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犹可追[重生][古代架空]——BY:贺端阳

作者:贺端阳  录入:07-30

  寿光帝却并不急着开口。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荣焉,目光凝在他身上,好像要穿透他的外壳,直看到心底。
  荣焉面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哪怕他察觉到寿光帝的目光,也不见躲闪或者逃避,只由着寿光帝去打量。
  良久,寿光帝终于放下手里的茶盏,朝着内侍吩咐道:“赐座,看茶。”
  荣焉拱手:“多谢陛下。”
  寿光帝微微勾唇,瞧着他坐下后才开口:“你可知朕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不知,还望陛下点明。”荣焉回道。
  “不知?”寿光帝微挑眉,“你与太子跟纪王关系不是都还不错,这种事他们会不告诉你?”
  荣焉抬眼,与寿光帝对视:“荣焉确实听说了一些传闻,但,毕竟不管是太子还是纪王,他们说出来的都做不得准,只有陛下亲口所说,荣焉才敢相信。”
  寿光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样看来我那两个儿子倒是白花了这么多心思。”
  荣焉却摇头:“二位殿下就算花了许多心思,也不是为了荣焉,又怎么会白费?”
  “朕倒是小瞧了你。”寿光帝思索着,手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床沿,“那要你说,我这两个儿子,谁更有本事坐到朕这个位置?”
  “荣焉身为外人,不敢妄加议论此事。”
  寿光帝轻笑一声:“你不是就要变成自己人了吗?说吧,你曾经也当过皇子,朕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荣焉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那只怕要让陛下失望了,对于此事荣焉并没有什么高见,因为谁更有本事或许会对局势有所影响,但能决定最后结果的,是陛下,陛下觉得谁更合适,谁才能站到最后。”
  “所以,你便决定弃他们二人于不顾,将主意打到朕的头上?”
  荣焉笑了笑:“荣焉可不敢弃二位殿下于不顾。但是荣焉更不敢在陛下没有抉择之前,在二位殿下之中随意站位。人在屋檐下,还是识时务一些更为妥当。”
  寿光帝玩味地看着他:“怪不得太尉那一日看了你的信,便决定入宫来找朕。”他看了荣焉一会,而后点头,“你是个聪明人,将沅儿嫁于你朕也能够放心。”
  “多谢陛下成全。”荣焉躬身,再施一礼。
  “朕这个公主脾气秉性不同于其他女儿家。”寿光帝道,“不喜束缚,贪图自在,这深宫并不适合她。你要的是驸马的身份,朕成全于你,她要的自在惬意,还等你成全她。”
  “自然。”
  寿光帝打了个呵欠,朝他挥了挥手:“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便回去吧。待礼部选好吉日,再召你来。等你成了朕的女婿,朕自会助你达成所求。”
  “多谢陛下。”荣焉朝着寿光帝再行礼,而后站直身体,在内侍的引领下,出了长乐宫。
  在殿门外,荣焉差点与匆匆而回的韩让迎面撞上,韩让向后退了一步,先开口道:“实在是抱歉,差点冲撞殿下。”
  荣焉目光在他面上稍停顿,微微翘唇:“是我没有看路,内官客气了。”
  二人客套后,韩让歉意地笑了笑,转身进了内殿。
  荣焉回过头,盯着他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抬眼看着长乐宫上的牌匾微微勾唇,露出一丁点笑意,转身出宫。
  皇城门外,瑞银正在马车旁翘首以待。眼看着荣焉出来,不由松了口气,赶上前去:“公子,您可算出来了。”说着话,他打量着荣焉的面色,“可还顺利?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吧?”
  “是好事。”荣焉笑着回头朝着身后的皇城看了一眼,虽然几经波折,但总算按照他预想,与这皇城又多了一点关联,“陛下已为我与城阳公主赐下婚事。”
  “公主?”瑞银重复道,而后难以置信地抬头,“公子您要当驸马了?”
  “嗯。”
  “这……”瑞银乍一听见消息,先觉得欣喜,随后又一脸的忧心忡忡,“虽说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娶公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也算不上什么好事。”
  他说着话,用力地晃了晃头,扶着荣焉上了马车:“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不急,”荣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先去一趟城西南。”
  李页前一日便送了消息过来,说是食肆的掌柜夫人刚刚生下一女,荣焉便一直记挂在心上,恰好今日出门,顺路前去探望。
  马车照例在食肆门口停下,李页不知从哪里出现,引着荣焉从侧门进了食肆后面的宅院。
  这宅院并不大,却刚好够掌柜一家三口,外加李页这个伙计生活。
  掌柜听见动静,匆忙迎了出来,安置荣焉在外间坐下。荣焉抬眼瞧见他满面欢喜,也跟着翘了翘唇,将一直拢在袖中的一个小盒子递上前去:“恭喜掌柜。”
  掌柜慌忙摆手拒绝:“公子不嫌我这儿简陋,能来探望已是难得,怎么还……”
  荣焉朝着李页示意,又道:“久在异乡,幸好有掌柜这里给我留份念想。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让人给孩子打了块金锁,图个平安吉利。”
  掌柜面上犹豫,但有李页在旁劝说,终还是将那金锁收下。又给荣焉倒了茶,端了吃食之后,才道:“公子稍坐,我进去看看娃娃醒没醒,也好抱出来给您瞧瞧。”
  荣焉笑着应声:“好。”
  掌柜进去后,荣焉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间算不上宽敞的屋舍,回头朝着李页道:“我曾经也想过找一处没人认识的地方,置下这么一间小院子,每日平平淡淡却祥和喜乐。当日觉得算不上什么难事,现在看起来,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公子……”李页想要劝慰,却见荣焉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早就没有这样的痴想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现在想要做的是什么。”
  李页瞧见他的神情,忍不住叹息。
  二人各怀心事,也没说上几句话,掌柜便抱着幼小的婴儿从内间出来:“巧的很,这小丫头刚刚睡醒,又吃饱,心情正好。”
  荣焉起身凑上前去,刚好与掌柜怀里的小婴儿对上了视线。尚未足月的婴儿都算不上好看,但这个小丫头却有一双极大的眼睛,正朝着四周张望,荣焉凑到跟前时,她好像感知到了什么,眼睛睁得更大,咧开嘴笑了起来。
  荣焉忍不住也跟着弯了眉眼,伸出手去轻轻地拉了拉她的小手:“是个很好看的小姑娘。”
  掌柜瞧见婴儿笑了,更是跟着笑得见眉不见眼,抱着她轻轻晃了晃,才又道:“我们夫妻二人都不识几个字,公子若是不介意,能不能帮着取个名字?也好让这丫头沾沾公子的福气,以后少吃些苦。”
  “我哪有什么福气。”荣焉垂眸,看着小婴儿的样子,不知想起了什么,最后轻声道,“若不然,就叫依依吧。”
  作者有话要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单位断网,手机更的,标点可能会有问题,晚上回家改。
  大家儿童节快乐!


第36章
  春寒料峭,侵人肌骨。
  荣焉仍裹着厚重的裘衣,手里还抱着一个袖炉,昏昏欲睡着被瑞银塞进了马车,到纪王府赴宴。
  那一日入宫面见寿光帝之后,他与城阳公主的婚事就正式定了下来,礼官一挑再挑,在征求过寿光帝的意愿后,终于选定了吉日,将婚期定于九月初八日,之后便集礼部之力,着手筹备婚事。
  不管是礼部还是后宫之中,据说都为了公主大婚而忙得人仰马翻,荣焉这个当事人反而清闲下来。每日不是待在府里看书写字,招待一下上门做客的苡仁,就是到食肆去逗弄一下越长越可爱的依依,难得安享了一阵清闲。
  直到前几日,李页带来了魏国的消息,跟着纪王府的请帖也送上门来。
  自从与城阳公主定下婚事,荣焉在陇城的地位也发生了改变,城中的许多达官显贵开始给这位异国而来的小质子更多的关注,慢慢发现了这位小质子与二位皇子皆是关系匪浅,但又偏偏能够保持一种难得的均衡。
  众人先前皆以为,城阳公主的婚事将会改变朝局,影响到二位皇子一直以来的争斗,却没想到,竟进入了另一种平衡到僵持的局面。
  或许这也是寿光帝选择这个魏国质子作为驸马的缘由。
  荣焉对于这些皆有所耳闻,却从不放在心上。他自有自己的打算,自不会因为这些猜测随意更改。照例保持着与二位皇子均衡的交情,却又不肯再多迈出一步。
  而让人意外的是,两位皇子好像都接受了眼前这种局面,最起码表面上,谁都没再有多余的动作。
  马车在纪王府门前停下,发出“吱嘎”一声轻响,驱散了荣焉最后一点睡意,慢慢醒转过来。瑞银掀开车帘,探头进来:“公子,纪王府到了。”
  荣焉打了个呵欠,将一直抱在怀里的袖炉递给他,摸出锦帕擦了擦手上的汗渍,扶着瑞银从马车上下
  身后传来一声马匹嘶鸣,荣焉下意识回过头,看见一匹通体是油亮的黑色鬃毛的骏马,再抬视线,看见了马上的梁稷。
  瑞银显得更加紧张,他小心地扯了扯荣焉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公子,是梁将军。”
  荣焉安抚般拍了拍他的手,抬眸望向梁稷:“倒是不知道梁将军今日也在。”
  “若是知道,你今日就不来了?”梁稷回视那双清亮的眸子,平静回问。
  “怎么会?”荣焉微微笑了笑,“纪王殿下相邀,我又怎么会拒绝。更何况,我与将军又无仇怨,何必躲避?”
  “那就好。”梁稷从马上下来,直视荣焉的双眼,“好久不见了,荣焉。”
  那声音极轻,荣焉却莫名从其中听出某种压抑的情愫,眼睫微微颤了颤。
  好久不见——他与梁稷确实又有多日未见。
  自从那一日他与梁稷主动划清干系,梁稷再不曾主动出现到他面前,除了偶然的碰面,竟再难得相见。但这人却仍是在他看似平静的生活之中,留下星星点点的踪迹。
  每逢雪后院里出现的雪狮子,装着魏人爱吃的汤圆、年糕的食盒,还有很多个午夜梦回,从屋顶传来的极轻的声响。
  这人并未出现,却一直守在荣焉身边。
  荣焉垂下眼眸,将眼底的情愫收敛,目不斜视地从梁稷身边走过时突然顿住了脚步。
  “梁稷,”荣焉仍看着脚下,声音极轻,“春天来了,再不会落雪了。也再也不必有雪狮子了。”他扭过头朝着梁稷脸上看了一眼,“现今我已是城阳公主的准驸马,没有什么能阻拦我的脚步了。”
  “我知道,”梁稷道,“我从未想过阻拦你。”
  荣焉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握紧成拳,正当他还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纪王府大门敞开,高淳在几人的陪同之下迎了出来:“这么巧你二人同时到了。”
  荣焉慢慢放开手,转眸间唇畔已带上了笑意,他朝着高淳施了一礼:“劳殿下亲自出门相迎。”
  高淳立刻扶住他手臂:“今日本就是私宴,况且,现如今你我之间也不再是外人,不必如此多礼。”说完又转向梁稷,轻轻点头,“酒宴已经备好了,进去慢慢聊。”
  入座之后,荣焉终于得以脱去身上厚重的斗篷,穿着一件淡青色圆领小袖袍,头发高束成冠,露出一张虽有些清瘦,却白皙俊秀的面容,静坐在那里的时候,更显得清隽而挺拔,让在座几人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不自觉地停留,忘了移开。
  最终还是高淳最先回过神来,他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徐徐道:“已经入了春,方才见你还裹着裘衣还担心是不是身体不适,现在瞧着气色竟然比之前还要好上许多,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荣焉浅浅地笑了一声,视线漫不经心地从室内转过,发现高淳说今日只是私宴还真没错,在座的除了他与梁稷,也只多了一个孙翌作陪,府里的小厮准备好吃食之后也纷纷退了下去,显然是怕耽误几人接下来的谈话。
  他目光偏转,目光不自觉地就转到梁稷身上——这段时日,他虽在府中鲜少出门,却也没少听说与梁稷有关的消息,有些是来自太子府,有些是高淳亲口所言,还有些是来自街巷。
  据传近段时日梁稷几乎每日出入纪王府,在朝中每每太子与纪王发生分歧之时,更是堂而皇之地站出来帮纪王说话,与他往日里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昔日里梁稷虽与纪王私交甚好,但却从不牵扯朝政,现如今诸多行为,分明表明了他在太子与纪王的争斗之中,梁稷终于迈向了纪王那一边。
  而据说,他如此行为,也引起了其父太尉梁忠的不满,父子二人之间矛盾重重。
  这些传闻有真有假,荣焉并不会都相信,但仅凭今日却可以证明一件事——梁稷与高淳之间的关系,确实远超于前世。
  或者说,梁稷现在的种种行为确实表明,他站在了高淳那一边。
  若换先前,荣焉说不定会针对梁稷进行冷嘲热讽,迫使他离席。但今日,他却只是朝着梁稷看了一眼,就淡然的收回了视线。
  梁稷将他的反应都收入眼底,神态自若的喝了口茶。他想起方才在府门外荣焉说的话——“没有什么能阻拦我的脚步了。”
  梁稷微微抿唇,他确实没打算再阻拦荣焉的脚步,因为,他也有自己想走的路。
  各怀心事的短暂沉默之后,荣焉朝着孙翌看了一眼,开口道:“要说气色,孙主簿的气色倒是更好一些,想来是殿下苦心求医起了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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