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吭声,静静的给施昼穿上鞋。
施昼吓得还是想抽回脚:“你干嘛啊?”
卫瑾皱眉:“别动,我还没给其他人穿过鞋呢,好好珍惜。”
施昼呛他:“谁想珍惜你这个?”
却也还是听话的没动了。
等卫炙换好衣物出来后,施昼就向人告别了。
卫瑾是想跟他一起走的,这几天街上热闹,想拉人去逛逛。
施昼也起了心思,过年的时候可以说是京城里最热闹的时候了,摩肩擦踵的,挤着心累。
但别的不说,好玩好吃的玩意儿的确特别多。
施昼拒绝了,跟人约定今夜再去,他等会儿还得去找江奕。
谈些事儿。
江奕知晓他要来,又临近午时,已备好了午膳候着。
一见着人,眸色一变,让人坐下后,不经意的问:“身上的衣裳怎不合身?”
江奕知晓,这本不就是施昼的衣裳,当然不合身,经过秦卿那件事后,施昼就有些厌恶这般似血黏稠的红。
他垂下眸。
怕又如何,厌恶又如何,经历的多了,自会习惯的。
施昼自然是没隐瞒的说出:“我方才去了将军府,顺便换洗了下,这衣裳是卫瑾的。”
他又问:“怎么?”
与卫炙两兄弟结交并不是坏事,江奕抬眸,面上仍是一片冷淡:“无事,用膳罢。”
江奕又道:“等下回房将衣裳换了,换件合身的。”
施昼应下。
江奕道:“近几日我会多加些人手在你身旁跟着,谨王要开始动手了。”
秋猎那次暗卫不能跟随施昼身侧,才出了这般意外。
这次率先防范必不会再出错了。
至于施兆,引得他先发疯,才能收齐证据。
施昼有些困惑,江奕私底下做的事他并不是全部清楚的,更多的是被华蓉征与江奕知会儿一声罢了。
江奕解释:“秦卿的尸体,我派人送去他榻上了。”
施昼一时有些作呕,饭菜都要咽不下了,死去几个月的尸体,可想而知是有多么惨不忍睹。
江奕停住,揉了下人发顶:“待用膳后再说罢。”
施昼吸了口气,道:“不用。”
江奕没理人,不再开口了。
用膳后,又继续谈论。
施昼吃的有些撑,瘫在椅子上:“这么一激,那施兆肯定得疯,会像疯狗一样追着我咬。”
江奕沉声道:“即使不激,日后也一定会不饶你,不如趁此时斩草除根。”
他又道:“谨王既然敢来京城,就要做好回不去的准备。”
“而且这么一激,对方的破绽也会更多,等到时抓到人了,让大理寺的人直接往上报即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两万,高兴吗,这章五千。
跪下谢罪.jpg
都怪峡谷风景太美,渣作者一时沉迷忘返。
下章还是五千更新。
下下章万字更新(入v章)
第23章 知道错了
施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接口:“就算否认,也要把这锅盖到施兆头上。”
江奕微点头:“之后皇帝自会处理。”
施昼自个也是知晓的,无论是面上还是私底下,皇帝都很是纵着他,说是最受宠的皇子完全不掺假,证据若是确凿,施兆逃不了好处。
将这件事明明白白的摆在台面上,不用施昼出多少力,事情就可以解决了,私底下反击回去反而会落人口舌。
引蛇出洞虽然危险,但施昼在暗卫在的时候,自保还是足够的。
他逐渐分析完,又仔细想了下。
今夜恰好出门去街上,倒是可以利用此事勾//人出来。
施昼道:“我今夜会和卫瑾出去。”
只简单一句,江奕就明白了施昼话底下的意思。
江奕手指微曲,用指节轻轻敲着木桌,而后微微一顿:“我扮作暗卫跟着你罢。”
施昼迟疑了下,同意了。
他觉着有些委屈人,但是的确会安全,两个他也打不过江奕一个人。
江奕道:“假装跟卫瑾走散,留下线索,要让人找到你。”他顿了下:“最后,要让卫瑾自觉去寻兵将相救。”
施昼叹了声:“他是将军府的人,定会带着士兵过来,事情也就必会闹大。”
江奕抬眸看着面前微垂下眸看着茶面的人,这样,一切就都与施昼沾不上关系了。
是施兆自行去刺杀的施昼,是卫瑾将事情闹大的。
在百姓眼中,被迫接受一切的五殿下声誉不会染上分毫污点。
多么好的一件事。
——
夜晚。
一身青袍的施昼坐在他与卫瑾相约好的酒楼上,江奕就在旁边。
时辰快差不多了,卫瑾才到。
他坐下的同时,江奕紧跟着起身离开。
卫瑾没弄明白:“他怎么见着我就走?不待见我?”
施昼解释:“不是,上次秋猎那事之后,江奕就一直看着我很紧,怕我又出事,若不是我极力反对,他都不愿走。”
“那今日两人行就变三人行了,多没意思。”施昼笑着。
卫瑾脸色缓缓沉下来:“说起秋猎,我听到点消息,说是谨王弄的?”
施昼顿了下:“的确。”
卫瑾瞬间气愤又不乏担忧:“谨王也真是疯了,还得几日他才会离京,你需得多加小心。”
施昼笑着应下:“会的,这次能出来还是我央着我母妃久了,她受不了我才同意的。”
卫瑾深吸一口气:“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施昼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得了吧,卫将军都差点没了,真出事了你也别逞强,不然我们两人都得没。”
他面上一转,沉下脸来:“人是冲着我来的,你见着出事了就赶紧走,头都不要回。”
卫瑾不甘道:“我怎么会抛下你?你当我是那些卖友的小人吗?”
再说,你不是友人,是我心爱之人。
施昼好笑道:“不是,京城是我们的地盘,又何须怕他?我并非让你逃,而是让你带人来救我。”
卫瑾面色还是没有好转:“那我也不可能留下你一人独自面对。”
我又怎么舍得?
施昼叹到:“不然我们去送死吗?”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施昼将利害说了个清楚,苦口婆心的才把人说服了。
卫瑾面上还是有些不高兴。
施昼哄着人,吃了几口菜后,人也就消停了。
这桌菜食施昼没点多少,也没吃多少,就尝个味儿,留着肚子,等会儿街上的东西才是他真正想入口的。
皮薄馅大的白胖云吞,清汤酿着,往上飘着香喷喷的热气。
各种口味都有的黏糊年糕,清新的糖香味儿的直钻进胃。
腊月粥熬的老道够味儿,一口下去,满是料的粥暖了心脾。
圆滚滚的浮元子,轻咬下去,浓稠的糖心就流了满嘴,烫的人吐舌。
油炸的脆糖丸喷香的叫人吞咽口水,撒上调料更是一绝。
……
施昼一家一家吃了过去,待□□分饱之后,才堪堪收住势,卫瑾没吃多少,只是陪着人,他对吃食不感兴趣,喜玩乐。
又去耍了些物什,猜灯笼赢得了几个丑的施昼看不下眼的花灯,总归是自个赢的,总得去用了。
施昼开口:“去放花灯罢。”
此时夜已深,人已经变少了许多,就连放花灯的河流旁人也不多。
卫瑾刚放下一个,就听见施昼道:“不行,我去来时的那条路上买几个花灯,你在这放,等我回来。”
他没多想,随施昼去了。
主要是他自个也觉着丑。
没眼看。
施昼走着夜路,那条路上人少的很,那老贩也快要收摊了,见施昼过来一下子卖了这么多,还把剩下的几个也送了出去。
等那老贩逐渐远去,这条路上也只剩下三三两两的行人。
施昼孤零零的抱着满怀的花灯往回走。
说不怕是骗人的,他一路引了卫瑾到这,就看此时施兆会不会出手了。
他让自己安心,不要忘了江奕也在暗地。
施昼吸了口气,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风声愈发的大,细瘦的树枝摇晃的厉害。
他听见了。
风声里隐藏着东西。
施昼假装惊慌一喝:“什么人?!”
几个黑衣刺客猛地跳出,人手一把锋利的弯刀,施昼假装惊惶失措的抱着那花灯就逃。
中途不经意间掉下的几个,被几个刺客毫不留情的踏上去,花灯被踩了个稀烂。
满怀的花灯在施昼慌不择路进了处巷口后,终于撑不住扔到了地面上。
他又逃进了巷口里几米,又骤然跳出来十几个黑衣刺客。
施昼喘着气打了个手势,他的暗卫立刻跳出与刺客上前搏斗起来。
江奕来到人身旁,塞了把短刀给人,低声道:“别怕,我护着你。”
听到江奕的声音是,施昼不知为何有些慌乱的内心终于镇定下来。
他应了声:“嗯。”
很令人惊怪的。
施昼对江奕的对他的管教感到厌恶,对华蓉征更看重江奕的态度感到不甘,对两人之间的商量不都不参考他的意见是感到不满。
他的的确确,越清楚这些事,对江奕的反感也愈发重。
但是,他又是依赖的,施昼对江奕又是极其依赖的。
他习惯了,习惯江奕的陪伴。
习惯江奕何事都为他解决,习惯江奕在他担忧害怕时的安抚与陪伴,习惯江奕一直在他的身边,能让他累的时候去寻求安慰。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因此施昼又是对江奕喜欢的。
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并且在经年累积积压愈深,导致两人的相处逐渐变得疏离,施昼也常常在争执中被感情占了上风,与江奕对峙起来。
但此刻的心安是真真实实,无法取缔的。
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只一句话,就让他不再慌乱害怕。
施昼有些触动,他想知道和江奕能不能回到从前?
江奕为他挡下一刀:“莫分心。”
刀剑碰撞的铮锵之声猛地令施昼回神,他定了定心,耍着把式。
这些刺客可以死几个,却不能死太多,他要让兵将过来的时候能抓到活人,压进牢狱。
并且还要防止人自杀。
演的施昼的确心累。
——
等卫瑾放完了手中花灯,才惊觉施昼怎么还未回来,又想起今日谈话,生怕人出了什么事,径直往方才来的路去找。
却正巧碰巧了那位老贩。
因那时街上卖花灯的摊子仅此一家,卫瑾对人还是有些印象的,他上前去问。
“老人家,先前是否有一位身着青袍的俊俏公子在你这买了花灯?”卫瑾问道。
那老贩应:“这公子可是我最后一位客人!”
卫瑾急忙问道:“老人家可知晓他方才去哪了?”
老贩回:“那公子跟我同路,但他抱着这么多花灯,走得慢罢?”
卫瑾听完,匆匆说了一句多谢,就头也不回的往那条路走。
走的再慢,此时也不应该连人影都没一个。
肯定是出事了。
卫瑾此时后悔不已,他为何没跟着施昼一起前去?
在一旁屋檐下的灯笼与白净的月光下,他看得清楚,道路上有几只被人踩的支离破碎的花灯。
卫瑾攥了攥拳,满是心急忧乱。
他顺着寻过去,隐隐听到了打斗声,那巷口出跌落下的几只花灯便是证据。
卫瑾忍了又忍,才强迫自己转头。
他耳边仿佛又听见施昼说的话。
——“你见着出事了就赶紧走,头都不要回。”
——“而是让你带人来救我。”
——“不然我们去送死吗?”
带人?带什么人?
京城府伊里的府兵还是将军府手下管着的兵将?
卫瑾对自家的人信任才是大的,连忙将马车的马当坐骑,一路猛奔至将军府。
他连气都来不及喘上几口,就去书房找卫炙,“哥!出事了!阿昼他遇上了刺客。”
“兵权在你手上,快派人去救他。”
卫炙自是心急的,直接起身亲自带着人去,也没来得及去质问为何不先去寻京城府伊?
是觉着将军府不够树大招风?
他自个心里隐隐也清楚,若是他自己,也会选择将军府。
——
黑暗的巷子里,混乱还在进行,江奕听见众多马蹄声之时,就隐去了身影,那些暗卫可以解释,他为何在这可就是不好说的。
施昼此时已经镇定下来,见江奕离开,也并不慌乱,反手挡下一剑后,做了个手势给暗卫们知会一声。
等兵将来到时,局面瞬间逆转。
到最后,在场刺客也只留下五六人,其余人不是死在剑下,就是自行自裁。
满地的尸体与鲜血淋漓看着人胆颤心惊。
施昼就站在这些脏污的中央,他朝远处的卫家兄弟两看去,脸上的笑容还未展开就缓缓阖眼倒了下去。
那一刻当真是要卫瑾吓出病来了,他怕……怕施昼真的……出了什么事。
卫炙手都是冷的,撑着面子,缓步走过去,从暗卫手中接下了施昼,感受到人呼吸时的热气才稍稍放心。
而后便是混乱。
众多兵将在夜晚的京城中横行直冲惊动了许多人,五殿下的倒下让太医院乱成了一团,大理寺与京城府伊的人匆匆赶忙现场,烛火一夜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