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赫听得毛骨悚然,“那……那怎么办?那奶奶岂不是很危险吗?”
陆语迟摇摇头,“应该没事!这也好几年了,那人一直也没有在做什么事情。”陆语迟觉得还是要把自己的疑惑证实之后再跟庄赫说,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
陆语迟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
庄赫急忙说:“陆哥你说啊!什么办法我都愿意试试,只要能找出那个凶手!”
“这几天这事儿已经闹出来了。如果想查,那就必须暗中进行。”
庄赫紧盯着陆语迟,“怎么暗中进行?”
“首先要确定那人是不是在奶奶的院子里面,我们可以趁夜深进后院里看看。”
庄赫皱了皱眉,“晚上吗?要不要跟奶奶先说一下!”
陆语迟急忙说:“千万不要……呃……我的意思是,在没有掌握情况之前别告诉奶奶。毕竟奶奶的岁数大了,别把她吓着了。”
庄赫觉得陆语迟的顾虑是对的,奶奶的病刚好点儿不能让她担心。
两个人决定晚上先去查探一下!
夜半时分,整个庄家都静悄悄的。
陆语迟把陈湘哄睡了之后,就去后院的门口和庄赫会和。俩人鬼鬼祟祟地潜进了庄奶奶的院子。
陆语迟低声对庄赫说:“待会儿不管看见什么,你可都不要惊讶!”
庄赫隐约觉得陆语迟好像是知道些什么一样,“陆哥,你……”
陆语迟表情凝重,“待会儿进去看了再说!”
两个人先是在后院内游走了一圈,然后慢慢的靠近庄奶奶的房间。
老太太因为岁数大了,房间内都会留一盏长明灯。自打霞姑姑不在之后,老太太脾气就变得不太好了,晚上也不需要小丫鬟在房间里面伺候。见奶奶的屋子里面还有光亮,两个人就趴到了庄奶奶的房间窗外。
陆语迟指着窗户上的人影,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庄赫抬头看,见窗户上映出了一个人影,像是坐在了窗前的桌子上,估计是奶奶还没有睡。陆语迟拉着他走到了东边的小窗户,陆语迟蹑手蹑脚的要开那扇小窗户。
庄赫有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就见陆语迟双眼闪着光,然后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了一句:“记得刚才我说的话!”
什么话?看见什么都别慌?能看见什么啊?
庄赫不由紧张起来,打了一个冷颤!就像是奶奶的房间里面有鬼一样!顿时不寒而栗。难不成那人还能躲在奶奶的房间里面不成?他们两个人顺着陆语迟掀起的窗户缝往里面看。看到庄奶奶坐在梳妆镜前,好像是在照镜子。没过一会儿庄奶奶转过身向洗手盆的方向走过来。
庄奶奶一回头不要紧,吓得陆语迟和庄赫一哆嗦!
这……怎么可能?
受到惊吓
就在庄赫和陆语迟向窗内看时,庄老夫人此刻正在做一件事儿!这件事儿着实是把庄赫彻底吓懵了!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里面,险些就叫出声来!幸好陆语迟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
庄老夫人居然在剃须!
庄赫盯着屋内的奶奶,就见奶奶走路的模样跟平时也有所不同。奶奶走路一摇一摆很是威武,姿势很有力道。跟平时奶奶有气无力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庄赫觉得自己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他的奶奶怎么会剃须呢?又怎么可能会变成了一个男人?
陆语迟轻声对他说了一句:“走吧!”他拉扯着庄赫,踉踉跄跄地走出来奶奶的别院。
回到庄赫的房间后,庄赫依然没有反过味儿来,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陆语迟开盯着庄赫,“这就都对上了!”
庄赫抬头,“什么?”
“庄赫,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晚那个贼,我在他脖子上抓了一把。他走后,我的手指甲上有血迹,我应该是抓伤了他的脖颈。”
庄赫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我记得,怎么了?你是又想起来什么吗?”
“刚来你家的那天,奶奶曾经看过我的那个玉璧。先前我以为老人家是喜欢这些个老物件,所以把玩了很久。现在想来,怕是这个人知道我这玉璧的来历。那天奶奶握着我手的时候,我不经意瞥见了奶奶的脖颈……”
庄赫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盯着陆语迟。
陆语迟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奶奶的颈脖左侧,有几道抓痕!”
庄赫瞪大了眼睛!他其实已经猜到了陆语迟要说什么,但是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非常的难以接受。但是很快,庄赫就反应过来了,“你说那天夜里的那个男人吗?”
“我肯定那天晚上的人是个男人,所以我才困惑。庄赫,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陆哥,他……他到底是谁啊?”
回想起这几天的种种,加上刘管家说的情况。综合来看,陆语迟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他……会不会是你那个舅爷?”
庄赫呆呆的,没有什么反应。
陆语迟其实也很困惑,今晚的事儿实在是太震撼了。他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庄赫当晚一夜无眠。自幼父母离世,爷爷在田庄遭了火灾人也没了。自己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如今霞姑姑也被害了,奶奶又下落不明。
庄赫觉得自己的生活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第二天的清晨,庄赫就叫来了刘管家,召集了全部的家丁,集中到了奶奶住的后院。
陆语迟昨天晚上还挺担心庄赫,怕他年纪太小了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但是今天早上见他这样,自己也稍微放心些。毕竟是年幼掌家的少东家!庄赫不是寻常十八九岁不知世事的少年!
陆语迟问:“你想好了待会儿怎么处置那个人了吗?”
庄赫毫不迟疑地说:“这是我庄家的私事,当然要我庄家私下处置!”
“嗯,那就进去吧。”
庄赫在前面,陆语迟和刘管家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的就进了庄老太太的房间。
庄老太太还没有起床,就听见有人闯进了房间,在幔帐里面问了一句:“谁啊?”
庄赫回:“是我!”
“赫儿啊,今儿怎么这么早啊?”庄老太太在幔帐里面问着话,迟迟没有出来。
舅爷何成
庄赫站在房内不说话。陆语迟和刘管家跟在他后面,三个人向床边靠近。
庄赫走到床边,一把掀起了帐幔。庄老太太实在没有想到庄赫会这样,原本坐在床上的老太太神色有一丝慌张。
“赫儿!怎么了这是?”她盯着庄赫一脸严肃又冷冽的脸。
庄赫盯着她,低头靠近了一点,“你到底是谁?”说着话的功夫,庄赫从袖子当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架到庄老夫人的脖颈中。
庄老夫人眼神一变,神色中的慌乱稍纵即逝。她又一脸疑惑地问庄赫:“赫儿,你这一大早说什么胡话呢?”
庄赫抬起另一只手往老太太的衣领处用力一扯,就看见陆语迟说的那几道抓痕。庄赫的眼神更加狠辣起来,匕首向上抵住那人的喉结处,冷着声说:“这抓痕是怎么来的?你还不说实话吗?再不说,我也就不问了,直接送你走!”匕首已经在庄老夫人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迹。那个庄老夫人的神情更加的惊慌!呲牙咧嘴的样子,已经没有了往日老夫人的优雅和淡定。
“庄赫,你别!你别……”惊吓过度后,声音也不受控制了,变得粗声粗气。
刘管家见了老夫人这个样子,一时傻眼。似乎也明白庄赫为什么这样,“你……你……你是何成舅爷?”
那个庄老夫人见自己就这么暴露了,眼神突然凶狠起来,伸手就要抓庄赫的脖子。庄赫一个闪躲,手里的匕首向前挥舞了一下,没能刺中庄老夫人。庄赫丢开匕首,反手将他一只手臂向后扭,庄老夫人的脸贴在床边上,他也挣脱不了庄赫的手,就在那呲牙咧嘴地喊叫:“庄赫,你放开我!”庄赫这次听见的声音,就活脱脱是一个老头的声音了,看来刘管家猜对了!
“我就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舅爷何成!你放开我!”
庄赫根本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霞姑姑是不是你杀的?”
何成惊恐的眼珠来回转了两圈,“不是我啊,你先放开!”
庄赫又问:“我奶奶呢?你为什么一直打扮成奶奶的样子?奶奶去哪儿了?”
何成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他用尽全力把庄赫拱开。何成虽然年纪已将近古稀,但是常年的在外瞎混,体力还是非常好的。庄赫被他拱开推后好几步,手里的匕首也掉到地上了,陆语迟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何成挣脱了庄赫,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然后退倒了窗边,“你奶奶三年前就死在天津了!我是被人追债实在没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打扮成姐姐的样子躲进你们庄家。这些年我也很难受啊!庄赫,我可是你的亲舅爷啊!你……你是要大义灭亲吗?”
庄赫其实早就想到了奶奶人肯定是已经不在了,“我奶奶是怎么死的?”
“那年她回家看望我,她见我又欠了赌债,一怒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庄赫,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是没办法!”
“那霞姑姑呢?”
何成斜眼看了看房间内的人,犹犹豫豫地说:“她……她太熟悉我姐姐了!回来后不到一个月就看出来我不是姐姐,我也是没办法啊!”
庄赫愤怒的大跨步上前,吓得何成后退几步撞到了窗边的桌子。
庄赫气愤地说:“那个仵作说霞姑姑被侵犯过,是不是你干的?”庄赫说着,握紧了拳头。
何成连忙摇头,“绝对没有,我没有啊!”
庄赫怒着脸说:“那我就报官,让警察来好好查一查。”
何成的眼睛一直在眼眶里面转来转去,“庄赫,你何必逼我呢?我也是走投无路啊!”说着他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突然扬起匕首,冲着庄赫的方向用力的挥舞。庄赫连忙后退闪躲。何成扭身打开了窗户,一个纵身就跳了出去。
陆语迟和刘管家看到他出去了,连忙向外面冲。
院子里的小厮都集中在前院。何成太清楚这座院子的地形了,毕竟在这生活里三年。早就为自己的逃跑准备好了路线,他翻出的那扇窗户是在院子的后身儿。出去过有一个窄门,往外就是庄家下人的住所,走到头就是庄家的后门。他一路跑着,很快就甩下了陆语迟和刘管家他们,出了庄家的后门,就是一片树林。庄家是位于郊区,这座宅子很是僻静。周围除了正门的大路外,其他地方都是小树林。何成躲进了这片小树林,刘管家带着人顺着树林往里面搜,只可惜根本找不到他的人。
庆熙春
庄赫奶奶对庄赫来说是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了。如果说昨天的霞姑姑被害让他愤怒和伤心,那奶奶的去世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一夜之间他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陆语迟试着开口安慰他:“庄赫,只要奶奶的尸骨在天津卫的旧宅院,那一定能找到的!”
庄赫抽泣着,“我真的是太傻了!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发现这个人居然不是奶奶,我……”
“那个人和你奶奶是孪生姐弟,又到了这样的年纪。他有心假扮你奶奶,你察觉不出来也是常理!”
到了傍晚的时候,刘管家才带着人回来,没有找到何成的人。庄赫就让刘管家去报官,让警察贴了告示,也使了钱。
第二天,街头的告示贴出来后,呜呜泱泱围了好几圈人。站在人群中观望着告示的人当中有一个十分显眼的公子哥。他衣着华丽,身姿挺拔,相貌英俊。这个人是庆熙春,庆玉的三公子!
这段时间他和他的红颜知己——沈记当铺掌柜沈秀丰,应曹大帅的邀请进京。一直住在庆家原来的旧宅内。庆熙春这个纨绔子弟在天津卫的时候就是每天吃喝嫖赌,没钱了就找沈秀丰拿钱。
这沈秀丰是个风华正茂的漂亮女人,做生意的手腕又是一流的。她对庆熙春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有时候甚至会主动给他钱。毕竟沈家在天津发家后,生意越来越大,这都是依靠庆玉的人脉暗中帮助。外面的人都羡慕庆熙春有这么以为能干的红颜知己,还夸奖沈秀丰继承了日本母亲的优点。
来京的这些日子,庆熙春见以往常去的赌坊和烟管都被关了,原来陪着他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也都走的走,逃的逃了。现如今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京城的地面上,也是无聊得很。他正在溜达着就看见抓捕何成的告示。他一眼认出来这人就是他家那个偷窃后逃跑的下人——何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在天津卫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这孙子跑回北京了!他吩咐下人火速把这人给抓回来。这庆家在京城虽然不比原来那么的有权有势,但是要想找个人,那还是易如反掌的。
旁晚时分,这人就被庆家的人给带回了庆府。
刚巧被沈秀丰瞥见了一个背影,她问手下岳老五:“五爷,他带的什么人呢?”
岳老五低声说:“一个贼头鼠目的人被管家直接带进了庆熙春的书房,他们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沈秀丰皱眉,“那人什么来头?”
岳老五摇头,“这还不知道,我也没见着正脸。”
沈秀丰吩咐岳老五派人盯着,有什么消息随时通知她。
到了晚饭时分,庆熙春神清气爽来到前厅。沈秀丰见他这样,估计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许是跟那个来人有关系!就笑呵呵地问他:“少爷今天这么高兴呢?什么开心的事儿?也跟我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