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并未被波及,是因为陛下放过了他。
被放过了的柯襄更加小心谨慎,无论如何,他都觉得那朝阳宫得少去了,否则若是再遇上那二公主,岂不是要再被对方讹个几回?
好在他在朝阳宫的进度也完成了一半,甚至剩下的不需要他亲自监督也能进行下去,于是,他去的就很少了。
这种时候,楚如珍还真的还想再找他来着,结果怎么也找不到人,无奈之下,也只能放弃了。
倒是楚如玉,隐约感觉可能是柯襄在刻意躲着,不过她也理解对方会躲着的想法,因而并未提醒妹妹。
两个最小的公主和皇子分别在他们满月那天得到了他们的名字。
楚毓干脆弄了个组合套装,男孩儿叫楚晨,是和两个哥哥名字差不多的意思,看着就像一家人。
至于女孩儿,则叫楚如雪,实在是……珠的谐音让他无法正常看待这个字,所以干脆用了别的。
他印象里似乎女孩儿都喜欢用什么风花雪月这类的字词,这样取,应该不会错吧?
另外,齐美人作为公主之母,她的位份也被提到了婕妤。
毕竟位份这种东西,在楚毓眼里看来都是不怎么值钱的,除了皇后,其他人是什么他也不怎么在意。
只要没有皇后就好。
他也并不希望能出一个在这宫出一个能与自己对立的人物,哪怕她其实也依附于自己,但只要有那种可能,他就不愿意让它发生。
因而这些年对于立后也一直避而不谈。
好在他强硬的态度让许多人自讨没,便也不再提,他也确实清净不少。
很快,又到了秋时节。
然而这两年随着人数的增多以及孩子的成长,楚毓越来越觉得人多,而人越多,就越不能自在,这几年他都不怎么喜欢这类要一起吃饭的时候。
不过今年有些不一样。
王茵走了,宫务权力换人,他总要给新接的萧湘竹一些面子。
不过,随着看着一些恭维巴结萧湘竹的人越来越多,他也终于感觉到了一些不对。
自己似乎,疏忽了?
他只以为萧湘竹安分便行了,却没想过,她想安分,其他人却不可能完全听她的想法来。
毕竟,他们都是以圣意为准啊……
后宫隐隐以萧湘竹为首,那么……前朝呢?
也就是萧家现在没人了,否则……
楚毓开始头疼,这时候他忽然就体会到了古往今来的帝王为什么会慢慢改变,因为许多时候,周围的环境会很轻易地影响人。
无论是谁,都不愿意看到什么人一家独大,萧家没人,可谢家还好好的呢。
一个楚晨,似乎从一出生,就受到了太多人的关注和期待。
哪怕他如今还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
太多人都想要从龙之功了,那是一本万利……哦不,一飞冲天的最佳方法。
而楚毓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意。
他已经决定了,自己要好好保养身体,争取活过如今朝堂上绝大部分人,让他们这辈子都等不到从龙之功加身。
如果有人知道楚毓的想法,绝对会目瞪口呆地骂道:毒,太毒了!
这么想着,楚毓竟也缓缓露出了些许笑容。
其余人忽然觉得不寒而栗,也不知道陛下又想做什么。
***
“这是什么?”楚毓看着面前盒子里的账本。
“是陛下如今的私人财务统计,以前一直没有统一整理,前段时间正好有空,所以特地整理了一下,里面记载的是陛下如今拥有的财物。”荆管彤笑着道。
楚毓翻开看了一阵,随后就被这账本上记录的东西弄得头晕眼花,不知不觉,他竟然这么有钱了吗?
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了一股干脆不干了,将政务一丢,自个儿带着钱悠闲悠闲过完下半辈子该有多爽。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这种念头就又被打发了,因为在这个没有网络的世界,实在太无聊了,若非有工作打发时间,他一定会因为无聊而变态的。
他随意抬起头,正看到荆管彤的目光,微微一顿。
随后面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感叹一声开口问道:“管彤啊,朕如今才发现,自己似乎耽误了你许多,权力,似乎从没有给你名正言顺,金钱,你也不怎么用,甚至姻缘,更是因为为朕做事而至今未曾有过。”
荆管彤心头微跳,不知楚毓说这话是为了什么,她仍是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这一切都是臣自愿的,陛下从未亏待过臣,陛下想多了。”
“可一直以来,看着你孤身一人,朕也有些过意不去,不如,你看看有没有谁你能相的?只要人没有问题,朕就为你们赐婚。”赐婚啊,哪怕有谁不愿意,那也不能拒绝。
荆管彤:“……”
不是,陛下您什么时候学会了这强盗行径?强买强卖可还行?
哪怕这收益的是自己,她也有些无语。
她心万般无奈,只能坚持说她真的没那个意向,希望楚毓不要过多插。
如此,楚毓也无可奈何。
不过,荆管彤如今忙也是真的,这一忙起来,没时间去想别的也是真的。
这么想着,楚毓也不再强求了。
并且没多久之后,出了一件事,他也没工夫去关心荆管彤如何了。
昌安出现了一本书,倒不是说其内容写了什么忌讳,楚毓不兴搞字狱那套,别看哪怕外面许多人都在那他当同人主角写话本,也没被他如何吗?
上次虽说收拾了一下,但其实还是有不少人写,只是大家都低调了些,隐晦了许多。
说起来,昌安的这本书其实也没什么不该看的。
它几乎是一本记实书,比起话本,它更像传记。
且这传记的主人公,便是这朝堂上风头无两的谢相。
按理说,写传记也没问题,毕竟这世上写自传传记的多了去了,无数人想让后世人看到自己。
这本也没什么。
内容事件也都是事实。
可是当这传记主人公,和传记记载的事件内容结合起来,那就有问题了。
而且还是大问题!
“启禀陛下,此书将许多陛下与臣等之所为,尽数安于谢相之上,且让人在当地广为传播,其心可诛!望陛下彻查到底!”
还没人将火明目张胆烧到谢奕头上来,但不少人的态度已经明朗,他们都等着看此事是否与谢奕一点关系也没有,若是没有那还好,可若是有……那多的是人不介意把谢奕牵扯进来。
其实,看到那书的第一眼,楚毓的想法竟然是——有人要搞谢奕。
说来也是好笑,这些年谢奕是在做一个臣子没错,虽然不是完全拥护他的臣子,可他确实为朝廷做了不少。
然而二人依旧没有交心,更算不上朋友,依旧是最开始的状态。
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相信谢奕此人,并不认为这等低劣的段是对方会使出来的。
“谢卿认为呢?”他问道。
谢奕面上嘲讽一笑,却不是对楚毓的,“全凭陛下做主。”
若说这件事上谁最生气,那绝对非谢奕莫属。
楚毓都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可他却做不到不在意。
谢奕敏锐地察觉到,这绝对是在针对他,且之后的火也必定会烧到他头上。
他仔细想了一圈人选,心尚未有定论。
不过,这件事既然是针对他的,那他必然要避嫌,不能自已找幕后主使,这让他的心情更不好了。
回到家,管家原本还想说什么事,可看到谢奕这面色,顿时就没敢多嘴,他默默退了出去,对那婢女道:“郎君心情不好,今日就不要上前了,恐怕惹了他生气。”
婢女微微皱眉,心道今日小郎君又得白等了。
这些年随着孩子长大,谢奕的态度并没有过多软化,但到底比以前好上不少,至少小郎君若是请求和谢奕吃顿饭,或者看会儿书,谢奕心情好时便可能答应,当然,这是得要那孩子安静不吵闹,否则谢奕早让人把他给丢得远远的了。
可是或许是俗话说的好,一个人缺什么,就会加倍地想要什么。
谢奕对那孩子越冷淡,那孩子就越想得到谢奕更多的关注。
这一点,秦方仪十分了解。
“咳咳……谦儿呢?”
“回夫人,小郎君没等到郎君,草草吃了后,就去老夫人那里了。”
婢女口的老夫人,便是原来的谢夫人,毕竟身份在这里,哪怕谢夫人如今看着不算老,却已经被称为老夫人了。
谢谦就是她为谢奕生的孩子,平时很喜欢去谢夫人那里,因为那里有更多的会见到谢奕。
“咳咳、咳……”秦方仪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
以前坐月子受了些罪,没有养好,如今身体更是越来越差,有时候,她都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撑到孩子长大。
“走吧,我也想去见见夫人了。”虽说她们有血缘亲属关系,可一直以来,二人的关系一直这般不咸不淡,称呼也是如此。
谢夫人正在和面前的冷面小男孩说话,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说几句,对方才给个反应。
可就冲着他那张和谢奕颇为相似的脸,她就愿意多说几句。
“老夫人,秦夫人来了。”下人道。
作者有话要说:谢奕:“敢被我抓住,就死定了。”
楚毓:“和写咱俩同人的书比起来如何?”
谢奕:“……”
第146章
谢谦被人带了下去,这里就剩下这两个女人。
“说吧,有什么事吗?”谢夫人喝着茶道。
秦方仪勉强笑了笑,“妾身身份卑微,如今身体日渐衰弱,怕是将来也撑不了多久,可谦儿还小,妾身前来,不过是希望拜托夫人,日后多多照顾于他,未来他长大了,必定会回报于您的。”
她如今是不对谢奕抱有任何期待了,甚至担心儿子还会被他利用,因而想拜托谢夫人照顾。
谢夫人听着,心竟也不知是何心情。
看着秦方仪,她竟忍不住想到自己,也不知到底谁比谁更惨。
而这些,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
从谢夫人这里得到了保证后。秦方仪就彻底放心地回去了,而回去后,却看到梳妆台的抽屉稍稍抽出了一点,她的心跳了跳,又轻咳了两声,才吩咐下人道:“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是。”
待人出去后,秦方仪才来到梳妆台前,将抽屉打开,取出一盒胭脂,打开下面的夹层,取出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想好了吗。
秦方仪心乱成一团,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对不对。
无论如何,谢奕也是她的夫君,不是吗?
可是想到这些年来对方的态度,她的心便忍不住冰凉一片。
一个谢奕或许不足以让她动心,可是加上谢谦,那可就容易多了。
***
很快,那本书就被送到了楚毓面前,不止一本,很多本,楚毓将这本名为《谢公传》的书发给其他人一人一本,让他们自己看,大家似乎都看得津津有味。
只有谢奕,连翻一页都懒得,眼满是厌恶与耻辱。
他从来不屑于别人的东西,这种偷盗行为对他而言,无疑是对他的羞辱令他心愤怒不已。
“无稽之谈!”有人看了后忍不住道。
楚毓闻言悠悠道:“说来,这书也不算无稽之谈,毕竟,其的内容许多可都是真的。”
听着这话,谢奕看向楚毓的目光很是不善,令楚毓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便也不再打。
“查出这书的来处了吗?”
“回陛下,臣等查遍了昌安极其附近的所有造纸厂印刷厂,都说未曾做过这本书。”
“也就是说,没有找到?”
额……是的。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
“出售地点呢?”
“亦没有找到。”
废物!
这话楚毓没有骂出来,可其他人心里却已经这样想了。
什么都没有办成,不是废物是什么?
谢奕开口道:“不如询问那些得到这本书的人,问问是怎么得到的,又或者最近有什么异常。”
这样一问,还真有了点来头,那些人都说,这说是一大早在门口或者院子里捡到的。
应当是有人趁着夜色,将书交给了这些人家,而他们见这是珍贵的书,便没有丢掉,恰巧这些人都是识字的人家,便将那书拿来看了,这才传得沸沸扬扬。
昌安靠近边城,消息不够畅通,这才这么久才被人发现。
至于那书为何没有当即被那些得到它的人发现不妥,自然是因为,它虽然写了许多现实之事,可实际上,它其实不过是本话本,甚至在最后写了纯属虚构几个字,可是字太小了,一般人根本不会特地注意。
这是要钻空子。
借着同人的皮写成现实,让人误以为这写的就是真的,哪怕出了事,也能推脱他就是写着玩儿玩儿,没想到有人会当真,说不定还会表示他对楚毓或者谢奕的敬仰,写这个是为了致敬。
想到这些,楚毓忍不住笑了。
想钻空子,也得有人承认那个空子才行啊。
这些年他早就明白了,做个仁君其实很累,还是独断专行一点好,没人敢反对。
彻查了当地人之后,又查了一下近来的外地可疑人员,最终查到了点苗头。