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道人:“那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七岁那年,你将我扮成小姑娘的模样在街上招摇撞骗,害的我被映月笑话了十几年。”
远山道人:“那是一个意外。”
“十三岁那年,你为了钱,跟着别人跑了,被卖进奴隶营,是我花大价钱将你赎回来。”
远山道人:“往事不堪回首。”
晏南冷脸,那副模样恨不得将这人就在这里给解决掉:“十五岁那年,你将我扔进花楼关了五天五夜,自己去花天酒地。”远山道人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准备开溜,结果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
晏南很自觉的闪开,让自己师父就这么倒在地上,他看着出来的暮楚,眼中的怒气还没有消散:“你怎么认识的这人?”
“他?”暮楚指着地上瘫着的人问道。
远山道人见势不对立马抱住了晏南的大腿:“乖徒弟,咱们有事好商量,一切事都心平气和的好好说嘛。”
“徒弟?”暮楚颇为惊讶的看着正在抱大腿之人,震惊之余又侧头看向晏南,在他的记忆中并阿南并没有提及他的义父啊,这个老顽童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徒弟?
“听为师解释。”他干咳几声清了清喉咙再次说道:“这个问题有点深奥,又有点久远,但是我现在能说的就是,我以前是认识阿楚的父皇,然后就收了阿楚作为义子。”
暮楚:“.....”
晏南:“.....”
晏南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企图让自己清醒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次远山道人倒是很自觉的送来了晏南的大腿,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你听得没错,阿楚名义上是我的儿子,不过我只教了他一年,不像你教了十多年。”
“十多年收那么少的学费还抱怨为师怎么怎么样。”
他指着暮楚,一脸自豪的模样:“看看,看看你徒弟,不对,看看我儿子,出手多么的阔绰。”
远山道人爱财,这是几国都知道的事情,只要你有钱,在他身上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即使把徒弟不知不觉给卖了他也做得出来。
晏南现在脑子有点儿混乱,他的小阿楚什么时候成了老顽童的义子了,这辈份岂不是全乱套了。
“师父…他真的是你师父?”暮楚现在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阿南一身武功师承其父,他也没有听见阿南提起过还有一个师父。
他看着眼前这个老顽童,沉寂的眸子暗了些许,要是阿南知道了那件事的话…
“不是,我师父已经死了,墓穴还在南陵最穷的地方。”晏南现在没有任何心思去想这个老顽童为什么没有死,也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小阿楚会承认这个义父。
这一切,他好像都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远山道人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他指着晏南就吼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要不是你师父我,你武功会那么高强?”
晏南:“那是我自己学的。”
远山道人:“要不是我你会排兵布阵?”
晏南:“那是我自己学的。”
远山道人现在真的是气打不出一处来,他捋着下颚处的胡子,圆滚滚的眼睛瞪着晏南,好像就真的是在看一个小白眼狼似的。
要是没有他的那些书,你学得会吗?
他冷哼一声,心里也知道晏南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孩子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肯定也是疑点重重,要是不探个究竟也是心里不痛快。
“过几天去驿站,我有些话告诉你。”
小白眼狼还说他没心没肺,要不是他瞒着天下之人假死,他去查那件事情会那么的顺利吗?想来自己也是一个操劳的命。
这下换做暮楚不同意了,现在晏南进宫了,他怎么的也不会让师父出宫,多留一天是一天,这些日子不应该好好的陪心上人,至于师父什么的大可以抛弃。
“师父,过几天我带你去赏花,东岳的梅花可不比南陵的差。”
“哎,你这小子存心和我作对是吧,你师父在你身边又跑不了。”远山道人看着两个兔崽子现在都叛逆了,集体排挤他是吧?
暮楚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拉着晏南的手直接走进了寝宫里,师父就算待在别人身边一刻也是不行。
远山道人头疼的看着那两个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口气:“真和卦象上的一模一样。”他摇了摇头,伸手准备去拿腰间的酒壶,摸了半天还是没有摸到。
他侧头一看,地上也没有,环顾了一圈儿,连酒壶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去哪儿了…”他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情景,想着自己的宝贝酒壶会落在哪里,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他朝着晏南离开的方向吼道:“晏小兔崽子,你个没心肝儿的,敢偷你师父的酒壶了是吧!”
“小白眼狼赶紧把酒壶还回来。”
但是任由他怎么喊,晏南头都不回,最后喊得没力气了谩骂几句就离开了皇宫。
对于自己师父的脾气,晏南也是了如指掌,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嗜酒如命却不耽误大事,他看着手里的酒壶,也跟着师父有几十年了吧,怎么着也值钱。
接连几天,晏南就待在东岳的皇宫里,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连着群臣也是休沐五天,好在皇宫里有些花给他打发时间,要不然晏南也得闷得慌。
这天,暮楚一大早就被若尘叫出去,晏南还没有醒来,他寻思着最近的毒应该快发作了,梦魇的时间也就越长。待到他醒来的时候,床边的温度已经冰冷,看来阿楚已经走了很久。
他拿了衣服换上,一件素白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有一种倒是有些许清冷的感觉。
这几日本就和着暮楚同塌而眠,虽然他有些不习惯,但好在暮楚安分,没动手动脚,加上梦魇的作用他睡得也是很早,似乎每天都要贪床片刻。
“公子,有人求见。”门外传来了宫人的声音,晏南并不是很熟悉东岳这边的人,而且他现在的身份特殊,并无其他人知晓,莫非是楚衡?
进来的人并非楚衡,而是一个面生之人,晏南对他没有印象,但是能进皇宫之人绝非一般身份。
“阁下找我有何事?”
那人递给他一封信,道:“小的是西楚使者派来送信之人,我家世子说许久不见公子,特意邀请公子去天下楼一聚。”
西楚?江北?晏南拆开信,看着里面写着的字的确是江北的笔记,他和江北也算是朝堂上的朋友,虽然两个大陆相隔甚远,但是偶尔书信的来往也让他了解些江北。
关于这个人,也是有些说不尽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将信收回了衣袖里:“回去告诉你家世子,我会如期赴约。”
小厮离开时暮楚恰好进来,他看着转角处消失的那一抹黑影,眸子微暗,若尘立马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悄然退了下去。
晏南刚起,早饭还没有吃,皇宫奢华的几十道菜肴他着实不会享受,正寻思着找个小厨房之类的地方自己解决了。一转身就看见了暮楚走了过来,他手上似乎还拎了什么东西。
“等等!”晏南叫住了他,暮楚停在哪里果然不动了。
接着,他就看见那人小跑着过来,目光直接落在了他手上拎着的东西。
第39章 南陵11——古早
接着,他就看见那人小跑着过来,目光直接落在了他手上拎着的东西,看着倒不像是宫里做的东西,晏南直接走到了他身边,低着头看了一圈儿,现在他好没有吃饭,肚子自然咕咕叫,他并不是个喜欢吃的人,但是东西在暮楚手里便不是一样。
“你手里,拿什么吃的了。”晏南吞了吞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手里的东西。
暮楚笑了笑,将在宫外带回来的小黄鱼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被油炸的通体呈金黄色的小黄鱼一拆开包装纸,抑制不住的就是那一股辛辣的味道,但在辛辣之下却有一种酥脆的香味儿,看着卖相是不错。
“路过玄武街时,恰好看见了有小贩在炸小黄鱼,想着师父喜欢便带了些回来当零嘴。”南陵盛产这种小肉质又鲜美的黄鱼,晏南本不爱吃,但一次行军途中被人拦截住,村中只有这种晒干的鱼,吃鱼的习惯也是从那时候染上的。
油炸的黄鱼虽然吃多了有些腻,但当个零嘴爷还是不错,暮楚在来的时候就吩咐了御膳房熬制些粥送到寝宫,想来这时候也差不多了。
“师父,东岳还有这么多你没见过的,不如在留个十几二十年,等了解够了在回去。”
晏南吃着鱼,听着他的话差点儿就把嘴里的粥给喷出来:“十几二十年,那时候还回去干什么?”如果真等到了十几二十年才回南陵,恐怕晏家的哪些老顽固肯定会扒了他的皮。
晏南拉了拉他的衣袖,似撒娇状:“师父..”
“徒弟,这件事叫师父也没有用。”他喝完了一碗的粥,连着炸小鱼也尽数吃完,寝宫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想来这几天他们独处的时间也是很多,晏南倒是觉得这孩子越发的黏人了。
要是在东岳长久的生活下去是不可能,毕竟他是晏家的人,晏家世世代代守护着南陵,就算是战死在沙场地的土地也必须是南陵的领土。对于暮楚,晏南以前倒是想过等他登基安定好了东岳就给他娶个媳妇儿,这才是真正都成家立业,只不过现在,那种打算也就烟消云散了。
是什么时候对暮楚上心的呢,晏南本身也不知道,这个少年的地位逐渐超出了他估算的位置,甚至连对他的感情也不受自己的控制。
直到兄长和云镜去世的时候,身边原本有着楚衡,心里却想着暮楚,想卸去防备在他怀里大哭一场,每次生死关头,想着云镜的次数少了又少,甚至他在担忧着没了他阿楚会怎么办。
那时候是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他也不确定,但是现在,晏南不想放弃这一段感情,哪怕是没有结果,哪怕是为天地所不容,他都想再自私一次,将暮楚占为己有。
“我想在晏家中找个继承人,将来也不算是后继无人,百年之后也算是晏家的香火。”
暮楚楞楞的看着他,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师父却当真了,他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神情,将师父搂在怀里:“那阿南以后可不能偏袒他。”
这么说的话,按照辈分,将来那个孩子是不是该叫他爹?想到这里,暮楚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向了阿南的腹部,他忽然想起了,只要圆房,这肚子里面就可能会有孩子。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和阿南圆房了,阿南肚子里就有孩子了?
晏南似乎接受到了这一股奇异的目光,瞧着暮楚这么盯着他,怎么浑身上下有一种发麻的感觉,他便好奇的问道:“你看什么呢。”
“孩子。”暮楚下下意识的说出了心中所想,晏南疑惑的盯着,似乎不太明白他口中的看孩子是什么意思,孩子有没有长他身上,难不成这孩子魔怔了?
晏南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接着暮楚就解释道:“我听宫里的嬷嬷说,只要圆房了就会有孩子,我在想什么时候阿南和我圆房。”他说的一脸天真无邪,一口一个圆房,但晏南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的问题,在回顾刚才阿楚说的话,他大概是明白了什么。
心里寻思着这孩子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充愣,瞧着他盯着自己小腹一脸兴奋的模样,晏南也看不出是装的。
圆房后是可以有孩子,但是这个前提得是,对方是个女的,生得出才是硬道理,他不知道是宫里的那个嬷嬷把他的小阿楚给带坏了。
突然,暮楚朝着他开口道:“师父,我们也生个孩子吧。”这句话杀伤力十足,直接将晏南给劈了一个外焦里嫩,他差点儿就没有站稳,差点儿从地上给摔了下去。
抬头,满脸震惊的看着暮楚:“你说什么?”
“生孩子,只要有了孩子,阿南就会时时刻刻记住家里还有位夫君,这样外面那群人就不会窥视阿南了。”
晏南看着他自信心十足的模样,不自觉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啊,怎么就说胡话了?”这孩子莫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到了,还是说被什么邪祟上身了,这大白天怎么就尽说胡话呢。
反正晏南是被吓了个不轻,作为师父和心上人为一体的他,还是要好好的给这孩子说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比如说,他真的不会生孩子。
“师父是觉得我不配成为孩子的父亲吗,还是说师父并不是真心喜欢我?”暮楚看着他惊愣的模样,以为晏南心里道拒绝的,埋藏在心里的那一道坎又一次升了起来。
“不是不配,而是..”这次换做晏南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解释这一种既常见又不常见的事情,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阿楚,我是男的。”
他看着小暮楚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将那位带坏东岳皇上的嬷嬷给揪出来好好的教导一番,他是男人生个屁的孩子,生个奶奶个腿儿的孩子。
“儿子啊,男的和男的生不了孩子的。”
暮楚:“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就可以生。”
晏南:“.....”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就可以,男人和男人就不可以,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啊。
晏南觉得吃完饭和暮楚待在这里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禁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连着平时良好的素养也被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