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梁庭宇顺势停下脚步,对着知书自以为风流地一笑,却不想知书眼中的同情更甚:这梁国皇子落在太子殿下手中实在太可怜了!身上的伤口不断不说,现在太子殿下一声命令,他变得怪听话的!
若是梁庭宇知道知书脑海中的想法,他一定不会搭理那太子,坚决把调戏人做完整!
可惜他此时嗓子不宜出声,这才顺着朱子深的命令上了车,谁知竟叫知书误会了个正着!
掀开马车的帘子,还未看清车厢内的情形,倒是朱子清,指着他轻呼出声。
“啊。你的脖子…”
轱辘轱辘……
马车行走在青石板的路上,不起颠波,马车内却闹腾腾的……
朱子清的惊呼只响了一半,便反应过来,偷偷看了眼,坐在一边懒洋洋的她皇兄,把后半句吞了下去。
“肯定是你又惹到我皇兄了!”清脆的声音低低的嘟囔道,梁庭宇听得失笑,也不开口。刚刚的事情他也算是明白了,小公主便是朱子深的逆鳞,碰不得,以他目前的处境自然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自然不愿再去招惹朱子清!
“啊,找到了!”从刚刚开始,朱子清就一直在马车上翻翻找找,梁庭宇本以为她是生性好动,此时竟见她找出一个瓷瓶,其中散发出药香清晰可闻,隐隐有些熟悉。
“涂些药吧,这样才能好的快点!”对面少女清脆的嗓音,梁庭宇一时听得怔住。
朱子清冲着他晃晃手里的药,似乎是见他没反应,瞥了坐在中央的朱子深一眼,打算坐过去亲自动手涂药。谁知刚刚一直闭着眼似乎在休息的朱子深,查觉到她的动静,抬眸淡淡瞄了她一眼,
朱子清顿时定在坐位上不敢乱动,只上身前倾,纤细的手指在梁庭宇面前挥了挥,看梁庭宇回过神来,径直伸长手过去要涂药。
“我自己来,公主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梁庭宇含笑接过公主手中的瓶子,前一秒刚下的决心,这一刻被他抛之脑后,什么保持距离?他就愿意宠着她!看朱子深能把他怎么样?
“给你!给你!?哼!”梁庭宇看着朱子清闹脾气,眼神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宠溺,脸上的笑容也甚是温和。
梁庭宇脖子上的伤口确实未经处理,此时看起来十分骇人,也十分难受。伸手沾了一些药膏,估计着大致的方向,往脖子上摸去。
“恩。”一直平稳的马车骤然颠波,涂药的手指径直戳到伤口上,梁庭宇痛的闷哼出声。
“唉呀!你看不到的,还是本公主来帮你吧!\"说着朱子清就要起身。
“子清!”朱子深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奈,阻止她动作。
“皇兄皇兄,你看,不涂药他都说不出话了?”朱子清一手指着梁庭宇,轻声跟朱子深撒娇,黑白分明杏子眼骨碌碌扫了两人几眼,又语出惊人,“那不然,皇兄!你帮他涂吧!这样就不会授受不亲啦!”
还不等两反应过来,朱子清动作利落的抢过梁庭宇手中打开的药瓶,塞到朱子深手里。不停的催促,“快点,快点,一会该到地方了!”
朱子深似是有些无奈,轻叹了口气,坐直身子,朝梁庭宇示意,“坐过来点!”
“我…哦!”梁庭宇开口,本来想直接拒绝,回过神想想,若是不上药,难受的还是他自己。也不再推拒,往太子那边挪了挪。
“抬头!”朱子深开口,还不等他反应,就直接上手抬起他的下巴。梁庭宇默默无语,都直接上手了,还说什么抬头?
梁庭宇挺着腰,上半身前倾,动作别扭地等着朱子深帮他涂药,却半天不见朱子深动作,斜着眼睛看了朱子深一眼,朱子深居然就怔怔这么看着他伤口不动作。
喉节滚动,正准备出声提醒朱子深。
“衣领!”梁庭宇一愣,抬手松松领口,往下拉了拉。不早说,害他难受地坐这半天!
本以为朱子深动作必定很是粗鲁,梁庭宇已经作好咬牙的准备。
当脖子上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却丝毫没有疼痛,梁庭宇有些意外的瞟了朱子深一眼。
“是不是一点都不痛?我皇兄可是很温柔的?”朱子清这种昧着良心的吹捧,终于让梁庭宇忍不住冷笑出声。
“呵…恩”脖子上骤然一痛,冷笑顿时变成倒抽口气。
“活该,我皇兄好心帮你涂药,你还不领情!”真是懒得跟他们兄妹计较,梁庭宇不再出声,静静地等朱子深帮他涂完药。
……
马车又行驶了好一会,才停下。
骄阳似火,路上却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眼前的酒楼足足有三层,雕梁画柱,十分气派,正中挂碰上一块做工精细的牌匾,上书庆客来。
“这可是咸城里东西最好吃的酒楼!怎么样气派吧?”朱子清叽叽喳喳在前面炫耀,梁庭宇与朱子深跟在后面,一脸淡定。
梁庭宇自小长在梁国,自是见多了这种。那里虽然国土面积小了点,国内却异常富饶,都城更是繁华热闹,像眼前这种酒楼,在梁国都城远远配不上个最字。
几人一路跟着伙计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梁庭宇见朱子清率先进了一间临街的包厢,靠近朱子深,压低声音问道,“你没有带侍卫?”
“没有!” 朱子深瞥他一眼,转身进了包厢。
梁庭宇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怀疑自己,难道是他多管闲事了?
……
朱子清说的也不假,这家酒楼的饭菜确实不错!
酒足饭饱,几人坐在窗边喝茶,梁庭宇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居然觉得有些陌生,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悠闲的好好休息一下了?
“驾!”一辆马车从街上急行而过。
梁庭宇觉得奇怪就多瞅了两眼,实在是那驾车之人气质太过独特,一看应是久经沙场之人,长相似乎还有几分熟悉。
“咦?”梁庭宇转头看向朱子清,刚刚看到的人不止他一个,朱子清也恰好看到了,看来还是她的熟人。
“大哥,那不是朱子洛么?”朱子清指着只剩下背影的马车,看向朱子深。
朱子深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下,否认道,“你看错了。”
“怎么会,明明应是他啊!”朱子清见他哥说他看错,有些不服气的嘟囔。
“晚上庆云山有庙会,去么?”朱子深看着朱子清问道,余光瞟向梁庭宇,梁庭宇瞬间明了,刚才那人确实是朱子洛。
“去!去!去!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梁庭宇跟朱子深对视一眼,默契十足,看来得动作要加快了!
第21章 荷包送太子
距离咸城不远的庆云山脚下,有一小镇,因着镇子靠近山上的清云庙,每天都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因着这几天有庙会,道路两多了许多各色的小摊商贩。
几人乘马车到达小镇时,天色已是微暗。梁庭宇没有想到,这太子竟然真的没有带侍卫出来,除了留下看守马车的车夫,竟然只余下他们兄妹二人,还有他与十七。
梁庭宇看了眼前面欢快的东看看,西瞅瞅朱子清,微微落后朱子深半步。
转头看向出宫到现在都没有开口的十七,压低嗓音,“迟大哥?”十七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示意他看前方不远处,摆放着色彩缤纷卖荷包首饰的小摊上。
顺着十七提示的方向看去,朱子清也刚好停在那商摊跟前,梁庭宇快走两步,跟上朱子深,“朱大哥,我们也去那边看看吧!”未有侍卫跟随,梁庭宇也不敢直接道出朱子深身份,只能换了个称呼,只是特意在某些字上咬牙加重了语气。
朱子清似有些意外,挑眉看他一眼,“恩。”
难怪贵为公主的朱子清也被吸引了脚步,摊子上摆放的物品,虽说并没有贵重,物件却也十分精巧别致,很是吸引大姑娘的目光。梁庭宇几人过去的时候,刚好上一个客人也离开,一时只余下他们几个站在商摊前。
“哥,你看这个好看么!”朱子清手上拿着个叉子左比比右比比,转头问站在她身后的朱子深。
“恩,好看!”这朱子深便是有几分好哥哥的味道。“真的!那我要买这个!”
不理他兄妹二人,梁庭宇在一旁看着上面摆放的各色绣样的荷包,只觉得其中一个有些眼熟,跟自己母妃新手绣给自己的那个好像,只是没有自己的精致。情不自经的伸手,荷包入手,果然内有乾坤,梁庭宇抬头打量了一眼商贩,看起来倒是个精明的,但是见他拿着这个荷包却也没有特别的反应。
梁庭宇一时有些不确定地转头看向十七,见十七点头,才放下心来。
“朱大哥,这次能有机会来这庙会逛一逛,还要多亏你,这个荷包聊表谢意!”说着将手中墨蓝色绣银线的荷包递到朱子深面前。
朱子深看着递过来的荷包眉毛微皱,似是不想伸手,梁庭宇见状又往他胸前送送了,“给!拿着啊!”
不情不愿的接过他递过去的荷包,梁庭宇暗笑,当时母妃是为了取笑他,才绣了这么个荷包,上面大大绣着一个小胖猪,有几分他的神色,十分憨态可居。
“你也得谢谢我!”朱子清在一旁看着那荷包可爱,不满地看着他。
“恩,你尽管挑喜欢的,我来结账!”一听有人送自己东西,朱子清笑呵呵地又一头扎进首饰胭脂堆里。
随手翻了翻都堆在一起的荷包,梁庭宇又捡出一个黑底红线绣着平安字样的荷包,左看右看觉得十分适合十七。
“迟大哥,这个送你!”十七手抬到半空,梁庭宇伸着的手又收回去,直接上前一步。
“还是我帮你带上吧!”梁庭宇微微弯腰,伸手将荷包直接系到十七腰间,起身时极快的低语,“迟大哥,你保护好朱子清!”
“我们去前面喝杯茶吧,逛了许久有些口渴!”与朱子深对视一眼,发现朱子深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朱子深一向阴晴不定的,梁庭宇也不放在心上,看向一旁沉迷的挑小玩意的朱子清。
“去吧,去吧,你们去吧!我等会自己去找你们!”头也不回,冲他们摆摆手。
只片刻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庙会中,只剩十七亦步亦趋地跟在东闯西撞的朱子清身后。此时庙会整条街皆是明亮的灯笼,远远看去灯火闪耀,好似落入山间的银河。
舒旺留给梁庭宇的院子就在这镇子郊外不远的地方,站在院子里,整个庙会的灯光刚好都收入眼中。
梁庭宇熟门熟路地在第一次来的院里,引路前行。为了不暴露如今自己手中的筹码,梁庭宇早早吩咐众人退去。月亮隐现,陌生的院子中此时一片漆黑,显得有几分可怖。
“太子殿下,荷包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了么?”终于到了入口所在的院子,梁庭宇估计了一个入口所在的大致位置,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朱子深。
“恩,”黑暗中看不清身边人的表情,只是往常听起来懒洋洋的声音,在黑暗中竟然有几分戾气。
推开虚掩着屋门,梁庭宇转身看跟在他向后的朱子深。
“我去屋中寻个灯笼,你在这等我一下!”
“一起!”见朱子深不领情,梁庭宇也随他。两人摸黑进了屋子,没了隐隐的月光,屋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朱子深,你带有火折子没?”
“没有!”梁庭宇觉得朱子深今天有些奇怪,他早上那会差点被朱子深给掐死,都还没找朱子深算账,倒是这朱子深,以往一开口,就气得他胸口发闷,今天却沉默的很,问他话才惜字如金的开口。
“你怎么出门连个侍卫都不带?你自己不怕,难道也不担心朱子清么?”顿了顿,梁庭宇没话找话,实在是屋中又黑又安静,有些吓人!
“你不是她的对手!”梁庭宇一噎,没想到朱子清居然也习武!
“找到了!”终于在案几上找到火折子跟蜡烛。
“呼!”顿时,烛火驱散了一室的黑暗,梁庭宇打量一圈周围,果然跟自己之前在梁国的宫殿分布大致一样。案几的下面还备有火把!
朱子深虽然是跟着他一起进来,不过从刚才进了屋子就一直在门边站着没动,此时点亮了蜡烛,梁庭宇回头才发现那太子就定定站在那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这太子怎么这么阴晴不定的?梁庭宇见他不动作,只能自己拿了两个火把点亮,吹灭蜡烛,顺手把火折子装到怀里,回到门边主动递过去一个,谁让自己当时一时冲动,随意就许下大话,如今也只能忍着了!
无视他递过去的火把,朱子深干脆直接地转身出门。
梁庭宇看着朱子深的背影,不受控制地扬起手中的火把,瞄准朱子深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朱子深左脚后撤半步,侧身,伸手接过飞向他后脑的火把,斜了他一眼。
“皮痒了?”
“给你火把!”梁庭宇对着朱子深一龇牙,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打量一圈院中,默默计算下位置,梁庭宇看着本来应该种着梧桐树的的地方,此时全部铺上了青石板,旁边的石桌倒是还在。按照十七交待的,转动石桌应该就能打开入口了!
梁庭宇几步上前,站到朱子深旁边,“朱子深,拿一下,我去开密道口!”
“这就是你们梁国的君臣礼节!”朱子深皱眉看他,眼中带着不悦。
“是!是!太子殿下,行了吧。帮我拿一下?”梁庭宇以前就是一幅嘴甜的模样,早上的事情后,深知如果跟朱子深太过计较,最后被气到的永远是自己,也就识时务地不跟朱子深顶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