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小乐,这是我姐姐呃,我哥哥,林小平。”
“哦,小乐,真是好名字。”
王老爷赞道。
凌无奇:“”好个屁!你死定了老色鬼!鸨母见状,相当有眼色地立马赔笑道:“王老爷太有品位了,这小乐呀是我们怡红楼新进的倌儿,咱们也得扩大业务来点新鲜的不是?”“噫!”旁边围观的路人齐声起哄。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儿?”鸨母骂道,转脸对着王老爷笑道:“老爷,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来光顾,我叫姑娘们”“就今晚吧。”
王老爷笑眯眯道,“我觉得跟小乐挺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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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123:12:50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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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坊间开始流传一个奇谈。
说是有一对过路的姐妹花,呃不是,是兄弟花,不幸老父中途病逝,便去了此处最大的娼馆怡红楼门口卖身葬父。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恰逢富商王同济王老爷从外地经商回家,对这妹妹,呃不是,对弟弟小乐一见钟情,当众示好。
那王同济是什么人?此人家有良田千亩,商肆万间,说是本地首富也不为过。
怡红楼鸨母吴妈妈见有利可图,便先一步买下了小乐,只待恩客王老爷能时时光顾,多多散财,可不就是一桩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哦,至于你问那哥哥喏,那边那个拖着棺材的就是了。
凌无奇再一次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被新婚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不然怎会听从童临渊的馊主意,跑来扮女装做卖身葬父这种丢人现眼的蠢事。
可戏既然做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做全套,此刻他拿着“弟弟林小乐”卖身的十几两银子,到村口棺材铺给他们的“死人老爹”买了口棺材,一个人拖着棺材往城外的山林坟地走去。
路边有不少人围着他指指点点,又碍于他周身的寒气,不敢贸然上前搭话,只那本地媒婆被人怂恿着,终于忍不住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林家小哥,你这无依无靠的也忒可怜了,我帮你说门亲事怎样?”媒婆说,“你肯做妾吗?”凌无奇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做你爹。”
媒婆被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后才回魂,对着人群大哭道:“亲娘咧,我腿都吓软了,他好可怕啊!”“可怕可怕,太可怕了,难怪人家只要弟弟,看不上他。”
众人瑟瑟发抖地抱着头,作鸟兽散。
凌无奇默不作声地,孤身一人拖着棺材出了村,在村东头的半山腰上寻了一块风水宝地,开始挥铲子挖坑。
这边坑都挖了两尺深了,凌无奇终于忍不了了,把铲子一摔,怒道:“别躲了,出来!”“呃哈哈哈哈哈!”不远处的树后闪出个华服的俊美公子哥,指着凌无奇哈哈大笑,“凌盟主唉呀妈呀,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凌无奇知此人方才从村里就一路远远地跟着他,此时一照面,只觉他声音相貌都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叱问道:“笑个屁!你谁啊?”“诶?你不认识我了?”那人往前了几步,指着自己的脸,一双桃花眼弯如月牙,“我是蓝暄呀,哎呀你这薄情人,怎么卸了妆就认不出人家了?”“我操,怎么又是你这个魔教妖人。”
凌无奇又心烦又窘迫,“上次不是都说明白了吗?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别这么凶嘛,人家这次真是路过的啦,啊哈哈哈。”
蓝暄笑得站都站不稳了,西施捧心般抚着胸口喘道,“刚刚我在三水集听到路人谈论一对女装兄弟花的故事,就想着女装我擅长呀,不知这兄弟花是什么模样,哪知道啊哈哈哈,哎呀!”凌无奇面色冰冷,挥着铲子就冲了上去,一肚子的邪火终于找到了出口。
蓝暄不敢托大,当即收敛心神,抽出腰间长鞭全力接招。
这一架打得又是惊天动地,亏得此处僻静无人经过,若有江湖中人有幸见识到这当世顶尖高手的对搏,怕是能跟人吹半辈子牛皮。
两人你来我往地拆了几千招,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眼看日落西山,凌无奇一肚子火泻得差不多了,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我干嘛要浪费时间跟这妖人在这打架?蓝暄重伤初愈,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只得开口道:“凌盟主,天快黑了,你家小乐今晚是不是就要接客了?”凌无奇闻言,心头一跳,暗道糟糕,当即将那铲子一丢,二话不说转身就往三水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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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123:12:5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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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集的夜晚比白日里还要热闹几分。
此时华灯初上,街头巷尾都是刚结束了一天劳顿的过路商客或走卒,三两成群地结队去各处饭铺酒家、青楼赌馆寻找乐子。
凌无奇没顾得上换身衣服,只与童临渊匆匆照了个面便急急忙忙地往怡红楼赶去。
此时怡红楼也刚开门不久,鸨母与几位姑娘们正在前门笑靥如花地迎客,大厅里落座了少许客人,一面看着歌舞表演,一面揽着怀中的女子推杯换盏。
凌无奇径自从侧巷的墙跳上屋顶,贴着窗户扫了一眼前厅,见安乐不在人群中,便踩着屋瓦往后院的厢房一间间寻找。
好在他运气不错,只一会儿就找到了。
鸨母还算没薄待安乐,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只叫一个龟公在门外守着,大抵是在等待王老爷今日的光顾。
凌无奇掀开瓦片往屋里看的时候,安乐正悠悠然然地坐在浴桶里洗澡,光溜溜的身子看得他有些发愣。
大概看了有半柱香工夫,凌无奇才回过神来,他搓了搓额头,心说什么鬼这是,自己媳妇儿什么时候不能看,何必跟个登徒子似的偷窥个没完,险些忘了正事。
凌无奇盖回瓦片,轻轻一闪身,已从窗户翻进了屋里,绕过屏风走到了浴桶前。
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安乐一跳,待看清来人,安乐“哗”地一声就从木桶里站了起来,喜道:“凌大哥!”“嘘!”凌无奇被眼前的春色晃得又是一阵心旌摇曳,“别站起来,小心着凉。”
“哦。”
安乐说着就乖乖坐回了浴桶里,攀着桶沿眼睛亮亮地看着凌无奇,“凌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凌无奇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抓起一边的布巾,轻手轻脚地帮他擦洗身体:“还好吗?那老鸨没刁难你吧?”安乐道:“吴妈妈人挺和气的。”
凌无奇冷哼道:“你是她的摇钱树,当然得好好待你了,回头你还要”想起“接客”一事,凌无奇顿时又冒出满腹怒火。
安乐问:“凌大哥,你吃饭了吗?”“没吃,吃不下。”
凌无奇气鼓鼓地说。
“不行的,再忙都得吃饭。”
安乐说着又站了起来,“我给你找点吃的去。”
“都说不用了!”凌无奇实在受不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视觉刺激,压着安乐的肩膀又把他按回浴桶里。
“哦。”
安乐见他脸色不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了想大概是累了,于是问道,“凌大哥,要不你先歇会儿?忙了一天也怪累的,啊,对了,要不要洗个澡解解乏?你来洗,我不洗了,我去让人再送两桶热水来。”
“那行,一起洗。”
说到洗澡凌无奇可就乐意了,“这浴桶挺大的。”
待到赤裸裸地挤进一个浴桶里,两人突然说不出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眼神也软,心里也软,只剩那处硬硬的。
“凌大哥,跟我出来公干真是委屈你了。”
半晌后,还是安乐先开了口,“等我攒够钱买个大房子,咱们也买个大浴桶放家里。”
说到公干,凌无奇又记起了安乐今晚得“接客”这一事实,眼神又冷硬了下去。
“晚些你打算怎么办?”凌无奇问。
安乐没听明白:“什么怎么办?”凌无奇黑着脸说:“一会儿那个王老爷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安乐想了想说:“是了,也不知道他今日来不来,不过没事,就算今日不方便,明日我也会努力找机会跟这边的姑娘打成一片的,待我晚些打听看看,这怡红楼是不是真有拐买妇女的事。”
“谁问你这个了!”凌无奇气到要爆炸,“我是问,若你一会儿得接客,怎么办?”“啊?什么怎么办?”安乐一脸不解地挠挠头,“那就接呗。”
凌无奇:“你!”气死了,我气死了,有空本子吗?给我一本谢谢,还有笔,我得马上记下来,这不写下来我这情绪无处发泄,安小乐你给我等着,到时候秋后算账,看我不弄到你三天下不了床!“凌大哥你是不是怕我被占便宜?”安乐一拍脑门,终于反应过来,笑道,“嗨呀,没事的,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个王老爷出现得蹊跷,八成是童大人安排的人。”
“我问过大人了,他不认识那个姓王的。”
凌无奇冷冷道。
“啊?不是自己人?那可就难办了。”
安乐皱着眉头道,“希望他没空经常来吧,可别耽误了我查案。”
凌无奇:“”气死了,我真的气死了!安小乐你等着,看我下次不折腾到你五天下不了床!我本子呢!快拿来啊?!凌无奇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那人今天在街上就一直色眯眯地看着你,若他一会儿要摸你呢?要亲你呢?要睡你呢?”安乐想了想,道:“凌大哥你别担心,那人要是敢乱来,我就按他的睡穴,让他睡觉。”
“你知道睡穴在哪儿吗?”凌无奇“哼”了一声,“你会点穴吗?师父教了吗?”“呃我不会是忘了吧?”安乐挠挠头。
凌无奇无语,抓过安乐的手,放到自己耳后某处:“睡穴在这儿,记住了吗?得注入内力才可以,莫要点到旁边的风池穴,你试试算了,这么麻烦,一会儿他进来我把他打晕。”
“凌大哥,要不这样,一会儿我”这边两人正商量着,突然听见鸨母浮夸的声音在门边响起:“王老爷,小乐正沐浴呢小乐,你洗完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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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123:12:5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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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穿着一身艳俗的绸缎女裙,戴着满头的金步摇,脸上挂着那个叫小娟的丫鬟给画的厚厚妆容,此时正乖顺地坐在桌边给王老爷夹菜。
旁边的丫鬟小娟,一边殷勤地为安乐和王老爷倒酒,一边说道:“王老爷,小乐哥,你们聊嘛,别管我,就当我不存在。”
屋子外头的老鸨和龟公显然并不放心只让小娟一人看着,此时正神情紧张地把耳朵贴在房门上,生怕安乐不懂规矩,第一次接客出洋相。
屋顶上的凌无奇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做好了随时跳下去把人敲晕的准备。
然而他一直没有动,实在因为那个王老爷太老实,老实到拘谨,别说占便宜了,简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不用不用,小乐你且歇着,我自己夹。”
王同济王老爷瞅着那堆得小山似的碗,抖着手地从怀中掏出个锦盒,打开是一颗鸟蛋大的夜明珠,“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安乐:“呃”小娟惊呼:“哇,好大的夜明珠啊!”王同济见安乐有些犹豫的样子,又道:“小乐不喜欢吗?是了,不如晚些你自己去买些喜欢的物什。”
小娟又呼:“哇,好厚的一叠银票啊!”门外头的老鸨喜道:“听听,我说什么来着,哎哟喂!”安乐强硬又大力地把夜明珠和银票都塞回到了王同济怀里,怎么都不肯收:“王老爷您太客气了,没关系的不用送礼物,您来看我就很开心了。”
小娟惊呼:“哇,小乐哥怎么把礼物还回去啦!”门外的老鸨气坏了:“这小乐别是个傻子吧?看我回头不好好收拾他一顿!”王同济想了想,把东西递给了小娟:“那就麻烦小娟姑娘给大家伙儿买点礼物,就说是小乐送的,日后得麻烦大家多照顾小乐了。”
老鸨一听又笑了:“还是王老爷知道疼人,不愧是我们的二十年金牌客户。
去,叫人给小乐做两身新衣裳。”
安乐想了想,举起酒杯道:“王老爷,不知该怎么谢您才好,我敬您一杯吧。”
王同济道:“不敢不敢。”
两人碰了一杯酒,场面再次陷入尴尬。
王同济轻咳一声,试着打开话题:“不知小乐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安乐道:“我们庄稼人没什么爱好,平日里都在田间劳作哦对了,我跟村里的拳师学过几套拳,王老爷,我打给您看好吗?”王同济道:“那敢情好!”说着安乐就站了起来,朝王同济抱了抱拳,站在桌边就打了一套太祖长拳,虽没用上内劲,依然颇有气势,看得王同济与小娟齐声称赞。
一套拳毕了,安乐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问王同济:“王老爷,您喜欢吗?”王同济鼓掌道:“太喜欢啦。”
安乐道:“那我再给您打一套罗汉拳吧?”王同济道:“那敢情好!”说着安乐又打了一套罗汉拳,之后是太极拳、形意拳、虎鹤拳、八极拳打到后来小娟都看疲了,站在一边直打哈欠。
那王老爷倒是反复说着“太喜欢了”和“那敢情好”,却也夸不出更多。
凌无奇:“”这太反常了,凌无奇想。
说来这王同济乃是游走各地的商人,应是个见多识广之人,听老鸨那意思似乎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没理由会表现得如此笨拙。
一个男人无论成熟与否,若会在另一人面前手足无措无所适从,往往不外乎两个原因——要么他敬畏对方,要么他爱慕对方。
凌无奇回想起王同济在街上盯着人看时那模样,猜他是爱慕安乐的,然而这会儿看着安乐汗湿糊花的妆面,又觉得应该是敬畏不对,大概是恐惧。
等安乐打完一套木兰拳,王同济终于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扯着安乐坐下,又掏出块帕子示意他擦擦脸:“小乐累了吧,快喝口水。
一眨眼都二更天了,我这便回去了,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