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的事情,白澜石晚上睡觉并不安稳,导致头有些隐隐发痛,连带着胸口也有呕吐的感觉。
卞玉京看着萎靡不振的徒儿,语重心长的说,“澜石,莫要辜负良人。”
白澜石怔怔的看着卞玉京,有些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这么说,蹙眉等着下话,卞玉京却并不打算多言,起身上马车。
马夫甩着鞭子驱赶马儿,车厢里幽幽飘下一声叹气,随风吹散。
一连两天齐桓都未曾来过长青宅,除了白澜石生病,长青宅闭门谢客,这是不曾有过的。
这几日白澜石晚上睡觉极度不安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每当闭上眼睛便浮现出齐桓阴郁的眼神,白澜石并不觉得害怕,只想着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心中微微泛痛。
加上这几日齐桓并未再来,白澜石越发觉得什么都不对,看什么都觉得少了些东西,眼睛扫视到了曾经插过糖葫芦的白瓷瓶。
呼之欲出的答案使得白澜石蹙眉,思考了片刻,起身去找邬倩倩。
邬倩倩趴在桌子上,捏着一个粉红色的荷包看来看去,见白澜石才收起来。
“师兄有事吗?”邬倩倩看着一脸凝重的师兄问。
白澜石并未弯弯绕绕,直截了当的问,“我是不是喜欢齐桓?”眼中闪烁这不缺定的光芒。
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是师兄自己的事情,作为师妹,不应该太过于干预。
邬倩倩摇摇头,“师兄,这件事情你应该更清楚。”
☆、二十二回
说话见就听见荣乐的声音,“公子,原来您在这啊!”
“怎么了?”邬倩倩问。
“是瑞王府的福子,要见公子。”没等荣乐说完,白澜石跨步朝大门走去。
邬倩倩叹息,拉着荣乐跟了上去。
福子两眼下挂着乌青,坐在前厅的椅子上面,抖动的腿显示了他现在的焦急。
见着白澜石福子立马站了起来,眼睛放光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作势就要跪下,“白先生,你好好劝劝王爷吧。”
白澜石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将人扶住,声音微不可查的颤抖,“齐桓出什么事了。”
福子摸了把眼泪,“先生,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我拍再耽搁,王爷身体受不住。”
邬倩倩和荣乐赶到,就听见白澜石吩咐,“我要和福子去一趟瑞王府。”
“我和师兄一起。”邬倩倩说。
两人对视了会,白澜石点头。
福子带着马车来的,邬倩倩和白澜石上了马车,荣乐从里头跑出来抱着大氅递给了邬倩倩,“外头冷,给公子披着。”
福子爬上前头御马,邬倩倩抖开大氅披在师兄身上,望着师兄紧促起的眉头,邬倩倩便知晓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命运缠缠绕绕终会将两人绑在一起。
瑞王府门上的牌匾气势恢宏,是当今陛下亲自提笔写下的。
福子领白澜石进府,“先生,王爷自从前两日回来就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谁都不肯见,噼里啪啦的砸东西,饭也不吃,水也不进的,小子就只能来找您了。”
府里东西不少,人也兴旺,可白澜石总觉得冷冷清清的,想到齐桓一直住在这样的氛围里,心就止不住的揪起来。
卧房门紧闭,白澜石上前却被邬倩倩拽住手腕,“师兄,小心。”
白澜石抹开邬倩倩的手,上前敲门,里面传来了不难烦暴躁的声音,“滚。”伴随着瓷器砸在门上碎裂声。
福子吓得脸色惨白,惊恐的看向白澜石。
白澜石神色未变,柔和道,“是我。”
气氛诡异的静止了,随便便是桌椅碰倒的声音,齐桓嘶了声,站在门口,指尖隔着棉纸糊的窗户描绘着人的阴影,痴痴的笑了。
“今日桓儿不便见哥哥,明日桓儿便去哥哥府上。”
看着窗户上越来越淡的影子,齐桓脱力般的靠着一侧门滑坐下,满屋狼藉,不能让哥哥看见。
砰的一声巨响,一侧的木门被砸开,碎裂的门板下压着一颗大石头,是院子里用来装饰假山的。
齐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
随后便是白色的衣摆踏入屋内,白澜石环视四周,都没见着齐桓,扭头才看见就在身侧。
福子认为王爷的怒吼惹怒了白先生,谁想到斯文白澜石竟然直接搬起假山旁的石头,照着门就砸去,看的福子目瞪口呆。
不过惊讶之情随即被齐桓手臂以及腿上的上给代替了,“王爷!受伤了,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白澜石拦住了福子,“不可惊动旁人,去取药箱来。”
“可是……”福子有些为难的看向齐桓,见齐桓点头才麻溜的跑去。
齐桓颓唐的撑着墙壁起来,牵强的扯出笑来,“不是说明日便去寻哥哥。”
“疼吗?”白澜石牵过齐桓的手,将人带到床上坐下。
哥哥的手微微凉,却让齐桓内心的小火苗蹭的下又冒了出来,僵硬的坐下,看着满屋战绩,羞耻的不敢和哥哥对视。
福子动作很快,抱着药匣就跑来了,白澜石接过后,“你去外头守着,就日的事不可泄露。”
福子不敢怠慢,连忙道,“是,奴才知道了。”
邬倩倩一直没有进去,福子出来见着了,请她去前厅坐着,邬倩倩婉声拒绝,福子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是白先生带来的人,还叫白先生师兄,估计是自己人。
少了一个人的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齐桓屏住呼吸,眼睛盯着白澜石蹲在自己面前,脱下自己的靴子,卷起裤子,一到被锐器拉长的伤口出现在小腿上,幸好不深。
白澜石俯声吹了吹,从药匣子里拿出白色粉末淋在上面,用纱布利落的将伤口裹了起来。
重复着动作,将齐桓手臂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自始至终齐桓只是盯着白澜石看,一言不发。
一番折腾白澜石已然没有了力气,坐在穿上,靠着床尾平复着不稳的气息。
齐桓像是魔怔了似的,一遍一遍摩挲着手臂上的纱布,像是什么稀世珍宝,屋子里寂静的可怕。
好一会白澜石才恢复了力气,睡眠不足的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加上今天的刺激,整个人疲惫不堪。
白澜石握住了齐桓摩挲纱布的手,轻声道:“疼吗?”
齐桓猛地抬眼看向白澜石,有些迷茫,“哥哥?”
白澜石叹气,朝前坐抱住了齐桓,低声说,“我心疼。”
怀中人身体明显一怔,随即便是大力道的回搂住白澜石,泪水不争气的奔涌而出,齐桓带着哭腔的说,“疼,哥哥,桓儿好痛。”
齐桓力道大的要将白澜石揉进骨血中似的,白澜石任由着他,不停的轻拍少年的背。
外头守着的福子听见哭声愣了下,才分辨出那是王爷的,下意识的望向一边的邬倩倩,邬倩倩面无表情,听见后抬脚像乾元走去。
福子连忙跟上,“姑娘这是去哪?”
“累了,去前厅坐着。”邬倩倩冷眼扫过身后的屋子,冷哼声,朝前院走去。
福子想起白澜石的话,不敢擅离职守,只得退回去胆颤心惊的守着门。
哭够的齐桓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红了耳朵,不敢看白澜石,手却紧紧的握着,生怕人跑掉似的。
齐桓鼓起勇气问道,“哥哥,是喜欢桓儿吗?”
白澜石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眼睛,低低的嗯了声。齐桓按捺着激动,舔舐了略微干燥的嘴唇,“哥哥,能再说一遍吗?”
白澜石不语,齐桓心跳加快了节奏,一下一下的好似好冲出胸膛。手被松开,齐桓没来得及抓住,心脏猛的一缩,身子就被扳着肩膀转了过来。
白澜石望着齐桓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确定声音清醒的可以传到齐桓耳朵里,“我喜欢你,认真的,经过了思考。”
巨大的烟花在齐桓脑中炸开,导致人表情空白了一秒,随即便冲动的将人压下,粗暴的吻上梦中的唇瓣。
身下的人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回应了少年生涩的吻。齐桓更加放肆,舌头撬开了白澜石的牙齿,在里头胡乱的搅弄,一只手按着哥哥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一只手掐着白澜石的下巴抬起。
强制人露出脆弱的喉结,松开了唇瓣,白澜石微微张了水润的唇,眼神迷茫,手却紧紧攥着齐桓的衣角,惹得齐桓心花怒放。
趴在白澜石身上,脑袋窝在脖颈处,贪婪的呼吸着哥哥身上的药香味,是不是撒娇的亲亲哥哥圆润的耳垂。
困意席卷而来,白澜石拍拍身上人的背,“好困,我得睡一会。”
齐桓抬起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白澜石,傻傻的笑了,亲了亲人的眼睛,又觉得不够,补了鼻子嘴巴,才贪足的继续抱着白澜石。
这一觉白澜石睡得意外安稳,除了总是缠绕着自己的手臂,一切都很好。
迷糊的睁开眼睛,便见着齐桓支着脑袋眼带笑意的看着自己,“哥哥醒了。”
外头天已经微微泛白,估计睡了一个晚上,房间的布置变了,白澜石撑起上半身问,“这是?”
齐桓坐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白澜石,“这是偏屋,主卧太乱了。”
“邬倩倩呢?”白澜石想起和自己一起来的师妹。
“她回去告诉宅里的人,哥哥今夜在我这睡。”齐桓抱住白澜石,满足的叹息,“哥哥睡觉的样子真好看。”
白澜石蹙眉,“你一夜未眠。”
齐桓不甚在意的点头,“我怕哥哥忽然不见,不敢睡。”
“睡一会,不然身体受不住。”白澜石将人从身上拨开,塞进被子里,“睡觉。”
被褥里的温暖唤醒了困意,齐桓努力的睁大眼睛,“哥哥不会趁我睡觉,走吧。”白澜石底下身子在齐桓额上落下一吻,“不会,你醒后会见到我的。”
齐桓握着白澜石的手,眯眼笑了,露出了颗小虎牙,显得天真可爱,“我相信哥哥。”估计是累的厉害了,齐桓闭上眼睛没一会便睡着了。
白澜石观察着少年,长大了许多,少年的眉眼白澜石从不曾在意过,现在看来才发现少年眉弓高起,衬得眼窝深邃,鼻梁窄挺,唇不薄不厚,怎么看怎么喜欢。
白澜石只觉的错过了少年好多时候。
福子端来了早膳,蹑手蹑脚的进来,“白先生,王爷呢?”福子勾头看了眼熟睡的齐桓,小声道,“白先生用膳吧。”
白澜石点头,“先放那,我一会用。”
福子有朝床上看了眼,确认只是睡着才离开。
白澜石就靠着床头,闭眼假寐,对于生活作息规律的白澜石来说,肚子早就饿了。白澜石微微想挣脱齐桓的手,没想到抬眼便对上齐桓幽深的眼睛,“哥哥想去哪?”
“你没睡。”白澜石惊讶的看向齐桓。
“哥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齐桓冷声说。
白澜石指着桌子上的餐,“用膳。”说完后白澜石明显感觉到齐桓放松了下来,“我也饿了,陪哥哥用完膳再睡。”
白澜石没想多少,毕竟福子说过齐桓连着几天未曾进食。
☆、二十三回
齐桓牵着白澜石的手,来到桌前,“哥哥,桓儿手臂疼。”
“让我看看。”
齐桓气鼓鼓的躲开了白澜石的手,“哥哥,一点也不懂情趣。”
白澜石愣了下,绞尽脑汁的思索,试探的问,“我喂你?”
“那就劳烦哥哥了。”齐桓狡黠一笑。
白澜石夹起包子送到了齐桓嘴边,齐桓咬了口,递粥就喝一口,活脱脱像个巨婴。
让白澜石有了种养儿子的错觉。
吃着吃着齐桓就不老实了,吃一口就要亲哥哥一口,白澜石羞的脖子都红了。
“哥哥多吃点,桓儿吃饱了。”齐桓看着白澜石瘦弱的身躯,心疼极了。
饭后齐桓嘴上说着不困,眼白的红血丝出卖了他。
“我陪着,你去睡吧。”白澜石保证,“不走。”
齐桓躺在床上,是不是睁眼去寻找白澜石的身影,白澜石无奈,掀开被子,齐桓自觉的朝里面让了让。
哥哥躺下来,齐桓便缠了上去,手脚并用的牢牢锁住怀中人。
直到耳边的呼吸声平稳,白澜石才睁开眼睛,齐桓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睡着的时候乖的不可思议。
白澜石将被子拉到齐桓下巴下,呼吸通畅使得齐桓眉目放松了下来,无意识的将人朝自己这搂了搂。
不知不觉白澜石也睡着了,睡梦中感觉到有双手在上下游走,不难烦的拍开,过不了多久便又会回来。
睁看眼是齐桓放大的脸,齐桓跨坐在白澜石腰上,见白澜石起来,奖励般在白澜石唇上啄了下。
“哥哥醒了。”手却不老实的想朝里衣里钻,白澜石一把握住,“几时了?”
“下午了。”齐桓堪堪收回手,坐到了一旁。
“我该回去了。”白澜石起身穿鞋,拿过架子上挂的外衫套上身。转身对就看见齐桓一脸不开心的坐在床上,心软的俯身,亲了下人额头。
“我必须要回去,想我就来宅里找我。”
主动的亲吻使得齐桓心情瞬间好了起来,麻溜的下穿为白澜石束发。
铜镜中男人低垂眼眸,安静的坐着,在他身边时间就像调慢了速度,整个人都安静宁和下来。
乌黑的发丝穿过齐桓的略带薄茧的五指,挠的人心痒痒的,直到现在齐桓都有些飘飘然,不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