着走,摊上他们,你一辈子都没好果子吃!“他自顾自地说了半天,可阮勺儿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哭声大得震天响,扯着嗓子一声声地叫着阿爹。赖吉祥也是心疼,小时候乖得要命的小人儿,头一次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嗓子喊劈了,眼泪看着也快要流干了,他也不在这个时候和阮勺儿讲这宫里的腌脏事了,抱着阮勺儿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转,过了好半响才将他哄睡过去。
凤栖殿内。
两具身体紧密交缠,空气里弥满了罂粟花的味道,淫靡的水渍声忽轻忽重地响彻在这殿内。
阮元跪立在李宴身前,胸前的两点被咬破了皮泛出点点血珠,大腿处也有两道已经干涸的血痕,这些痕迹都宣召着这场性爱始前的残暴。
李宴一手掐着阮元的腰,一手向下去摸他光秃秃的下体,带茧的指腹还不停地揉搓扣弄他流着清液的尿口。
阮元这处最是脆弱敏感,平日里尿液没有擦干净都会化炎,怎么经得起他这样玩弄。可李宴偏就喜欢看他忍痛又不敢声张的模样,像是掐住了兔子的喉咙,生死全在他手里掌控。
前后两处同时承着剧烈的痛感,逼得阮元泪花不断,他实在受不住这样的玩弄,哑着嗓子想求身后的人放过他,“皇,上,奴才,奴才疼...”
阮元因着长时间的压抑,忽地放开嗓子,痛吟就止不住地往外溢。
就在他想回头看的时候,倏地听见李宴贴近他的耳边吐息着阴沉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过来?”话音刚散,就觉得自己那处又疼了几分,李宴明显是在压着怒火,可他手上的动作完全暴露了他正在处于愤怒的情境里。
阮元蹙着眉头,咽了好几口唾沫才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奴,奴才是给阮儿过,过生辰,才,才迟了,啊!嗯...”
他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那人从身后狠狠地掐住了脖子,五指收拢,他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致,怒吼道, “过生辰?那朕呢!”
李宴的胳膊从他的腋下穿过,死死地扣住阮元的肩膀,将他牢牢锁在怀里,困在原位。不顾肠肉干涩,阳根猛地向上顶动,像是要将他捅穿。穴口刚刚凝固住的裂口,又因着粗鲁地开合裂开了,鲜血沿着腿根往下流,孽根带着血迹疯狂进出,阳筋盘绕,可怖狰狞。
“那个杂种?”这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愤怒中带着些恨意,体内的肉刃又烫了几分,阮元早就痛得抽搐起来,听到他的话只能虚弱地摇摇头,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阮元的沉默仿佛又激怒了李宴一般,他拽起阮元散乱的头发,发狠地咬了一口他的喉管,语气中带着威胁地说,“明天你带他去净了身,送到老六那儿。”
本来已经痛到混沌的阮元听到他这句话登时清醒过来。
老六,六殿下?都传言六殿下脾性乖张阴暗狠戾,与陛下如出一辙,阮儿...
他霎时慌乱了起来,挣着身子想跪下求李宴让阮勺儿再留几年,可转头就见那人的眼眸里泛着一层冷光,仿佛只要他开口,下一秒阮勺儿的尸体就能扔过来。
李宴见他慌了,又给他填了一把柴,“元元怕不是忘了当年许诺朕的了?”
三年前虽说李宴答应让他留下阮勺儿,可当天晚上李宴就让他回宫后把阮勺儿送到军营给鲁将军养着。
阮元怎会舍得!他命里本就不会有孩子的,如今让他捡到一个,说什么都是舍不得给了别人的。
阮元从没求过他什么,只是那次他拿出了李宴当年给他的鸳鸯结。那鸳鸯结有着李宴儿时对阮元的承诺,“以后你想要什么,除了离开孤以外,孤都可以答应你!”
“求皇上让奴才收养这个孩子,求求您了!”
许是当时睹物生情,李宴思索片刻后便陈着脸答应了。
可李宴是帝王,那个帝王会做亏本买卖?
他当即便要求阮元,“这个孩子在宫里随你长到三岁,到了能净身的时候必须将他送走,至于送给谁,那得是朕说了算。”说着眸色一暗,眼神里闪过一丝凶狡,“那元元你,就必须得听朕的了。”
当时无法,只能先应下这个未知的条件,这才将阮勺儿顺利带回了宫。
阮元身下一痛,思绪也随之回来了。
李宴抽身离开,将他扔倒在床上,俯身压上去,喑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压抑的火气,像野兽在狩猎前发出的低吼一般,“元元莫不是要反悔?那朕就只能使些手段了。”
他边说边将阴茎又塞回惨烈的小穴中,阮元闷哼一声,看着李宴那张处于暴怒边缘的脸,一行清泪滑下脸颊,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第8章
阮元回去已经是两天后了。
那晚的性事弄得他一身伤,第二天连床都下不去,无法,只能在凤栖殿躺了两天才勉强能走动两步。
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阮勺儿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睡觉,怀里抱着那只狗崽子,眼角和鼻头都是通红的,眉头微皱,睡着了还在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