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死后我立刻反了[古代架空]——BY:苍灰

作者:苍灰  录入:10-01

  主子早就知道我要来,派了小崽子来接我。
  与小崽子一年未见,少年彻底成年,眸中的天真消失不见,却多了几分瘆人的阴凉之气。
  他待我也不似从前的热情了,举止言辞之间进退有度,半点没有曾经没大没小的样子。
  也难怪,这一年中,他不止要面对凶恶的敌人,还要提防来自小世子的背刺,他多次陷入危难之中,也曾给我写信求援,我对此置若罔闻,没有半点表示。
  不过我虽然没有表示,但我有给季清霜写信,让她去救啊。
  毕竟,我这种身份的人跟主子的继承人勾结就是找死,但季家跟继承人勾结就不一样了。季家势力太大,无论他们对主子忠诚与否,主子都不可能看他们顺眼,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选择一位无力的继承人拥护,站在继承人的身后完成自己的政治野心。我这种孤家寡人则不然,如果想在汹涌诡谲的政坛之中活得久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站在主子的身边,不管继承人之间的争斗怎样,一心一意地只做好主子的刀。
  如此,才能保证自己不在下一任皇帝上任之前被干掉,至于下一任皇帝上任之后会怎么样?
  那就真的是鬼才知道的事情喽。
  我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活得比主子久,不在主子当皇帝的时候就被干掉。
  满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对小崽子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话的事情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小崽子带我来到阵前,主子正在这里接受城中百官的投降。
  见到了主子,我立即把小崽子丢之脑后,就算他现在长大了,颜值跟主子一样能打了,那又如何,他“爹”永远是他爹。
  我拍马跑到主子身后,乐颠颠地跟在他的身后,恍若多年以前,我们仍旧年少,我跟在他身后狐假虎威的岁月。
  主子用余光扫了我一眼,默许了跟在他身后的行为。
  吊了我好一会,主子才搭理我,他一边安置投诚的百官,一边问我:
  “李念恩,这仗就快打完了,你想要什么?”
  “主子你以前不是说过要封我异姓王吗,现在还作数吗?”主子没有想到我竟然敢这么说,他回过头,视线中已经带了点审视,我故作不知,嘿嘿地笑道,“不过主子得让我把符克己殿下收为义子,他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结果这两年仗着自己能带兵了,看不起我们这群老家伙了,小的我心中不平衡啊。”
  我这句话有两层意图,一是要让主子明白,我只贪图今生的富贵,至于我死后怎么样,我的家产到底是归我自己的孩儿还是我的义子,我根本不在乎。另一方面则是要让主子看明白,小崽子是个什么反应。
  按照常理,小崽子此刻应该立刻回我,谁要当你儿子啊,不过现在的他,面无表情地跟在我们身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很好,不枉我一年没有回他给我的信。
  关于收义子这件事,还是季清霜给我提的意见,她觉得我们俩一个受不了男人,一个受不了女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有一个孩子。如果我想传宗接代的话,还不如收养一个孩子呢。
  我第一反应就是小崽子,反正都是收养,还不如收养一个自己熟悉的呢。
  当然,我也只能想想罢了,主子不可能答应的。
  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看清小崽子对我的冷漠,我们嫌隙已生。
  信与不信并不重要,态度要让他看明白。
  进宫城的时候,主子没有让小崽子继续跟着,只带上了我和他的近卫。
  在我们来之前,宫城已经被血洗过一遍了,但除了青石之间隐约的血迹,没有人看得出这里发生过屠杀。这就是宫殿与战场的区别了,宫殿吃人,将所有的利齿藏在喉咙深处,吃得彻底,吃得漂亮,吃得不留痕迹。
  遥记三皇子的那场叛乱,一夜在宫城里死了数千人,第二日太阳升起时,照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隔九年,我和主子又踏上了这青石地砖,只不过,这一次,我们与“太子”的身份逆转,他将为刀下鬼,而我们是胜利者,以这座宫城主人的身份,踏入这权利的中心。
  穿着黑色鳞甲的近卫为我们打开承天殿的殿门,厚重的木门无声地向两边划去,在光可以触及的地方,荡起了重重的灰尘。
  此乃每日百官朝觐之地,只不过,这座宫殿已经闲置半月有余了——半月之前,季老丞相率领百官投奔主子,若不是主子要求见他皇兄最后一面,他们会亲手奉上他们的皇帝的头颅。
  现在,昔日太子,而今的废帝,正在这承天殿之中。
  静候着主子的到来。
  承天殿恢弘扩大,气象不凡,立于殿门之前,便能感受到皇权贵气覆压而来,这便是大禹国积淀百年的底蕴,是巍巍王权的实体展现。
  而今,如此壮丽的宫殿毫无灯盏,殿门处照入的些微光亮被被大殿深处扬起的尘埃吞噬,立在殿门口的人,仅能隐约窥见两侧的柱子与宫殿尽头的阶梯。
  主子令黑羽近卫不必跟随,抬起脚,跨过宫殿的门槛,踏在宫殿里的方砖之上。
  我紧紧地跟随在主子的身后,当我们二人都进到宫殿里之后,我们身后的殿门缓缓关上。
  现在,这座最恢弘的建筑里只剩下三个人了,主子,我,以及王座旁边,奔赴绝路的王。
  布鞋落在方砖之上,沉闷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
  徐玉阙见多识广,他曾经跟我说过,金器放在阳光之下,太俗,那些富丽堂皇的金器应当安置于黑暗的光明的交界,在暧昧的光影中欣赏,如此,方得其中趣味。
  时至今日,我终于领会。
  金漆木的龙椅,当真只能在半明半昧之中欣赏,才能领会这无边权势背后神鬼莫测的暗影。
  行至末路的王抚摸着龙椅上繁复的花纹,久久地凝视。
  听闻脚步声,他微微侧头,看着台阶下的我们,当他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春风拂面,仿若此地不是威严的庙堂,而是修士隐居的竹林。
  “八弟啊,你来了。”他的声音清朗。
  “嗯,皇兄,我来了。”
  主子拔出腰间宝剑,提剑登台。
  直面剑光森然的利剑,废帝丝毫不惧,他举止爽朗清举,没有半分末路者的悲苦,眸底荡着温柔的光,他笑着说:
  “八弟啊,你知道吗,我最羡慕的人,是你啊。儿时,我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唯恐父皇哪一天就把我废了。那时候,我多羡慕你啊,所有人都喜欢你,父皇喜欢你,端妃喜欢你,你母妃喜欢你,我——亦是喜欢你。”
  “我知道的,皇兄。”
  主子举剑,直指废帝的咽喉。
  废帝上前半步,伸手握住宝剑剑身,利刃撕破手掌,鲜血自剑刃滑落,或许是因为疼痛的缘故,废帝终于无法维持清雅俊逸的表现,他皱起眉,难以消磨的愁苦萦绕在眉间。
  “可我后来不羡慕你了,符锦啊,我不羡慕你了。”声音苦楚由苦楚转为悲怆,他的声音逐渐提升,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位无双公子变为了恶鬼,他攥紧了宝剑,厉声说,“君王的宠爱的期盼,太可怕了!被推着成为一个君王,太可怕了!”
  他夺过主子的剑,将他染血的利剑丢在龙椅上,他指着那权利的象征,凄厉地嘶吼着:
  “符锦,你看清楚,龙椅上的人,没有心啊!”
  嘶吼之后,一生气力尽数耗尽,他扶住王位,发丝凌乱,遍身血迹,宛若疯子。
  此时此刻,他终于有了一个末路者该有的样子。
  他扶住这毁了他一生的龙椅,发出似哭非笑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大殿里。
  我与太子的接触不多,在我的记忆之中,他是一个温柔到有些懦弱的兄长,他时常被隔绝在簇拥着主子的人群之外,远远地看着,却不敢靠近。
  而今,清风朗月的公子被自己最爱的弟弟逼上了绝路。
  许久许久,他才从不理智的狂热之中回归正常,宛若利爪的双手紧紧攥住龙椅,他的关节处发白,手背上尽是青筋。
  他侧过脸,眼神透过主子,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声音虚无缥缈:
  “八弟,你恨父皇吗?”
  “恨。”
  “八弟,你恨你母妃吗?”
  “……恨。”
  “那——你恨我吗?”
  “……”
  “……不恨……”
  主子的声音轻如蚊呐,隐约带着哭腔。
  废帝哑然失笑,复又叹了一口气。
  他强撑起身子,用满是鲜血的手握住主子手,直至将那白净的双手染上同样的血迹,他目光狠戾,气势不凡,就像一个真正的帝王那样,嘱托自己的继任者。
  “八弟……八弟,这皇位,这符家的江山——”
  语未毕,鲜血自他的七窍缓慢渗出,他早已服了毒,濒死之时,他的瞳孔已经浑浊,面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但他仍旧攥紧了主子的手,瞪大了眼,说道。
  “为兄,就交给你了。”
  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这位帝王,轰然倒下。
  主子伸手想要扶住他,可以他颤抖的手,怎能扶起一个决心赴死之人。
  废帝倒在龙椅旁,溅起尘埃,口中咳出的鲜血,喷溅在龙椅底部的须弥座上。
  继位两年,哀帝身亡。
  这的确悲凉,但战争的终局就是要以王的鲜血画上终止符。
  今日如果他不是死在龙椅之前,他日就会是我的主子死在战场之上,这以血得来的皇位一旦失去,必然也要以血来偿还。
  天经地义。
  绝不荒唐。
  主子的双手满是鲜血,他回首望向大殿紧闭的门扉,久久不语。
  我追随着主子的视线,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大殿。
  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是从何等低劣的位置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幼时乌巢破旧的房屋,少时铁匠不休的责辱,最不堪最荒唐的过往又一次用涌现在心头,而今,我立在承天殿内,龙椅之旁,这之间巨大的落差,让我头昏目眩。
  酸朽腐臭的茅草棚与恢弘壮丽的承天殿这之间不可跨越的距离,我竟然爬上来了。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我不知我是什么感觉……
  主子向我伸出染着自己兄弟鲜血的手。
  “李念恩,过来,扶着……朕。”
  我回过神来。
  “臣在。”
  ……
  说到底,我们仍旧是赢家。
  赢家,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大殿之外,冬天第一场雪,洁白的雪掩盖了猩红的血。
  瑞雪兆丰年。
  125、
  登上王位之前的第一件事情是清扫废帝的旧部,废帝虽然无能,但他亲手扶持的势力中不乏对他忠心耿耿的能人,不将废帝阵营中忠心耿耿的走狗们同送入地狱,主子不可能安眠。
  就凭我对主子的理解,哪怕主子敬重他最后的皇兄,哪怕废帝现今尸骨未寒,主子依旧不会留手,废帝的妻子、儿子、他的亲家,成百上千的性命,主子一条都不会留。
  大禹国斩草未除根的余孽有他一个符锦就够了,不需要废帝的子嗣成为另一个他了。
  问题是,谁来做这件事儿?
  在众人将目光投向位卑者之前,我主动请缨:
  “臣愿往。”
  全场肃静,九王爷僵直地回头,愣愣地看着我,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如此惊讶并不奇怪,到我们这个地位了,堂而皇之地诛九族这种脏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我们自己动手了,我们的下属中总会要想要一步登天的人,愿意冒着风险,代替我们去做我们不想做的事情。
  我现在这去做这种事情,无异于自降身份,吃力不讨好。
  是的,我又是在赌,开国的功臣想要活下来,就那么几条路啊,告老还乡、退隐山林、自泼污水,自证清白或者是造反。
  我从来都是一个不安分的家伙,除非迫不得已,我是不会放弃这无边的权势和风起云涌的政局,回到老家老老实实地圈块地当个地主。
  我就是如此,快要饿死的时候的只想一口吃的,吃饱了以后就开始想要的锦衣玉食,小有所成就想要不世功勋……这将我拉出地狱的欲望同样是不断鞭笞的刑具——我不能停止,至死方休。
  除非到无可转圜的境地,我绝不会主动放弃手中权势,所以我必须要在必死的局面之中生生寻出一条生路来。
  可我是彻头彻尾的愚钝之人啊,打仗还可,政治治理方面一窍不通,想来想去只能当一把刀了,当一帮肮脏污秽的,杀猪刀。
  主子必然明白我所想,所以他同意了。
  主子又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呢,我将自己推向各位开国功勋的对立面,亲手把把柄送到他的手中,只要他想,随时可以亲手将我送上路。
  我本没什么根基,还将得罪一堆人,如果他再成功把我与季家离间,那我当真与他同样是孤家寡人了,到时,我便又是他最忠心耿耿的臣子,若不想以鲜血染红自己的帽顶,就只能当好他的狗。
  可惜,我又忘了一个那位专业人才——季清贺。
  主子最终没有让我一个人去干这件事情,他安排了我和季清贺一起处理相关事务。
  密会结束后,我马不停蹄赶往季清贺的居所。季清贺估计早就知道我要来了,我去的时候他正等在门口。
  季清贺京城的这处宅邸倒是新奇,匾额是黑底红字,旁边还挂着两盏红灯笼,门两侧的对联是“论心不论迹,论迹穷人无孝子;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完人。”,这对联看着挺有深意,不过它实际上阎王殿对联的变体,再配上这门匾和灯笼,瞬间令人不寒而栗。这座宅邸的大门设计地如此鬼气森森,我猜与季清贺的恶趣味逃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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