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离心里暗叹:来了!
“季某与那燕国二皇子并不想识,想必二皇子也是受燕国皇帝之意,尽尽地主之谊罢了。”
“是吗?我怎么听说二皇子可是将大将军请往的私宅。”
言下之意就是两人是私交,燕国皇帝并不知道!
季父表情僵了一下。
这时,季燕离说道,“黎民百姓都知道燕国与我齐国一向交好,我父亲受二皇子之邀怎敢退却。倒是,我不知我们齐国的文官竟对燕国的事情了如指掌。”
那人听了季燕离的话,脸色一下变了,快速看了一眼旁边的程停,“下官也只是听闻,听闻罢了。”
皇上听完此等对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今日宴会不必再谈国事。”
众人答道,“是!”
三皇子萧若寒上前说道,“父皇,儿臣知你喜音律,特地请来了清风阁的云远公子,为你演奏一曲。”
“寒儿有心了。”
萧若寒拍了拍手,“请云远公子!”
莫云远抱琴行礼,“草民莫云远叩见皇上,皇后。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季燕离虽然不知道萧若寒把云远请来是打的什么主意,但总觉得他没安好心!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起来吧!朕早就听闻过你的传闻,云远公子风度翩翩,淡雅如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希望你的琴技也要辜负了传闻才是!”
“诺!”
季燕离听到这儿,心里不免一紧。
莫云远将古琴放于琴桌之上,盘腿席地而坐,轻轻拨动着琴弦。
等到最后一个音律散去,皇上就拍手称赞道,“好!好!赏!”
太子一见父皇如此喜欢,连忙讨好道,“父皇若是喜欢,不妨将他留在宫中。”
此话一出,皇上都脸上虽还是笑着,但脸色却冷了许多。
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子,教了这么多次,还是如此蠢笨,就这么着急跳出来给人做靶子!
季燕离把酒杯握得紧紧。
萧穆赶紧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云远公子此人闲云野鹤惯了,怎能束缚在宫中当一介弦师,若是父皇改日想听了,儿臣再为父皇寻个更好的琴师来。”
“四殿下说得是,草民琴艺不过勉强入耳,怎配入宫与宫中的乐师相谈并论。”
“哈哈,好!穆儿说得是啊。”皇上听完萧穆与莫云远的话脸色终于不在向刚才一样难看,然后又看了一眼太子,对身旁的皇后说道,“太子自幼在你身边长大,平日里还是多教导些太子。”
“是,臣明白。”
宴会结束后,季燕离还是心惊胆战。
季燕离正打算护送莫云远回清风阁,就听到萧穆的声音。
“怀宁,你随我前往一趟穆王府,我有要事与你相谈。”
莫云远一见这个情况,便说道,“无事,怀宁你随四殿下去吧。”
季燕离看了一眼莫云远,刚才的事情还印在脑海之中,不放心他一人独自回去。
于是,便对萧穆说道,“你待我将云远送回清风阁,就来找你。”
萧穆点头,“好,我等你!”
季燕离将莫云远送回清风阁后便匆匆忙忙的赶到穆王府书房。
“你如此急匆匆的把我叫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父皇今日特地将太子,三皇兄与我召集到宣政殿,说道近日匈奴屡犯我边界之事。”
季燕离想起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皇上派遣太子率兵攻打匈奴,结果反而让太子命丧于匈奴人之手。太子的尸首传回来后,皇上震怒,命父亲重领一支骑兵拿下匈奴。一次凶险之境,多得燕国二皇子相助,父亲回朝后又更加坐实与燕国私下有往来之事。以至于后来燕国派兵攻打我大齐,父亲被敌军用计失了一座城池,也被认为是父亲早已投靠燕国,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季燕离装作第一次知道,“皇上这是想派兵攻打匈奴?”
“是,估摸着父皇明日就会在朝堂之上宣布这件事。不过,今日父皇私下便召了我们,应是会让我们其中一位皇子带兵前去,以鼓舞士气!怀宁,你说……会是谁呢?”
“大皇子虽早年便被封为太子,但一直没有实绩来镇服朝堂之上的官员。匈奴虽恶,但人数却不敌我们大齐。皇上应该会把此次机会交于太子前去锻炼吧。”
“那我可要争取?此次机会若是我……”
“不可!”
你那三皇兄就等着你或者太子前去了,燕国那二皇子早与匈奴勾结,此番前去,无异于送死!
太子今日竟说出让云远留在皇宫之中的话,让他前去,也是应得!
季燕离见自己回答得有些果决,又为自己辩解道,“皇上此番用意如此明显,若是你再三阻断,表明自己愿替太子前去,那皇上会如何猜想?你猜皇上会不会以为你想取代太子之位呢?”
萧穆听得背后发凉,是啊,若是明日我贸然上前请旨,那父皇会不会多想!
“怀宁说的是!是我心急了!”
季燕离心虚的说道,“若殿下无事的话,臣就先告退了!”
“也好,大将军才回,我便急急忙忙召你前来了,耽误你了。”
“不敢。”
果然第二日,皇上便在朝堂之上宣布:匈奴屡次犯境,命太子明日率兵前往,剿灭匈奴!
一下朝堂,季家父子三人便坐在书房商讨今日之事。
季清如说道,“皇上年事已高,今日之举看样子是想开始致力于栽培太子殿下了!”
季燕离:“太子此番前去还不知能不能回来!”
“不可胡言!”季父噔了一眼季燕离,又说道,“你的意思,你大哥昨日已同我说了。此事说来容易,只是我们季家一向不参与皇子们夺嫡之争,又是一介莽夫,拿什么助四殿下夺位?”
“父亲,这就是今日我要说的事。”季燕离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这才从边关回来,皇上还念着旧情,知你是为了大齐才甘愿镇守边关数年。但若是长之以往,功高盖主,再加上时不时有百官像昨日一样说出你与燕国来往甚密一类的话,皇上还会信我们季家吗?”
季父听了此话,皱起了眉头,“那依阿离所见,为父该如何?”
“太子殿下出兵需要兵权,不如趁此机会,交出兵权,以在边关患病为由慢慢退出朝堂。”
季清如劝道,“父亲,阿离说得有道理!君王之心不可测啊!昨日那名文官明显也是受人教唆才敢说出那样的话!”
季父:“那若是皇上不愿呢?”
季燕离:“怎会!您现在手中兵权过大,皇上早已忌惮!若是您能亲自交出兵权,这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场面。”
“阿离长大了啊!也能洞悉朝堂之上的风雨了!”季父拍了拍季燕离肩膀,“我老了,朝堂之上的事我也不懂了,该交给你们年轻人了!为父明日便去面见皇上,请他收回兵符。”
第二日,季燕离和季清如一早便守在府中等待季父回来。
季燕离一瞧见季父就问道,“父亲,如何?”
“皇上先是与我争论一番,不愿收走我手上的兵符。我假意以在边关患病不能带兵为由坚持交出兵符,皇上便也顺势收下了。”季父笑了笑又说,“阿离说得没错,皇上虽嘴上不愿意看我交出兵权,但当我交出兵权后,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封了阿离为车骑将军!估计一会儿,宫里的李公公就会带着圣旨前来了。”
说罢,门外小厮就叫道:宫里来人了!
“奉□□运,皇帝诏曰:季燕离自入军营以来日夜劳顿,整顿军营有功,封季燕离为车骑将军!钦此。”
“臣领旨,谢主隆恩!”
李公公念完赶紧扶起季燕离,“季将军就别跪着了,小心地凉。”
季燕离从怀里掏出钱袋塞给李公公,“有劳李公公了!”
李公公掂量了一下钱包份量,笑眯了眼说道,“季将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季将军此番封将,日后必能前途无量!”
“那就借公公吉言了!”
第14章 浮生(14)
不久,从战场上便传来太子战死沙场的消息,皇上震怒,在朝堂之上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这时,季燕离请旨,愿带兵前往。
皇上命季燕离整装待发,三日后即刻出发,带兵剿灭匈奴!
季燕离一下朝堂,便急匆匆的赶去了清风阁。
季燕离对莫云远说道,“云远,三日后我便启程去边疆剿灭匈奴。”
“怎会如此匆忙?”
“是!”季燕离又吞吞吐吐道,“有些话……我……我怕我再不说出口,恐怕就又没有机会了!”
莫云远低垂着眼眸,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季燕离突然抓过莫云远的手,“云远,我……我不善表达,但我一见你便心生欢喜,想要娶你!自此上次皇宫那日,我便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我不愿你成为别人轻易就能决定你生死之人,我想护你一世安稳!若是此番我能平安归来,我便替你赎身,你……你若是愿意的话,便……便嫁于我,一辈子跟随我。若你……若……你要是不愿,我也愿意任你远走!”
莫云远望着被季燕离抓住的手,愣着两只眼睛傻傻的望着季燕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接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季燕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知……我知道嫁给我,委屈了你。也知道你心性高傲,怎能甘心与那后院之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我季燕离此生只愿娶你一人,这一辈子与你相守一生,共度白头。”说着,将莫云远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我愿起誓:若有违背,定当万劫不复,不当好死!”
莫云远全身都在颤抖,他从未奢求这辈子能从季燕离的口中听到过的话,季燕离此刻都说了。
季燕离接着又说,“若是此番我不幸丧命于边疆,你也别害怕。我已安排好我心腹替你赎身,也替你准备了一些银两,东南边有处宅院,虽是不大,但也凑合。你有空便去看看吧,若是喜欢便留在那儿,你若是不愿留在齐国,便将那处宅院卖了,也可换些银两云游四方。”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的那些安排。”莫云远抬头,眼眶有些红红的望着季燕离,“我等你,我等你回来娶我!”
季燕离将莫云远拥入怀中,“好,我会的!”
突然,季燕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莫云远说道,“我这就回去禀告父亲和大哥!待我归来之日,便是我季燕离娶你之时!”
季燕离一回到季府,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抹茶盏!
“孽子!你还知道回来!你可知匈奴之人野蛮凶残,英勇善战,你从未带过兵出战,你去逞什么能。你未与我们商量就去请旨,你到底想干嘛!”
季燕离在茶盏离他还有脑门还有一丈时,快速抓住茶盏,放于桌上,然后跪下。
“父亲当年不也是从第一次开始带兵成为现在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嘛。”季燕离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更何况孩儿请旨,为的就是赢得战功,以求皇帝赐婚。”
季父怒不可遏,“你所爱慕之人到底是谁!需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清风阁——云远公子!”
季父听了此话,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混账!你可知他那是什么身份。”
“孩儿知晓,所以只有请求皇上赐婚,才能堵住这世人的悠悠纵口。”季燕离抬头坚定的看着季父,“我不管云远是何身份,我只知我这一生只爱他一人,非他不娶!”
“孽子!孽子!”
“请父亲成全!”
季燕离说完,便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季父不但没有降怒,反而愈发生气,“给我请家法!”
季清如叫道,“父亲!”
季清如虽也是不同意自家弟弟娶那莫云远,但一听父亲要动用家法了,赶紧出身制止道。
奴仆为季父请来家法。
季燕离一见那鞭子,就有阴影,小时候没少被那条鞭子抽过,抽在身上那真是火辣辣的疼!
赶紧起身躲到季清如后面,“大哥,当初说好的,你会帮我。如今,你不能言而无信,你快帮我劝劝父亲。”
季清如这个时候哪儿还有时间与季燕离计较这些,只能出言道,“父亲,此事我们再慢慢商量,何必动用家法。”
“你给我让开。”季父对面前的季清如说道,然后又对他身后的季燕离说道,“刚才不还跪着叫嚣着让我成全嘛,如今只是动用家法,你就知道躲在你哥后面认怂了嘛。”
季燕离一听这话,马上站了出来跪下,“若是父亲抽高兴了就能同意此门亲事,那我便跪着让父亲抽个够。”
季父一听这话,毫不客气的一鞭子又一鞭子的抽了过去,“好!好!很好!我今天便打死你这不孝子!”
季清如见自家弟弟被父亲如此抽打,心疼不已,赶紧上前抓住鞭子,劝道,“父亲,再过两日,阿离就要上战场了,若是再受点伤,战场上影响了发挥,出了点好歹,那该如何是好啊。”
季父一听这话,手上动作顿时停住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了。
季清如连忙将跪在地上的弟弟扶了起来,对旁边的奴仆说道,“还不去请大夫!”
“大哥,你怎么也不拦着点父亲啊,嘶~疼……”
季燕离趴在床榻上,让竹南为他上药。
“还知道疼!你瞧瞧你今日说的那些话,我就该让父亲抽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