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是攻啊[古代架空]——BY:安西沉

作者:安西沉  录入:05-23

  酒楼里的喧闹让李承欢回过神来,却只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却没有更多的表示。柳冰言虽然是个美人,不过有些过于喜欢玩弄心计,而他最厌恶的便是别人在他面前卖弄手段,渐渐的便淡了,前日晚上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你怎么没反应?”盛海楼奇怪的捏了捏李承欢的脸。
  “需要什么反应?”李承欢反问。
  “这个嘛……你瞧子旭,他的反应就很正常嘛。你们之前不是为了争他,差点动手的嘛?”盛海楼指着前面已经闹做一团的袁子旭和郑洛云。
  “闹着玩嘛,哪能真为了个小倌动手。袁子旭那个傻子,还当真了不成?”李承欢翻了个白眼。
  “哇!李二,你好生薄情啊!”盛海楼瞪着眼睛看李承欢,一脸的悲痛,眼里却盈满了笑意。
  “滚。”李承欢笑骂。
  几人打打闹闹,在酒楼小厮小心伺候下,领进了三楼一个安静舒适的包厢
  里,门一合上,便将外间的喧闹尽数挡了去。包厢内的事物简单却处处透着清雅别致,四人往那榻上一坐,偏头便能瞧见窗外水天一色的镜湖,镜湖上常年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日光一照,烟雾袅袅,宛若仙境,乃是齐国京都一大胜景。
  这万里楼在视野最佳处,临湖而建,吸引了无数文人骚客,生意十分红火,小李公子自诩风流,自然也是此间常客。
  小厮按常例端了酒菜上来,妥帖后又尽数退了出去。
  李承欢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花生碟子里,捻了一颗花生,轻轻一抛,准准丢进了嘴里,惬意的嚼起来。
  “李二,今日百官在城外迎接秦王,你也去了,可曾见到那位?”盛海楼家世熏陶,对朝中传闻也颇感兴趣,尤其是从父亲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更是让他隐隐有些兴奋,总觉得这死气沉沉的京都终于要闹腾起来了。
  袁子旭的父亲成国公兼着京都守备,今日也是忙着这事儿,自然目光也投向李承欢。
  李承欢摊摊手,无奈道,“我品级太低,在角落里缩着,哪有机会看到。”
  “嘁!”袁子旭不屑的哼了一声,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他是爱煞了那冰言公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在他身上,结果到如今连个小手都没摸着,人就被人抢了去,实在气苦。
  但是想到是晋王那厮,便又没了脾气。
  晋王是皇帝的第三子,太子的胞弟,只比那位二殿下晚生三日,过的却是要比那位常年在边关吃土的老二要风光多了,性情也被惯的刁钻霸道,常常横行京都,想那冰言公子恐怕也是被强迫的,不由叹息。
  “今日宫中设宴,大摆筵席,庆贺秦王凯旋回朝,普天同庆,五品以上大员可携家眷入宫,你们何不同去?亲眼看看。”李承欢又捻了颗花生,丢进嘴里,波光潋滟的桃花眸子扫了三人一眼。
  众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听说秦王殿下师承北都名剑,得了他的真传,一身武艺十分了得。”郑洛云摇摇扇子,有些羡慕。也不知道这些江湖传闻这厮是从哪里得来的。
  “剑圣宫衍?”袁子旭好武,顿时来了兴趣。
  “不错,正是那位咱们大齐第一剑法大家,宫衍先生,一手空明剑意独步天下。据说秦王殿下乃是他最后一位关门弟子,秦王出师后,宫衍先生便再也没有收过弟子。一直在北郡养老,深居简出,极少出世。”
  郑洛云滔滔不绝,对这位传说中的剑圣十分向往,不像个官家子弟,到像个江湖百晓生。
  “哦~难怪咱们这位殿下能练出黑甲尉,带着他们扫平西夷,震慑边关万里疆土。”盛海楼接过话茬,又看了眼吃花生米吃的津津有味的李承欢,打趣道,“我说,李二,你那桃花扇练的如何了?”
  “咳!咳咳咳……”李承欢闻言顿时被呛住了,连连咳嗽,脸憋的通红,眼泪都快呛出来了。怒道,“什么桃花扇?那就是个江湖骗子,顺了本少一千两银子跑路了!”
  “哈哈哈哈……”顿时包厢里响起震天响的哄笑声。
  李承欢苦恼的撇撇嘴,藏在矮几下的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搓了搓,将手上的花生米搓成了粉末,松开手,洒在了地上。
  皇宫,御书房。
  大齐的皇帝陛下懒懒的靠在宽大的御座上,身上披了条薄毯,从前,他觉着这宫里冷清,如今更越发觉这屋里冷了起来。初秋时节,夏日的燥意尚未褪去,皇帝便在身上披了条毯子。
  他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显出了几分老态,眼皮半垂着,像是随时要睡过去一般。前半生开疆扩土,指点江山,风光无限,文治武功都是本朝之最,乃是不争的雄主。
  可是前半生的励精图治也同样耗尽了他的精气神,近些年来,旧疾频发,身体迅速的衰败了下去。短短两年时间,仿佛过去了二十载一般,整个人一下从春秋鼎盛,迅速颓败成如今这幅老态龙钟的模样。
  只是虽然身体不行了,皇帝的心思却较以往更加深沉,他眼角余光悠悠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二儿子,见他垂首低眉,恭谦温顺,想着他在西边打下的功绩,隐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心里其实是喜欢的。
  只是,一看到那张俊美的脸,便忍不住要想到那个女人,于是心里便生出一根刺,带着血淋淋的钻心之痛,喜欢便渐渐淡了。
  “听说,你在城外林间遇刺了?”皇帝说话很缓,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平静,仿佛在说,你昨天吃坏了肚子?
  “是。”萧胤心中一紧,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会问这个,也不知道父皇是否知道刺客背后指使之人是谁,又有什么打算。
  “可有伤着?”皇帝又淡淡问了一句,语气里透着关心,可那双垂着的眼皮却始终没有抬起来。
  萧胤心中一痛,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轻声回应道,“右肩被刺了一剑,不过没有大碍,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嗯,若有不适,便请太医们看看,莫要年纪轻轻的留下病根。”
  “是,儿臣知道。”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见见皇后,她是记挂你的。”皇帝没有继续刺杀的话题,似乎并不在乎是谁想杀他的儿子,显得十分冷酷。
  “是,儿臣告退。”萧胤俯首退出御书房,嘴里露出一丝苦涩而惘然的笑容。
  皇后是太子的母亲,又怎会记挂着他呢?


第4章 撞到个疯子
  萧胤面无表情的缓步行走在宫中的廊道中,看着层层叠叠的朱墙碧瓦,感受着这初秋烈日照耀下,却显得无比清冷的皇宫,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侧边的门廊里冲了出来,撞到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的伸手将人格开。皱眉看向这个敢于在皇宫大内冒失奔跑的人。
  来人穿着浅黄色的锦衣,头上一顶小巧精致的金冠,此时摔倒在地上,捂着摔疼的胳膊肘,气急败坏瞪向这个胆敢将自己推到的家伙,还略显青涩的年轻面孔,生的颇为俊秀,只是此时凶狠阴厉的瞪着眼睛,便显得整个人有些狰狞扭曲起来。
  “哪里来的狗才?瞎了你的眼!敢推本王!”声音尖厉,话语粗鄙,充满市井里的泼辣。正是晋王萧狄。
  萧胤眉头皱的更深,看对方年纪,又自称本王,估计便是那个晚自己三日出生的晋王了。
  小小年纪,如此蛮横无礼,全无一丝皇家体面,倒像是市井里的泼皮无赖。
  萧狄终于看清推到自己之人的容貌,他见对方神情冷肃,面容却是俊美至极,尤其是那眉眼,仿佛是由那妙手丹青精心描绘出来一般,墨色晕染间,竟美的不似真人一般,淡粉色的薄唇轻轻抿着,配着那高挺的鼻梁却平添一分冷然与坚毅,美则美已,却不带丝毫脂粉之气,反而浑身透出一股肃杀之意。
  此时正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他的心脏不由砰砰直跳起来,面上也渐渐泛起红潮,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因为兴奋。他握紧拳头,眼珠转了转,又看向那人身上的黑色盔甲,终于猜到此人是谁,眼睛微微眯了眯。
  “二哥?”萧狄试探的问道。
  “三弟。”萧胤微微点头,便转身打算离开。
  萧狄一急,忙道,“二哥将我撞倒,就想这么走了吗?”
  “是你撞的我。”萧胤停住脚步,偏头冷淡的说道,并不是辩解,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萧狄被噎了一下,却不生气,反而是赖在地上不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萧胤,想看看他会怎么做。实在很难想象,七年的军旅生涯,居然能养出这么个妙人来。
  “那弟弟请哥哥扶我一把,可行么?”
  萧胤看着像个无赖一样坐在地上的萧狄,抿抿嘴,没有理会,直接抬脚就走。
  “二哥!你等等!”萧狄见他居然不理自己,又恼怒起来,忙爬起身去追他,“萧胤,你给我站住!”
  他快步追上前,伸手拦住萧胤,怒道,“你就是这么做哥哥的?”
  “你不是好好的吗?”萧胤看也没看他,继续往前走。
  萧狄一把抓住萧胤的胳膊,迫使他停住脚步,粗鲁的拉起自己的宽袖,露出擦破了皮,正在隐隐渗血的手臂,他皮肤白皙细腻,那道擦伤便显得格外狰狞,看着倒是挺唬人的。于是他十分理直气壮,将手伸到萧胤面前。
  “二哥,我流血了。”
  “小小擦伤,寻太医上点药便无碍了。”萧胤不为所动,觉得这个萧狄真是莫名其妙,可笑至极。
  “你!”萧狄发现这家伙软硬不吃,有点无处下嘴,看了眼前方的宫殿,想到什么,随即将袖子放下,换上一副笑脸,亲昵的说道,“二哥是要去拜见母后吗?我陪你一起。”
  “随你。”
  萧狄便笑了起来,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痛楚,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萧胤身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目光火热而兴奋,仿佛遇到猎物的野兽,眼里泛起贪婪的光。
  到了凤仪宫,见过了皇后。
  皇后一如既往的雍容美丽,漆黑的鬓发精心盘起,上头缀着精致的珠钗与步摇,贵气逼人。
  “秦王这几年倒是生的越发的俊俏了,像极了你母亲当年。”她对前来请安的萧胤亲切的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客套话,转而看向自己的小儿子。
  “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
  萧狄卖乖讨巧的凑到皇后身边,笑道,“自然是想母后了。”
  皇后凤心大悦,宠溺的点了点萧狄的鼻尖,笑道,“就你嘴甜。”又看了眼正垂首不语的萧胤,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问道,“怎么和秦王一块儿过来?”
  萧狄看看依然面无表情冷像冰块一样的萧胤,笑道,“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二哥扶我起来的。就一同过来了。”
  皇后一惊,急忙去看自己宝贝儿子的身体,担忧道,“怎么如此不小心,可有伤着哪里?”
  “母后且宽心,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无碍的。”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好好走路,把自己摔着了,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儿子知道啦,往后一定仔细看路。”
  皇后无奈的点点萧狄的额头,佯嗔道,“你啊!就是不给为娘的省心。”
  “母后,二哥都站好久了,肯定累了,一会儿还有筵席,我先带二哥去休息一下吧!”萧狄趁机卖乖道。
  皇后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萧胤,自然是知道他身上有伤的,觉得没必要这个时候为难他,便点了点头,“也好,你带秦王去小憩片刻。”
  萧狄笑着应了,便同萧胤一同出了凤仪宫,“我帮你说了好话,你怎么谢我?”
  “那是你的事情。”萧胤不为所动。
  “哦?你不在乎,也是,这种小事怎么能打动你呢!那你在乎什么呢?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啊。”萧狄十分殷勤,眼里充斥着一种扭曲的狂热,他习惯于用一切手段换取到他想要的东西。
  萧胤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能从对方始终精光闪烁的眼里看出那些贪婪与不怀好意,他天生长了一副好皮相,他是知道的,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甚至贪欲,他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不喜欢被人用这样充满侵略性的眼光看着。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的弟弟,这会让他有些头疼。
  “我想一个人静静。”萧胤漠然的看着萧狄,如墨染般的眸子平静无波,仿佛一汪无底的深潭,看的久了,便叫人心底发寒。
  萧狄闭嘴,眯眼盯着萧胤,眸子里闪过一道阴厉之色,今天,他被萧胤驳了太多回了,他的耐心已经要耗尽。如果对方不是和他一样,都是父皇的儿子,他早就忍耐不住了。但是,他最终还是笑了一下,“也好,那二哥好生休息,晚宴再见。”说完,恶狠狠的一甩衣袖,阴沉着脸走开了。
  萧胤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个晋王,还真是个疯子,他暗中收集的情报里只写了他狂悖阴狠,刁钻蛮横,却不曾想他心性竟如此疯狂扭曲。这个变数,是他入京前没有预料到的,不免让他有些烦躁。
  又在宫里走了一段时间,终于行至一处宫门外,他抬头看了看,只见一颗郁郁葱葱的桂花树长得极好,馥郁的花香在空气中缓缓流动,他吸了吸鼻子,嗅了满腔甜香,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来。走近墙边,他伸出右手按在红色宫墙上,冰凉的触感传进掌心,却让他灰暗的心头,又亮起了一星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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