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艳玉[古代架空]——BY:白芥子

作者:白芥子  录入:05-11

  “不会。”温瀛沉声道。
  “为何不会?”
  “我说不会就不会。”
  凌祈宴哼笑一声,心下那点戚然已烟消云散。
  俩人说着话,跪地等候处置的骆塔人中忽有一人暴起,是个瘦削个的少年,却力大无穷且反应极快,竟从看押着他们的兵丁剑下逃脱,转瞬就已冲到温瀛面前来,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匕首,狰狞的脸上恨意扭曲,嘴里高喊着什么挥舞匕首扑向温瀛。
  温瀛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连面色都没变过半分,搭在腰侧剑柄上的手随时准备出鞘。
  下一瞬,凌厉剑风陡然自他面前扫过,那骆塔少年大瞪着眼睛,嘴角滑落鲜血,不可置信地低头望去,他的胸口已然插进一柄长剑,再之后,利剑收回,少年轰然倒地,匕首掉落身侧。
  那些兵丁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过来请罪收拾残局,凌祈宴甩了甩手中染血的剑,兴奋道:“这剑还挺好用的,今日总算见了回血,过瘾。”
  温瀛染了墨的双眼定定盯着他,凌祈宴将剑收回鞘,不经意地抬眸,对上温瀛这样的眼神,不明所以:“你干嘛?”
  温瀛哑声开口:“方才,你……”
  “哦,你不用太感激我,举手之劳而已。”凌祈宴得意地摆摆手。
  温瀛依旧看着他。
  “回去吧。”
  片刻后,他丢出这三个字,转身先走。
  凌祈宴一脸莫名,这人又怎么了?
  没多想,他赶紧跟上去。
  回到帐中,温瀛沉默不言地解下凌祈宴腰侧的剑,抽剑出鞘,拿了张毛皮,细细为他擦拭。
  凌祈宴伸手戳他胳膊:“你又怎么啦?”
  “下回再遇上这种事,我自己能出手。”
  温瀛的嗓音黯哑,从喉咙里滚出声音。
  凌祈宴一愣,顿时拉下脸:“你觉着我没事找事?我帮你都不行?你这人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不领情算了。”
  他气呼呼地一屁股坐进椅子里,不想再理人。
  温瀛将擦拭干净的剑收回鞘中,走过去,把剑递给他。
  凌祈宴不接,气道:“你拿走,我不要了。”
  温瀛弯下腰,双手撑在座椅两侧扶手上,平视他的眼睛:“不要了?”
  凌祈宴哼道:“要来有什么用,我帮你杀个偷袭你的人,你都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
  温瀛捉起他一只手,将剑递到他手中:“没有。”
  凌祈宴别扭地与他推拒一阵,抱剑入怀:“那你说,你又犯什么病?”
  温瀛只看着他。
  凌祈宴皱眉。
  温瀛的唇亲上来,凌祈宴不由睁大眼。
  下唇被他轻轻一咬,凌祈宴倏然回神,伸手推他。
  但推不动。
  温瀛长臂一捞,用力将他揽入怀,舌头抵进他唇齿间。
  凌祈宴还想挣扎,温瀛已将他抱起身,换坐下去,再把人摁到自己腿上,发了狠地亲他。
  凌祈宴很快被亲得气喘吁吁、双目通红,桃花眼中尽是水光,才得放开。
  他舔着自己被咬破的唇,含糊抱怨:“你又欺负我……”
  温瀛的呼吸略微急促,帮他舔去唇上血丝,将人抱得更紧。
  凌祈宴埋首在他脖颈间,哼哼两声,不动了。
  安静一阵,他闷声道:“你到底又怎么啦?怎么无缘无故地又不高兴了,就因为我杀了个人?”
  “没有不高兴。”温瀛还是这句。
  凌祈宴不信:“明明就有,做什么不承认。”
  “你帮我,我高兴,但剑给你,你只要护着你自己就好,别的人,任何人,包括我,都不用管。”温热的唇贴到凌祈宴耳边,近乎呢喃一般缓缓说出这句。
  凌祈宴无言以对:“……你怎么这样啊?”
  温瀛低头,又一次吻上他的唇。


第67章 是男妖精
  入夜。
  营地里升起簇簇篝火,肉香四溢。
  凌祈宴坐在主帅帐外的空地上,一手支着脑袋看夜空,一手拎着酒壶,不时往嘴里倒一口,惬意非常。
  温瀛在他身旁,亲手为他烤肉。
  “酒少喝点,先吃肉垫垫肚子。”
  温瀛将片下来的肉递过去,凌祈宴看着他笑:“别的人都没酒,单我有,我这算不算是犯了军规?”
  “在这里我的话就是军规。”温瀛不以为意,握着匕首刺起片烤肉送到他嘴边。
  凌祈宴就着他的手吃了,眼中笑意更浓:“旒王殿下好霸气啊。”
  我的话就是军规,这话他爱听。
  温瀛依旧是那副寡淡脸,逗也不笑:“味道如何?”
  凌祈宴咂咂嘴:“还可以。”
  他拿过食盘,一口一口吃起。
  温瀛也拎起壶酒,往嘴里倒上一口,又盛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凌祈宴接过尝了尝,与他竖起大拇指。
  温瀛点头:“你多吃些。”
  凌祈宴笑吟吟地撞他胳膊:“穷秀才,你别这么闷嘛,跟我多说说话呗,你以前投军时,在战场上也有这些吃吗?”
  “打了胜仗就有,杀敌越多之后分到的酒肉也越多,我每一回都能领到最大份的。”温瀛果真多说了几句,语气平淡,明明是炫耀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仿佛理当如此、天经地义一般。
  “那你可真厉害,做小兵时就厉害,做了将军更厉害,以后当了皇帝,定是最厉害的。”
  凌祈宴胡乱吹捧他,漂亮的桃花眼中盛满细碎亮光,笑容明艳,比夜空星辰更璀璨。
  温瀛看着他,喉咙滚了滚,仰头将酒倒进嘴里,大口吞下。
  凌祈宴凑近过去,继续嘀嘀咕咕地逗他。
  他俩说了会话,温清跟着郑沐过来,也在篝火旁坐下,温瀛示意他们自便,便都放开拘谨,大口喝酒吃起东西。
  郑沐猛灌了一口酒,一抹嘴,与温瀛禀报,说那些救出来的大成子民都已暂时安抚了,派了军医去给他们看诊,热饭热菜也已送去:“就是不知之后要如何安置他们?”
  “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叫当地官员妥善安顿他们,若有不愿意回去原籍的,让张副总就近安置,记得将人再筛查一遍,别混进落网之鱼。”
  郑沐领命。
  见温清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吃东西,凌祈宴手支着脑袋,笑问他:“你小子怎不说话,你挺有胆子啊,第一回上阵就敢冲在最前头,表现得不错,殿下先头还说要给你升官。”
  温瀛看凌祈宴一眼,没有拆穿他,他压根没提给温清升官之事,分明是凌祈宴故意说这个,帮这小子与他讨官职。
  来这之前温清摩拳擦掌,主动请缨,要亲身上阵,温瀛让了他进前锋军,这会儿骆塔部都拿下了,这小子看着却有些闷闷不乐,一直没怎么吭声。
  沉默一阵,温清闷声道:“我一个骆塔兵都没杀,杀的都是平民,不该论功。”
  就知道这小子是在闹别扭,凌祈宴教育他:“杀平民怎么了,那些人个个手里都沾着大成朝子民的血,谁都不无辜,你去问问救下来的那些大成人,他们有多少是全家都死在骆塔人手中的,你说的那些平民,可曾有任何一个人,对这些人生出过愧疚之心?你又何必同情他们。”
  温清低下脑袋:“我没有同情他们,我就是……”
  “就是什么?看到人杀了太多,觉着不舒服?”
  温清闭了嘴,不敢再接话,温瀛沉声开口:“战场之上,死几万人、十几万人都不算什么,你既跟着我来了,就得习惯这个。”
  温清喏喏应下:“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明日起你任小旗,不是正式的武职,但手下有十个人,日后再一步一步来。”
  温清闻言心中一阵激宕,赶忙与温瀛谢恩。
  凌祈宴哼笑了笑,罢了,小旗就小旗吧。
  几人继续吃东西喝酒,约莫是觉着温瀛与凌祈宴之间的气氛过于古怪,郑沐和温清都有些坐不住,没多时便找借口去了别处,这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凌祈宴抿一口酒,冲着温清的背影努了努嘴,含糊与温瀛道:“你这个弟弟看着人高马大的,却还有点慈悲心肠,跟你真真不一样,分明都是一样养大的,差距怎就这般大,亏得你还是读惯圣人书的那个。”
  他这又是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
  温瀛抚上他面上红霞,眸色微黯:“你觉着我心狠?”
  凌祈宴摇摇头:“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狠点好。”
  他说着又笑了,伸手点了点自己胸口,嘴里嘟哝:“你杀人的模样真好看,我见了这里都砰砰乱跳,真奇怪。”
  温瀛不出声地看着他,眼中有什么情绪藏在平静表象下,正激烈翻涌着,手指依旧抚弄着他面颊。
  凌祈宴未有所觉,摇头晃脑一阵,又似想到什么,抬眼望向温瀛:“不对,我方才说错了,温清是我弟弟,我的,我才是温家人。”
  温瀛“嗯”了一声:“也是我的。”
  “怎么就是你的了?你这不是占我便宜?”
  凌祈宴不答应,迷朦着双眼,伸手戳温瀛的肩膀:“不许占我便宜。”
  温瀛捉住他的手,到唇边亲一口:“我也有二十多个弟妹,他们也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没吃亏。”
  “我才不要,”凌祈宴闻言撇嘴,“他们都是皇帝的儿子女儿,跟我有什么干系,尤其凌祈寓那个狗东西那样的,可太讨人厌了,我倒了八辈子霉跟他做了二十年兄弟。”
  “……小六倒是可以,我离开京城时,他还送了一箱子宝贝给我,皇后要是知道,一准得气死,嘻。”
  “唔,我想起来了,我那个便宜娘怀了你爹的孩子,她要是生了,那才是我的弟弟,也是你弟弟。”
  “嗯,”温瀛淡声问,“高兴吗?”
  凌祈宴用力点头:“高兴啊,我巴不得我那个便宜娘生个儿子,生个儿子最好,生了儿子气死那些以前欺负我的人。”
  温瀛没再接话,又给他片了些烤肉下来,递过去,低下声音:“吃东西吧。”
  凌祈宴打了个饱嗝:“吃不下了,腻得慌。”
  他将壶里最后一口酒喝完,又问温瀛讨:“我还要酒。”
  “不许喝了。”
  “我要。”
  “不许。”
  “你这人真讨厌。”凌祈宴抱怨完,脑袋一歪,倒在温瀛肩膀上,枕着他,不动了。
  温瀛手中那壶酒还剩一半,他慢慢喝着,没再出声。
  凌祈宴撩起眼皮子,看着他近在咫尺上下滑动的喉结,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凑近过去,轻轻一咬。
  温瀛吞咽的动作停住,哑声问:“做什么?”
  凌祈宴伸出舌尖,轻舔了舔被他咬住的地方,再一声笑。
  温瀛低头,攫住他的唇。
  酒水混着唾液在唇齿间推挤,凌祈宴目眩神迷,不断吞咽,软身瘫在温瀛怀中。
  迷迷糊糊间,想起这是在营帐外头,随时可能有巡逻兵路过,也会有温瀛的部下过来,凌祈宴倏然回神,推着温瀛从他身上起来,酒已醒了大半,瞪向温瀛。
  温瀛将壶中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淡定道:“你自己凑过来的。”
  ……算了。
  他不再理这个衣冠禽兽,又盛了半碗羊汤喝完,最后舔舔唇,与温瀛道:“我想起来了,我下午说要看马的,你带我去瞧瞧。”
  温瀛皱眉:“半夜不看了,明日再去。”
  凌祈宴不依,攥他衣袖:“我就要去,现在就去。”
  他的眼尾都泛了红,似嗔似怨,格外招人却不自知。
  温瀛看着他,片刻后起身:“走吧。”
  他们一起去了马场,骆塔人养的这些马都是烈马,野性难驯,但品相十分之好,凌祈宴一看就喜欢,看花了眼。
  温瀛没准他凑近马群,叫人去挑了几匹好的出来,套上马缰,牵来他们面前。
  凌祈宴细细瞧去,忽地停住脚步,他面前的这匹马,全身金灿灿、四肢矫健挺拔,精细的皮毛在火光中润泽如绸缎,亦如珠宝,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马,即便是从前漠北送进京的那些贡马,都比不上它。
  就连皇帝最珍爱的那匹御骑,也远不如它。
  凌祈宴咽了咽口水,走上前,伸手去摸,那马似睨了他一眼,抬起前肢便踹。
  温瀛的神色陡然一变,伸手去拉凌祈宴,凌祈宴已反应极快地旋身避开,哈哈笑:“这脾气我喜欢,小子,我还治不了你了?哼哼。”
  他撸起袖子再次上前,越发来了兴致,跃跃欲试,要将这马征服。
  牵马的兵丁赶紧将马拉稳,低声提醒他:“温先生,这匹是母马。”
  “母马更好,我就喜欢母的小妖精!”
  半分未察觉温瀛瞬间阴下的脸色,凌祈宴一踩马镫,不待那小妖精推拒,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拉住马缰。
  那马儿十分暴躁,四肢高高跃起,不断左右摇晃原地转圈,想将背上人甩下,原本拉着它的兵丁早已被甩去一旁,温瀛眉头紧蹙,随时准备上去救人,却见凌祈宴游刃有余地操纵着马缰,非但没有半分惊慌之色,还一面哈哈大笑,一面抽动马鞭,戏耍逗弄他的小妖精。
  一人一马缠斗了近一刻钟,那小妖精终于败下阵来,一声尖锐嘶鸣后四肢落地,哼哼唧唧地垂下脑袋,任由凌祈宴趴它身上揪它的马鬃,彻底老实了。
  凌祈宴贴去它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再坐直身,冲站在前方的温瀛挑眉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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