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之的古代日常[古代架空]——BY:胖大葱

作者:胖大葱  录入:06-28

  景行之看他一眼:“眼睛生来是看东西的,朱兄勤用,莫荒废了。”
  朱达被一噎,心想景行之果然还是那个讨厌的书呆子,说话一点儿也不讨喜。
  闹了这么一出,路上终于安静了,景行之舒舒服服地爬到了后山半山腰,到了山长方启晨的草庐之外。
  张夫子和另一位夫子先进了草庐通报,三人站在草庐外。
  朱达紧张得咽了一口口水,他可是知道,今日被叫过去,重点不在李家,而是为了方启晨选徒一事。


第24章 山长选弟子
  稍等了片刻,三人被叫进草庐。
  景行之注意到,来叫他们的张夫子看了他一眼,似乎目光中含着一丝担忧。
  景行之留了一个心眼,跟在后面走进草庐。因为他进去得晚,只要站了朱达和张凯威中间的位置。两人不合,站到一起都不怎么愿意。
  草庐的大堂里,李母拉着李华敏跪着,泣泪涟涟,怎么都不肯站起来。
  李母身边的李华敏还不知道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在他听来哥哥只是认错了一个人而已。刚刚也只知道跟着娘亲磕头求情,眼下露出有些黑里发红的额头,偷偷地瞥着进来的人。
  认出来人里有个自己见过的,李华敏就盯着多看了几眼。
  景行之对着小孩点了点头,就见李华敏偷偷地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害羞地拉了拉李母的袖子。
  李母还沉浸在哭里面,希望自己的眼泪和心酸能让书院的山长们通融一二。她突然一抬眼,也认出了景行之,陷入错愕之中,想到了她被这少年安慰后松了口气后的轻松。
  可那轻松都是假的,李母转念就想到了现在的情况,她跪在冰凉的地上为大儿的过错求情。但凡能有用,她都是愿意的。
  大堂之上,上方摆着三张太师椅,眼下坐着三人。
  居中的方启晨发须皆是灰中带白,双眼像是鱼泡一样肿大,因此目光显得有些懒散无神,好像人在病中一般。
  在方启晨左手边的,是副山长张明雨。张明雨四十来岁,身材精干,手里捏着两颗文玩核桃,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
  至于方启晨右手边,则坐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瞧着皮肉细嫩,并不是书院里熟悉的人。
  “山长好!副山长好!”景行之三人一同行过礼,规矩站好。
  张明雨瞥到自己侄子站在一侧,没居中,眉头悄然蹙起,道:“你们三人皆是学子里优异的,叫你们来是有事要问你等。”
  张明雨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李家人:“李华穗被逐出学院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你们都清楚。眼下他母亲想求情,让书院将处罚减轻,你等怎么想?”
  三人里,三人都是参与进李华穗被逐事件的人。
  李华穗算个螳螂小弟,朱达就是螳螂,张凯威是黄雀,至于景行之则是意外逃脱被捕的蝉。因为蝉逃脱了陷阱,所以倒霉的人成了螳螂小弟。
  看到方启晨轻轻点头后,张明雨便毫不掩饰地将目光落在张凯威身上,问道:“凯威,你怎么看?”
  张凯威的心扑通扑通飞快地跳了起来,他看到了他叔叔问话时朝他做的手势,示意他这是关键时刻。这会儿,能有什么关键事,想来也只有山长收徒之事了!
  他的回答,将决定自己会不会被山长从三人中看中,收为弟子。叔叔张明雨,为自己争取了三人里第一个开口的机会。
  张凯威思考了一瞬,结合目前情况,猜想书院肯定会因为李母的求情而变更惩罚。
  因此他把目光望向了跪在地上的李家三口身上,目光在扫过李母和李华敏一女一少时显露出一丝怜惜,落到李华穗身上则是惋惜和痛心。
  等目光扫完这一圈,张凯威才语气恭敬地开口:“凯威认为李兄误认偷银之人,本是小事。我等皆是同窗,有同窗之谊,李兄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学生认为书院若愿意减轻处罚是极好的,想必也正合我等同窗的想法。”
  朱达撇撇嘴,看向地面的眼睛里闪过不屑。他就知道,张凯威是个伪君子,害人的主意当初可是一套又一套,现在倒又装起白莲花来了!好像李华穗被赶出书院,他张凯威什么都没做一样?可笑!
  跪着的李母听了这话,感激地看了张凯威一眼。
  李母打了李华穗一巴掌后,李华穗把自己认错人的事含含糊糊地交代了。当然,李华穗在自己母亲面前肯定也不好细说自己算计人和被算计的事,因此三人李母一个也不知道名字和长相,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三人和她儿子被赶出书院有关。
  但张凯威现在说的是为了李华穗好的话,李母还是知道的。
  李华穗出于心中存疑,伸手拉了李母一下。
  李华穗跪在地上,当然会觉得难堪,丢面子。但他娘来之前打了他两巴掌,算是把他打清醒了。他在环水书院一年,本末倒置了。
  他来书院进学的目的,一开始根本不是不是得到景行之一般的优待,也不是要靠巴结人来过优渥的生活。他进学,是为了科举得中。而他这种出身,科举想出头的唯一一条路,就是好好研习学问,结果他想太多,却忘了将心思沉进经卷中。
  不过李华穗从来不是蠢的,从副山长张明雨开口问三人看法如何时,李华穗就觉出了不对。所以也不怎么喜欢张凯威的李华穗,伸手拉了李母一下。
  李家人的小动作无人仔细观察,即使看到了,也不会有人说起。只有李母默默地感觉到了,大儿好像不喜欢这个说好话的。
  “老夫知道你的意思了。”这回开口的是方启晨,他拿住话头,一句也不耽搁地看向站在另一边的朱达,“朱达,你怎么看?”
  方启晨亲口问朱达,自然是因为他身边坐着另外那位,也有一些不耐烦看小辈说拙劣违心话的原因在,假惺惺得怪膈应人。
  面白无须的章通来自宫里。新上位的娴妃是个聪慧的,借着关心方启晨身体的理由,提议让皇帝往环水送人过来。这一举让皇帝觉得娴妃人不错,还能照看一下自己的娘家,一石二鸟。
  皇帝认为娴妃提议好,就往环水县派来了章通,替他看看他不在朝堂的先生,最好是再找个人照顾他先生。皇帝派人多少有娴妃的因素在,因此被派来的章通自然也会给娴妃面子。
  所以上座三人里,张明雨给张凯威撑腰,这位章大人给朱达帮手,唯有景行之是个孤零零的贫家子。
  方启晨目光扫过朱达的时候,也偶尔落到中间的景行之身上,不过眼神里都没什么情绪。
  对于方启晨来说,谁做他弟子都是占大便宜的,但对他而言没什么差别。说照顾,他也有下人照顾;说孝心,他还有个老来女,什么都不缺。他收个徒弟,也不过就是让远在京城的皇上安心些。
  朱达看方山长一句话堵死了张凯威,反而让自己开口,脸上立马露出两分喜意。
  不过朱达知道这时候不适合表露出喜意,因此他强忍住了想笑的冲动,心里飞快组织语言,想着自己该如何回答。
  张凯威回答得假仁假义,方山长的不喜太过明显,所以绝不能像张凯威一样。
  可不与朱达相似,那就得站到严惩方面。太严厉,是不是不太好?
  朱达有些不放心地往上看了一眼,和章通对上了眼。
  章通回望一眼,温和的面上笑笑,让朱达一下就安心了。反正他只要他答得有理,大表姐送过来的章大人肯定会帮他的。
  朱达向前一步,朗声道:“学生认为学院之前那么处置,必有道理。当时李兄确实咄咄逼人,恶意针对景行之,景行之要求严惩也在理。做错了事,自然要承受其后果!不然后来人效仿,书院又如何管理?”
  跪在地上的李母听到了“景行之”这个名字,心里默默地记住,这个人是儿子对不住的人。虽然李华穗没说清楚,可李母从屋子搜出来的银子、大儿的态度和学院的处罚可以知道,是大儿做错了事。
  朱达这番话,倒有几分合乎方启晨处理此事时的心思。
  方启晨对着朱达点了一下头,虽然还是没夸奖,但比之张凯威也算很好了。
  朱达也很满意,他退后去,面上激动得泛起潮红。
  一个个问过来,下一个自然是景行之。
  章通见张明雨和方启晨一人问了一个学子,自己也饶有兴致地开口。他看向剩下的景行之,温和问道:“少年郎,他们都说了,你怎么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景行之:你猜我怎么看 \—W—/


第25章 山长选弟子
  章通对三个学子都算不上熟,景行之最是陌生,也没有可以直呼其名的师徒情分在,干脆用了少年郎来替代。
  李母则有些紧张地看向她见过一面的小公子。
  在李母看来,先生们叫来三个人,一个说减轻对大儿的处罚,一个说要严惩,现在就看这个小公子怎么看了。
  而且因为这位小公子之前表现出来的脾气很好,所以李母不免心怀希冀。
  三个人里,说不定只要有两个说好话,这些夫子们就愿意减轻处罚了呢?
  李母心慌意乱,都没注意到景行之穿的衣裳不是什么好布料。
  只是他收拾得齐整,在现代又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气质坦然大方,实在不像过得窘迫的人。
  方才张明雨和方启晨问人,因为是书院的长者,都是直接喊名字的。但因为章通不是书院中人,没直接喊出景行之的名字,也就导致李母根本不知道,景行之就是差点被她儿子逼出书院的倒霉鬼。
  要是知道,李母就是另外一番想法了。
  知情的李华穗,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一点希望都不抱。
  他那样陷害景行之,以景行之的直脾气,会改变原则放过他吗?那是不可能的事啊。
  景行之不像张凯威一样要看看东,还得看看西,也没有能撑腰的人可先观望一番。
  他颇直接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在老油条中十分青涩的脸。
  景行之开口第一句,像个老实极了的毛头小子,好像被人逼着开口似的:“我听书院的。”
  他这句话一出来,问话的章通直接就笑了,觉得这看着十来岁的少年,果然还是不如张副山长的侄子张凯威和朱家的朱达二人。
  因为张凯威虽然看着假,可拿出去也能糊弄人,而且其实若不是他看的让方启晨难受,说他没说错也对。
  如果没什么变动,至于把三人叫来吗?章通就猜,方老大人心里肯定有了主意。
  至于朱达有些莽撞,可这回他说的话意外合了方启晨心意,那种莽撞就成了耿直,算不得差错。
  而且顺序在张威凯之后,这也算是一个大优势,谁让方老大人讨厌张凯威那个调调呢。
  章通笑着摇头,却听见他以为拘谨得不知道怎么说话的少年郎又开口了。
  “关于书院逐出李兄的事,已经白字黑字公布在书院贴榜的墙上,让所有书院里的学子引以为戒。
  既然已经过了众人眼,更不是错判,没有更改的道理。朝令夕改,何以服人?”
  景行之以反问结束自己的第二段话。
  少年站得笔直,像一颗小青松,身上隐隐逸散出一种,章通常常在那些笨蛋御史身上看到感觉。好像各个都以为,一笔在身便能横扫天下了。
  “然而今日先生们唤我三人过来,想必也有原因的。学生愚钝,想不到其中关键。但学生想无论如何,书院都能做出公正的处置。所以学生觉得,都听书院的。”
  景行之说完,乖巧地道,“学生说完了。”
  景行之这番话,是他想了一番才决定这么说的,因为他发现章通是个身体残缺之人,必然来自皇宫。所以景行之觉得如果可以,做方启晨的弟子不吃亏。
  宫里都派人来操心山长方启晨收徒弟的事,可想而知方启晨在皇帝心里是有地位的!
  虽说天高皇帝远,但景行之要走科举的路子,找个大靠山不是坏事。
  方启晨是天子的老师,和天子做同门,想想那辈分就蹭蹭地上去了,只要皇帝给面子,哪个还敢倚老卖老或是仗势欺人。
  当然了,如果不成,景行之出了这回的风头,也没什么损失。
  朱达是诬陷偷盗的主使,景行之找到时机就会还回去。
  张凯威这人是最后面的主谋,景行之本身也打算给他点教训,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不差这一个。
  而章通听完又笑了下,他发现这个少年郎有点意思。
  哪里是愚钝?哪一句话不是在说自己聪明!
  偏偏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一开始把他都唬住了。
  不过聪明又怎样呢?有时候聪明是没用的。
  “你唤什么?”章通像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随即含笑的目光又落在神色有些紧张的朱达身上,让他别紧张。
  章通这么一看,心里觉得朱达真是运气好。
  虽然被张副山长的侄子坑了一回,可回头娴妃就上位了,还把他送了过来,能给朱达帮手一二。
  且刚才朱达明明莽撞,可偏偏在张凯威后面,意外得了方老大人一个点头。
  这会儿章通想到坑人的法子,也是因为朱达刚刚提到了,要求严惩下面跪着这姓李的学子的人是这个少年郎。
  这接二连三地,可不是朱达运气极好,章通看着少年郎的目光都露出惋惜来了。
  景行之有些不解地回答:“学生景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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