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这孩子……”陶臻眉眼低垂,话语间带着迟疑,似在反复思量,“他……是我弟弟。”
“什么?”慕延清神色一惊。
“君玉是我的弟弟。”
既然话已出口,陶臻心下也坦然了,他抬起头,直视向慕延清惊讶的双眼,重复道。
世人皆知,千影楼门规森严,绝不允许门中人私收弟子,但仇君玉言之凿凿不似作假,又有飞雪刃以证身份,那此事便有另一种可能。
二十七年前,千影楼楼主袁书晖与玄门门主易风儿在各有婚约的情况下私定终生,暗接珠胎。两人情深似海,本欲不顾一切趁夜私奔,但易风儿临行前却被家母说服,忍痛写下绝离书,与袁书晖一刀两断。
至于腹中胎儿,也随着她的出嫁,成为了别人的子嗣。
陶臻还记得千影楼被灭门的那日,母亲红着眼将他的身世剥开,告知他一切真相。而陶臻也是那时才明白,与袁书晖每次见面时的莫名亲近,原来只因血浓于水的羁绊。
但有关袁书晖在外还有私生子一事,却是血月教血洗玄门时,易风儿留给陶臻的最后遗言,易风儿希望陶臻能够找到袁书晖遗留下的血脉,但之后陶臻却被寇言真所擒,历经劫难自顾不暇,便将此事搁置在心里。
慕延清与陶臻早已生死相许,自然知晓他的一切身世,他见陶臻说得笃定,怕他失望也没有直接质问与否定,只是温柔地拉过陶臻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柔声道:“小臻,我理解你的心情,玄门被灭,你举目无亲,如今若能有血缘至亲在身旁,确是幸事一件。但于我而言,你的安危甚为重要,我依旧要查一查他的底细。”
慕延清此举并无不妥,陶臻点头道:“也好。”但却又补充道,“此事暂时别让君玉知晓。”
陶臻一口一个“君玉”叫得甚是亲昵,慕延清听了却不是滋味,他手上用劲,稍一拉扯便将陶臻搂入怀中,吻着他的颈间道:“慕行说你与他很是亲近,在真相未明之前,你还是与他保持一些距离为好。”
陶臻知他心思,苦笑道:“好。”
慕延清又道:“我为你日日忧心,你今晚随我回别院住几日可好?”
陶臻蹙眉:“不行,近日中暑热的病人太多,我走不开。”
慕延清闻言,揽住陶臻腰际的手臂又紧了紧,伸出温热的舌尖,挑/逗般地舔舐着怀中人的颈间。
“你若是不肯,我今晚便留在医馆,若你夜里把持不住叫出声,到时可别怪我……”
慕延清说罢,一口白牙轻咬住陶臻的颈窝,使得对方浑身一颤,又在他怀中软了几分。陶臻被撩得情动,在慕延清怀中酥了筋骨,嘴上却不服软地说:“慕阁主,这青天白日的,还望自重。”
慕延清笑而不语,一只手不规矩地往陶臻衣袍内探去,陶臻怕了他,急忙从慕延清怀里挣开,一双眼睛水光盈动,无奈妥协道:
“别闹了,我今晚随你回去便是。”
第五章
陶臻与慕延清一道走出厢房,经过后院时,见仇君玉站在院中的药架前笑盈盈地望着他们。
仇君玉笑得天真无邪,一身灰白的布衣短打也掩不住他的年少俊朗。慕延清本不愿理会他,可仇君玉却将手臂一抬,指着他大喊一声:“喂!”
陶臻蹙眉,停下脚步正要训他不懂礼数,却听仇君玉道:“你们别装了,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两人皆是一怔,却默契地没有接话,仇君玉环抱双臂朝他二人走去,笑着道:“师兄弟,有什么好藏的?”
慕延清先还以为真被这小子看出了端倪,听他这样一说,心中暗自松口气,向着仇君玉抱拳道:“这位小兄弟,果真是慧眼如炬。”
既然如此,陶臻也顺着仇君玉的话道:“君玉,此事切莫声张,我与师兄有事要离开几日,你过来,我有事要交代你。”
陶臻将仇君玉唤到一旁,慕延清则走到慕行身边,与他小声说道:“我与陶臻上山的几日,这小子一股子邪气,你且好生提防。”
慕行一脸严肃的颔首,随后又转身去灶房准备晚膳,而陶臻那头,仇君玉正与他依依不舍。
“陶哥哥,我要随你去。”
“君玉,我与师兄有正事要办,你跟来不方便,而且近日患暑热的病人多,我要你与慕行在医馆内熬些解暑的清凉茶,施给来往的村民。”
陶臻温言软语安抚仇君玉,柔和的眉宇流露出脉脉温情,慕延清远远地看着,却隐有不安地蹙起眉头。
晚膳后,慕延清将马车停在后院外,换装后的陶臻缓缓走来,身后却跟着仇君玉。
慕延清面露不悦,陶臻却道:“他只是来送送我。”
仇君玉将陶臻的随身包袱放在车厢里,却又围着马车转悠了几圈,一脸的好奇。慕延清将陶臻扶上马车,见他这模样甚是好笑,有意问道:“小兄弟,难道你从未坐过马车?”
被慕延清有意诘问,仇君玉倒也没有难为情,他抓抓后脑勺,老实回答:“我是穷山沟里长大的孩子,这样宽大的马车,倒真是没见过。”
“那待我哪日有空了,就教教你如何驾车吧。”
慕延清长鞭一扬,未等仇君玉回话便驾车绝尘而去,仇君玉知慕延清是在有意戏弄他,向着马车一翻白眼,转身离去。
回到别院已是深夜,月如钩,星相衬。
凉夜里,慕延清借着月光在院中的水井旁冲凉净身,陶臻却不似他这般放/荡形骸,在房中洗完后,才披着清凉的薄衫走进小院。
四下无人之际,慕延清便褪去一身君子皮,尽显风流本色。他有意让陶臻帮忙擦身,而后拥着他一番耳鬓厮磨,情热挑/逗,轻而易举便脱去陶臻身上的单薄衣物,让他在月夜下与自己赤裸相对。
慕延清意图明显,想与陶臻在此处快活。陶臻本是不肯,却又敌不过慕延清的连番挑/逗,意乱情迷间着了魔,逐渐放弃抵抗,遂了那人心愿,任由慕延清在自己身上一通胡乱放肆。
月下美人,如芙蕖出水,清丽妩媚,身上斑驳鞭痕掩在披散的乌丝下,瑕不掩瑜,依旧如明珠翡翠,令人心旌摇曳。
慕延清双手环抱住陶臻,让他后倾入怀中,他无比熟悉这具美丽的躯体,深知如何才能让他动情起浪,但此时,他却起了玩弄之心,轻顶着陶臻体内的薄弱之处,如隔靴搔痒般,不能让怀中人彻底畅快。
裸身在天地间交欢,陶臻心下羞赧,但欲浪又冲击着身体,使他双颊绯红,情不自禁地从唇齿中泄出婉转长吟。
“延清……唔……”
陶臻情/欲受制,却又矜持着不肯开口求饶,慕延清知他嘴硬又固执,便使坏地捏着他敏感的乳首反复黏弄,搅弄着陶臻克制的欲/望,终是让他彻底溃败,缴械投降。
“延清……给我……”
陶臻忍无可忍地仰起头,弯曲的颈项在星月下露出一道柔美的弧线,凸起的喉结簌簌颤动,哑声道。
慕延清放缓动作,柔声问他:“小臻……舒服吗?”
陶臻感觉慕延清刻意地停在那处软肉附近,受不住地抓住慕延清的手臂,缓缓地点了点头。
“叫一声夫君……”
慕延清的手从陶臻泛红的胸膛滑下,落到他挺立的前端上,用指腹上的茧,细细地摩擦着柔嫩的铃口,用低沉的声音挑/逗道:
“叫一声夫君,我便给你。”
情/欲快要爬升至顶峰,饶是平日里清冷自持的陶臻,也承受不住这份煎熬。他心里怨慕延清戏弄自己,身体却是被对方全然掌控,无奈之下一声长吟,在慕延清滚烫的怀中,乖顺的,软绵绵地唤了一声:
“夫君……”
然而这样慕延清还觉不够,又吻着陶臻的脸颊低问他:“我的好臻儿,要夫君做什么?”
陶臻浑身香汗淋漓,前后都得不到纾解,只觉自己像是被慕延清抽了骨头,成了任人玩弄的木偶。
“要夫君……唔……”陶臻呼吸一顿,喘息道:“给……给我……”
这一声说罢,陶臻只觉天上星河极速涌动,骤然向自己扑来,他无从招架,就这样跌入一池璀璨的春水中,身体时而冷,时而热,仿佛要被击溃,仿佛要被融化。
可他却觉得快活,酣畅淋漓地快活,他甚至希望这快感能够更加强烈,干脆就如一把火,将他由内至外通通烧透。
深山寂寂,流萤如织,青翠的幽光飞舞闪烁,映在陶臻身上荡起别样风情,他彻底沦陷在情/欲中,仿佛耗尽所有力气,出精后更是绵软无力,整个人被慕延清牢牢地抱在怀里。
“小臻,长夜漫漫,你这就受不住了?”
陶臻此时连还嘴的力气也没了,靠在慕延清的胸膛上无力喘息,而慕延清却又突然将他横抱而起,大步朝屋内走去。
慕延清将陶臻抱上床榻,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方漆盒,陶臻见到盒中之物,只看一眼便移开视线,他双颊留有情/欲的余温,此时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是浓烈。
“又是些不正经的东西。”见慕延清又要与他玩这些花样,陶臻蹙眉道。
慕延清则柔声哄道:“小臻,你说过的,今晚要好生补偿我。”
慕延清说着便取出盒中物,拿在手中轻轻一抖,一件白色纱衣便呈现在陶臻眼前,那衣角系有银铃,晚风吹过叮铃作响,在夜间听来好似靡靡之音。
“小臻,这件纱衣乃冰蚕丝所织,薄如蝉翼,触手生凉,是世间难得的宝贝,你且试试?”
慕延清总喜爱在床笫之间玩花样,陶臻迁就过他几回,每每都被折腾得难以下榻。但若不奉陪,耳根便不得清净,这堂堂犀山阁主甚至还会像讨糖吃的孩童那样撒娇,令人忍俊不禁。
既然有言在先,陶臻也无从拒绝,他虽心有犹豫,但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慕延清手中的露骨纱衣。
陶臻下床入了屏风,须臾后便闻铃铛响动。慕延清坐在桌旁,慢悠悠地喝着茶,他的目光落在屏风上,好似已穿透屏障,望见其中那旖旎风光,可半晌过后,却仍不见陶臻出来。
慕延清知道陶臻会别扭,便起身走入屏风内,而此时陶臻正往外走,两人当即撞了一个满怀。
纱衣上的银铃在碰撞下簌簌作响,慕延清顺势一把揽住陶臻,却见与纱衣一体的白色狐尾被他搁置一旁。
慕延清佯装委屈地蹙起眉,低头抵住陶臻的额头,撒娇似地道:“狐尾怎么不戴上?”
陶臻挣出慕延清的怀抱,转身道:“慕延清,你别得寸进尺。”
慕延清笑着上前拿起狐尾,旋身走出屏风,可陶臻还未待他欣赏风光,就顺手拿过一件深色披风将身体严严实实地裹住。见他还要熄灭烛火,慕延清立即上前制住陶臻的手,身形一转,就将人带上床榻。
慕延清将陶臻压在身下,缓缓地解开遮羞的披风,一扬手便抛到床下。他手上还拿着软绵绵的狐尾,由不得陶臻拒绝就系在他的颈项上。
顶上虽无铜镜,但陶臻此时也能想象自己在慕延清身下的荒唐模样,着纱衣,绕狐尾,不堪入目,不成体统。也不知慕延清从何处觅得这件纱衣,欲语还羞地掩住身上私密之处,说不出的淫靡。
烛火亮眼,陶臻接住慕延清情/欲难耐的视线,轻声说:“延清,熄灯可好?”
慕延清一笑,不置可否,用吻掩住陶臻湿热的唇,一双手便顺着纱衣的一侧缝隙探入内,细细地抚摸着手下温热的身躯。
一吻罢了,他才道:“熄了烛火,这身衣裳不就白穿了吗?”
陶臻启口要辩,慕延清却再次用吻堵住他的话语,让他没有还口的余地。而陶臻总也招架不住慕延清的热情,片刻后便酥软了身体,情动间也任由情/欲怂恿,仰颈去迎合对方的吮/吸与索取,与慕延清炽热的纠缠在一起。
长夜漫漫,萤火未息,屋中银铃簌簌,屋外风动竹摇。
陶臻在床榻间被慕延清温柔侍奉,忘我呻吟,尽情贪欢,殊不知这淫乱风光,却落入了他人眼,乱了他人魂。
第六章
慕行谨记陶臻嘱咐,晨起熬制清凉茶,可待他熬好整锅茶汤,也不见仇君玉身影。
“仇君玉,茶汤我已经熬好了,你赶紧起床。”
慕行走到仇君玉房前敲门催促,但房中却迟迟未有动静。他等了一会儿,正欲推门而入,却听见仇君玉懒洋洋的声音从屋中飘荡而出。
“慕哥哥,我生病了,我可以休息一天吗?”
屋内传出的声线有气无力,听来也不似装病,慕行是个软心肠,见着这日头起来晒人得很,便也不勉强仇君玉,站在门外叮嘱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溽暑时节,晨间便有了暑气。
仇君玉把自己闷在薄被里,待慕行走远后才从里面钻出来,只见他面色红润,呼吸有力,哪有半分害病的样子。
屋中闷热,仇君玉长舒一口气,一脚把床边的被子蹬到地上,而躺在床上的他却浑身赤裸,精瘦的身子潮红一片,浮着一层淋漓水光。
昨夜,他仿似做了一场躁动的春/梦,直至此时,也依旧沉浸在梦中的春潮中,神魂激荡,久久不息。其实他也只是一时好奇,想看看陶臻会去哪里,所以悄悄在马车上留下一种特质的香粉,待入夜后放出养在发簪中的蛊虫,顺着那香味而去,寻觅两人踪迹。
犀山别院虽不如犀山阁戒备深严,却也布满重重机关,若是不懂奇门遁甲之人闯入其中,便会被困死其中。然而仇君玉却不是泛泛之辈,当他在林间迷路时,便知自己入了迷阵,几番推敲试探后,轻而易举就闯了出去,窥到别院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