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砚无奈地摆了摆手,叹气道:“小孩儿,不好带。”
张大娘仔细打量了糖芋儿片刻,询问道:“这小公子也十六七了吧?”
言砚想了想,之前那中年人是说过糖芋儿十六了的,就点了点头:“不错。”
张大娘兴致勃勃道:“可有婚配?我知道城中有位小姐,今年刚及笄…”
“行了,大娘。”言砚好笑道:“他就在我这儿放一段时间,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这样啊。”张大娘十分遗憾地搓了搓手。
张大娘又不死心道:“那神医你呢?您也二十了吧?”
言砚笑了笑:“我就算了吧,齐昭还没有着落,我可没闲心成家。”
张大娘灵光一闪:“要不我给齐公子说门亲事吧…”张大娘顿了一下,苦着脸道:“可这也不好说啊,齐公子虽然模样好看,但他风流成性是出了名的,唉~”
言砚斯斯文文地咬了口烧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吃些亏就长记性了。”
说话间,一支巡逻的官兵从街上经过,言砚奇怪道:“以往两三天也不见一支巡逻官兵,可这半天我都见了两三支了,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张大娘神秘兮兮道:“听说帝京来了大人物,最近巡城可严着呢。”
“建康来人了?”言砚心中隐隐期待,世安城安逸太久了,最好来出乱子,让他寻个乐子。
雨时花猛地从言砚身后蹦出来:“言砚!”还顺手朝他背上拍了一下。
言砚侧身,看见了雨时花得意地冲自己笑,随口打了个招呼:“哦?雨时花。”
糖芋儿对着雨时花翻了个白眼,道:“你别拍他!”
雨时花一低头,就看见了糖芋儿也在这儿,就呸了一声:“你小子也在啊,我拍不拍言砚关你屁事儿!我就拍!就拍!”说着,又朝言砚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言砚心生奇怪,糖芋儿为何不让雨时花拍自己?
糖芋儿胳膊撑在桌子上,仰脸看向雨时花,道:“他背上有伤。”
对啊!言砚立马想了起来,连忙将手背后,摸了摸自己的背,埋怨雨时花道:“你拍疼我了!”
雨时花也慌了,急忙坐在言砚身边,上下打量着他道:“你受伤了?怎么伤的?还要不要紧啊?”
“你别往我身上凑。”言砚往左面挪了挪,离糖芋儿近了些。
雨时花抱臂,不满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多谢。”言砚不上心道:“话说回来,都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在世安城?”
雨时花不高兴地捶了下桌子:“你很希望我离开?”
言砚直接道:“也没有很希望,只是特别希望。”
雨时花气得说不出话来,言砚还调侃道:“说来也奇怪,以往你出来不出五日就被沈一流抓回去了,这次够久。”
“我求之不得呢。”雨时花高傲地扬了扬下巴,然后左右看了看,神秘道:“你知道左萧然来了吗?”
言砚了然地点了点头:“从建康来的人就是他?”
雨时花点了点头:“趁此机会,我们得杀了他!”
“谁跟你我们!”言砚毫不客气道。
雨时花不由分说地捶了言砚一下:“你必须帮我!”
“我不帮。”言砚无情道,然后对一旁的糖芋儿道:“走了,我们回家。”
第21章 建康来人
雨时花坚持不懈地跟着言砚:“我不想嫁给他!”
“那你就要杀他?”言砚道。
雨时花理直气壮道:“那不杀他怎么办?”
言砚道:“我管你怎么办!”
雨时花:“你不管我谁管我?”
言砚:“谁爱管你谁管你!”
雨时花:“我就要你管!”
言砚:“你要我管我就要管吗?”
雨时花:“我不管!”
言砚:“你爱管不管!”
糖芋儿对自己特别好,他给自己剥了个大橘子,一边吃一边看戏,他一开始不明白俩人在吵什么,后来就懂了,他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言砚,道:“她不想嫁给那左什么,又想让你管她,就是她想嫁给你。”
言砚:“……”不该懂的东西懂的倒多!
雨时花脸色通红,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暴跳如雷道:“谁…谁想嫁给他了!你少…少瞎说八道!我才不想嫁给他,我…才…才不会让他管我!他求着管我我也不会让他管…管的!”
糖芋儿:“……”不对吗?
言砚突然停下脚步,糖芋儿也停下了,雨时花还在跟自己管不管的唠叨着。
谪仙阁外面围了一层官兵,不让闲人进出。
这是怎么回事?言砚心下奇怪,走近了几分,糖芋儿也跟了过来:“怎么了?”
言砚摇了摇头:“不知道。”
谪仙阁外面围了不少人,有许多青楼女子从窗户口往外看,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周议论纷纷。
三人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离开了。
路上,雨时花又开始最初的那个问题:“你帮我杀了他!”
言砚懒得理她,雨时花走在他右边,言砚嫌她烦,一步绕到了糖芋儿的左边,雨时花气得追了过去,挪到了言砚的左边,言砚再挪回去,雨时花再追回去。
两个人挪个不停,糖芋儿在中间被绊了好几下,最后他对雨时花道:“言砚不想挨着你。”
雨时花气不打一处来:“我还不想挨着你呢!”
糖芋儿不甘示弱道:“我也不想挨着你!”
雨时花气得脸色通红,她指着糖芋儿对言砚厉声问道:“你想挨着谁?”
言砚不假思索地握住了糖芋儿垂在身侧的手,还炫耀似的举起来在雨时花脸前晃了晃,挑起半边眉梢道:“心里没点儿数吗?”
说完,言砚拉着糖芋儿往前走了几步,糖芋儿不自在地顿了下,言砚回脸看他:“怎么了?”
糖芋儿莫名其妙道:“你干吗拉我的手?”
“你想拉雨时花的手吗?”言砚没有松手反问。
“我不想。”糖芋儿道。
言砚点了点头,拉着糖芋儿继续走:“那不就得了。”
糖芋儿:“……”什么就得了?他不想拉雨时花等于他得拉言砚吗?
雨时花在后面气地大叫:“你们!烦死了!”
三人吵嚷着回到了竹舍,却见竹舍外站了一队官兵。
言砚足下一滞,心中疑虑,糖芋儿和雨时花也同时一愣。
言砚走了过去,对那领头官兵道:“大人为何守在寒舍门口?”
领头官兵打量了言砚片刻:“是言砚吗?”
言砚道:“正是。”这领头官兵看起来十分眼生。
“齐昭可是你师弟?”
言砚心下一紧,心想难道齐昭出事了?然后处变不惊道:“正是。”
那领头官兵点了点头:“随我们走一趟吧。”
言砚没有动,进一步询问道:“可是我家师弟出了什么事?”
领头官兵不耐烦道:“不知道,快走吧!”
“不知道你凭什么抓我?”言砚气定神闲道。
领头官兵愣了一下,一时无法反驳,半晌才道:“奉命行事。”
“杨大人让你们来抓我的?”言砚问道。
杨栎钟是世安城郡守,为人清廉,言砚给他治过几次头痛,两人也算是相熟。
领头官兵态度傲慢了起来:“不是杨栎钟,是左大人。”
左大人?左萧然?言砚心中更加疑虑了,难不成是因为雨时花?他下意识看向雨时花,雨时花也满脸不可思议。
都是官兵,想来也不会为难人,言砚轻哼了一声:“带路。”
领头官兵:“……”这莫名的不爽是哪里来的!
“言砚!”糖芋儿跑了过来,警惕地注视着那些官兵,道:“我跟你一起。”
领头官兵嘲讽道:“你当郡守府谁都能进吗?都跟你们家这间破房子一样吗?不过是个破竹舍叫什么扶苏谷,笑死个人!”
言砚也笑:“当今圣上以文治天下,内政修明,学风醇厚,文雅之风盛行,圣上更是给宫中四雅阁分别赐名青龙,玄武,朱雀,白虎,照你的说法,扶苏谷必须有谷,青龙殿就得有青龙,玄武殿也得有王八吗?你将圣上的话听到哪里去了!”
“你…你胡搅蛮缠!”领头官兵被言砚说的心虚。
“胡搅蛮缠的是谁啊!”言砚翘起唇角:“你不由分说地要抓我,我也就跟你去了,你还对我们出言不逊,你家主子就是这样教你的?从你身上就可以看出你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了!”
领头官兵愤愤地看着言砚:“少污蔑我们家大人!”
言砚轻声笑了笑:“污蔑?我说你们家大人什么了?怎么就污蔑了?”
“你说从我身上就能看出我们家大人的为人!”领头官兵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
“哦~”言砚似笑非笑:“不可以说吗?”
“当然不可以!”
言砚莞尔:“你也觉得你品行低下,配不上你家主子?”
“你…你你…”领头官兵气结,指着言砚说不出话来,身后的官兵纷纷上来围住了他:“大哥,先将他带回去。”
“对啊,哥,别跟他一般计较!”
言砚翻了个白眼,说不过了就说别计较!出息!
言砚对糖芋儿和雨时花道:“你们先乖乖呆在这儿。”
糖芋儿欲言又止地看着言砚,言砚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于是温柔地摸了摸糖芋儿的脑袋,交代道:“别担心。”
糖芋儿忍不住开口了:“…言砚,你将铃铛带走了,会不会对我身体有影响?”
言砚:“……”原来是在担心他自己!
糖芋儿商量道:“要不你将铃铛留下来?”
“想得美!”言砚没好气道,然后对雨时花道:“我要是明早还没回来,去找你师父,叫他去找左萧然。”
“言砚…”雨时花犹豫道:“左萧然抓你,会不会是因为我?他嫉妒你与我交好,所以才抓你过去?”
言砚无语地看了雨时花一眼:“…可能吧。”
“你放心!”雨时花拍了拍胸脯道:“我一定救你!”
“可别了。”言砚抬脚跟着那群官兵走了:“还是叫你师父来救我的好!”
等看着言砚身影消失,雨时花对糖芋儿严肃道:“我们得合作!”
糖芋儿看神经病似的看着雨时花:“干吗合作?”
“我们得团结起来救出言砚!”雨时花雄心壮志道。
糖芋儿推开门,走进了院子里:“可是言砚不是说让我们呆在这里吗?”
“你不懂!”雨时花跟了上来,焦急道:“男人的嫉妒心是十分可怕的!”
雨时花焦急地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糖芋儿淡定地看着她:“哦,可怕。”
“天呐!左萧然会不会为难言砚?他会不会杀了他?”雨时花着急地团团转:“都怪言砚!早听我的话杀了左萧然不就好了?”
糖芋儿挠了挠头:“……”她在说什么?
雨时花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对糖芋儿诚恳道:“我们得想方法救出言砚!”
糖芋儿看院子里有几片落叶,就随手拿起扫帚扫了起来:“他不是让你明早去找你师父的吗?”
“我师父来得多久啊!”雨时花着急道:“起码得一天!要是…要是言砚在这期间被左萧然杀死了怎么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糖芋儿觉得雨时花说的有道理,虽然他也没整明白言砚为啥要被左萧然杀死,不过要是言砚死了,他也就活不长了,他问:“怎么救?”
雨时花朝他勾了勾手指,糖芋儿迟疑地凑了过去,雨时花悄声道:“我们晚些动身,到时候我在前面拖住左萧然,你就去救言砚,一定要将他平安带出来!”
糖芋儿觉得不靠谱:“左萧然身边会有护卫吧?你打得过吗?要不还是我…”
“不必说了!”雨时花一脸悲壮地打断糖芋儿:“左萧然心仪我,不会伤我,顶多…顶多困着我,你一定要救出言砚!”
“哦。”
雨时花眼眶泛红,揉了揉鼻子道:“当然,你要是救完言砚还有余力,顺便再救下我。”
“好。”糖芋儿觉得她挺讲义气的,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雨时花擦了擦眼角的泪,跟没事人似的开口:“对了,你刚刚说什么铃铛?”
糖芋儿觉得她是万毒宗的人,应该会知道自己体内的蛊该如何解,就问道:“就是一种蛊虫,是被铃声控制的,你知道怎么解吗?”
“言砚有这种东西?”雨时花奇怪道:“蛊毒珍奇,我们万毒宗也没有多少,言砚怎么会有?”
糖芋儿摇了摇头。
雨时花道:“你说的蛊虫我略有耳闻,好像只能由施蛊的人来解。”
糖芋儿略显失望:“这样啊。”
雨时花又纳闷儿了:“我只知道言砚解毒厉害,他应该不会研制毒药,难道…”雨时花目光一紧,糖芋儿心也莫名一紧。
雨时花接着道:“言砚的医术已经登峰造极到这种地步?竟然会研制出如此厉害的毒药了?”
糖芋儿不上心道:“可能吧。”
雨时花心里美滋滋的,不愧是老娘看中的男人。
郡守府
言砚候在宴厅里,原本想找杨栎钟问问情况,可杨栎钟貌似不在,他只好百无聊赖地等在宴厅里。
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言砚回身行礼道:“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